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想咬他?
第38章 你想咬他?
眼前人臉上的表情一點點裂開。
蕭越抿起唇角,手指握拳抵在嘴邊,偏頭咳了一聲。
秦段這會兒腦子一片空白,眼前反複刷過“我竟然這麽丢臉”。
他瞪着那張暧昧的照片,可瞳孔是擴散的沒有焦點,看似在看照片實則思緒已經找地洞鑽進去了。
蕭越眉眼掩不住地飛揚,努力将蠢蠢欲動的笑聲壓下去。
四周沉默了一會兒,秦段出聲質疑:“不可能!”
他擰巴着臉擡起頭來,看到蕭越那副眉笑眼笑的樣子就更确信了:“說謊話不打草稿是吧。”
臉上就差刻上“你休想騙我”幾個大字。
“騙你?”
蕭越又咳一聲壓下嘴角,瞟他一眼,指指懸浮屏:“喏,證據。”
秦段看過去,偌大一張暧昧模糊的照片再一次撞入眼簾——黑毛衣身後的Alpha就差親到腺體上去了……
當即啞火:“......”
目光掃過某人充血的耳廓,往棉T恤衣領處落了落,蕭越突然伸出手攏住他的脖子。
寬大的手掌貼住後頸,手指指腹壓上他側頸脈搏,脈搏健壯有力,藏在皮膚底下做着規律跳動,貼着指腹一鼓一鼓。
秦段脖子很熱,溫度比他的手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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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頸覆上來一片涼意,和蕭越平常抽的煙一樣涼。
涼中又帶點Alpha的體溫,只在他脖子上覆蓋了幾秒鐘,他都沒反應過來就挪開了。
蕭越點了點他的皮膚,指尖落在他腺體上:“家規小王子,這難道不是證據?”
腺體正中壓上一道輕飄飄又不容忽視的力,秦段僵住了。
蕭越語氣稍微有些輕佻,這讓他想起他對這人第一印象就是輕佻散漫的富家少爺,後來這一刻板印象裏又添上一條“無禮”。
恨不得把所有壞詞都安在他這位假想敵身上。
他當時覺得“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少爺身邊的人都差不多,他閉着眼睛就能想象出是個什麽樣子,躁動喧鬧的酒吧、肆無忌憚地曠課,少爺和他一群狐朋狗友組成了一個對外來者輕慢的圈子。
不過,他現在好像也被納入了這個圈子裏,秦段驚覺,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和蕭越越來越熟,熟到他嘴裏哼一聲他就知道他後面要放什麽屁,熟到得知他大體的生活習慣,熟到把他随手亂丢的衣服撿進洗衣簍。
等真正到了這個圈子裏,秦段才去想“人以群分”這句話是不是他對他的刻板印象。
從前的一切可能是偏見,後來的接觸讓他改觀,不然他總不會最終和蕭越混在了一起,他不可能承認他和蕭越是一丘之貉。
清淡的木質香絲絲縷縷地飄出,點在腺體上的手一頓,凝神嗅了嗅空中的散逸出的淡薄氣味。
好像.....變苦了?
蕭越感到奇怪,秦段的信息素先前對他來說是致命的,每逢突如其來的發.情.期,秦段那股味兒放在他鼻子裏就像餓了三天的狗聞到肉味,撒開蹄子就貼上去。
他說不清秦段那股味兒是什麽味,又甜又寡淡,散發着濃濃生機的……一股木頭味。
可是——
指腹壓了壓,稍微一用力,器官裏隐藏的信息素被擠了出來,空氣中的木質香氣更濃烈了。
.....真變苦了。
蕭越若有所思,秦段對他的吸引力在減退。
硬繭蹭過皮膚,一雙溫熱的手攥住手腕,他這才回神,松開手:“抱歉。”
嘴上說着抱歉實則語氣毫無歉意。
秦段這會兒的耳朵已經紅得能滴血了,他睫毛極速抖動,在指尖撤離時,一個不經意的剮蹭終于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控制不住發出聲悶哼。
這種觸碰讓他回憶起之前差點被強制發.情的噩夢。
蕭越在報複,一定在報複!
他憤憤不平,忍耐讓他牙都咬碎了,同時心底升起股煩躁,越看眼前人越不爽。
想打架。
“......”蕭越笑得沒有半點兒歉意,甚至有些無奈:“不是吧,你別這麽瞪着我,生氣了?”
