第56章 風起雲湧

風起雲湧

出征前夕,領軍主将卻突然暴斃,這在京中自然引起了軒然大波。主将位置空懸,叛軍步步緊逼,朝野上下的局勢瞬間尤為緊張,不知該派何人前去平叛。

洛凰心裏很清楚,若是讓元澈或是元澈的黨羽領兵出征,那陳王府必将遭難。

兵權政權都握在元澈手裏,他哪裏還容得下陳王府,可是洛凰不能參與朝政,左右不了皇帝的任何決策,哎……不對,雖不能參與朝政,但她可以暗中推波助瀾。

當洛凰與雲皎月站在公主府前時,雲皎月頗為好奇地問道:“你來找錦華公主作甚?”

雲皎月記得這錦華公主素來與陳王府不和,她是東宮那邊的人,洛成仁被陷害致死她也有不少功勞。是以一想起這事,雲皎月看着這座公主府的目光便逐漸暗沉,直至充滿仇恨。

洛凰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平複一下情緒,而後冷笑着道:“這世上沒有絕對的朋友,也沒有絕對的仇人,只有絕對的利益。”

她心裏也恨元櫻,但是為了大計這點恨又算什麽呢。

洛凰沒有過多的解釋,雲皎月也沒再多問,當前的局勢如此緊張,确實不該拘泥于過往的仇恨之中。

兩人走上前去,随行的折柳向守衛道明身份與來意,在去向公主通傳之際,洛凰與雲皎月被引到了前廳等候。這前廳寬敞又明亮,在正對着大門的牆上還懸挂着一副水墨畫,洛凰的目光在那畫上停留了片刻,不難認出這畫上是梅花。

洛凰不是行家,但也能一眼看出來這畫并非凡品,精美大氣別有韻味,應當出自名師之手。

公主府的侍女奉上了茶水,洛凰一邊喝茶一邊觀賞周圍的景象,這公主府的一磚一瓦都盡顯貴氣,不愧是當朝最受寵的嫡長公主。

她不參與朝政,卻能輕易撼動君王的決策,且這錦華公主府的權勢并不弱于其他親王。

杯中的茶水都快見了底,而元櫻卻還不見人影,雲皎月首先就坐不住了,她盯着空無一物的外頭氣憤道:“這錦華公主也太仗勢欺人了吧,讓我們等這麽久,我看她并不想接見我們,要不別……”

“陳王妃,我們公主來了。”

雲皎月話未說完便被進來的侍女打斷了,而在她身後則是錦華公主元櫻,她邁着端莊沉穩的步子慢悠悠地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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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之後她還特意瞥了眼雲皎月,而雲皎月則是不卑不亢地朝她行了個禮。

元櫻也沒有與她多計較,直接開門見山地對洛凰道:“陳王妃,我聽說你可是有孕在身,怎麽還有空來我這公主府?”

洛凰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而是扭頭望向挂在牆上的水墨畫,“聽聞姑母最喜梅花,想來是真的。”

元櫻也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目光竟柔和了些許,“這是母後生前賜給我的。”

洛凰突然轉過身來,深沉的目光直直望着元櫻,一股凜人的寒意陡然升起,“我的父親,是你的親舅舅,是先皇後一母同胞的兄長。”

雲皎月在一旁看着,這才恍然想起來洛凰與元櫻還有這層關系。

元櫻先是愣了一下,似是有些心虛,她稍稍避開了洛凰的目光,聲音輕細:“我未曾想到父皇會直接賜死舅父,畢竟昔日恩情在那,這結果也不是我願意看到的……但事已至此,也并無什麽好說的了,高處不勝寒。”

“前塵往事自是無需多言。”洛凰輕嘆一聲轉過身去,“只是如今的時局公主還未看清。”

“呵,什麽時局,你不就是想要幫陳王來拉攏我麽?”元櫻冷笑着在案臺前坐下,眉眼間皆是輕蔑與不屑,已然恢複最初的高傲姿态,“我很明确地告訴你,別白日做夢了,陳王是庶子又那般年幼,本就不該觊觎元澈的太子之位。”

元澈?

聽見她這般直呼其名,洛凰心中更多了幾分了然,直接無視她那淩人的氣勢,不慌不忙地接上話:“公主傾向太子無非是為了今後的榮華富貴,可是公主并無同胞兄弟,那麽誰來繼承皇位對你來說其實都是一樣的,但是太子今後真的會容得下你這位嫡長公主嗎?”

元櫻聽後立馬張口想要反駁,洛凰卻不給她這個機會,搶在她之前繼續說道:“公主想說我在挑撥離間,诋毀太子,但請公主認真想想,宋王究竟因何而死?”

明眼人都能看出元禾的死和元澈多少有點關系,不過并無任何證明,所以也只能心照不宣,洛凰不認為元櫻會完全看不出。

果然,聽完這番話元櫻沉默了,眸色逐漸凝重起來,似乎陷入了深思。

元禾手握兵權對東宮确實有威脅,但也不至于能颠覆東宮,元澈都這麽容不下他,那将來登基稱帝,對于她這個位高權重的異母姐,元澈又怎會心慈手軟。

元櫻與這位三弟其實也沒什麽感情,只不過是因為他是太子,所以元櫻才與他親近。既然誰繼承皇位都是一樣的,那為何不選擇一個更穩妥的人,況且元鳳的王妃與她生母是同族,關系更加牢靠,洛凰若為皇後,那她不僅是皇帝的嫡姐,還是皇後的表姐。

見元櫻半響未說一句話,洛凰也心知不能操之過急,遂向元櫻行了個別禮:“公主慢慢思量,我言盡于此,便先告辭了。”

洛凰大大方方地走出大堂,留下元櫻一人在那深思熟慮。

眼看着馬車漸漸駛離了公主府,雲皎月放下車簾轉過身來,懷着不确定的語氣問道:“你就這三言兩語,真能說得動錦華公主嗎?”

