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驟然聽到這句話,謝雲澤愣住。

旋即終于明白瞿炎憤怒的點在哪兒,驚得猛然回頭,卻又硬生生被死死壓着無法動彈。

無法見到瞿炎那張臉讓他心跳慌亂得更加劇烈,甚至從尾椎骨彌漫而上一股子透頂的涼意。

……這是什麽意思?

瞿炎難道知道白晝流是自己伴侶了嗎?

但是他又是怎麽突然發現的!

謝雲澤原本還想将這件事拖延,看到底還有沒有更好的解法,然而瞿炎知道了這件事後,等同于瞬間将他的選擇餘地都給切斷!

掌控權突然從自己的手中,險些就要天翻地覆到瞿炎的手裏面,謝雲澤忍不住顫抖着閉眼,想盡辦法去跟他解釋。

“我沒有想跟白晝流成為伴侶。”他抿唇,“這都是大廳匹配的,我也是昨天才知道……”

“但是不是你強烈要求的嗎?盡快拿到結果。”粗重灼熱的呼吸越來越近,帶着令人顫栗的危險,“這樣就能夠擺脫我了……”

倏然間好似有滾燙的濕意擦過皮膚,謝雲澤陡然頭皮發炸,幾乎都以為要被他咬。

事實也的确如此,可就在陰影即将覆蓋的剎那,瞿炎的鼻息卻敏銳嗅到了鹹濕的氣息。

是出去沒有見到大廳員工的白晝流,像是察覺到哪裏不對般,已經在拼命感受着空氣中的氣味,想要知道剛才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麽事情。

但是瞿炎留下的焰浪幾乎将所有的痕跡都燃燒殆盡,白晝流竭盡全力只能夠捕捉到輕微的,一絲絲像是謝雲澤留下來的幽香。

沒有絲毫遲疑,白晝流直奔謝雲澤而來。

而感受到這裏的瞿炎,黃金豎瞳陡然緊縮,掠過前所未有的暴怒,就連堅硬的鱗片都快要被激得浮現在皮膚上,觸碰到謝雲澤涼得他竟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反應讓瞿炎下意識松開幾分,但是暴怒未消,眼底幽晦的烈焰瘋狂變化,最終忽然低低地笑起來,只是很輕地舔舐他耳後。

“知道現在誰要來了嗎?白晝流。”

“既然他即将成為你的伴侶,那他知道你現在這幅模樣嗎?會受到我的引誘,身體對我的反應甚至比其他任何人都還要高漲……”

即便早就已經強調過,謝雲澤并不想讓白晝流成為自己的伴侶,但聽到這裏時還是渾身顫抖了下,湧上前所未有的羞憤難堪。

每個詞彙他都無法反駁,因為他對于撩撥的反應比起以前強烈太多,已經不單單是熱意發作,甚至被觸碰到的每寸皮膚都泛起粉色,只是灼熱呼吸燎來,都能讓他顫抖發軟。

而且這幅模樣僅僅是被瞿炎看到,就已經足夠荒唐,聽他的意思甚至連白晝流都察覺到了他們的動靜,若是被水霧捕捉到他潮紅的臉頰,難耐咬住的唇跟淩亂的痕跡……

謝雲澤氣得胸膛劇烈起伏,偏偏被愈發強烈霸道的氣息籠罩着,被勾得愈發發軟無力,張口好幾次想要罵,最後卻只沙啞地擠出,“滾……”

他羞憤罵人的時候極其動聽,瞿炎渾身都驟然緊繃,竟被他罵得興奮顫栗。

然而當他低頭還想舔舐他的時候,卻猛地頓住,察覺到有鋪天蓋地海浪從背後席卷而來,剎那間臉色陡變,直接用軀體将謝雲澤擋住。

謝雲澤只覺得倏然熱意跟濕意席卷,轟然在空中炸開滾燙的水珠,忍不住閉了閉眼。

從頭到尾都壓着他的軀體終于消失,昏暗的室內便就只剩下他,還能夠聽到白晝極度憤怒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來,

“瞿炎——!”

