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腰間的紫玉與他手上的棋子相得益彰。

他專注于棋局, 而她好似一個外來者。

阿滢站在原地瞧了他許久不動彈,昭潭悄然退了出去,留下兩人。

商濯擺好了棋局, 他側臉瞧過來,阿滢甚至有些不敢與他對視, 匆匆撇開了眼睛,看向別處。

前些日子落了雪, 而今轉暖了些,積雪融化,吹到身上, 涼人。

“過來。”男人的嗓音落到耳朵裏更叫人覺得涼。

阿滢還是不動, 他輕聲低笑, “阿滢, 別逼我。”

聞言, 她過去了。

慢吞吞走到他的對面站着, 不敢坐下。

“怕我吃了你?”棋盤上的紫玉棋和白玉棋相錯交于局面上。

他打量着她, 幽禁的這些日子,她瘦了一些,臉變得更小, 腰肢瞧起來更細了, 臉上未着脂粉, 白嫩了不少。

男人的目光從她的身上落到了石凳上,阿滢會意,慢吞吞坐下,商濯朝她伸手。

是個要東西的姿勢, 阿滢有些許不解,“什麽?”

“商瑞給你的東西呢?”

是那瓶迷藥, 他果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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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麽東西。”阿滢狡辯。

“事到如今,坦白從寬。”後面的抗拒從嚴,男人沒有說出來,阿滢心中默默接上。

她許久不動。

男人瞧着她低垂的眼睫,“阿滢,我已經給了你足夠多的耐性。”

“若是旁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背棄算計我,知道他的下場是什麽嗎?”他眼裏閃爍着危險的笑意。

他的語調并無波瀾,俊朗的神色也沒有變化僅僅挂着淡笑,可就是叫人無端害怕與緊張。

再經此一事,阿滢已經見識了商濯的深不可測,他只手通天什麽都知道。

為了免受皮肉之苦,思及此,阿滢還是把那小瓶迷藥拿出來,遞給了他。

“殿下,我...”她想要說點什麽挽救一下局面。

下一息,上來兩個端着魚缸的侍衛,取走商濯手裏拿到的迷藥,往水裏倒。

不多時,阿滢看到缸子裏的魚翻白吐眼,浮了上來。

阿滢瞳孔驟縮,“......”

這不是迷藥而是毒藥?

“還剩一些,若是阿滢不信,盡可以拿去試試。”他把瓷瓶還給了她。

怎麽會這樣?她呆愣在原地,一句話都說不上來了,轉而想到商珠跟她說的那番話,商瑞多番殺了商濯,眼下,他想要借刀殺人?

而她是被設計的那一個人。

“我...我不知道這是毒藥,我以為就是昏迷兩日的。”她搖頭道。

“若你知道是毒藥,會給我下麽?”男人問。

阿滢忙不疊搖頭,“不會。”

“為什麽?”商濯再問。

“殿下身份尊貴,我縱然想要離開,卻沒有想過要殿下的命。”

“原來是因為身份不敢。”商濯自嘲道。

并非是因為情意,只是因為膽小,事到如今,他還在奢望什麽?

阿滢窺見男人臉上的譏诮,她立在一側有些顫抖,總感覺适才還波瀾不驚的人眼下起了怒。

果不其然,下一瞬,他的目光鋒利瞧了過來,徑直起身,走至她的面前。

男人身量高,攜裹着一身煞氣,阿滢害怕後退,她退半步的動作被男人瞧見,眼底的怒意翻滾起來,攥起她的手腕,只聽得她喊了一聲。

商濯生忍住了要殺她的動作,手上控制着力道。

阿滢擡眼瞧着男人盛怒的俊顏,方才他還神色淡漠,如今臉色一轉,吓人得緊。

阿滢生怕下一瞬,就被商濯給處理掉。

她甚至不敢問商瑞如今怎麽樣了,昭潭說商濯當上了太子,她的下場又會是什麽?

商濯會不會殺了她?

阿滢的心跳劇烈無比,驚慌失措睜着水汪汪的眼睛仰頭看着男人。

瞧着她吓得無比狠的臉色,商濯恨不得将她撕碎,另一面又泛着些許心疼。

事發到現在,她已經被帶過來了,還磨磨蹭蹭站着,不是識時務麽?怎麽不過來跟他說好話,讨饒。

他想問她,協助商瑞給他下毒,想好自己的下場沒有?

