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他原本沒有注意到阿滢, 因為她埋着小臉,只露出額頭的雲鬓。

她被周圍皇後的宮婢圍在中間,周圍的人行禮請安, 她還傻愣愣站在原地看着他,顯得尤其突兀。

商瑞沒有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驚喜, 她似乎把他當成了什麽人,繼而發現他并非是她所期待的人, 眼眸當中的驚喜變為失望,随後周圍的丫鬟提醒,她又埋着小臉跪了下去。

瞧着衣着打扮, 她不是宮裏的人, 也不是丫鬟宮婢。

難不成是沈家的人?沈家不過一位小姐, 她很面生。

阿滢心中打鼓, 說完殿下金安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一心想着不要出錯, 到頭來還是出錯了。

希望面前這位不知名的殿下不要與她一般見識。

“起來罷。”對方道。

他的聲線溫潤随和, 不似商濯的磁性清冷,也不曾因為适才她的無禮而怪罪,很快就離開了。

阿滢跟着皇後身邊的人離開。

商瑞自人走後, 他回頭又瞧了一眼被宮婢圍在中間的背影。

“......”

跟在他身邊伺候的人問, “殿下還要去法華殿嗎?”

商瑞收回目光, “嗯。”

“太子殿下的身子一直不好,屬下聽說,昨兒夜裏太子殿下又吐血了,太醫們整日守在東宮待命, 不知道太子殿下還能撐多久,若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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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的話尚且沒有說話, 就被商瑞擡手打算,“這些不是你我該想該議論的事情,日後不要再說了。”

下屬忿然點頭,“是。”

又跟着走了許久,一路上再沒有遇到什麽需要請安的貴人了。不過倒是與許多太監宮女,巡邏的侍衛擦身而過,皇後身邊的人明顯要高一階,但凡是對面碰上,一應是對方行禮。

阿滢一句話不敢說,終于在她腿腳隐隐發麻之時,到了一房宮殿,周圍的宮女散到兩邊去,在大殿的門口站着不動。

到蔓華苑請她的宮女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帶着她往裏走。

殿內奢華無比,白玉砌成的地面溫涼,鋪着花樣圖文的軟毯,幹淨得她不敢下腳踩得太實,生怕踩壞了。

托着着油燈的托盞是琉璃做的,不知道價值幾何?再往裏走,更是奢華無比,阿滢呼吸聲不自覺放得微弱,她聞到了一股幽幽的香味,餘光掃到一方的熏爐。

她還在看熏爐,旁邊的渙月小小拽了拽她的手腕,意識到了正殿中央,阿滢連忙跪了下去,“民女請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她始終低着頭埋着臉,上頭人不說話,她就不擡頭。

阿滢能夠感覺到凝視在她頭頂上的那道視線十分的濃郁。

好半會她跪得腰肢有些酸了,才聽到一聲,“起來罷。”

随後阿滢站了起來,兩只手在前面交疊規矩垂放,她微微擡了點眼,依稀見到倚在主位上的着正宮衣衫顏色的皇後,似乎滿頭珠翠,只是她不敢細看,因而瞧得并不真切。

“擡起臉。”是适才帶着阿滢進來的宮婢張的口,阿滢擡起臉,眼睛依舊垂着。

“模樣生得小巧,人的确很規矩。”她聽到上面人開口說話了。

阿滢在腦中挑撿着教引姑姑教給她的一些話術,“娘娘謬贊了。”

商濯找去的教引姑姑可是宮內禮部的一把手,她在先帝那一輩給宮中的嫔妃教規矩,而今輕易不教人,主管手底下的新人,再由新人去給嫔妃教規矩。

有這樣厲害的人帶着,能不規矩,能挑得出錯?

