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皇後神色一頓, 才緩過去的心思又提了起來,這次眉頭都擰了起來,“你說什麽?”

商珠緘默片刻, 她想搖頭,又不敢。

支支吾吾沒個準話, “就、就是二哥哥在蔓華苑養了一名女子?”

“你從何得知?”皇後又問。

還用從何得知?她親眼所見,“女兒昨日去蔓華苑找二哥哥, 殊不知跟那名女子打了個照面。”

窺見皇後的臉色不好,商珠不敢提沈意綿一道去的事情,挑挑揀揀道。

皇後到底在後宮縱橫多年了, 商珠是她生的女兒, 如何看不出來她的想法。

“珠兒, 有事情不許瞞着母後。”

“你到底是從何得知那名女子, 她是個什麽樣的人?”

皇後問這話之前, 眼神看向貼身的宮娥, 後者意會将內殿裏伺候的丫鬟全都給遣了出去。

“我......”

在皇後的眼神略帶壓迫的眼神下, 商珠藏不住事,最終和盤托出了。

等她慢吞吞說完,皇後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兩個字來形容了。

“母後, 女兒是不是做錯了?”

皇後忍了又忍, 才沒斥責她, 反問,“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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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兒,母後知道你心思單純,可你怎麽能帶着沈家的人去蔓華苑窺探你哥哥的內房?”

皇後略帶斥責的聲氣叫商珠冷不丁委屈。

母後極少會兇她, 縱然再委屈,也不敢在皇後面前造次, 低着聲音為自己陳情。

“女兒知道錯了,那日女兒帶着太醫上沈家的門,約了意綿姐姐在院中散步,誰知她忽而提起此事,女兒自然是不信的,畢竟二哥哥潔身自好多年,怎麽會...”

“她執意如此,女兒就帶着她去,誰知竟然撞上了那名女子,沒問幾句話,二哥哥就過來了。”

“那名女子說她喚遲滢,是莫臨關人士,曾經對二哥哥施以援手,她想來汴安游玩,故而跟在二哥哥身旁一道與他來了汴安。”

如果當時沒有記錯的話,商濯那時候并不在府邸,他在翰林院主理考題,能那麽快就過去,只怕是一得到消息便趕過去了。

若真是一點子施以援手的恩情,何必大費周章。

“女兒問她是不是二哥哥的外室,她說不是。”

皇後聽了沒有開口,好一會她問,“你二哥哥對那名女子如何?”

商珠回憶了一番,“二哥哥沒跟她說什麽,她似乎很怕二哥哥,一直低着頭,不過人生得不錯,細皮嫩肉,很是規矩。”

“此外,二哥哥對她不錯,吃穿用度俱是最好,身邊也有很多人伺候,女兒進去那會子,聽到她和身旁的丫鬟起了争執,丫鬟拿着她的筆墨,不叫她拿走,說是需得收着,待二哥哥查閱。”

皇後聽完,臉色依舊不好。

按照商珠所言,商濯對于這名女子,着實相當上心了。

何須再多言,真要是不上心,說什麽故友來汴安游玩,為何又要給她找教引姑姑去教規矩,前番更是将貼身侍衛撥過去随身保護。

“沈小姐有沒有說什麽?”

這正是商珠擔心的地方,“......”

“二哥哥冷淡,意綿姐姐臉色不太好瞧,我寬慰了她幾句,便将她送回府上了。”

“母後,女兒真的知道輕重,這次是女兒不對。”

主要還是二哥哥,誰知道他竟然真的...在蔓華苑養了一名女子,怪也怪不到她的頭上罷!

“日後不可以再犯。”皇後說道。

商珠點頭,“是,母後放心,女兒日後做事一定會曉得分寸,絕對不會瞎來了。”

她連連保證,皇後卻放不下心,“你回回犯了錯都這樣與母後賣乖,沒一次能夠做到。”

商珠鼓着腮幫子,“......女兒真的知道錯了。”

“母後希望你是真的知道錯了,能将母後與你所說的話放到心裏去,日後能教母後少教你些規勸。”

商珠不說話了,皇後到底心疼幼女,說了兩句便哄她開心。

“沈家那頭不知道是個什麽意思,你往常裏多過去看看,若是沈家姑娘有何一動,記得來告知母後。”

昨日皇後去看了太子,他不過是說了幾句話而已,面色蒼白一直咳嗽,伺候的宮人給他擦拭嘴角,皇後沒有錯過巾帕當中的猩紅,太子恐怕這個月都撐不過去了。

劉家動作不斷,錦妃的姨妹拉攏了陛下,沈家萬不能在節骨眼出了差錯。

皇後不方便常常着人過去沈府,只怕被人笑話。

她叫宮人從庫房裏找了一對安枕的玉如意,還有些許補品送過去。

“珠兒,你與沈家姑娘交好,她既然身子不适,你多去探望探望。”怕商珠聽不出來她的意思,內殿沒有外人,皇後徑直挑明了意圖,“替母後探沈家的口風,盯着她們家的動向,不要出什麽纰漏。”

