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阿滢看到那張熟悉的俊臉, 吓得連連後退,她腦中一片空白下意識就要回頭跑。
但周圍都是商濯的人,她被團團包圍, 又能夠逃到什麽地方去呢?
她就算生出羽翼,此刻也是插翅難飛, 因為她看到男人的馬鞍旁邊放着箭羽。
商濯縱橫沙場多年,他的常勝将軍絕非浪得虛名。
阿滢捏緊包袱的帶子, “...... ”
她真是被商濯給吓到了,退到沒有辦法後退,直接跌落在地上, 腦子裏想着怎麽會這樣?商濯不是已經撤了人手, 為什麽還會在這裏出現。
他不像是直接追來, 而是埋伏許久, 布置下了一個陷阱, 等着她往裏面鑽進去。
現在她進入了陷阱, 他便開始收網了。
阿滢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仰頭看着男人從馬上翻身下來,緩步行至她的面前,薄唇邊的笑意就沒有下來過, 他居高臨下看着阿滢, 就像是看着一個可憐的獵物。
少女聳吸着鼻子, “......”
商濯打量她許久,他緩緩半蹲下來,縱然是蹲了下來,因為身量差距的緣故, 始終沒有辦法平視。
他依舊要高過她許多,壓迫感十足十, 清冽的氣息濃郁席卷着她。
阿滢觸碰到男人眼底不見底的深邃,她實在害怕,也顧不得了,往後要跑,可惜她的動作快不過商濯,被男人攥捏住了手腕。
少女眼裏的淚水閃爍,眸子都被盈滿了,眼看着就要掉下來了,商濯只覺得刺眼。
蠻女方才還在笑呢,一見到他臉上的笑意驟然消失了,她也不再向前,而是不斷往後瑟縮,後面圍上來的人,手裏都拿着刀劍,她不怕刀劍戳傷自己,反而往後退去,難不成他比刀劍還叫她害怕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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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腦中想到昭潭的話,若是他能反其道而行之,容忍了她這一回,時不時她就能永遠留在他的身邊,再次為他心動。
昭潭在不遠處瞧着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真真是吓得噤若寒蟬,殿下要是對遲姑娘出手,兩人之間豈不是覆水難收。
若是殿下真的出手,他是不是應該上前去勸一勸?畢竟現如今殿下是被氣狠了,處在氣頭上。
昭潭猶豫期間,商濯捏着她手腕的大掌已經松了些,并不叫阿滢感覺到疼痛,卻能限制住她的行動,不叫她逃離。
“偷溜出去,玩夠了嗎,嗯?”他問。
阿滢眨眼,眼淚珠子往下掉落,“......”
男人溫柔清潤的語調更叫她覺得無所适從到害怕,因為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她驚恐看着男人俊臉,眼淚珠子一直掉,主要是被商濯給吓的。
因為哭得很厲害,男人伸手用指腹給她擦拭幹淨,前面一會還好,眼淚珠子越擦越多。
男人按耐住性子,蹙着眉,克制着自己的聲音當中的冷意,“不要哭了。”他說。
她好像沒有完全聽見,依然在噼裏啪啦地掉眼淚,眼淚珠子越掉越多,擦不幹淨了。
他的指腹常年握劍生了繭,很是粗粝,磨得她的眼尾和面頰有些紅了。
“哭什麽?”他問。
阿滢也不想很沒有出息,主要是商濯太吓人了,她吸着鼻子,想要把眼淚給憋回去,一時之間難以忍回去,還是在啪嗒啪嗒地掉。
男人唬着一張臉,“不準哭了,遲滢。”
冷着聲音連名帶姓叫她。
看來稍微有點成效,她的确是不哭了,自己擡手擦眼淚,商濯把她給拽起來。
阿滢不想動,卻不能不磕磕絆絆跟着商濯往後走,被他牽着手,察覺到少女的不情願,他走得越發快,阿滢跟得越來越艱難。
終于到了黑馬前面,他放開她的手,掐住她的細腰,一把将她托了丢到馬上,随後也上去了。
阿滢的包袱隔絕在兩人的中間,男人很不耐煩取了下來,阿滢驚呼一聲,“我的包袱!”
