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心動難捱

第38章 38、心動難捱

“想送你花。”

——祁灼題記

順着看過去, 羊角辮女孩眼裏浮現驚愕和興奮。

因為她實在沒想過事情會這樣發展!

但身為一個資深顏狗,她對這樣的狀況又是喜聞樂見的。

那個美女姐姐就應該配這種逼格的帥哥!

在聽完祁灼的吩咐後,她重重點頭, 态度極為熱絡, 忙不疊地跑回原先的地方。

而在這段時間,溫昭已經單刀直入且開門見山地跟周明鶴說明了她的态度。

所以此刻,周明鶴的神色生硬, 有被落下面子的難堪。

但他也清楚, 這段時間都是他在一廂情願,只是為了貪圖美色而一直觍着臉。

而剛才在他搬出父母輩來挽留的時候,溫昭卻直接點出來她發現周明鶴其實已經在跟女孩子暧昧:

“其實我不是很想點破,但是希望你下次跟別人約的時候, 可以噴點男士香水掩蓋一下身上的氣味。”

周明鶴頓時心虛地閉了嘴, 無法再辯駁。

氣氛一度很僵持,但又一觸即發。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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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脆生生的嗓音響起, 打破了這一僵局。

溫昭側頭看過去, 女孩子虛虛扯住她的大衣衣擺。

見她看過來, 女孩伸出細嫩手指,指了指前面, 示意她看過去。

她順勢瞧了過去, 就看見了一抹意外的身影。

祁灼已經從背光陰影出走出來。

在白熾燈光照映下, 點漆黑眸像是搖曳着一點微光,淡淡的眼神顯得沉穩又內斂,但過分出色的五官又顯出少年意氣,整個人像是一個完美的矛盾結合體。

他雙手插兜, 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邊, 讓溫昭察覺不出來他的情緒。

這讓她愈發好奇, 低頭問女孩:“怎麽了嗎?”

“那個哥哥讓我問你能不能送你一朵花,”

女孩眨了眨眼睛,其實祁灼給她付了一整束花的錢,卻吩咐她只要詢問并且給這個姐姐一朵花就好了。

她不理解地問原因,但那個哥哥只說了一句她聽不懂的話——

“我不想讓她不自在。”

大人的世界真奇怪。

但是想到她可以多賺錢,也就不想考慮太多了。

聞聽此言,溫昭再次擡頭朝祁灼看過去。

而見她看過來,祁灼微吊了下眉梢,整個人都帶着股懶散不羁勁兒。

“……”

溫昭本想拒絕,但轉念一想,既然只是送一朵花,也代表不了多少寓意。

那祁灼他應該只是想給自己解圍,拯救她于水深火熱的尴尬中吧。

思及此,溫昭笑了下,彎腰接過女孩朝她遞過來的那朵嬌嫩欲滴的香槟玫瑰。

她又單手摸了摸女孩柔軟的發絲,“那能幫我謝謝那個哥哥嗎?”

小女孩拼命點頭,脆聲應:“當然可以!”

說完,她就背負着使命,蹦噠着朝祁灼跑過去。

溫昭轉頭,看着旁邊已經徹底失去了表情管理的周明鶴。

他一臉黑雲密布,陰郁籠罩。

而她表情冷淡,一截修長的脖頸冷白纖細,在寒夜中顯得清冷又不好接近。

溫昭嗓音無波無瀾,又帶着悲天憫人的釋然:“我朋友來了,就不耽誤你時間了,今天的花銷我回去轉給你。”

周明鶴自覺面子上挂不住,也沒說什麽。

只是臨走前,他觑了一眼不遠處的祁灼,對溫昭冷哼了一聲。

為了挽回那少得可憐的尊嚴,魚死網破一般來了句:“我們還不是半斤八兩,誰也不比誰高貴。”

但溫昭已經不想聽他多說,那句話她也沒過腦,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只當周明鶴在發瘋。

漫不經意地“嗯”了一聲,并不放心上。

周明鶴很快便怫然作色、拂袖而去。

溫昭也不在意,沒了周圍那若有似無的有些難聞的氣息,她覺得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想到什麽,她偏頭看了一眼祁灼。

男生依舊老神在在地站在原地,溫昭見他沒有絲毫要過來的意味,便主動走了過去。

她的手裏還捏着那朵花。

而羊角辮女孩已經不見了蹤影,可能是另尋他處兜售花了。

站定在祁灼面前,兩人身高有十幾厘米差距,需要一個人來拉進這距離。

可不等溫昭仰頭,就見祁灼神色自然地低眼看她。

男生面部線條變得柔和,一雙桃花眼和煦,一張口便是問好:

“晚上好,沒想到這裏都能遇見你。”

“……”

這出乎意料的客套,讓溫昭一噎。

祁灼什麽時候那麽客氣有禮貌了?

