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揉.腺體
第34章 揉.腺體
秦段鼻翼微動,蕭越看到他濃密的睫毛垂下來,掃下來的時候,他無端聯想到車前窗的雨刷器。
後頸覆上一抹溫度,指尖觸摸的力道輕飄飄的,可回過神又覺得那力道重如千鈞,像是粗糙地刮了一下他的腺體。
“有點味。”秦段收回手,神色自然地說。
蕭越盯着他出了一會兒神,過了兩秒,才回過味兒來。
秦段在說他身上有散逸出的信息素味兒。
喉結跳了下,他擡手摸摸脖子,吸了口氣:“有嗎?”
他明明噴過阻隔劑了。
那味道淡得化成水了,難為秦段能捕捉到。
醫生說蕭越的Alpha激素水平回升,轉化劑藥效逐漸失去效力,也不知道他信息素什麽時候能轉變回去,變回去之後大概不能标記了.....
想到這,秦段有點遺憾。
直到身旁傳來嘈雜的吵鬧聲,他才從這遺憾裏脫開身來,遺憾轉為懊惱,食指撓了撓鬓角,他怎麽會這麽想?
不能标記Alpha是什麽值得遺憾的事?
秦段兀自出神,想來想去沒想明白這股情緒緣起在何處,最後煩了,一股腦全歸咎于Alpha對标記對象的占有欲。
這事讓他警醒,再和蕭越這麽下去,他難保不被标記牽連進去。
轉眼看到身旁人,挺鼻薄唇,皮膚白得不像樣兒,臉上還帶着運動過後的紅暈,鬓角沁着汗水,比平常氣質昂貴的大少爺樣子不知生動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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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察覺到身上的注視,蕭越将臉從另一邊轉過來,和他對上視線。
那雙深棕色的瞳孔單看很透,漫不經心的霧氣全在注視下一一剝離了,透亮到能使人望到底,可事實上又看不到底,看着看着又被他那層懶散擋了回來。
還是捉摸不透。
秦段睫毛抖了抖,避開他的視線,心裏湧上股心虛。
他那骨子裏滲透的惡劣想法、Alpha本能的占有欲,這些可不敢讓蕭越知道。
依照Alpha的本性,要是讓對方知道了,還不得和他打個天昏地暗,往死裏互毆。
李硯岩大驚失色,在背後看着這兩人眉來眼去,對視挪開,挪開又對視。
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腦袋上豎起警覺的天線。
他越看越覺得蕭越像羊入虎口的那只羊,半點兒不知道身旁Alpha的欲望野心,還巴巴湊過去讓人家碰。
艹!
心裏罵了句髒話,大步跑過去,一把擠進兩人中間,不動聲色地将蕭越往旁邊帶。
身後的球員看着他突然跑掉都在後邊叫起來。
蕭越和他,從中學開始就是穿一條褲子的鐵哥們,眼見着鐵哥們要着一個Alpha的道兒,他可得看着點,Alpha和Alpha之間這算什麽事兒啊。
他亂糟糟地想着,蕭越嫌熱,又有汗臭味,拍開勾在肩上的手:“幹什麽,擠什麽擠。”
下一秒看到他臉上扭曲掙紮的表情,蕭越愣了下:“你這什麽表情,這麽沉痛?”
聞言,李硯岩一臉婆婆媽媽,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擡手拍他的肩膀:“你小心點。”
蕭越:?
“打球打昏頭了吧。”作勢要去摸他的額頭。
李硯岩拍開他的手不想再說。
小型巴士把他們載回學校,停在體育館門口,一身臭汗的球員們全擁下去,流水似的進入更衣室,拿了衣服往旁邊的淋浴間去。
一身清爽地出門,蕭越在門口看到坐在長椅上的人影。
秦段背靠着牆,雨刷器似的睫毛屹然不動,眼珠子平視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麽。
碰了下他的肩膀,綿軟的衛衣布料被拍得下陷。
“坐這兒幹什麽,許銳和魏芸冬呢?”