原本要丢掉的男人,手風一轉,丢到了昭潭的懷裏,後者立馬收好,阿滢轉頭去看,被男人給轉回來,兩只鐵臂,一只攥着她的腰,另外一只握着馬缰繩,直接将她困在懷裏,動彈不得。
很快就進了城了。
阿滢看到汴安兩個字,适才她離開之時回頭瞧了一眼,恐怕是再也看不到了,沒想到半個時辰不到,她又回來了。
“.....”
因為天色漸晚,皇城已經下鑰了,商濯帶着她去了蔓華苑。
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這裏。
看着蔓華苑龍飛鳳舞的匾額,阿滢不肯下來,商濯将她的捏着馬鞍的細指一根根掰開,将她給抱下來,一路直接抱進了蔓華苑當中,不過不是她從前所在的院落了,而是商濯所在的寝院。
阿滢一言不發,男人也一言不發,下人們更是,進進出出簡直沒有聲音。
他帶着阿滢去了淨房,始終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商濯的內室有一處很大的天然浴泉,一旁臉生的丫鬟給阿滢脫衣衫,阿滢吓得捂住。
丫鬟們不知道怎麽辦了,動作停了下來。
商濯開口道,“下去。”
丫鬟們低着頭出去了,然後他親自上手給阿滢脫得十分幹淨,她掙紮着,兩只細嫩的手握成拳頭打在他的身上,“你不要碰我!”
因為男人身上的肌肉壁壘分明,硬邦邦的,疼的反而是她自己。
“不要碰我!”
男人直接将她給握住,反束在頭頂,阿滢手不能動彈了,随後就用腳來踢他,她的那點子攻擊力在男人看來,毫無威懾力。
因為她不配合,外衫去了,亵衣卻不好脫掉,男人手指一用力。
外面的丫鬟聽到裏面傳出來的錦帛撕裂聲音還有女子嗚嗚嗚掙紮抗拒的聲音,越發把頭埋低了些。
“......”
她被商濯丢到了湯泉當中。
很快他除了外衫也下了湯泉,眼看着男人就要追過來,阿滢往後游走,可是男女力量懸殊,她哪裏跑得過男人。
他并不追捕她,好整以暇看着她四處逃竄,眼裏凝着漫笑。
少女散開的烏□□浮在白湯當中,絲絲縷縷,很快發尾就觸碰到了追上來的男人寬厚的胸膛。
她最終被逼至角落。
眼看着沒有地方可以逃開了,阿滢瞧準時機,潛入湯泉下要游走,男人并沒有将她捉上來,随着她一同潛下,阿滢在水下被捉住,她的手被捏住,根本烏發游離
男人朝她靠近,幾乎就要鼻觸碰着鼻,他看着她子啊水下停留,很快因為沒有辦法喚氣而難受,在阿滢受不住的一瞬間,碰住了她的唇。
阿滢不想和他親吻,卻沒有辦法,因為商濯不讓她潛出水面,拉着她在水下親吻給她渡氣,她想要活命,就只能和他親吻,接受他渡過來的氣,否則就只能溺斃在湯泉當中。
阿滢不知道親了多久,湯泉本來就熱,她渾身更是燥熱不堪,難受至極,大概再過了半柱香,她的嘴角已經破了,嘩啦的水聲在內室當中響起。
她浮出水面,用力大喘息,因為站得有些筆直,雪軟幾乎暴.露。阿滢也是喘夠了氣,後知後覺發覺,她又想半潛下去,被男人捏住了手腕,抵在牆角邊沿,随後他壓下來。
“......”