商珠聽明白她的意思,連連點頭,向皇後保證,“母後放心,女兒不會把事情給您辦砸了。”

“如此就好。”皇後笑。

“那蔓華苑那邊?”商濯還是擔心。

“母後自有成算。”

商濯在府邸歇了半宿,幾乎一夜未眠,翌日醒來,昭潭見到他臉色依舊不怎麽好看,甚少見到殿下帶着心緒過夜。

上次跟遲姑娘鬧得很僵,險些将人給掐死,卻也沒見他這般黑臉,看來這次遲姑娘把殿下氣得不輕,也不知道她與殿下說了些什麽。

昭潭可不敢多問,商濯離開府邸之前,吩咐昭潭,“增派身旁的近衛去蔓華苑,沒有本殿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去。”

昭潭領命,“殿下放心。”說完,昭潭又想起一事,“秋海棠可還要送去蔓華苑?”

前不久商濯在禦花園中見到秋海棠開得甚好,特地讓人送一些到蔓華苑中給她觀賞。

“送什麽送?”男人沒好氣道,“她眼拙手笨豈會賞花。”

說罷即走,昭潭連忙跟上,可是沒有走多遠,男人的步伐停了下來,“送去吧。”

秋海棠已經移植,再挪過去又麻煩。

昭潭不敢吭聲,默默點頭,“......”

商濯去了一趟東宮,由于前方諸多事端,他不方便朝皇帝提及明安鎮一事,故而将事情禀給了太子,由他向皇帝陳述。

太子養病深居簡出,相較于前,甚少插手朝堂之事,四殿下商央大概也想不到防備他,他的人手目光全都盯在商濯的身上。

從汴安去往永州明安總需要一些時日,而今人回來了。

“今日下了早朝,父皇便将商央叫去了上書房,與此同行的人還有永州太守的外戚。”太子由人扶着坐了起來。

“永州明安的疫病看似微小,實則牽扯甚廣,另一方面而言,你此番被人下毒暗算,父皇心中會有成算計量。”

商濯沒有與他提及朝堂之事,講道,“此間事了,皇兄應當珍重身體。”商濯面色淡。

“孤的身子孤知道,是好不了了。”

“而今端上來的湯藥不過是助孤茍延殘喘而已。”

商濯沒有再說話,太子看着他,“旁人若是聽到這番話,定然要說些好聽的奉承之語前來哄我,以便我能夠在父皇面前美言幾句。”

人人都說他必然會長命,人人巴不得他早死。

“皇兄想聽什麽?”商濯挑眉問。

太子手握成拳,抵唇輕咳,侍奉的人又在他後面塞了兩個湘繡的軟枕,以便他靠着更舒坦些。

“聽說沈家的姑娘身子一直不好,你可去探望了?”

商濯神色很淡,“不曾。”他也沒有解釋說翰林院的事務忙碌。

太子瞧着商濯冷淡的樣子,便知道他不喜歡沈家嫡女。

“沈小姐美名在外,無論是女紅針線亦或是琴棋書畫,相貌門第,在汴安城內,可謂名列前茅,二弟因何不喜歡?”太子淡笑問道。

當年若非沈家有意,太子身子不好,陛下原本是要選沈家女給他做太子妃的,奈何沈意綿一顆心全都撲到了商濯的身上。

沈家在汴安算是鼎盛的士族,沈大人就那麽一位長女,自然是疼得不行,陛下不好瞎點鴛鴦譜,這件事情不了了之,為滿足沈小姐的心願,穩固朝綱,婚事便落到了商濯的頭上。

“皇兄既然喜歡,不如求父皇恩典,讓沈小姐入主東宮內宅,給皇兄沖沖喜?”

太子被他三兩句說得咳嗽,連連擺手,“孤如何能夠奪人所好,孤歷來喜歡成人之美。”

商濯扯唇,看似在笑,卻瞧不出絲毫的笑意。

太子話鋒一轉,“前些時日四皇弟與五皇弟過來看孤,與孤說起一事。”

“何事?”

商濯容色淡淡,熏爐當中安神補氣的熏香煙絲氤氲而起,彌漫過他豐神俊朗的面龐,襯着他那張臉不似凡相。

“聽說你近些時日動作頻繁,又是找太醫又是找教引姑姑...”

他說話時觀察着商濯的臉色,見到他動作一頓。

“既不是為了沈姑娘,那又所為何事啊?”

商濯面不改色,“皇兄何時開始,如此好奇旁人的私事了。”他沒有正面回答。

“東宮養病實在無趣,不得找些樂事聽聽。”

商濯不接話,“......”