“你擡眼。”皇後再道。

阿滢可算是見到了皇後的真容,皇後的頭面滿墜金飾,令阿滢炫目,她在心裏不自覺想,這得花多少銀錢才能打造出這樣的頭面?便是她玩弄幾輩子的雜耍都出不起這個價。

她上了年紀卻不見老态,舉手投足依稀可見風韻猶存,除此之外,眼角眉梢透着厲害的勁,又是一個不能得罪的人物。

皇後瞧着她周身的打扮,商濯的确很疼愛她,身上的用物一應俱全不說,一應俱好,随便拿出什麽都價值不菲,尤其是她的珠釵。

她的模樣生得乖憐,水汪汪的眼睛透露着靈氣。

乍一看比不上沈家的姑娘,再仔細看,配上這一身的衣衫襯托着底,倒是不輸給沈意綿了。

“叫什麽名,家住何處,家裏還有何許人?”

阿滢一一作答,沒有摻假。

聽到阿滢家中僅剩自己時,皇後眉心微蹙,若是沒有親人,可不好捏着她了。

“你與殿下如何結識?本宮聽公主說,你曾對二殿下施以援手?”

“是。”阿滢再次點頭。

“如何施以援手?”皇後沒有給阿滢含糊其辭的機會,非讓她回答。

想到前面的諸多事端,阿滢再猶豫該如何提起。

皇後看着她猶猶豫豫,眉眼一眯,她身旁的宮婢立馬朝阿滢呵斥道,“皇後娘娘問話,為何吞吞吐吐,還不照實說來。”

阿滢的思緒被打亂了,皇後又如何,縱然是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阿滢沒察覺到她有什麽好,她又不是犯人,憑什麽沖着她大呼小叫,依着她看,皇後身邊的人才是沒有規矩的。

她想了想,溫吞道,“殿下說過不宜外傳,民女不敢多嘴,怕對殿下不利。”

“大膽,皇後娘娘乃是二殿下的生母,有什麽話,皇後娘娘還聽不得?”

真真是騎虎難下,對方以權勢壓人,阿滢不知該如何應對。

正當她快要說時,身後傳來腳步聲,她微微側目見到玄色的衣袂,“......”

而後聽到了熟悉的清冷聲,“兒臣給母後請安。”

“今兒不忙着翰林院的事,怎麽抽空過來了?”皇後擡手讓商濯起來,邊問着他的話,邊讓旁邊的宮婢給他拿檀椅。

她明明有意封住了消息,不叫人傳到商濯的耳朵裏驚到他,沒有想到商濯最後還是來了。

沒問幾句話的功夫,來得那麽快。

商濯沒有坐下,他的目光落到阿滢的身上,見她低眉順眼,巡她周身八道,并沒有什麽事。

察覺到商濯的目光落過來,阿滢連忙朝他福禮,“殿下金安。”

商濯瞧她的乖覺樣子,忍不住嗤笑,往日裏不見她這般注重規矩。

今天終于知道害怕,想起他了?

阿滢的确是借着請安的名頭向商濯服軟,希望商濯不要忘記她還在這裏,能夠幫襯她一把,帶着她離開皇後的宮殿,她不想應付皇後。

皇後自然是沒有錯過兩人之間的眉來眼去,十分不滿。

“嗯。”商濯輕嗯,受了阿滢的禮數。

“你來得正好,母後今日無事,聽你妹妹說起你在蔓華苑有位救命之恩的女客人,特意叫人去請她進宮前來一見。”

“母後有什麽要問的,只管問兒臣便是,何必叨擾她人。”商濯淡淡道。

皇後被她弄得臉色不好,當着阿滢的面不好發作。她笑着說道,“你整日忙碌于朝堂之事,唯恐怠慢了人家,母後必得替你周全一二。”

“多謝母後操心,兒臣心中自有成算,宮內規矩甚多,她行徑粗鄙性子活躍,着實不适合待在這。”

阿滢聽着商濯的貶低之語,恨不得剜他一眼,最好在他的身上剜下肉來,叫他再貶低她,再胡說八道!