這次親得比上一次還要厲害,阿滢尚且沒有反映過來,後背便觸碰上了白玉砌成的內壁。
接下來她再怎麽與商濯對抗,招數都被他化解,只能任由折騰,被吞吃入腹。
商瑞回來沒有多久,先到法華殿念了一會經書,抄錄經文,身邊的人來禀告,說是商珠已經過來了,商瑞合上經書,起身往外走。
一碰上面,商珠便急吼吼道,“三哥哥,我已經給四哥哥送了信,他也給我回了信,接下來我應該怎麽做?”
“四殿下讓妹妹怎麽做,那就怎麽做。”商瑞道,“他既然願意幫助妹妹,自然也會為妹妹周全。”
“可是...我還是擔心,四哥哥真的會幫我麽?”會不會太便宜了一些,商央可不是善茬,這麽多年積攢的隔閡,商珠依舊不免擔憂。
會不會是一個陷阱,他眼下自身難保,還在被禁足呢?該怎麽幫她?
商珠放不下心,又沒有可以說話的人,她只能找商瑞了。
“妹妹應該明白一個道理。”
“什麽?”商珠聽得很不明白。
“疑人勿用,用人勿疑。”
“可....”商珠依然是猶猶豫豫,心中沒有一個成算,到了後面,她最終嘆了一口氣,“我明白了。”
因為在殿中待着坐立難安,商珠便在法華殿一道誦經幫忙,祈求神明庇佑,不要讓她嫁給吐蕃的王子。
誦經實在枯燥,一會子就沒有耐性,她轉頭看去,見到專注的商瑞,不由想起今日跟在他身邊的小太監,眼下沒有了身影,話說回來,三哥哥今日出宮到底是為什麽?
父皇母後不許他出宮,早年間更是嚴苛,不允許他離開法華殿和長信殿,時常有人監管,不知道從官什麽時候開始,就松了,再沒有人看着商瑞了。
“三哥哥,今日跟在你身邊的那個小太監是誰啊?好面生。”實際上她連臉都沒有看清楚,只見到了一個影子,覺得有些熟悉,可想不起來什麽地方熟悉。
“法華殿新來的小太監。”商瑞輕聲道。
商珠在殿內瞧了一圈,并沒有見到那個小太監,等他還要再問,商瑞已經打斷了她,“妹妹出來好一會了,未免招眼,還是回去罷。”
商珠,“......”
她在這裏也無法靜下心,想想作罷,還是回去等着信兒。
走到一半,商珠知道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從何而來了,那個小太監很像二哥哥要找的蠻女,結果被三哥哥藏了起來。
會不會就是她?
商珠并不确定。
當時她應該直接上前去,看看那個小太監的樣貌,而不是現在這般在這裏絞盡腦汁的回想。
商珠又倒了回來,湊到商瑞的耳邊,“三哥哥,那個....那名女子,你送走了麽?”
握筆的手微頓,很快接着寫,他答非所問,“什麽女子?”
“啊?”商珠不曾想,商瑞徑直不承認了。
“妹妹莫不是最近勞累,怔愣住了,哪來的什麽女子?”他徑直否認。
商珠噎了回去,想說得更明白些,旁邊的貼身侍女拽了拽她,“公主,我們還是回去罷。”
“今日皇後娘娘身邊的春茂要過來,屆時不見公主,只怕要鬧出事端。”
商珠最後還是走了。
商瑞瞧着她的背影良久,他的下屬從側殿進來,懷中抱着一摞經書,趁着放到旁邊的空隙,傳遞消息給商瑞道,“殿下,遲姑娘剛出城沒多久,便被二殿下的人給拿下,帶了回來。”
他眸色一沉很快隐去,“知道了。”
回到宮殿門口,果然看見了皇後身邊的春茂,商珠心裏煩悶,不想見她,原本是要往側門回去,春茂眼尖已經瞧見了她。
徑直走過來,“公主那麽晚了這是去哪了。”
往日裏,商珠瞧着她還算是順眼,眼下心裏不痛快,劈頭蓋臉直接罵春茂,“你算個什麽東西,本公主的行蹤還要向你彙報不成?”
