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坐我.腿上
第45章 坐我.腿上
秦段把額頭抵在槍口上,也許沒過多久他就挪開了,可空中湧動到窒息的濃稠信息素讓蕭越覺得這段時間拉得很長,直到他最後一口氣消耗殆盡,鉗住槍口的力道才松開。
柑橘酸味與木頭苦味交織糾纏,苦味極其強勢地擠進橘子脈絡中,發誓要滲透它的每一處,在龐大樹林的裹挾下,青色的小橘子像地上的一粒塵土,弱勢得可憐。
易感期洶湧的燥熱大約把秦段的羞澀燒沒了,他挪開腦袋,手指仍然攥着槍管,指腹抵住管口下方的小凸起撥弄。
Alpha對于槍械、戰争有着天生的好奇與迷戀,他也不例外,自小就接觸這些東西,他兩歲的時候秦父就把槍塞他懷裏(據說),那會兒一支槍和他的臉一樣大,小孩子對外物沒有概念,他只會曲起手指抓着槍,嘴裏嚷嚷着:“涼!涼!”
秦父靠在嬰兒床邊笑,擡手比了個小手槍抵在他額角:“嘣——”
身體力行地演示了一遍,嘣完之後說。
“段段,這樣槍就不涼了。”
“.......”秦段號啕大哭。
自那時起,他就和槍結緣,又或者說他生來就和熱兵器脫不了幹系,自他出生起,他就被綁在秦家這條船上,享受家族給予的榮譽,又肩負家族給予的重擔。
他駕駛着這條漂泊在海洋上的船只,循規蹈矩,一步一個腳印,從而養成了現在這副性子,謙和又傲慢,靈活又固執。
這把槍他摸了九年,興奮從他十一歲拿到槍的那一刻開始逐漸被海浪磨平,一切歸于平淡。他現在對這支槍已經沒了激動喜悅的情緒,他只是感到熟悉,每次回到家第一時間都是看看這把熟悉的槍支,把它從保險箱裏取出來,閉上眼睛,手指拆解下一個個零件,最後又将零件逐一安回去。
每到這時候他都感到平靜,可這次蕭越突然出現,令那短暫的平靜陡然破裂,他焦躁不安,攥着槍管企圖找回點安全感。
對面人手一松,整支槍落回他手中。
蕭越眼裏閃過絲罕見的無措,平常一點就炸的秦段進了易感期就将羞恥抛卻了,可能這回該害羞的是他,因為某人身上湧出的那股勁兒太......
他形容不出來......非要說的話就是.....變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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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了眼垂頭盯着槍支的Alpha。
此刻Alpha那雙漆黑的眼睛像是蒙了層霧,黑沉沉的,讓人看不清眼裏的情緒,可蕭越能明确感知到他眼底的晦暗,以及那不斷試探的侵略欲望。
像野獸在另一只野獸的領地邊緣擡起爪子試探,不斷地不斷地,試探對方的底線,等待時機如風暴閃電般一沖而上,将領地的主人撲倒在地,扼住喉管。
太變态了。
蕭越頭一回有如坐針氈的感覺。
秦段這家夥從來不無害,相反,隸屬軍政世家的孩子都具有極強的領地意識和攻擊性,只不過這種攻擊性經過後天規訓,人模狗樣地包裝成了謙和。
他坐不住了,輕咳一聲,屁股離坐,站了起來。
“.....我先下去了。”
秦段盯着手裏的槍,手指握着搶把,指腹一直磨蹭着質感沉重的槍柄,修剪整齊的短指甲刮過槍體,他擡起頭,看到蕭越背對着他走向門口,門邊空曠的衣帽架像一棵幹枯的樹,只有一件深棕色的風衣像片枯葉般扒在樹上,枯葉的底下,最後一根光禿禿樹枝上勾着把雨傘。
随着氣味源的遠去,柑橘酸味越來越少,秦段牙齒咬了咬幹燥的嘴唇,舌尖去舔下唇幹得卷起的嘴皮,放下手裏的槍。
高個子背影已經邁出房門。
離開時頓了下,他瞥向随手擱置在桌上的槍,擡頭看向消失成一片衣角的背影,還是伸手将槍塞回保險櫃才離開房間,跟了上去。
走到樓梯上,秦段就跟過來了。
空間寬敞,濃稠的信息素收斂起來,只留下一點發苦的餘味,蕭越呼吸順暢了,他松了口氣,末了又覺得自己能忍,秦段的信息素嚣張跋扈,一進再進,他也能不動聲色地忍着,一退再退。
處于易感期分不出神智思索其他事的秦段全然不知某人剛剛做出了多大的退步,為他忍了多少,這要是放在Alpha群裏一說,所有Alpha都會深深震撼,并為之感動到流淚。
多麽偉大的付出!