秦段仰頭看他,下巴颏顯得有點尖:“跑道上散步。”
蕭越不太理解。
他笑了聲,言簡意赅:“談情說愛。”
“......”這回懂了。
李硯岩一出門,瞅見兩人一站一坐,含情脈脈地對視,心裏那根天線登時又亮了起來。
!
什麽情啊什麽愛的,他硬生生插進兩人中間,問了句:“聊什麽呢?”
秦段看他一眼,可能有點莫名其妙,拍拍屁股站起來:“說許銳和魏芸冬談情說愛。”
“去哪兒談?”
秦段又看他一眼:“你要加入他們?”
李硯岩:“......”
蕭越先笑出聲:“秦段我說你這嘴怎麽這麽損。”
李硯岩摸了摸鼻子,也覺得好笑:“誰要加入他們。”
笑着笑着心裏的警惕散了點兒。
蕭越和秦段除了有點怪怪的之外,好像還算正常?
他之前是不是反應過激了?
Alpha和Alpha之間能有什麽,許銳和魏芸冬那樣的才是情侶。
明明之前看秦段和蕭越的互動還不覺得怪,現在哪看哪不順眼,都是标記惹的禍。
去吃飯的路上,李硯岩又觀察了會兒,發現他們舉止正常,連他重點注意的秦段也沒再做出之前那種有歧義的舉動,自然得不得了。
他心裏的天平左右搖晃,警惕又放下幾分。
之前可能真是看錯了。
吃飯的地方在大學城附近的小巷裏,車開不進去,在外邊停了,人下來徒步走進去。
一開始還算寬闊,再往裏深入就狹窄了,巷子的矮牆夾縫之間有一條覆着晚霞的天空,長長窄窄,好像沒有盡頭。
秦段肩上照到一片餘晖,連帽裏邊也盛了一片餘晖。
蕭越已經洗漱幹淨,換了一身衣服,身上清清爽爽的再聞不出一絲信息素的味道。
睨了眼身旁人,秦段呼吸幽緩,一呼一吸帶着小巷周遭的油煙味,除這以外沒聞到橘子味。
他旁邊站着蕭越,再旁邊李硯岩挨着蕭越,三人并排走。
最前邊是黏黏膩膩的小情侶,四周則是球隊成員三三兩兩走在一塊兒。
秦段灰藍色衛衣裏面的T恤長出一截白條,松松落落地散下來蓋住褲子。
一看就是大學生,簡單幹淨,又比旁人多上幾分俊朗。
李硯岩正捧着終端和人發信息,不再時刻注意行跡詭異的兩人。
蕭越掃了眼,瞥到頂上的備注,一個叫“黃秀”的女Beta,他通訊錄裏也有。
長長一大隊人拖着步子在小巷裏走,落日照到他們身上,有點歲月靜好的感覺。
這家藏在巷子裏的店是一個隊員推薦的,說是此生不吃一次,後悔大半輩子。
秦段倒不知道什麽後不後悔,走近一看才發現這家店別有洞天,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他本以為是很簡陋的衛生環境,可沒想到眼前的店面有招牌有門簾,裝修明亮幹淨,不像是小巷子裏的鋪子,反而像商圈的連鎖網紅店。
“沒想到啊。”蕭越感嘆。
那隊員嘿嘿一笑:“沒想到吧?我之前也沒想到。”
“都快進去吧。”說着招呼所有人進去。
店裏這會兒客人不少,應侍生把他們招攬到一個能容納十五人的圓桌,接着指指桌面上的點菜板。
十來個人嘩啦啦湧過來,伸着頭往點菜板上看,你一言我一語,說話間不忘伸出手指在板子上摁。
點完之後,伸手一抹,懸浮屏消失了,衆人散開就等着上菜。
Alpha多的地方總有人喝酒,菜還沒上來就先開了一瓶,一個個遞過去往杯子裏倒。
遞到秦段,蕭越伸手蓋住杯口:“他不喝。”
球隊裏有指揮系的人,有些和蕭越熟的也對秦家不喝酒的家規有所耳聞。
長口酒水倒掉三分之二,被擺到了一旁。
蕭越手背也白,因此鼓脹的青筋分外顯眼,一條條縱橫其上,像旅游星球的漂亮湖泊。
瘦長的手指收了回去,秦段望着空空如也的玻璃杯出神。
哐啷一聲脆響,壺嘴抵住杯口,微微擡高,往裏面倒入茶水。
秦段眼皮一跳。
“記得比我還清楚。”
蕭越收起茶壺,冷不丁聽到他這麽一句:“啊?”