春茂一愣,很快便反應過來,讪笑道,“奴婢不過是擔憂公主的安危,近來宮闱不安全,皇後娘娘派奴婢來給公主傳話,您最近還是不要出去了。”
“你少拿母後來壓我。”商珠瞪着她,随後叫人送客。
回到了內殿,她又開始撒潑砸東西,母後既然派人來看着她,想必要限制她了,是想讓她乖乖等着待嫁麽,不,她絕不如此。
“四哥哥那邊有沒有什麽信?”她低聲問旁邊的人。
侍女搖頭說,“沒有。”
“你說三哥哥給我指的路到底有沒有用。”她實在急了,商央自己都困在迷局當中,往來尚且等着信,父皇的免都見不到,如何能在禦前幫她說話呢?
她不單是信不過商央,也是信不過商瑞。
今日不過是問蠻女的事情,他說翻臉就翻臉,她難不成真是瞎了?明明就有那麽一個人。
萬一父皇聖旨一下,聯姻的事情板上釘釘,劉家的事情一樁接着一樁,尚且顧全不及,能幫她做什麽?怎麽看都是一局死棋。
商珠忍不住了,又開始哭哭啼啼。
侍女給她端人參湯來,想讓她緩着氣。
商珠說什麽都不肯喝,“你說我要怎麽辦?我應該怎麽辦?”
侍女瞧着她又開始哭,“公主如若不然再去求二殿下罷?”
“眼下能在陛下面前說得上話的人,就只有二殿下了,要想聖心回還,恐怕還是要二殿下開口,您是他的親妹妹,二殿下往日裏又十分的疼惜您,原先去找二殿下,他也并沒有說不幫你,只是事務繁忙,不肯見您,您不如再去求求看?”
“父皇和母後往日裏不還是疼我麽,到頭來,為了聯合外邦的勢力,眼下呢?個個都不見我,只想着把我推出去,當個物件一樣的使用。”
往日裏聽着唱戲的人說,皇家富貴親情單薄,今日她總算是信了,尤其是母後,往日裏疼她...
她擦着眼淚,忽而想起一樁事情,“二哥哥一直在找蠻女,你說,我若是将蠻女的下落告知他,他會不會就幫我呢?”
侍女想了想,“或許可成呢,二殿下看重那名女子,找了許久都沒下落,您要是将她的下落告知二殿下,二殿下定然會幫您的。”
商珠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對,對啊,我只要幫二哥哥找到了那名女子,他不就願意幫我了嘛。”
總算是有了一些可用的法子了,商珠擦着眼淚,露出久違的欣喜。
沒笑一會,她抓着侍女的袖子,“外面都是母後派來的人,我應該怎麽出去呢?”
适才春茂的确是被她給趕走了,但是她帶過來的人留守在了公主府周圍,想來是皇後見她頻繁離開公主府上,所以找人來看着她。
商珠想了想,看着侍女,心裏冒出來一個主意。
“......”
春茂回來後将公主府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皇後。
皇後正着人卸除釵環,“珠兒終歸是不讓我省心的。”
“公主心裏不快,罵罵人能好些。”
“她的脾氣如此驕縱,是應該好好磨一下,派去沈家的人沒有回信,沒有了沈家,總要找一些助力罷,有了吐蕃的幫助,本宮還怕什麽?”
皇後笑了,對鏡仔細比對着她的容貌,“本宮年老色衰了,已經不得聖眷。”若是沒有外力,如何能夠保證位置穩固,多少人盯着她皇後的位置。
“娘娘容顏依舊,如何說出這樣的話。”春茂恭維道,皇後一伸手,她立馬就過去牽住了,扶着皇後往外殿走去。
“錦妃的姨妹最近還在吃安胎藥麽?”