太子接着又講道,“是哪家的姑娘?”

“我竟不知歷來清心寡欲的二弟也有金屋藏嬌的一天?”

金屋藏嬌,蠻女可否算得上一個嬌字?

就因為姻親一事,她絕食撕信掀桌子鬧得不可開交,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蠻橫起來比起商珠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且說她柔弱,她骨子又無比倔強。

敢直呼他的姓名不算,甚至于那麽重的紫檀桌她都能給他掀翻了,也不怕砸了自己的腳。

她非要回塞北,惹得他動怒,給了她一點教訓,誰知道她竟然被吓病了,汴安的郎中久久治她不好,商濯便找了宮裏的太醫院首前去給她治病。

因為進出宮匆忙,驚動上下,被人知道無可厚非。

病好起來又不安分,看個戲都能跟戲人打得火熱,甚至想開罪林節度使,給那個戲子出頭。

你說她兩句,她氣鼓鼓跟你犟嘴,再說她兩句,她又焉道明白了,再也不敢了,看着她那張小臉,滿臉寫着不服氣,哪裏是不敢的樣子?

他找教引姑姑過去教習她,是想讓學些規矩,好打磨打磨她的倔氣,她學得很認真,沒有出太大的亂則,實則...

那日他留下,瞧着她的樣子,她表面裝得倒是挺乖巧的,真以為他看不出來麽。

她竟然跟他說,她用心研習教引姑姑教授她的規矩,是為了日後能夠許人家。

嫁人?呵。

思及此,男人的眼底浮上一層陰霾。

太子細細觀察商濯變化莫測的臉色,略一挑眉。

“看來,是真的了。”

太子難得朗聲笑開,宮人恰好端上來湯藥,他十分幹脆一飲而盡,擦了擦嘴角,又淨口。

與商濯接着講道,“我原以為此事不過空懸來風,旁人胡亂編排,敢情竟是真的。”

商濯否認,“沒有的事。”

若是真的沒有,何須沉默。

太子知道他不想提起便沒有再說了,兩人轉而提起秋闱籌備開考一事。

商央自上書房出來後,臉上的笑意轉瞬即逝,繼而變得很難看。

待離開了上書房,他冷笑道,“難怪我們的人馬一路上找不到他的蹤跡原來是藏到永州邊境,原以為他不過是窩藏養傷,不曾想竟然擺了我一道。”

都怪他疏忽大意,沒有留意到商濯回汴安時身邊所帶的人,只以為是他的近衛。

近侍道,“陛下已經派監察司和大理寺的人前往永、定兩州,不日即将抵達,殿下,我們該怎麽辦?”

商央陰笑,“怎麽辦?”

“一不做二不休。”

“可若是此時動手,豈不是越發引起陛下的注意了?永州的太守終歸是您的血親,應當不會出賣您的罷?”

“血親?”商央看向他的侍衛。

“商濯不是我的血親嗎?為了太子之位,舍棄一個外戚有什麽好猶豫的?”

刀若是駕到了脖子上,難保對方不會明哲保身,将他給供出來。

“永州的太守知道太多的秘密,他身上的陰賬委實太多了,你立馬讓人過去,快馬加鞭,務必趕在大理寺和監察司的前面,讓他有所準備,再處理幹淨。”

“記得不要露馬腳。”商央再三囑咐。

“定州那邊也不要忘記。”

縱然此刻動手實在張揚,但死人的嘴巴是最牢靠的。

沒走兩步,商央又停下,“你找人查商濯帶太醫和教引姑姑的事情可有查出什麽頭緒?”

“二殿下手裏的人做事無比警惕,屬下尚未查出什麽。”

“多多留心,不要松懈。”

近衛點頭。

自從商濯走了以後,教引姑姑來了兩日便沒有再來過了,連帶着女紅和筆墨的師傅都沒有再露面。

阿滢弄不懂商濯的意思,少了教引姑姑的監視,她反而活得自在,懸在頭頂上的戒尺消失了,她用膳再也不用端着架子,可不是舒坦。

閑下來時,阿滢依舊會練習女紅功夫,勻出一小半的時辰來習字,她的針線功夫進益明顯,相較而言,筆墨功夫進益很慢。

阿滢用晚膳時吃得比較歡快,渙月在旁邊規勸,“姑娘還是要注意些,別把教引姑姑教給您的東西渾忘了,日後教引姑姑折返抽查該怎麽辦?”