秦段像個小跟屁蟲一樣黏着他,臺階也跟着他的步調一步一步邁,亦步亦趨,就差貼到他後背去。
蕭越又無奈又想笑,故意放慢腳步,沒成想身後人也放慢腳步,故意加快,身後人也跟着他庫庫下樓。
走到客廳,懸浮屏高高懸挂,散發出藍色的幽光,沙發上聚成一團的瘋猴子卻沒了影兒。
“他倆呢?”蕭越姿态随意地坐在沙發扶手上,微側過身問剩在原地的魏芸冬。
魏芸冬伸手把披散的長發束起,用皮圈紮成慵懶的丸子頭。
“不知道,好像去泡澡了?”
“泡澡?”
她吸了一口奶茶,又說:“汗蒸?”
“你家有汗蒸房?”蕭越轉過頭,揚眉看向坐在底下的人。
Alpha緘默地陷進單人沙發裏,懸浮屏的幽光照得他半邊身子藍瑩瑩,又被蕭越擋去一半,整個身軀像是融入了黑暗中。
“有,”他應了聲,“帶你去?”
蕭越搖搖頭,沒什麽想法,他剛被苦澀的信息素悶得差點一口氣背過去,現在可不想再去汗蒸房被熱蒸汽悶得真背過氣去。
秦段眉頭輕擰,眼裏浮現出不贊同。
“許銳那家夥就這麽丢下你跑了?”
過了幾秒,魏芸冬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和她說話。
她有些懵,啊了聲又嗯了聲。
秦段臉上的不贊同快滿出來了:“他心倒是大。”
蕭越莫名get到他突如其來的咒罵。
眼下的情況就是魏芸冬是Omega,她處在的宅子的主人是個正處于易感期的Alpha,可許銳沒心沒肺到直接将自己的Omega女朋友丢下,留在正處于易感期的主人家視線範圍內,這不相當于送羊入虎口麽。
當然秦段肯定沒想這麽細,他純粹是覺得許銳把女朋友丢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裏,自己跑去玩這件事令人很憤怒。
他的憤怒不知從何而來,反正不重要,現在這個情況,一點小事就能将他點燃。
魏芸冬嘴巴張成O形,慢慢悟出了他的意思,然後捂着嘴笑了聲:“秦段我發現你真比許銳貼心。”
她和許銳大一就在一起了,算下來在一起兩年多,許銳和秦段是鐵哥們,打小尿一起撒學一塊兒上,許銳中學的時候成績十分中庸,臨近升學還是秦段生生把他的腦袋按在題海裏,他最後才考上了帝國軍校。
那以後,他們繼續延續尿一起撒學一塊兒上的革命友情。
魏芸冬和許銳在一起後就和秦家這位天之驕子,指揮系永遠的第一接觸多了起來,有時候甚至很頻繁,她慢慢發現這位天之驕子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比之她想象裏的傲慢冷漠,做什麽都與人隔着一堵牆的形象完全不一樣。
秦段對她表現出來的是有分寸卻不過于有分寸,這種分寸不會讓人感到冷漠傲慢,反而體現出一種別致的體貼,并且體貼到了一種可怕的地步。
比如現在。
這Alpha真不簡單,魏芸冬想,他以後要是談戀愛,他對象應該會覺得将他拎出去倍有面子。
不僅在外人面前有面子,私底下也有面子,貼心是個很難得的品質。
“今晚留下來住一晚?”秦段用的不是詢問,而是邀請的語氣。
時間不早了,魏芸冬懶得坐車奔波回校,她打了個哈欠,點點頭。
秦段很自覺:“我給你找幾件衣服。”
說完,踩着拖鞋上樓了。
蕭越就這樣看着他施展主人家的架子,一絲不茍,挑不出錯。
秦段走了,客廳登時安靜下來,他和魏芸冬不熟,兩人坐得遠,一個屁股沒規矩地擱沙發扶手上,另一個坐在長沙發的最末尾。
比賽已經結束了,社交平臺上到處都是聯賽相關的熱門話題。
蕭越劃拉着終端,突然聽到長沙發尾端的人問。
“蕭越,你為什麽不談戀愛?”魏芸冬語氣飽含好奇。
“你們這種Alpha列表裏應該不少漂亮BetaOmega吧?沒一個看得上的?”
“你覺得呢?”劃開擋在眼前的懸浮屏,他手指撥弄了下菩提珠。
木珠子摸起來有種圓鈍的涼意。
“你不會在和很多人聊天搞暧昧,但卻不選擇和他們其中任何一個在一起,只是享受暧昧的過程吧?”魏芸冬這話問得有點冒犯,但她的語氣實在是好奇,那種無意的單純消解了冒犯。
蕭越笑起來,同時又有點驚訝:“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他們說帥Alpha都這樣,列表裏一堆寶貝,每天和十幾個寶貝聊天。”
“寶貝”這詞一出來,他笑出聲了,真覺得挺有意思:“好像是這樣沒錯。”
“但我這人挺單純……”他頓了頓,換了個詞,“專一。”
他解釋:“不談是因為沒想法,不是腳踏多條船不敢談。”
“我感覺秦段那種人才像專一的人,”她咕哝道,“你這種不像。”
“那你可冤枉我了。”蕭越笑着說。
魏芸冬手托着下巴,指頭敲了敲臉頰,這會兒才說出她的目的:“我有個朋友想加你好友。”
“你們要不要試着發展一下?”