“是。”春茂點頭,“怕娘娘您發現端倪,沒有往太醫抓安胎藥,反而是外面帶進來。”
“她們以為瞞住消息,本宮就不知道她有孩子了?”前些日,錦妃又從母家接了一個女子進來塞入後宮,她的姨妹正得寵,怎麽會給外人分一瓢羹呢。
不查不知道,原來是錦妃的姨妹已經有了身子,既然有了孩子,就不方便再侍奉了。
怕皇後下手,故而裏外瞞得死死的。
“娘娘見事清楚,錦妃如何能與您抗衡呢。”
皇後露出滿意的笑容,“她既然要瞞住這個孩子,那就徹底瞞住好了,吩咐手底下的人可以動手了。”
夜深了,湯泉當中的動靜才勉強停止。
阿滢已經分不清臉上東西南北,她累得眼皮子都擡不起來,身後的激浪還在一層層沖撞,淚水汗水泉水混雜在一處,不知道何時才能停歇。
她的嗓子都啞了,從一開始她還有些力氣,她打抗拒反事張口咒罵,到後面嬌嬌氣氣的倚靠着男人求饒,直至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最後一個大的波浪淹沒了她,終于停歇了,她渾身上下的力氣都被抽幹,小臉軟趴趴埋在男人的肩胛骨。
嫌棄他身上的肉硬邦邦,想要挪一下,奈何是沒有力氣。
要不是商濯抱着她出來,只怕她早就滑落到了湯泉當中溺死。
餍足了勉強男人給她擦幹淨身子,用了上好的皮毛給她裹起來,抱着她往外間去,丫鬟們進來收拾湯泉,打開了阻攔,放髒了的泉水出去,換成幹淨的湯泉。
商濯給她擦了頭發,阿滢閉着眼睛不動彈,任由男人折騰,她順從攀附着他的姿态,讓男人心頭更順。
“......”
烏發差不多擦幹了,商濯将她放到被褥當中,即便是被褥柔軟,身上依舊疼得很,等男人披上外衫,回頭一看,她已經鑽到了被褥當中,拱起來一小團,只瞧見發尾在外面。
“殿下,公主求見。”外頭昭潭禀告。
商濯給少女攏發的動作一頓,“什麽事。”
悶在被褥當中的阿滢自然也聽到了,她睜了一點眼皮子,人暫時沒有動。
這麽晚了,商珠來找商濯有什麽事?
難不成是為了聯姻的事情麽?
可是,她不是才找了商瑞麽,怎麽突然就來找商濯了。
“公主沒有說,只是一定要見你,似乎...”
昭潭的話一頓,更是引起阿滢的主意,坐在塌邊的男人留意到被褥裏鑽出一只小耳朵。
“似乎什麽。”男人心中已經知道了,卻還是問了出來。
“關于遲姑娘。”
阿滢心裏一咯噔,“......”關于她的什麽事情?暫時想不到什麽事情,阿滢的精氣神越發提了起來。
“把她帶到外室。”
那她豈不是可以聽見到了,阿滢心下一緊張。
不多時,她聽到門打開了,商珠似乎被帶了進來,塌邊的男人似乎起了身過去。
阿滢還擔心聽不見,畢竟內外室隔得很遠,商濯的院子實在太大了,不承想,外面安靜,說話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商珠穿着侍女的衣服,哭哭啼啼,“二哥哥,你總算答應見珠兒了。”
男人攏着外衫,容色清絕。
漫不經心,“什麽事。”
昭潭立在外面聽着屋內的動靜。
商珠擦幹淨眼淚,“二哥哥,珠兒真的只有求你了。”
“母後讓人把守在我的公主府上,不許我随意外出,是不是父皇已經敲定主意要讓我和吐蕃的王子結親了?”
男人聽罷沒有什麽反應,他瞧着桌面的茶盞,“......”
“二哥哥,珠兒不想嫁去吐蕃,您現在能夠在父皇面前說上話,能不能幫幫珠兒。”
商濯反問,“當時我讓你不要摻和沈家的事情,你聽了嗎?”