“是嗎?”皇後反問,“适才遲姑娘所行所言,可挑不出一絲的錯誤,母後瞧着她很适合待在宮內。”

阿滢心中一咯噔,不是吧?!

皇後要她留在宮裏,她沉不住氣咬唇,眼神隐隐往商濯那地方看,又不好開口。

商濯不知道有沒有察覺到她的眼神求助,他長身玉立,目不斜視,神情淡漠。

皇後又接着道,“既然是救命恩人,必得好生招待,你既然忙不過來母後便替你還了這恩情,再者說,沈家姑娘的身子已經快要見好,你與她不日即将完婚,再留遲姑娘在你的私宅當中,唯恐惹人非議。”

阿滢默默聽着,她知道此時此刻插話很不合時宜,寄希望于商濯不如自個争取,為了她自由,她還是開口了。

“皇後娘娘厚愛,殿下招待甚是周全,沒有什麽不好的地方,民女離家已有多時,既然殿下與沈小姐不日即将完婚,民女再逗留于此的确不妥...”

她說話的時候,察覺到男人冰冷的目光已經落到了她的頭上,阿滢不用看,已經可以感知到他的臉色何等不好。

她的頭越往下低了些,硬着頭皮接着說道,“今日進宮得見娘娘美顏,民女不甚欣喜,在汴安沒有什麽可留戀的,便請辭回去了。”

阿滢說完話,滿殿寂靜,她藏在袖子底下的手不自覺揪緊,希望不要受到阻礙。

好一會,皇後笑了。

“本宮适才說遲姑娘行事很有規矩的确是沒有說錯。”

誰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要回去,欲擒故縱的把戲後宮常用。

可不,她的兒子聽到這番懂事規矩的話,臉色漸漸不好看了起來。

他一言不發,只是看着阿滢。

男女之間有了情意極難以分開,尤其她還是他的第一個女人。

汴安多少貴女入不得他的眼睛,偏偏眼下的這個蠻女獨獨被他放在心上,多加照拂,足以見她的手段不一般。

“遲姑娘才來汴安多久,本宮聽蔓華苑的丫鬟說,你連苑門都甚少出去,怎麽就要回去了,必得多留些時日。”

“沈小姐的身子已經好轉,沒多久便是二殿下與沈小姐的婚事,你貴為二殿下的救命恩人,這杯喜酒定然是要喝的。”

“民女...”阿滢如芒在背,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她若是再拒絕駁了皇後的面子,會怎麽樣?

不會以一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名頭被人殺了罷?

“民女不勝酒力,便不喝了,家中尚有牲畜托着左鄰照看,倘若再不回去,唯恐欠了人情日後不好還債。”

“瞧姑娘說的什麽話,幾匹牲畜而已,能還多少人情?哦皇後娘娘盛情相邀,姑娘幾番推辭,莫不是有什麽內情?”又是皇後身旁的宮婢開口。

阿滢,“......”

商濯的視線看向開口的宮婢,後者被他薄涼的眼神吓到,剩下的話全都噎了回去。

“春茂說話向來直接,遲姑娘不要往心裏去。”皇後出來打圓場。

阿滢尴尬笑應,“皇後娘娘言重了。”

“此事便如此辦罷,姑娘留在汴安多逗留些時日可好?倘若不擅長吃酒,宮宴上的糕點和喜糖也十分不錯,可多吃些。”

阿滢不好推卻,她的目光看向商濯,想要他出言幫忙拒絕。

男人沒有搭理她的眼神,不過他的确張口了。

說出來的話卻叫阿滢無語,他講道,“母後盛情,你便在汴安多留些時日。”

雖然心涼卻不意外,商濯根本不會輕易放她離開,真要讓她走,早就讓她走了。

她就不明白,商濯為什麽偏要把她留在汴安城內,死活都不讓她離開。

塞北的日子跟汴安城內的日子的确是沒有辦法比拟,可她根本就不想留在汴安,這裏的确衣食無缺,但是仰人鼻息,朝不保夕。

離開了蔓華苑,又來到尊卑分明,規矩甚多的汴安皇宮。

她寧願回塞北賣弄雜耍,日子雖說清貧些許,好歹自由自在,沒有人整日束縛着她。

阿滢不說話,“......”