可真對上這張不算是容色傾城,将泣不泣的小臉,他說不出太多的話。

生叫他憋了這麽口氣?

商濯扯着她的手腕将她帶走,男人身姿高大,邁的步子大,少女跟在後面踉踉跄跄,周圍伺候的人沒有一個敢多看的,紛紛低下了頭。

一路到達主院,進了書房,阿滢還不曾站定,便聽到了石門轉動的響聲,商濯的書房後側,竟然有一間密室。

眼看着商濯要帶着她進去了,阿滢吓得六神無主,她大聲呼救,“救命!”

這是商濯的地盤,到處都是他的人,阿滢的呼救根本沒有效用,她的聲音再大也大不過蔓華苑的地界,根本就傳不到外面去。

呼救不成,阿滢的手拉着旁邊的烏檀木做成的博古書架,想要拉拽着。

男人瞧見她的動作,也不拽她了,攥過她的腰身,徑直将人給抱了起來,天旋地轉,阿滢的手瞬間松了下去,然後她就被抱了下去。

密室內昏暗無光,男人清冽的氣息席卷着她的鼻息,周身,阿滢劇烈掙紮,蹬手蹬腿,“你放開我!”

男人的桎梏牢靠,加上男女力量懸殊,很快,她就敗下陣來,被摔到了一方柔軟的榻上。

短暫的眩暈過後,阿滢想要起身逃離,可密道的出口就只有那麽一條,商濯擋在前面,她根本沒有地方可以逃走。

沒有辦法離開,就只能拉開距離。

可逃來逃去,就只有這一方榻而已。

很快,密室當中點燃了一根燭火,總算是有些光亮了。

她擡眼看過去,微弱的火光照着男人昳麗的面龐,他找到了托盞将細燭火放了上去,随後信步朝她靠近,将阿滢好不容易拉開的距離一點點縮近。

最後至于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形籠罩着她,“這裏是我近些時日叫人為你打造的地方。”

“可還喜歡麽?”

他就是個瘋子,哪有人會喜歡這樣的地方?

這是囚.室!

縱然心裏又氣又怕,阿滢也知道在這個關頭決不能跟他對着來,激怒了盛怒當中的商濯,到頭來,吃苦的只有她自己。

她忍不住顫抖搖頭,“殿下,我真的毫不知情,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男人的喉嚨裏溢出一聲低笑,“阿滢,上一次我與你說過什麽?”

下不為例。

“這才過去多久,你就忘得一幹二淨了?嗯?”他緩緩朝少女靠近,虎口鉗制住她輕巧的下巴。

“告訴我,上一次你離開之時,我與你說了什麽?”

阿滢吓得六神無主,方才在外苑,商濯還衣冠楚楚,容色淡漠,一換地方,他立刻恢複本性。

上一次商濯說了什麽,她想不起來了,眼下她被他吓得不清楚,腦子當中捋不清楚。

“是我太縱容你了,阿滢。”

她搖頭,“不是....”

“不是什麽,沒有什麽?你沒有背着我與商瑞私相往來?暗中給他傳遞消息?”

“這個步搖,眼熟嗎?”他不知從什麽地方拿出來,是原先她給商珠借以傳遞給商瑞的那一支。

商濯竟然知道了。

“你以為事情做得隐蔽,我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阿滢吸着挺俏的鼻子哭,晶瑩剔透的眼淚珠子順着她的粉腮往下掉。

商濯手腕一用力,那支步搖在他的大掌中碎成齑粉。

阿滢吓得打顫,生怕自己的下場如同這支步搖一般。

“我對你不夠好?你為什麽總是想要逃離我的身側?”

“不是說要回塞北,怎麽又與旁人有了首尾?他與你相識多久了?”商濯一連好幾問。

阿滢瘋狂搖頭,挽發的簪子掉到了床榻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沒有多久。”她道。

“不對,應當是很久了。”商濯道,“倘若沒有多久,你為何那般信任他,明明得知他視我于死敵,卻還要朝他靠近,用他的東西來對付我。”

阿滢說什麽都是錯的,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男人修白如玉的指腹輕撫上少女帶淚的粉腮,深眸透露出危險,聲音壓得磁沉無比。

“阿滢既尋了我的胞弟,今日便說說他與我比,誰更叫你滿意些?”