“我......”商珠答不上來了。
等等,說來說去,二哥哥讓她不要摻和沈家的事,不就是不要摻和他的親事,說到底,還是為了那個蠻女。
哥哥看重蠻女,她也就心有成算了。
阿滢有些聽不清了,她費力,忍着身上的酸痛鑽過來,又要小心翼翼避免被外面的人察覺。
殊不知她的動作,早就被男人的餘光一掃而見了。
偏生她還以為自己很隐蔽,沒有被人瞧見呢。
湊到外面,果然聽得更清楚了一些。
只聽到一些沈家的事情,商珠在跟商濯認錯,說她不應該随着皇後摻和,下次再也不敢了。
阿滢聽得雲裏霧裏,說到沈家,這又關她什麽事,為什麽商珠說是有關她的事情。
阿滢思前想後,腦子裏忽然想到一個可能,下一瞬就被證實了。
因為商珠說,“我知道哥哥在找遲滢,我知道她的下落。”
商珠把她賣了。
“只要哥哥幫珠兒解決了聯姻的事情,珠兒就告訴哥哥,她到底在那裏。”
阿滢,“......”
她在哪裏?她現在就在商濯的被褥裏。
人都被捉回來了。
只是,不免會連累了三殿下,放下沒有多久的心又高高提了起來。
“哦?”商濯似乎來了一點興致,“她在哪?”
“二哥哥,珠兒不是想要要挾你幫忙,只是...只是想要和二哥哥交換而已,我...”她生怕商濯誤會,她這是在威脅,惹怒了商濯。
“哥哥知道。”男人忽而輕笑。
“那...哥哥是同意幫珠兒了嗎?”
商濯沒有直接說幫不幫,只是問她,“遲滢在哪?”
似乎是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商珠沒有思慮多久,“她在三哥哥的長信殿。”
阿滢,“......”商珠竟然這麽幹脆利落就将她的下落給出賣了。
只怕是連累了商瑞,他畢竟幫了她的。
阿滢心裏一陣內疚。
商珠還在那頭喋喋不休地說着,“她就在三哥哥的長殿中,哥哥若是不信,可以找人前去查看。”
“知道了。”商濯道。
商珠窺探着商濯的臉色,因為男人的神色寡淡,她實在瞧不出來什麽,只不過她總覺得商濯的臉色比之前要好很多了。
難道是因為得知了蠻女的下落麽?
不論是因為什麽,二哥哥總歸是開心了才好,只要他開心了,她的事情絕對就能辦了。
她找的人無一不是在勸她聽從,只有商濯并沒有說什麽。
“那我的事情...二哥哥可以幫幫我嗎?”商珠又開始哭,她連連保證,“以後二哥哥讓珠兒做什麽,珠兒就做什麽,絕對不下摻和。”
商濯只是看了她一眼,“......”
昭潭走了進來送客,“公主請回。”
“我......”她瞧了一眼桌邊的男人,不敢多放肆,最後還是乖乖跟着昭潭出去了。
阿滢許久聽不到動靜,想着人已經送回去了,她正要挪回去,卻不知道幔帳什麽時候被撩開了,原本該在外間的男人站在旁邊,阿滢吓了一大跳。
她回過神之後,生怕商濯找她算賬。
往裏面鑽進去,整個人又悶到了被褥當中。
商濯看着拱縮起來的那一團,這一次,她的長發全都收了進去,發尾沒有露出來了。
“......”
阿滢在想,一會商濯要是跟着她算賬應當如何?不,還有三殿下,她會不會連累了三殿下?
悶到受不住了,借着月光能夠看到被褥裏面悄悄起了一個角,以方便她出來透氣。
商濯并不戳破,他跟着上了榻,阿滢察覺到商濯的手纏了上來。
男人的氣息纏到後頸。
“遲滢,都聽見了?”
男人貼着她的耳垂說話,雖然是低聲,因為距離太近,阿滢聽得一清二楚。
他的氣息灼熱,噴灑到她的耳朵後面,帶起一陣癢意,阿滢想躲,卻避無可避,根本無處可逃。
“......”她心頭浮現一絲預感,貌似...