她兀自在心中走神埋怨商濯,直到旁邊的渙月小聲叫了一句姑娘,阿滢才壓下心中的不情願,面上恭敬朝商濯應是,跟着皇後娘娘說謝過娘娘盛情,實在叨擾了。

正當她以為能夠跟着商濯離開之時,皇後又開口将她留下。

阿滢驚慌,“民女實在不方便留在宮中。”

“汴安城內的盛情想必遲姑娘已經見過了,皇宮的風景你還沒有瞧過,二殿下不得空,本宮處理六宮之事倒是悠閑,便帶着你罷。”

沈家的婚事就快要成了,她不能夠在這節骨眼上橫生事端,倘若出了什麽事。

皇後看似好說話,背地裏可來者不善,阿滢不是傻子,她是什麽身份,皇後什麽身份,她如何能夠讓皇後帶着她觀瞧汴安的皇城?

“娘娘擡舉,民女感激不盡,實在不便驚擾娘娘了,您處理六宮事宜繁忙,實在不方便給娘娘多添煩惱。”

阿滢絞盡腦汁,周全話語。

“遲姑娘很懂事,無怪本宮的兒子喜愛你。”皇後忽然就來了那麽一句。

阿滢心驚膽顫,不知道如何回應。

商濯哪裏是喜愛她,喜愛一個人會掐她的脖頸,至她于死地麽?

“母後。”

阿滢還沒有想到應對之語。

身畔的男人驟而開口,阿滢單是聽聲音都明顯感知到了商濯的冷然和陰寒。

阿滢察覺到氣氛的僵持,越發不敢再開口。

氣氛不知道沉頓了多久,阿滢如芒在背,好一會,皇後似乎不想與商濯鬧僵,居然又将矛頭轉向了她。

“遲姑娘意下如何,是要跟二殿下走,還是留在本宮的椒房殿?”

皇後明明是笑着的,阿滢卻在她的眼神當中感受到了威脅,仿佛無聲告誡她,若是她敢走,讓她自己承擔後果,至于後果她無法承擔。

阿滢進退兩難,她不敢得罪商濯,更不敢得罪皇後。

“......”

左右都是一個死。

“民女.....”她不想死。

阿滢沒有辦法選,最後她說了一句,“聽憑殿下和娘娘安排。”

商濯臉色的冷意沒有退卻。

皇後知道他的脾性,他之所以還在這裏伫立,沒有将人帶走,是因為她是他的生母,礙于面子,他不會當衆忤逆她。

不過是一個女子,倘若今日商濯真的将她帶走,皇後才會真的動手,她不希望有人橫在母子之間,成為隔閡。

皇後退卻了一步,又講道,“遲姑娘在這裏,你且放心,她是你的救命恩人,母後向你保證,不會有什麽事。”

商濯不發一語,“......”

側眸瞧着阿滢,她的确是吓得不輕了。

前些日子她不聽話,把他氣走以後,聽蔓華苑當值的人說,她過得很是舒坦。

的确是該給她一些教訓,讓蠻女知道,離開了他的庇護,她在汴安城內,是何處境。

“兒子聽母後的便是。”

皇後但笑不語。

商濯沒留多久,便被皇帝身旁的都太監給叫走。

阿滢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商濯臨走之時瞧了她一眼,他沒再說什麽。

“……”

就這樣,阿滢留在了皇後的身邊,皇後對她的确是客氣,表面客氣,她讓人在椒房殿的側殿給阿滢騰挪出住處,又加派了一些人與渙月一道伺候她。

與其說是伺候,不如說是監視,這些人的眼睛整日盯在阿滢的身上,看得阿滢後背起寒顫。

撥過來的宮婢當中有一個是皇後的近侍,撥過來的那一日皇後說,“她跟在本宮身邊已經有幾年了,是個做事老成的,你且放心讓她跟着,有她在遲姑娘身邊,本宮也能放心些。”