下一瞬,少女的衣裙如同适才的釵環一般脫落。

她想要張口讨饒,卻被男人吻住了唇舌,一時之間,手腕被她攥捏住。

他的吻來勢洶洶,攜裹着戾氣,親得她發麻。

“......”

衣裙落地的同時,微弱的細燭也被卷過來的風弄滅,随後只聽到了微弱的哭聲和讨饒聲。

昭潭等人一直在外伫立等候。

翌日晨起之時,密室的門才被打開,男人從裏面走出。

随後有丫鬟進去收拾,丫鬟們想過場面,沒想到竟然亂成這樣,衣裙碎得不堪入目。

好在,人是活着的,就是身上的痕跡衆多,尤其是腳踝上的抓痕。

幾乎可以想象出,是遲姑娘想要逃走,殿下拖着她的腳踝把她給拉回來,不單是衣裙,便是連床榻上的被褥都撕毀了不少。

殿下這是動了多大的怒意?從未見過殿下如此放縱,在此事上如此暴戾,叫人出乎意料的,遲姑娘竟然能夠在殿下手上死裏逃生。

本以為她的下場會是死。

誰都不敢多看,提着心收拾幹淨,“......”給阿滢擦拭幹淨,上藥。

丫鬟們用的力道比較輕柔,縱然如此,阿滢依舊哼哼唧唧,見到她掉眼淚,衆人噤若寒蟬,等阿滢緩過了勁頭,才接着給她上藥。

這一覺睡了許久,等她醒過來時,商濯又來了,渾身上下發軟,見到商濯她便慌怕。

左右看看,這裏依舊還是在商濯書房的密室。

男人神色淡淡,看不出前些時候的狠厲了,他的身後跟着丫鬟,有人在,阿滢的心稍微回穩了一些。

想來,商濯應當不會當着丫鬟的面對着她放肆。

“姑娘睡了許久,還是用些飯菜罷。”濃稠的肉羹,香氣饞人,阿滢的确餓了。

可惜她沒有力氣,端着瓷玉碗,手甚至有些晃動,

見狀,丫鬟們也不敢碰她,要從旁邊拿個小幾給她放上去,放粥食,順便拖着手腕,叫她舒坦些。

不料男人朝丫鬟伸手,取走了粥羹,又攥了她的腰,阿滢渾身起顫粟,沒有一點力氣跟他抗衡,被捉到懷裏,倚靠着他的胸膛。

商濯捏着她的細腰将她往上提了提,阿滢本來哼唧,後面發現,往上,的确更舒坦些。

精致的小菜擺在一側,他攪動玉勺,一口一口給她喂。

因為她吃得緩慢,男人也喂得慢條斯理,阿滢本來沒有什麽胃口,可真吃起來,還能吃下許多。

待用過了膳食,給她淨了口,商濯在旁邊坐了一會,又離開了。

一連幾日都是這樣,夜裏過來,白日裏有空了也會過來,抱着她小憩一會。

期間兩人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商濯不開口,阿滢也不敢貿然開口。

她的身子漸漸養好了,商濯便拉着她行事。

不過,沒有最開始進來那會子兇殘了,聽她呼疼,面色冷着,動作卻緩了不少。

她哭哭啼啼,心中有些不怠。

這日,停了之後,仔細瞧着男人的臉色比平日裏好一些,阿滢小聲問,“殿下,我何時能出去?”

她的聲音微弱,若非密室安靜,幾乎要聽不見她說些什麽。

商濯淡聲,“還想出去?”

阿滢心中打鼓,商濯不會打算将她在這裏關一輩子罷?

難不成他真的?

“我跟殿下保證再也不會發生上次的事情了,殿下便放了我出去可好?”

商濯已經穿好了外衫,“上次的什麽事情?”

“是與他人勾結給我下藥,還是再次逃跑?”

何必分得那麽細。

阿滢答道,“都不會發生了。”

“你說不會就不會?”男人捏着她的臉蛋微微晃動。

“前幾次你是怎麽與我說的?”商濯細細幫她回憶。

這般牽扯下來,阿滢便知道是她理虧了,倒不好跟他辯駁,“......”