洛凰則是閉目養神,“且看看吧。”

她也不能确定。

邊疆叛軍日□□近,平叛迫在眉睫,可是領軍主将還沒有着落,朝廷上下都提着一顆心,不知聖上會作何決策。

就在這緊要關頭,皇帝終于下了一道聖旨——命陳王元鳳為大将軍領兵平叛。

可見元櫻終是偏向了元鳳。

軍情緊急,為了不再出什麽岔子,聖旨頒布的第二天元鳳便要領兵出征,基本沒有給他準備的時間。

元鳳要離開京都,而洛凰只能留在這裏。

前一次元鳳出征洛凰沒有跟随,是因為無心,而這次則是有孕在身,無法随軍長途跋涉。

城樓下,洛凰送元鳳出城。

葉落紛紛,荒草萋萋,天際是那南飛的大雁,眼前是即将分別的人兒。

“阿凰……”

元鳳輕輕喚了一聲,眸中萬般柔情依戀不舍,卻不敢伸出手去觸碰一下眼前人,是憂慮是無奈。

洛凰的神情卻要輕松很多,她坦然握住元鳳的手,擡眸以溫暖明媚的笑顏來撫慰他的心,趁旁人不注意時,洛凰猛然湊近元鳳在他臉上落下一吻,“我和孩子在姑蘇等你凱旋歸來。”

“好,等我回來。”

元鳳也緊緊握住了洛凰的手,他根本沒有特意去避開旁人的視線,直接回了洛凰一個親吻。

這讓洛凰臉一熱,又羞又氣地看着他。

大軍出征,元鳳的身影也越來越遠,洛凰原本的笑顏也漸漸消失不見。

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元鳳是否能平安歸來,洛凰是否能平安在這等他回來,一切皆不可知。戰場兇險,皇城同樣危機四伏,同舟共濟長相厮守談何容易。

這一別,便已過去五個月。

邊關終于傳來捷報,說是元鳳已經率領大軍擊退敵軍,奪回數座城池,叛軍退至秦與楚的邊界,掃平叛亂指日可待。

皇帝龍顏大悅,在宮中舉辦宴席,并且邀請了洛凰。

因着在邊關立大功的是洛凰的丈夫,所以皇帝特地為她逾越禮制,将她的席位安排在了衆女眷的最前頭,幾乎快要與太子齊平。

洛凰一擡眼,便能看見坐在對面的元澈,他那冷峻的目光時不時地掃過洛凰這邊。

皇帝高興,宴席上自是熱鬧非凡,唯有元澈那邊冷冷清清,皇帝也沒管他,只顧與群臣們把酒言歡。

深夜亥時,宴席散去,洛凰也準備離宮。

剛離開天眷殿沒走多遠,就遇上了同樣準備出宮的元青,除他之外還有幾位特地跑過來與洛凰搭話的嫔妃。她們的言辭間無非就是對洛凰與腹中孩子的關懷,還有稱贊元鳳的英明神武,多有阿谀奉承讨好之意。

應付完這些嫔妃後,洛凰一擡頭就見元澈站在跟前。

“……”

突然出現是想吓死她嗎?

“拜見太子殿下。”

洛凰與元青一同行禮,元澈望着那些嫔妃離去的方向,冷聲嗤笑道:“陳王妃如今好風光啊,旁人都上趕着巴結,想必你心裏也很是得意吧,弟妹?”

洛凰偷偷翻了個白眼,而後恭謙一笑:“殿下說笑了,只是尋常寒暄而已。”

“是麽?”元澈冷笑着步步逼近洛凰,直到旁邊元青故作不經意間擋在二人之間,元澈這才停下腳步,目光頗為陰冷地瞥了眼元青,而後仍是盯着洛凰冷笑,“你不會以為元鳳此次能平定叛亂,今後在京中便無人能及了吧?”

“不敢,不敢。”洛凰仍是恭謙。

元澈轉而望向前方,那是皇宮主殿的方向,意味深長地笑着:“他能不能回來,還是個未知數呢……”

聽聞此言,洛凰心中一驚,這話裏的弦外之音很是明确。

不管元鳳在外如何名震四方,這京中的局勢都掌控在元澈手裏,掌控京中便能掌控天下局勢,無論如何元鳳都處于不利的一方。

洛凰很想問他要做什麽,但問了也無濟于事。

元澈收回視線斜眼瞥着洛凰,目光冰冷又高傲,“你若是還想再見他一面,到時候來求我,說不定我會開開恩。”

這一字一句都敲打在洛凰心間,使她忐忑不安,随時都将突破她的心理防線。

洛凰只能低着頭沉默,而元澈還緊盯着她似乎不打算放過她,他就是成心要攪亂她的心緒,一旁的元青見狀便向元澈拱手:“太子殿下,陳王妃有孕在身,需早些回府休息,恕不多陪,還望太子殿下見諒。”

說完不等元澈有所回應,便示意洛凰同他一道先行離開,今時的他面對元澈沒有了往日的恭順,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了。

他沒有表現出憎恨,已是忍耐的極致。

洛凰沒有多做停留便跟着元青走開了,而元澈只能眼睜睜看着兩人離去,亦未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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