過了會兒,擡手摸了下鼻尖:“把信息素收收。”
空間裏彌漫的木質香發涼發苦,他現在聞着也不太習慣,總感覺有小石子咯着他,不上不下的,不知道是好聞還是不好聞。
沒多久,木質香氣消散一空,連個影兒都沒有了,跟沒來過一樣。
秦段自控力讓人震驚,蕭越當真沒聞到一絲一毫的味道了。
瞟了惱怒得不想和他說話的人一眼。
既然這麽強......怎麽揉一下信息素就跑出來了?
跑出來一點點還好說,可眼下烏泱泱跑出來一大堆。
“你易感期是不是要到了?”
秦段煩得很,随口應了聲:“嗯。”
蕭越摸了摸耳朵,也不拿撒酒瘋的事逗他了,見好就收,生怕再逗下去這人能借着易感期的由頭和他打一架。
原先充斥腦海的丢臉念頭,被蕭越一攪和,被秦段從善如流地抛到腦後去了,現在渾身上下連頭發絲都在訴說着“不爽”兩個字。
他把思緒扯回來,定了定神重新看回那則胡說八道的謠言。
昏暗光線裏,兩個Alpha一前一後,緊密相貼.....
煩人。
手指劃掉照片,瞥了眼身旁不甚在意的人一眼,心底煩躁愈盛。
也不知道是誰先看到這個帖子,跟正主打假似的一眼就瞟到了,結果點開又不認真看,反倒是他在這裏被逗得面紅耳赤!
秦段磨了磨牙,想起撒酒瘋,丢臉地閉了閉眼,緩了一會兒才看向懸浮屏。
看着看着,神情逐漸凝重,蕭越也看出點東西來了,眉頭微揚,眼裏浮起詫異。
秦段擰起眉,沉默半晌。
帖子裏說的都是真的,Omega阻隔劑、醫院激素科,甚至連蕭越打球的時候信息素不慎随着汗液揮發,飄出來讓在場的人都聞到了也是真的。
确實有這回事,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存在的。
一切都指向蕭越被注射信息素轉化劑後,身體上的變化。
兩人對視一眼。
“我讓人去查。”秦段說。
話落,頂上登時彈出條消息,接着是無數條,炮彈一樣轟炸過來。
許銳:?
許銳:這照片裏的人是你和蕭越?
許銳:你倆在幹什麽?
[???]
[挨這麽近?]
[你想咬他嗎?]
秦段下颚繃了下,喉頭一滾,“咬他”那條消息之後對面就沒再發別的,因此這條消息停在懸浮屏上停了許久,幾秒鐘的事令秦段覺得有一年那麽漫長。
身後的視線偏移,在那塊兒停了會兒,他不知道蕭越看沒看到,反正他現在是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他疲憊地閉上眼。
銳銳,不會講話可以不講。
手腕又開始震動。
[還是說你已經咬了?!!]許銳顯然有些癫狂了。
不用細想都能知道他在那邊宛如尖叫雞一樣尖叫。
過了會兒對面才平靜下來,[不對,如果咬了他那天晚上不會那麽冷靜.....]
蕭越那天晚上盯着昏昏欲睡的秦段看,轉過眼珠子看向他時眼裏還帶點沒散的空茫和思索,颀長的身形透出疏離,昏暗光線裏長條人影顯出些寂靜。
當許銳走過來時,那點子怪異情緒随即被笑意遮蓋。
秦段此刻已經把許銳的消息屏蔽掉了,任由對方在屏幕那邊抓狂發瘋。
蕭越手腕也不停地震,出了事兒,鐵定很多人來問他。
震得煩了,終于點開終端,劃拉着找到某條消息。
李硯岩:幫你找到了,發布帖子的賬號綁定的是範嘉承的身份信息。
他倒是沒想到。
蕭越打了個問號過去:範嘉承?
秦段也奇怪:“怎麽會是範嘉承?他不是進去了——”
兩人一瞬間明白了,有人在用範嘉承的賬號發布帖子。
魚鹽巫“他既然用範嘉承的賬號發帖子肯定是不想被人查到。”
“不過有點笨,”蕭越笑了笑,“星網可以直接定位地址。”
秦段起身離開,一個通訊撥到帝都監獄那邊:“喂,是我秦段。”
“好的,您稍等。”
“.......”