溫昭窄窄細細地打量了祁灼兩眼,确定自己沒認錯人。

她才将自己的疑惑問出口:“你不是跟辛欣他們去吃海底撈了嗎?按理說也應該跟着他們一起要回去了,怎麽又出現在這裏?”

祁灼輕笑,說了一個驢唇不對馬嘴回答:“我又不是小朋友。”

溫昭:“所以呢?”

祁灼看着她,頗具耐心地說:“所以啊,我不怕落單,也不需要跟着大部隊走。”

“……”

“好吧。”

溫昭這時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多餘了,祁灼的确可以選擇獨自來這邊逛一逛,況且這邊地方也不大,兩人偶遇幾率也很高。

“那你還要再逛一會兒嗎?我打算回學校了。”

聽到這一問話,祁灼作勢看了一眼時間,才回複:“有點晚了,我也要回去了。”

“那我們可以打一輛車,一起回學校?”

祁灼并未立馬答應,而是佯裝考慮地翻了翻手機屏幕。

幾秒後,才裝模作樣地“嗯”了一聲,但他的字眼還是微不可查地洩露了一絲笑意:“可以。”

……

坐上計程車已經是五分鐘後的事了。

溫昭是直接拉開後排座位車門,剛要鑽進去,就察覺一小片陰影覆蓋在她的頭頂。

她擡頭一看,發現是祁灼用手抵在那裏,充當着安全軟墊。

溫昭調整好坐姿,剛準備跟人道謝,卻發現祁灼緊跟其後也坐了進來。

見狀,她往裏面挪了挪,邊系安全帶邊問:“你不去副駕駛嗎?”

祁灼攏了攏一下那雙無處安放的長腿,也伸手拉出安全帶。

但他的注意力完全沒在那根帶子上,而是側頭看了溫昭一眼。

“噠”地一聲,系扣歸位,他那音色清越的話語也随着落下,帶着調侃意味:“副駕駛風險系數更高,我惜命。”

“……”

沒等溫昭說些什麽,一直張望着後排動靜的司機覺得自己的駕駛技術被質疑了,立馬跳出來喊冤:“小兄弟,怎麽說話呢!大哥我跑的已經幾年了,還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故,你這樣子說我可就不愛聽了。我跟你說啊……”

溫昭輕笑了一聲,覺得這司機委屈的語氣還挺可愛的。

見她露出這副表情,祁灼便沒阻止,任由司機繼續侃大山。

司機大哥很健談,從這個話題開始,一直扯到他這幾年天南地北的經歷。

溫昭一開始還興致盎然地聽着,後來不知為何困意席卷而來,思緒也慢慢被撕碎,直至湮沒。

在來不及反應的頃刻間,她墜入睡意纏攪的黑暗中。

為了不逾矩,祁灼坐在最靠近右邊的那方寸之地,緊挨着車門,但他還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溫昭的動靜。

但女生脖頸枕在椅背上,呼吸勻稱輕緩,并無異常。

祁灼盯着手機屏幕怔了一會兒,微弱的亮光映在黢黑的瞳孔上,情緒深沉似海。

就在他愣怔的時間裏,像是感覺到這個睡覺姿勢不舒服,溫昭毫無意識地動了動,而這一動,本就沒有穩固的軀體更是搖搖欲墜。

祁灼飛快地掃了一眼,正思忖着對策時。

計程車突然一個急轉彎,伴随着司機在前方低咒了一聲:“龜孫子!是不是眼瞎啊,這道還敢超車!”

已經無暇顧及司機發出的聲音,祁灼眼明手快地挪了挪位置,用肩膀托住溫昭那因為慣性作用而下沉的腦袋。

女生正酣眠,絲毫沒有察覺他的靠近,只安安靜靜地靠着那寬直的肩,睡容恬淡安穩。

“……”

周遭倏地安靜了下來,一切聲音悄然隐匿,耳邊只有那輕微的呼吸聲和不知是誰的心跳聲。

甚至為了聽得更清楚,也不想驚醒她,祁灼屏停了自己的呼吸。

在長達幾秒的沉默裏,他正襟危坐,心跳頻率紊亂。

側眸,目光克制地落在那近在眉睫的睡顏上,小心翼翼地用視線描摹。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車子緩緩駛停在了女生宿舍樓後的一條街道,随着引擎聲滅,溫昭的意識也逐漸回籠。

不多時,她便察覺到了異常,因為她枕靠的位置和地方都很陌生。

睫毛迅速顫動,神智在一瞬間蘇醒,溫昭猛地睜開了眼。

入目而來的便是一截冷白的皮膚,和微微起伏的喉結。

溫昭一愣,脊背在一瞬間僵直,繃得很緊,旋即不安地動了動。

在剎那間擺正好自己的位置後,就看見旁邊祁灼也像是剛醒過來一般,一雙漆瞳緩緩睜開,但視線渙散沒有聚焦。

無人注意的角落,他垂在褲邊的手指顫了顫。

而情緒滴水不漏。

良久。

祁灼平靜地瞥了一眼溫昭,便挪開目光。

兀自松了松脖頸,便騰手開始解安全帶。

這副沒事人的模樣,讓溫昭本來想道歉的話語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難道祁灼也是睡着了,所以才這副反應?