秦段看了他一眼,心直口快:“你記我們家家規倒比我還牢。”
說完自己頓了頓,覺得這話有歧義,摸了摸耳垂,心裏泛起不自在。
有人笑起來:“說得還真是,每回喝酒,越哥你倒是急哄哄地幫別人擋酒,你問人家秦段他願意被你擋酒嗎?”
“沒良心,”蕭越嘀咕了句,又想笑,看着秦段說,“我這不是為了你好,怕你破了戒。”
“什麽戒?”
“酒戒。”
蕭越靠着皮沙發,筆挺的脊背陷進去,重新起一個話頭,話裏帶着調侃,狐貍眼一眯:“你們是不知道,秦段這人可注重第一次了。”
“什麽?”
他又懶懶散散地說:“比如貞潔——”
做個臨時标記磨磨唧唧。
“潔”字還含在嘴裏就被捂了嘴巴,漆黑發亮的眼睛瞪圓,死死地瞪着他,仿佛只要他敢多說一句,就會被就地格殺。
蕭越眼裏浮動着笑意,嘴巴呼出的熱氣往手掌裏撲,撲得秦段先松了手。
見他一副小獸的警覺樣兒,蕭越徹底被逗到,出聲笑起來。
其他人也漸漸地開起秦段的玩笑:“欸不是吧秦段,你們家家規還看重貞潔,你不會以後找人談戀愛都是奔着結婚去的吧,多讓人有負擔……”
“……”秦段頭上飄着黑線:“你們就聽蕭越瞎說。”
席間又是一陣大笑。
許銳笑着說:“你們別說,蕭越還說得真對,秦段這人……”
他猛踹許銳一腳。
氣氛登時因為這個玩笑熱鬧開來,一直到熱氣騰騰的鍋底燒開了都熱鬧得不行。
說着說着又提到秦段的機甲,許銳說:“段段,你機甲不是壞了麽,讓蕭越上你家幫忙修修。”
秦段聽到這話一愣,另一個當事人也愣了。
領悟到他的意思,蕭越笑起來:“我服了,誰說機甲系的會修機甲了?”
“你不會?”這回輪到秦段驚訝了,明亮的眼神看過去。
蕭越看到他眼裏的訝異,笑得更開,又有點無語地拍了下李硯岩:“你給他們說說你會修機甲嗎?”
看着幾個指揮系的都驚奇地望過來,李硯岩也有點無語,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拜托,機甲系只會開機甲,不會修機甲。”
衆人恍然大悟。
“就像信息工程系不會修終端?”秦段摸了摸下巴。
“差不多。”
又說:“不過你找對人了,蕭越真的會修機甲。”
“嗯?”秦段又看過去。
李硯岩言簡意赅,指指那懶散賴皮:“家裏有錢,從小就接觸機甲。”
蕭越沒否認:“我對這方面算感興趣。”
手指圈着杯子,茶水的溫度透出來,秦段說:“你還有感興趣的東西?”