那戒尺可不是開玩笑的,阿滢近些日子,身上養得細皮嫩肉,倘若又挨打,她哭還是其次,那掌心又要不成樣子。

“渙月你放心罷,我并沒有全都忘了,若是教引姑姑折返,我定然不叫她挑出錯來,抓了我的小辮子又打我。”

渙月看着她的開心樣子,忍不住嘆氣。

教引姑姑忽然被叫走,一定是殿下遷怒不叫過來了,姑娘反而一點都不心急,仿佛沒有将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她果真是一點都不在乎殿下了。

也不想想該如何哄殿下歡心,長此以往,殿下真的把姑娘忘記了該怎麽辦?

“姑娘,奴婢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用過了晚膳,阿滢沒有睡意去瞧蔓華苑的後院散步消食,假山建得很好,山頂有水流迸濺下來,能聽到潺潺的流水聲,往下鑽過去,好似雨霧灑落的聲音,滴滴答答,十分悅耳。

“什麽話?”阿滢慢吞吞走着。

“奴婢聽說沈小姐的病已經大好了。”兩人的關系近了以後,渙月的話也多了起來,時常會湊在阿滢旁邊提點她。

往日裏阿滢待她也好,真有些什麽都留給她,渙月樂意跟着她。

今兒沒有旁的丫鬟跟上來,渙月忍不住多嘴了。

“哦。”阿滢已經知道了那日來的女子便是沈意綿,商濯的未婚妻。

她蒙着面紗瞧不清樣子,瞧周身氣質,依稀可見淑女名貴。

平心而論,與商濯很是般配。

不過,商濯衣冠楚楚,她恐怕不知道罷?

“姑娘不着急麽?”渙月問道。

“着急什麽?”阿滢拐出了假山的窄道,見到月色下波光粼粼的蓮池,樹上挑了燈籠,下面的紅鯉魚游來游去,像年畫似的。

“沈姑娘身子好轉,她和殿下的婚事必然會如期舉行,姑娘如何不急?”

渙月左右看了看,上前挨近阿滢,借着給她攙扶的名義,左右看了一眼,湊到她的耳邊,“若是殿下成親,往後想不起姑娘該怎麽辦?”

想不起來才好呢,假以時日,商濯就會放她離開汴安,那麽她就可以回塞北了。

渙月還要再說,阿滢卻打斷她,“好漂亮的紅鯉魚!”不過是紅鯉魚擺弄尾巴吐泡泡而已,她高興得跟什麽似的。

渙月恨鐵不成鋼,又不知道從何規勸,只能作罷,“姑娘小心些,可別踩空掉了下去,您上次發了高熱久久不好,您忘記了麽?”

阿滢吐了吐舌頭,“我會小心的,渙月你幫我拿些魚食。”

渙月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這,往後叫了旁的丫鬟過來送來,守着阿滢喂了許久的紅鯉。

舒暢快意的日子沒過多久,蔓華苑來了不速之客。

阿滢見到對方好大的陣仗,被吓了一跳,她行了個禮,不知叫什麽。

對方對着她看了許久,随後道,“勞煩姑娘跟我們走一趟罷。”

“你們是誰?”阿滢的心中揚起警惕。

“奴是皇後娘娘的貼身婢女。”

聽到皇後兩個字,阿滢愣住了,“......”

她連大氣都不敢喘,許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登不得大雅之堂,唯恐驚擾了娘娘,若無旁事,便不去了罷?”她自我貶低道。

為首的宮婢面不改色,很不好說話,“姑娘還是跟我們走一遭罷。”

這話好似在講,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阿滢沉默,“......”

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出了蔓華苑跟着她們離開了。

好在渙月跟在她身邊來了,有個熟悉的人在身旁,阿滢稍微心安。

轎子停在後宮門,阿滢見到巍峨連綿的皇宮,紅牆黃瓦,邊邊角角都泛着名貴。

阿滢只擡頭瞧了一眼,随後不敢再看了。

她低着頭埋着臉跟在宮人後面走,渙月立于她的身側,阿滢還要分些伸給她,生怕她莫名不見了,自己連個熟悉的人都沒有可以倚仗。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七歪八繞的,阿滢腿腳有些酸了,她想偷偷看一眼,想起教引姑姑說她沒規矩,戒尺打到掌心的疼痛,姑姑告訴她,若是在宮裏行差踏錯一點兒,那可是要砍頭的。

阿滢忍了下來,低眉順眼。

好一會前面的人停了下來,她以為到了,殊不知前面的人都跪了下去,叫了一聲殿下金安。

聽到殿下兩個字,阿滢一愣,她以為是商濯來了,欣喜擡頭,結果發現不是。

眼前的男子雖然不是商濯,卻與商濯很相似,無論是身量,亦或是樣貌骨相,若是隔得遠些,說不定她真的會以為他是商濯。

“姑娘。”旁邊跪下去的渙月意識到阿滢還在站着,立馬把她給拽下來。

阿滢回神立馬跪下,“殿、殿下金安。”

這又是宮裏的哪位殿下?

與此同時,商瑞的目光也放到了阿滢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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