他既然舊事重提,她也能提,“殿下原先騙我。”

“我騙你一次,你騙我幾次?”商濯問她。

“這是第幾次。”他再問。

阿滢又再次沉默下來,心裏默默道,這是她出走的第二次,騙上桌的第幾次?她有些記不得了。

“上一次我既往不咎,可你不長記性。”

她有些悶不住,“你究竟要将我在這裏關多久?”

商濯這時候道,“你原先在長信殿的密道中不也是呆了許久麽?”

阿滢語噎,“......”他是真厲害啊。

什麽都能翻出來。

“阿滢還有什麽事情隐瞞我?”他問。

“沒有了。”她強忍着心緒道。

“果真沒有?”男人的語氣令她有些不穩,腦中細細回想還有什麽事情隐瞞他。

絞盡腦汁,真想不起來什麽,阿滢再道沒有。

“拿上來。”他一道令下,丫鬟捧着一身湛藍色的衣衫出現,阿滢覺得有些眼熟,等她看到旁邊的香囊,想起來是什麽了。

她給商瑞做的一身直裰。

“想起來了嗎?”他還要當着面問。

阿滢,“...這怎麽算隐瞞。”

“如何不算。”

“你不是說與他相識不深,如何又給他做衣衫。”

“這是為了答謝三殿下的庇護之恩。”

“庇護?”男人重複這兩個字,嗤笑出聲。

“他庇護你什麽?将你藏在密道之中就是庇護了,那眼下我不也是在庇護你,你為何又要出去。”

“我....”眼下的商濯根本說不通情面,阿滢覺得他十分不可理喻,“這兩件事情如何能混為一談?”

商濯拿起衣衫撕碎,香囊也不能幸免于難,他丢了出去,吩咐人,“給孤拿去燒了。”

丫鬟連忙收拾了殘局退出去,就怕商濯的怒火蔓延,

“那不過是件衣衫和香囊。”

“遲滢,你說得倒是輕巧。”

“他是你什麽人,與你什麽相幹,你憑什麽要給他做衣衫做香囊,女子給男子裁剪衣衫香囊,你知道意味着什麽嗎?”說着說着他的聲量拔高起來。

阿滢吓得往後縮,不明白商濯為何要動這樣大的怒火。

在她看來,真的就是件衣衫和一個香囊而已。

值得動那麽大的怒?

“我對三殿下并無情意,只是恩情。”

“那你對我呢?”商濯攥着她的雙肩問道。

阿滢瞧着他怒意橫生的臉龐,“......”他是吃味了麽?

阿滢不敢多問,下一息,她又聽到男人問,“你何曾給我做過?”

“我...”阿滢的心中幾多篤定,商濯的确吃味了。

“我給殿下做過的。”她咬唇,澄澈的眸子看着他的眼睛,“在塞北的時候,殿下忘了麽?”

那時候商濯流落黃沙,身上的衣衫都破了,阿滢給他做的新衣。

“你為什麽要給他做那麽好?一針一線多有心吶。”

阿滢,“......”他也太不可理喻了。

這有什麽可比的。

“你給我做過香囊嗎?”他又問。

阿滢,“沒有。”眼下服軟才是正理,“殿下若是想要香囊,我給殿下做一個便是了。”

“何須你做。”他冷冷道。

阿滢徹底沉默了,不明白,商濯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四目相對之下,最後依然不歡而散。

雖說是不歡而散,到底算是好了,商濯冷臉拂袖而去,沒有對她動手。

心新來的丫鬟是個沉默的,渙月不知所蹤,阿滢問她的下落,伺候的丫鬟說不知道。

再問起外面的局勢,丫鬟們已經在喊救命了,“求姑娘體恤,奴婢們縱然知情也不敢與您多言,殿下有過交代,若是叫您知道了,便要處死奴婢們。”

如此,阿滢也不敢多問了。

她便是知道,商濯要将她徹底關在這裏,不與外界有聯,她在汴安沒有親人,誰還記得她?

她必須要出去。

想要出去,必須要讨好商濯。

想到那日不歡而散的由頭,阿滢尋丫鬟們要綢緞針線,丫鬟們支支吾吾,說什麽她身子不好,應當多多休憩。

一連幾日,商濯都沒有過來,阿滢倒是不想他過來,可她擔心商濯要把她在這裏關一輩子,那她還有什麽指望?