不等她反應過來,男人将她整個人翻轉過來,面對面,随後封住她的唇。
她現在整個人就好似被滂沱大雨打焉巴的花,根本力氣再抵抗。
可是她已經很累了,不想要繼續糾纏,又沒有辦法反抗,嗚嗚咽咽的聲音被男人吞吃入腹。
因為方才的事情沒有結束太久,所以他擠進來的時候,輕而易舉。
阿滢的眼角擠出淚水,她搭在男人肩上的唇,忍不住咬了下去,可是他這點反擊在商濯看來,根本就沒有用,反而疼了她自己的牙齒。
一直到了月滿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掐着她的小臉,把她的臉給別下來,親去她臉上的淚珠子,因為淚水實在太多了他也不親了,抵着她的鼻尖跟她說話,看着她通紅的鼻尖。
“......”
阿滢恨不得再咬他,但是她不敢咬商濯的俊臉,萬一留下印子,商濯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折磨她。
只能咬自己的嘴巴了。
“這一次,下不為例。”
他啄了啄少女的鼻尖,放緩了動作,慢吞吞地動,比起适才在湯泉當中的兇猛,現在游刃有餘,水磨工夫猶如溫水煮青蛙,看似溫和,卻更折磨人了。
阿滢無法歇息,睜開眼睛,隔着水霧看着男人的俊顏。
“......”
這會子的功夫,阿滢想到方才的事情,便跟他提起。
“殿下。”
她的聲音柔和婉轉,綿綿的。
商濯瞧着她。
阿滢說,“可不可以不要跟三殿下計較?”
男人目光一凜,“你是在跟我談條件麽?”
原先在莫臨關,阿滢會做一些跑腿的活,給胭脂樓的姑娘送頭油之類的,因為那地方是窯樓,清白的姑娘嫌棄不幹淨,沒有人願意去,給的價錢高,阿滢可不是就去了呢。
那裏面的姑娘尤其的碎嘴,說來說去啊多是床榻上的一些事情,阿滢有時候等着對方給錢,不免聽了一耳朵,
有時候她們見阿滢單純,還要考問她,說是傳授本領,實則就是逗着她玩,問她知不知道男人在什麽時候最好說話?
阿滢不懂,猜測,“是不是吃飽飯的時候?”
她單純的話,惹得滿堂的姑娘捂着紅豔豔的唇笑得七歪八倒,花枝招展。
給她出了問題的姑娘戳着她的腦袋瓜,說她竟知道吃了。
阿滢又猜心情好的時候,那姑娘還是搖頭,最後神神秘秘跟阿滢講,是在榻上的時候。
這時候的男人最是好說話,不過大多數人的話都當不得真,需得好好利用起來。
希望商濯好說話罷。
除此之外,她也沒有法子,總歸她又落到了商濯的手上,只希望商珠今天晚上的一句話不要連累商瑞。
“不是。”阿滢軟軟回。
“那就是記挂他了?”商濯狠了一下,她受不了弓身。
“不是。”她緩過聲音了才慢吞吞回複。
“你以為他是什麽好人嗎?”商濯退了,又緩緩推進問。
“......”總之,商瑞收留了她一段時日,于她是有恩的。
至于好不好的,另當別論罷。
見她一臉隐忍喪氣,想到昭潭所說的女子靠哄,商濯幾次用力後,親了一會她的唇。
起身之時,在她耳邊應了一句,“你不要再與他接近,我不會與他為難。”
阿滢眼珠子一轉。
男人掐着她的下巴,“明白了麽。”
他應下了就好,只要不找商瑞的晦氣,阿滢點了點腦袋。
眼看着又來這麽一趟,方才沐浴算是白費了。
阿滢又被抱到內室裏面去,随着男人的走動,光潔的地板上流下了水澤。
她羞恥地咬住了唇,不敢再動彈了。
他沒有叫下人進來,親自給她擦拭幹淨,阿滢想說自己來,又軟得相依碳水,根本就沒有力氣了。
好晚了,瞧着天邊即将魚吐白了,她才從淨房內出來。
男人捏着她的耳垂,“若是讓我再知道你與下人要避子湯,你知道是什麽下場。”
阿滢,“......”