像是做賊心虛一般,溫昭勉強平複着思緒,暗戳戳地又觀察了幾秒。

最後,她得出來祁灼真的沒有發現的結論。

雖然有些白嫖的意味,非常不道德。

但溫昭還是很慶幸自己是在祁灼也睡着的情況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否則以兩人現在不尴不尬的關系,她都不知道該做出什麽反應。

發現男生真的毫無異樣,溫昭舒了一口氣。

異樣感在一瞬間蕩然無存,便沒主動提起這件事。

因為宿舍樓之間街道狹窄,也設置了道路障礙,計程車沒有将人送到宿舍樓下。

不過也只剩下幾步的距離了。

溫昭下車後便舉着那一朵玫瑰花。

剛才在車上,她擱置在角落裏,沒想到下車後花瓣依舊完整,鮮活如初。

在行進兩棟宿舍樓之間的道路時,溫昭側頭叫住了步伐不疾不徐跟在她旁邊的祁灼,“你能在這裏等我一會兒嗎?”

“嗯?”不知是沒聽清,還是覺得自己聽錯了,祁灼沒立馬答應,而是語氣疑惑地重複:“是讓我在這兒等你嗎?”

“對。”溫昭颔首,以為他不願意,便說:“我很快,一會兒就下來。”

祁灼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但還是無理由地答應:“行,你去吧,不着急。”

這個時間段,出入寝室的人很少,溫昭乘坐電梯暢通無堵。

五分鐘後,她又重新出現在樓下。

但溫昭發現祁灼沒有站在樓棟大廳,而是無懼風寒,乖乖地站在她剛才叫住他的地方。

她抱着一小束由多餘蘋果簡單包裝後紮成的花束,還沒靠近,就見祁灼已經擡眼看向她。

溫昭先将那束蘋果遞給祁灼,淺笑着說:“謝謝你前段時間的幫助,遲來的平安果。”

在祁灼一瞬間怔愣後,伸手接過那蘋果時。

溫昭又将右手拎着的不透明袋子遞給他:“還有這個。”

這次祁灼沒有立馬接。

他心裏冒出一個不确定的念頭:因為想要撇清關系,所以這是在盡力地報答和彌補。

祁灼垂眼看着那個袋子幾秒,而後掀起眼皮,看着溫昭。

因為心裏浮現隐隐恐慌,他扯唇笑了下,語氣是每次掩飾情緒時的輕慢和調侃:“不用害怕,我不會挾恩圖報的。”

“……”

“什麽?”溫昭緩慢地眨了眨眼,裏面盛滿疑惑,“挾恩圖報?”

祁灼稍擡下巴,指了指那個袋子,沒正面回答,而是直接點出:“這麽多謝禮,我有些受寵若驚。”

“……”

沉默兩秒,溫昭唇邊忍不住溢出笑。

她锲而不舍地将袋子往祁灼那邊又遞了遞,沒說話,只抿唇笑。

祁灼見狀,只好接過來那個袋子。

帶着極度不樂意的心情,他打開看了一眼。

尴尬。

極度尴尬。

空氣靜止了幾秒,彌漫出古怪的氣息,與周圍的動靜隔絕開來。

且陷入某種詭異的凝滞,有些難以形容。

見祁灼神色複雜,溫昭悶笑了下,才主動出來打圓場,“衣服是物歸原主。”

她努力地緩和氣氛:“這次是我準備不周了,可能我這蘋果相較于其他人送的來說的确有些寒碜了。”

祁灼回神,将衣服袋子随意地勾在手指上,騰出手掌小心地捧着那個蘋果花束。

聞言,他又看了溫昭一眼,“倒也不是,這是我這段時間收到的唯一一個禮物。”

這次輪到溫昭詫異了。

她以為以祁灼的人氣和桃花緣,會是收禮物收到手軟的那種。

可能是看出來她的驚訝,祁灼輕笑了聲,清隽的眉眼舒展,煞是勾人心魄。

他解釋道:“因為男生之間都不怎麽在意這些儀式感,所以就沒有收到。”

說完,祁灼輕輕地揚了揚手裏的東西,心情頗為愉悅的模樣:“謝謝啊。”

“……”

這樣子的嗎?

可能是車上沒睡好,溫昭感覺自己仍舊被困意纏繞,尚且陷入混沌和不清醒中。

所以在下一秒,她沒過腦子便脫口而出:“可是不是還有女孩子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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