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在欣欣向榮，令人躊躇滿志的春天裏，烏養教練病倒了，烏野男子排球部開始自主訓練。

終于在緊張的準備下，數學競賽和縣民體育大會近在眼前，兩場比賽的時間恰好撞了，等你提前交卷，就看見了菅原給你發來的消息，問你競賽怎麽樣，只字不提比賽結果。

趕回學校的時候，東峰旭從排球館裏大步走出來，擡起胳膊在眼前擦了一下，你在他的必經之路上，他看見了你，腳步頓了一下，又走了過來。

“菅原在排球館。”他的狀态很糟糕，但還是鼻音很重地對你說，随後吸了吸鼻子繼續往外走，“失禮了。”

“東峰同學！”

他已經走遠了，但聽到你的聲音還是停下腳步，稍稍側了下身子沒有轉過來。

你快步跑過去，忍下那股害怕交流，擔心說錯話的情緒，看到東峰發紅的眼眶裏滿是紅血絲，你緊緊抓着單肩包的帶子。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曾經有人跟我說過，'你現在能想到的最好的選擇，是未來不會後悔的決定'，大家選擇為烏野出戰的時候就做好了從低谷起飛的準備，現在的失利只是暫時的。菅原告訴過我你是烏野的王牌，我也看過比賽錄像，能夠被冠以王牌稱號，一定是能力過硬的選手，別氣餒，好好休息，開學之後讓烏野抓住時機再次起飛吧！”

你還沒一口氣說過這麽多話，連東峰旭都有些怔住了，半張着嘴“啊”了一聲。

你感覺氣血湧到臉上，慌張又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一時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應對，匆忙下從包裏拿出之前準備好的飯團遞過去，“抱歉占用你的時間了，比賽辛苦了！飯團請拿着路上吃吧。”

“啊，謝謝你之前和阿菅幫我帶噴霧劑，現在已經都好全了。”

你已經記不清東峰旭是怎麽離開，自己又是怎麽跟菅原碰面的了，緩過神來的時候，你們牽着手在長椅上坐了好一會。

菅原的手上纏着的膠帶，邊緣有些翹起來，你牽過他的手，慢慢把膠帶解開，菅原的手寬大，還有打排球長出來的繭子，你手心朝上，動了動手指，那雙疲憊的手蓋了過來，跟你十指相扣。

“你跟旭說完了，那有什麽要跟我說的嗎？”

肩膀上壓過來一個腦袋，你剛要轉過去說話，菅原就伸手擋住了自己的臉。

“啊，現在可以不看我嗎？我還想在你面前樹立一個美好形象的。”

你從善如流地看向前方：“好吧，我想告訴你，本來我給你帶了個飯團，但是剛剛給東峰同學了。”

“真是的，你男朋友要哭了。”

“待會你可是跟我一起吃晚飯哦，他只能自己回家。”

“嘛，嘛，那就原諒他搶我飯團了。”

菅原的聲音輕松了沒一會，就再次低沉下去：“我今天沒傳好球，讓旭一個人承擔了進攻的壓力。”

“旭很自責，比賽的時候我有感覺到，但我沒能幫他調整好情緒······”

你靜靜地聽着，不輕不重地握着他的手，菅原講了很多，到最後哽咽得講不下去。

烏野現在的實力還不夠強勁，也缺少教練的指導，有很多事情光靠努力是不夠的。

他們已經拼盡全力了，也因此在失敗來臨的時候承受更大的壓力和沮喪。

“過幾天就要開學了，新人會給烏野添上羽翼的，還會有機會的。”

他很快又調整好情緒，喃喃說道。

你偏過頭，用臉頰輕輕蹭了下菅原的頭發。

“剛剛我正好碰到東峰同學出去，說了很多很多話，把自己都吓到了。現在想想，那些話其實是我初中受傷後一直想聽的，它們壓在我心裏，看到東峰同學就好像看到過去的我一樣。”

菅原把另一只手蓋在你的手上，輕輕摩挲了一下。

“不過我這麽不管不顧地亂說一通，也不知道能不能幫到東峰同學。”

“怎麽不說給我聽呢？這樣下去我真的會吃醋的。”

“好哦，”你非常聽從，“曾經有人跟我說過，'你現在能想到的最好的選擇······”還沒說完，就被菅原捂住了嘴，他臉都紅了：“好了好了，我現在已經重振旗鼓了。”

你笑了一下，側過頭，把額頭貼到菅原的額頭上，他的眼睛濕漉漉的，像淋了雨的小狗。

把他的手拉下來：“沒事的，對手比自己強的話，輸是必不可免的。你放手去做副隊的事情，不管你做什麽選擇，我都會陪在你旁邊的。”

你們十指相扣的手更緊了些，菅原的氣息有些不穩，他的鼻尖碰了碰你的臉，很輕地說：“不要閉眼。”

你才不聽這鬼話。

你幾乎能感覺到他臉頰上散發的溫度靠近了，他的手托住了你的臉。

唇上很輕地被啄了一下，如果不是你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裏，或許就要被忽略掉，随後是溫柔地落在嘴角。

那是一個淺嘗辄止的吻。

你們倆另一只相扣的手被壓在兩人胸前，你的指尖感受到他的心跳劇烈，手背則壓不住自己幾乎要跳出來的心。

菅原也一定感覺到了，他把你的手更貼近自己。

悸動的心事是藏不住的。

你睜開眼，看到菅原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神色，他的拇指在你的臉頰上擦過，眼神清亮。

“你現在很可愛。”

這算是你和菅原的第一次約會，混雜着鹹澀的淚水和情人鼓動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