她本來相當瞌睡,眼下睡意被打跑了。
看來,渙月将她讨要避子湯的事情已經被商濯給知道了。
眼下她沒有力氣,不打算和他糾纏。
縱然沒有睡意,實在太累了,沒過多久,她還是睡着了。
“......”
等她再醒過了,看着內室,動了動眼皮子。
扭過臉往旁邊看過去,她想動,發出一點動靜,外面的丫鬟居然就發覺了。
阿滢都被吓了一跳,那丫鬟的耳力未免也太好了。
她們扶着她起了床,瞧着她慢吞吞的動作,倒是沒有笑她。
臉上幾乎沒有什麽笑意。
阿滢問旁邊的人,“渙月呢?”雖然渙月伺候她伺候得很不好,總拘束着她,但是她跟自己相熟一些。
“渙月姑娘被殿下打發到莊子上去了。”
阿滢一愣,“什麽?”莊子?
丫鬟卻不多解釋,阿滢還要再問,外面傳來聲響,她往外一看,一身绛紫色圓領袍,頭束白玉冠,腰着玉帶,不正是商濯,還能是誰?
阿滢立馬閉嘴噤聲了,不敢跟男人對視,索性就垂眼。
“阿滢要問什麽?”他走過來。
她不說話了。
安靜了一會,商濯瞧着少女露出來後頸那一塊,有了印子,昨日他攥着她,弄出來的。
沒想到她最後還是張口,“能讓渙月回來麽?”
“她伺候得不好。”商濯淡淡道。
“她還是挺好的。”阿滢想着,有時候很會為她想,就是個別時候特別啰嗦,。
阿滢主要還是想知道她還活着麽?千萬不要因為她的事情,讓她白喪了命。
商濯自然是将她給看穿了,他從袖子當中拿了藥膏出來,擰了瓷蓋,阿滢不防他的靠近,聞到了藥味,停了動作,她沒有想到,商濯不去忙,在這裏慢條斯理給她擦着藥。
男人的指腹本來就冰涼,碰上了藥膏,更是涼透了。
阿滢瑟縮了一會,還是沒有躲。
她原本想說自己來,又怕惹了商濯不快,收拾了她怎麽辦。
因為商濯在的緣故,周圍的丫鬟一應退了出去。
他給她擦了後頸,又給她抹了腕子,還有一些藏在衣衫下的密處。
阿滢羞赧青天白日被碰觸,她咬唇,“殿下,我..民女自己來罷。”
商濯看了她一會,男人的眸色深沉幽暗,本來以為他會威脅人。
阿滢都打算妥協了,他問,“我會輕些。”
“有些地方你碰不到。”
她幾乎是一瞬間便反應過來了,還能是什麽地方碰觸不到啊。
小臉燒得通紅,若是不上藥,恢複得難免慢了一些,且不舒坦。
瞧着她不說話,便知道她是妥協了。
一臉清冷的男子将她打橫抱起,抱入幔帳當中,好一會傳來細微的聲音,然後是聲嘤咛。
不多時,出來了。
阿滢的臉極其紅,她想要自己下榻,被男人托着臀給抱了出來。
“攬穩。”她的手腕輕輕攬着男人的脖頸。
阿滢看着無比近的這張俊臉,“......”商濯實在生得俊俏,湊近了看,更是形容不上來。
男人轉過來與她對視,她火速将眼神給挪開,不想和他對視。
惹得男人一聲輕嗤。
他抱着她到妝奁臺,親自給她挽發,本以為商濯是玩樂,他根本不會挽發。
殊不知,他挽發的手藝比她還要好。
只見修如白玉的手在她的烏發當中穿梭,很快便挽好了一個發髻。
男人又從一旁将她原本準備好的包袱打開,從裏面挑選了一支珠釵給她挽發。
他欣賞着自己所挽的發髻,問她,
“告訴我,你離開汴安要去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