阿滢不敢拂卻皇後的好意,皇後說什麽她都點頭。

撥過來的宮婢架子很大,從來不會幫阿滢做什麽,她指使阿滢身邊的人做,整日看着阿滢的動向。

有她在,阿滢整日行端坐正,話都不敢多說了,比在蔓華苑還要拘束,悶得不成樣子。

她便知道皇後所說的那些陪着她逛看汴安的皇城不過是戲言而已。

她感覺自己更像是被皇後關在了側殿,一日三餐會有人送來,吃的食物與蔓華苑比起來,差距很大,不過阿滢并不驕矜,只要填飽肚子就行,不管是什麽她都吃,想來皇後也不會在裏面下毒害她。

穿的衣衫用的首飾也不如蔓華苑給她備辦的那些,渙月看她的眼神帶着憐憫,阿滢卻不放在心上。

縱然皇後要害她,天子腳下皇後的宮殿內,她就算是有心藏,有心防範,全都是無用功。

皇後偶爾得空會叫她過去,她會問阿滢是否還習慣,宮女們可有伺候不周到的地方,若是有,只管告訴她,她會懲戒這些人。

阿滢可不敢瞎說,搖頭道沒有,伺候得很好。

再後幾日,皇後也沒有看她了,商濯也沒有來過,她就像是一個被遺忘在角落的人。

阿滢有時閑得着實無趣極了,她想悄悄比一下符敘交給她的架勢,奈何怕傳入皇後的耳朵裏,整日耐着性子,側殿裏的物件什齊全,什麽都不缺。

不過看着奢華,阿滢沒有用處,她偶爾會看着珍珠所做的簾幕,琉璃托的燈盞,想伸手去碰碰又不敢,若是壞了,栽到她的頭上,她可賠不起。

她話少到了極點,時常會趴在窗桕邊沿看着外頭的花樹,皇後殿裏的牡丹過了時節,依舊開得很好,這樣名貴的花種,莫臨關沒有,別說是沒有,便是有也要不少的銀錢。

有一日阿滢看着在樹木上飛走的鳥兒,她忽而生出悄悄離開汴安的念頭。

她在這裏無人問津,若是再過些時日,她偷偷跑了,應當不會有人找她罷?

對啊。

這個念頭一旦生出來,便再難消除。

她何須再問商濯是否放她離開,手腳長在她的身上,她可以偷偷離開的。

她有些後悔,在蔓華苑時不走,如今進了皇宮要想出去恐怕更是難了。

想到那日進宮時,皇後身邊的人帶着她走了許久的路,東拐西拐,僅僅憑借她自己能走出去麽?

何況這裏還有很多皇後的人看着她,她應該怎麽樣甩掉她們,不,甩掉這些人很容易,要如何才能讓她們不起疑問,争取離開的時辰更長一點?

她絞盡腦汁地想啊想。

渙月見到阿滢着實無趣,尤其是她整日整日不說話,自己一個人待着出神瞧着窗桕外,不知道在想什麽,唯恐她悶出病來。

她找皇後身邊的婢女給阿滢弄來了一些針線和筆墨,讓她練字練針線。

阿滢繡了幾日便沒了心思,她主動問皇後派來的為首宮女,能不能給她找些書來看看。

這是她第一次提出要求,渙月也很着急,在旁邊給阿滢說好話,便說她實在悶壞了。

皇後身邊的人思忖良久,給皇後回了話。

這些時日,沈意綿的身子已經差不離就要養好了,等着商濯忙完秋闱的事,便能完婚。

想到那個女人,幾乎都要忘記了,商濯不過來,想來并非很在意了,皇後便允了宮婢。

“既如此,便帶她去藏經閣,不過要随時跟在她的身側,不要出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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