話裏的疑問快漫到他臉上。
他真以為蕭越這副樣子,除了對足球有點意思外,其他都不放在心上。眼下這人竟然主動說自己感興趣機甲。
世界奇觀。
夾了一筷子肉,咽進嘴裏,慢吞吞地說:“你不知道的多了去了。”
“畢竟家規森嚴。”笑了聲。
調侃的意思不要太明顯,其他人哄笑。
秦段:“……”
蕭越發現自己實在喜歡逗秦段,每回逗得他身後那條看不見的尾巴高高揚起,他的心情就好了不少。
秦段這人挺有意思。
正興沖沖地埋頭吃着,恍惚間後頸壓上一股力,輕輕往下摁,接着指腹微動,揉了揉。
一股電流自尾椎猛然蹿上來,腺體被這輕輕的力道揉得發熱,不知道是不是過于敏感還是出于揉的人的原因,蕭越一聲喘息溢出,急急忙忙咽進喉嚨裏,從咬緊的齒縫中漏出來,變成了吸氣。
“哈……”
秦段收回揉他腺體的手,低頭撈滾鍋裏的菜。
蕭越被那股感覺激得眼尾發紅,肩膀抖了下,手裏的筷子和瓷碟相碰發出撞擊聲。
“好玩嗎?”秦段把菜放碗裏,語氣挑釁。
這厮鐵定是在報複他之前開他玩笑,又說他注重貞潔又說家規森嚴的。
其他人說說笑笑好不熱鬧,顯得他們這一角落十分安靜,蕭越身體往後仰,捂着臉靠住沙發,胸腔伏動,緩了半天。
桌子底下,伸腳毫不留情地往某處碾了碾。
帶着火氣:“幼稚。”
秦段也沒避,讓他踩得眉心一抽,轉眼看過去,就看到昏暗光線裏,那雙狐貍眼露了半邊,另一邊掩在手裏,剩下半邊瞪着他,深棕色的瞳孔仿佛罩上一層霧霭,光線滑過,照出眼尾的一抹紅。
他幹澀的喉頭一滾,滾動聲被周圍吵鬧的玩笑聲覆蓋,可聽到耳朵裏,他仍然覺得那突兀的吞咽很清晰。
咕隆一聲。
像冰塊滾進水裏。
被作弄的人顯然不太舒服,呼吸加重,一呼一吸比平常急促,又把那點子被激出來的反應費力咽下,努力勻開呼吸,長長地呼氣長長地吸氣。
雖然變化細微,可秦段眼裏像是安了放大鏡,精确地捕捉到他每一個動作。
空中飄起柑橘甜香,他瞳孔閃過怔然,隐約中感受到那股來自标記的羁絆。
到底是他的想象,那點子微妙的柑橘甜味其他人根本聞不到。
旋即又有些驚訝,眼神掠過蕭越起伏的胸膛,他竟然覺得他在抖……?
有那麽敏感嗎?
撚了撚指尖。
不至于吧……
和他身上容易弄出痕跡一樣,奇怪得很。
蕭越緩過來了,又踢了腳他小腿,力道輕飄,但若讓他用上多百分之百的力他也是願意的,畢竟誰會對一個Alpha感到心疼。
“小肚雞腸。”
他罵完,又笑了,重複罵了句:“小肚雞腸。”
明顯能看出,話裏的火氣已經消了,想着想着又覺得好笑,便笑了起來。
蕭越這人情緒太過穩定,怎樣小打小鬧都不生氣。
“越哥,偷摸着和秦段說什麽呢?說出來讓我們也聽聽。”李硯岩轉眼看到他倆湊在一塊說小話,當即将放下的警覺提了起來。
“問他貞潔留沒留住。”
蕭越笑眯眯的,話裏多少帶着點惡意。
周遭瞬間起哄:“喲喲喲段哥怎麽回答你?”“來,段哥把你給蕭越的回答再給我們說說。”
秦段握了握筷子,眼神掃過一衆起哄的人,面無表情道:“吃都堵不住你們的嘴。”
衆人哄笑。
視線掃過某人的後腦,在發尾往下一處停了停。
他瞥開眼,擰起眉,目光落向滾鍋,耳垂竟然慢騰騰地泛起紅色。
指尖上仍帶着某種柔軟的觸感,當時摸那一下沒察覺,現在看自己的标記對象咬牙切齒倒是回過味來了。
挺軟的。
有點熱熱的。
舌頭頂上犬牙,抵在鋒利的牙尖處狠狠地磨了磨,費力壓下那股發癢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