蕭越腿搭着沙發扶手一晃一晃。
“想加我好友的多了去了,”他很自戀,“這會兒還是別加了,改天有緣再加。”
“要不你就加一下?”魏芸冬想到朋友那副癡迷的樣子,她硬着頭皮繼續勸。
沉默了一會兒。
“不加哦,”他說,“你告訴你朋友,我已經有暧昧對象了。”
“?”
魏芸冬瞳孔震動:“幾個?”
“什麽幾個?”
“幾個暧昧對象?”
蕭越真是有點想罵人了:“一個。”
他耐着性子答:“只有一個暧昧對象。”
魏芸冬思考了一會兒。
“那我朋友沒機會了?”
蕭越臉上挂着笑,既沒肯定也沒否定,嘴裏沒蹦出個屁來。
秦段從樓上下來,把找好的衣服遞過去:“從我媽那裏拿的,都是新的。”
又問:“你們剛剛在聊什麽?”
“聊——”她話起了個頭,就被蕭越打斷:“沒聊什麽,聊今晚聯賽的名次。”
魏芸冬一噎,以為蕭越不想把暧昧對象這事兒大肆宣揚,于是善解人意地将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最後一個人也走了,客廳就剩下兩個Alpha。
蕭越還是懶洋洋地靠着沙發扶手,秦段坐在他旁邊,脊背陷進沙發,眼皮合攏,像是有些疲倦。
閉着眼睛眯了會兒,扯開眼皮瞥到懸浮屏上的內容,他捏了捏鼻梁,眯起眼睛看上邊的字:“……”
懸浮屏飄到眼前,蕭越把屏幕滑過去,讓他看得更清楚一點。
頭也跟着湊過去,和他一塊兒看上面的評論。
兩人挨得很近,發茬硬挺的板寸時不時蹭上烏黑飄逸的發絲。
蕭越圖方便,一條腿跨過扶手,直搭在沙發邊緣,同時也擠進了秦段岔開的兩腿間,兩人褲子布料緊緊貼着,摩擦發出瑣碎的聲響。
蕭越小腿搭過來的重量發沉,秦段定住不動,呼吸停了片刻,忍不住了,膝蓋微微一頂,把他的腿頂開,然而很快,那條腿又自然地垂墜回來,重新貼上他褲子。
“你幹脆坐我腿上算了。”這話說得很平靜,聽不出嘲諷的意味,也不知道是不是認真的。
黑暗中,蕭越看了他一眼,手掌往扶手上一撐,腰胯上移,接着往沙發上落。
竟然真坐在了他腿上。
青澀橘子像炮彈一樣砸進他懷裏,充盈的橘子香味炸開,籠罩住他的鼻尖,秦段完全懵了,他甚至維持着眼眶放大的姿态。
那股橘子味就落在他腿上,沉甸甸地壓在那裏,似有若無地撩動着他嗅覺,然後在他心上狠狠一撥,震得他喉間湧起一陣壓抑的渴望。
他應該再去打一支抑制劑。
對,沒錯,再打一支……
憋了半晌,僵硬的手才放下,憋出句:“你挺重的。”
“……”蕭越氣笑了,“我重?我一個Alpha能輕到哪裏去?”
說着又故意往他大腿根處挪,着力點向中心擴散,秦段幾乎整條腿都要麻了,不是因為壓的,是因為蕭越一直在蹭,也不是蹭,他就是在動,一直動,只差一點就要坐進他懷裏去了。
“還重嗎?力分散了應該不重了吧。”
秦段聽出他是在故意逗他了,驀然有點生氣,但更多的是懵以及煩躁。
越過蕭越的肩膀,他克制着目不斜視看向懸浮屏,嗅覺卻在偷偷行動,靈敏得像條找食的狗,拼命聞那人身上若隐若現的柑橘信息素。
蕭越指尖微動,放出點信息素。
耳邊的呼吸驀然沉了,他不動了,就給這點信息素讓他聞。
秦段心思一點兒也不在熱門話題上,他全身心地嗅着酸到爆炸的青橘氣味,腿上盛着沉甸甸的重量,這重量帶着溫度,像一團火,滾過他,激得他尾椎一顫。
太酸了,太酸了。
他迷迷糊糊,鼻腔充斥着具有侵略性的酸澀信息素,忍不住嘟囔:“好酸……”
“好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