“你們擔心我用綢緞針線自裁麽?”

丫鬟們道不敢,“實在是為姑娘的身子着想。”

“我的身子我清楚,沒事。”

商濯發狠的那日不大舒坦,其餘都還好好的。

丫鬟們就是不給,阿滢直言道,“我要綢緞針線不做其它,不過是想給二...太子殿下做身衣衫。”

如此說,丫鬟們倒是動容了。

阿滢又補了一句,“香囊。”

“姑娘的意思,奴婢們已經知曉了,待奴婢們問過了昭潭侍衛。”

問昭潭倒是可以,別直接問商濯就可以了,豈不顯得刻意。

話到了昭潭那邊,轉而就落到了商濯的耳朵裏。

商濯才從勤政殿出來,自從宮闱巨變,皇帝便纏綿病榻了,商濯即位太子,代替皇帝處理國事。

“她既然要,那就給她。”

阿滢如願拿到了綢緞針線,于是她開始一針一線做了起來,沒幾日便好了,她正愁要不要開口尋丫鬟找商濯,卻不料他已經聽到了風聲過來了。

“殿下。”阿滢站起身來迎他,密室內的燭光幽微,起先的時候覺得暗淡難受,這麽些時日下來,她倒是能夠忍受了。

商濯至床榻的邊沿坐下。

密室空蕩,除了床榻什麽都沒有,商濯目力過人,自然一眼就瞧見了。

他明明欣喜,脫口而出的話卻不中聽,“怎麽,阿滢想用同樣的招數來哄我?”

“不是哄,是想為殿下做。”男人翻看了一會,“既沒有我的身量數,阿滢如何能裁剪衣衫。”

這還用說?阿滢一字一句,“我與殿下同塌而眠,自然知道,況且原先也給殿下裁過衣衫。”

“那你又是如何得知商瑞的身量。”都過去多久了,商濯還是在問。“你與他同塌而眠過?”

阿滢,“......”

沒了法子,總不能砸了自己打造出來的局面,“三殿下與您的身量相若,我不過是參您的身量給三殿下裁的衣衫。”

“你把我當成什麽?”商濯瞧着她。

“心裏想着我,卻給別的男人做衣衫?”

阿滢被他給繞暈了,“不是的。”她着實不想和商濯争辯了,便繞離了這個話茬,“殿下即位太子,我沒什麽好恭賀的,借殿下府上的綢緞,給殿下做身衣衫,以表慶賀之意。”

“還有香囊,玉佩的吊穗。”她裁了全套的衣衫,“我的手藝粗淺,萬望殿下不要嫌棄。”

說完這句話,她的眼睫瞬間垂了下來,“......”

等了一會,男人并沒有說什麽了,而是取走了衣衫。

這便算是接了她的好意了罷?

她原本想在這時候提起,叫商濯放了她出去,又怕商濯覺得她的意圖實在明顯。

還是沒有提,商濯今夜沒有走。

夜裏久違的親密,待親了一會,阿察覺到男人的意動,阿滢的心裏還飄忽着,她要不要說呢?

她想着商濯在榻上,總歸會好說話一些罷?

先頭馬車裏,不就松口了。

她靜等着男人進來了,商濯總不能在這關頭給撤走,就算他不樂意,總歸狠狠弄人。

“殿...”

還未開口,男人驀然停下來,“......”

他往下一看。

阿滢也頓住,“怎麽了?”

話剛脫口而出,她匍一動,便感受到了刺痛。

随後她被男人用衣衫給裹了起來,遮得嚴嚴實實往外走。

刺痛感越來越強了,總感覺有什麽東西順着流下。

商濯才開始,總不可能會是....

阿滢眼下都顧不得自己能夠出去這件事了,她難受得眼睛睜不開,冷汗順着額頭往下流。

迷迷糊糊之間,她看到男人緊擰的眉頭。

“......”

疼痛感越來越強烈,阿滢已經受不住了,總感覺耳邊喧鬧不止,有許多人進進出出,還有人說話。

她的手腕被冰帕覆蓋,有人搭上了她的脈搏,然後什麽都聽不見了,昏迷之際,聽到商濯叫她的名字。

太醫匆匆趕來,收了脈之後,跪地禀告,“殿下,這位姑娘有了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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