正不緊不慢地查着,帖子裏的讨論聲已經發展到“x姓富N代愛搞Alpha”了。
skjdh123:你們知不知道開學那會兒X把一個Alpha搞走了?
skjdh123是貼主,甩下這一句話就不再出聲,任由評論狂轟濫炸,四處發散。
[搞走是幾個意思,退學了?]
[?這麽大事,我之前竟然沒聽到一點風聲?]
苦訓練久矣矣:我好像知道,機甲系少了個人。
雲:機甲系?我想起來了,我記得那會兒X身邊是不是有個人?除了平常一起玩那個,有個叫範……什麽的。
狂砍操場一百下:對,很長一段時間沒看到那個人了。
YY:我知道,那人進局子了,應該就是被X搞進去的,所有消息都被壓下去了。
666:進局子?真的假的?這麽大事兒一點風聲都沒有?
555:真的,聽說是X想搞那個Alpha,那個Alpha沒同意,惹惱了X,X氣不過就把人送進去了。(樓上,我倆名字真像)(握手)
[?]
[什麽叫搞?哪種搞?]
[還能有哪種,想.上.人家吧。]
秦段大感荒謬,瞪着那行字憋了半天說出句:“可真夠能發散的。”
語氣末尾似感嘆非感嘆。
蕭越笑了聲,長腿微曲着,額頭抵在床架上:“有什麽奇怪,人類這一張嘴,黑的能說成白的。”
“你在罵自己?”秦段看他一眼,“冷漠少爺,說瞎話不打草稿。”
蕭越:“……”
“X搞Alpha”這個猜測說出來立刻遭到許多人的質疑,有說蕭越不可能喜歡Alpha的,也有說蕭越做不出因為有人忤逆他就把人送局子的事。
[我不信X喜歡Alpha]
[喲,迷妹破防了?他是個同性戀讓你的夢碎了?]
[樓上嘴巴放幹淨點。]
[大姐,我罵她還是罵你了,我說了什麽不幹淨的詞?]
[你嘴長來是噴糞的?到底誰破防了,是你破防了吧?嫉妒X這麽多人關注?]
[我服了,你們這群蠻不講理的Omega……]
[我說我是Omega了?你哪裏看出我是Omega?]
[……]
底下吵了十幾條。
遲早炸了學校:且不說X到底搞不搞Alpha,就算他搞Alpha,他也不可能做出那種因為別人忤逆他就把人送局子的事。
[炸老師說得對!]
[炸老師英明!]
[嗚嗚嗚炸老師你來了,房子塌了(流淚)]
[塌什麽,這事兒是真是假還不知道。]
[……]
蕭越饒有興致地看底下烏七八糟的評論,好像身處輿論中心的人不是他一樣。
李硯岩:你記不記得那天和唐巍延他們打球,陶宇也在。
他目光一頓,在腦海裏刮搜半晌,沒想起陶宇長什麽樣兒:陶宇?他在?
對面發過幾個點,顯然知道他什麽德行了,問:你不會忘了陶宇是誰吧?
蕭越:你小瞧我了,不就陶玉的什麽哥哥弟弟麽。
李硯岩揚眉,竟然記得?
下一條消息又打破了他對蕭越的高估。
蕭越:不過我不記得他長什麽樣了,那天他在?他是哪個?
“……”李硯岩也不知道是在安慰他還是安慰自己,“沒事的,能記住名字已經很不錯了。”
蕭越:“……”
“我想起來了,”他說,“我記得那天有個挺眼熟的人,好像就是最開始說我信息素有問題那個?”
誰的味兒?跟個Omega似的。
想起這事兒,蕭越挺想笑,還真讓陶宇說對了,他确實變成了個僞Omega。
秦段那邊也來消息了,擡頭看向他。
兩人異口同聲:“陶宇。”“陶宇?”
“是他發的,”蕭越說,“論壇地址定位到了他寝室。”
秦段嗯了聲:“陶宇去探過監。”
“範嘉承的監?”
“對。”
蕭越摸了摸下巴,想起個事兒:“陶玉應該出來了吧。”
他加重了玉的讀音,又補了句:“那個Omega。”
秦段心說你當初自己報的警我怎麽會知道。
頓了下,仍然回答:“早放了,他那種就關了幾個星期。”
随即詫異道:“你竟然還記得他?”
又來了,這眼神語氣,和李硯岩一模一樣。蕭越皮笑肉不笑:“怎麽着,你覺得我是魚的記憶?”
秦段故作驚訝:“難道不是?”
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