即便不知道謝雲澤剛才是怎樣被瞿炎占有的,但是他們倆氣息交融的那種動态,想必也清晰地通過水霧傳遞到了白晝流那裏。

在自己的巢穴發生這樣的事情,而且還是自己願意傾盡所有去讨好的愛人,這對于白晝流而言無疑是忍無可忍的挑釁!

他們倆也并非首次纏鬥,且氣息對于謝雲澤影響劇烈,但是謝雲澤竭力咬着自己的唇瓣,不想再像是上次那般被勾得失去理智。

隐忍得眼前眩暈,謝雲澤費了好大的功夫,才重新聚集起理智,想要離開這裏,腳下卻突然踢到個東西,正是瞿炎随手丢掉的氣息收集器。

顫抖着把它撿起來辨認,謝雲澤的瞳仁忽然輕輕收縮,把前因後果全都想明白了。

大廳員工來這裏給白晝流送收集器,原本是用來給謝雲澤做氣息模拟用,但是誰知道被瞿炎給截胡,進而推測出自己匹配伴侶的事。

難怪不得他剛才會這麽暴怒,現在白晝流又正好撞到他的怒火上,指不定會打得昏天暗地。

但是白晝流肯定也不會輕易放棄的,他對于自己的偏執和獨占欲,從頭到尾都顯而易見。

不可能幹坐在這裏等他們打完,謝雲澤強撐着發軟的身體,乘車回家。

即便卧室也還殘存着昨天瞿炎來過的氣息,但是比起旋渦溫泉裏面那樣的強烈湧動,還是要好受得多,謝雲澤忍不住重重喘息,疲憊地倒在床上。

等到昏沉睡了覺醒來後,謝雲澤才覺得好些,但是等坐起來看向窗外,又驟然僵硬。

也不知道自己是睡了多久,天色竟然已經全都黑下來,而不管再是慘烈的纏鬥,現在也都已經分出了結果。

得勝者很顯然永遠都是瞿炎,甚至打出了血性,連傷痕都比之前要輕很多,就這樣沉寂地坐在窗臺邊,熾熱的黃金瞳緊盯着謝雲澤。

“……”

對峙不知道多久,謝雲澤的僵硬的指尖蜷縮了下,竭力調動起自己的理智意識,想要問現在白晝流的情況如何,但是覺得問了以後下場必定會極其可怕。

“白晝流沒死。”誰知道反倒是瞿炎先開口。

“我直接告訴你吧,即便我叫嚣過這麽多次要撕碎他們吞掉他們,但是至高天的怪物其實很難真正的死亡,軀體就算是燒成粉末也都能夠重塑,更別提他們的骨頭格外堅硬。”

謝雲澤睫羽輕微顫抖,只是垂着沒有去看他,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跟自己說這些。

瞿炎炙熱的視線卻落在他的臉上,“所以我想告訴你,不要想着跟白晝流走完最後的匹配流程,我是不可能會放過你的。”

“倘若你們倆真正的成為伴侶,只會更加激怒我。說不定我燒着燒着,還真就把他的骨頭給燒成灰燼,埋進山川岩漿,永遠鎮壓沒有絲毫能夠重聚自己軀體的機會。”

低沉森然的嗓音,在寂靜的室內顯得格外清晰,足以證明這件事到底對他造成多大的刺激。

謝雲澤也絲毫不懷疑他真能做到,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他也希望瞿炎能阻止這件事。

可現在自己還能做些什麽呢,倘若都聽瞿炎的,那無非就是從這個虎口轉到另外的狼窩而已,本質都是會被這些可怖危險的氣息淹沒……

“我沒有想要接受他成為伴侶,我告訴過你的。”謝雲澤很久低啞着道。

“但是我匹配的結果就是這樣。”他擡起濕潤的眼眸盯着瞿炎,“難道你還有辦法讓我匹配到別人嗎?”

最後別人這兩字很顯然刺激到瞿炎,就連硬質的鱗片都在臉頰輕微地炸開,黃金豎瞳陡然更熱,仿佛是要劇烈燃燒起來。

但是也不知想到什麽,瞿炎反倒是慢慢地笑起來,“你的伴侶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他還另說。”

謝雲澤去申請匹配的那天,他們所有至高天的怪物都在,為他血液裏面強烈的幽香而着迷,發瘋般要争奪匹配的歸屬權。

只是他們的力量太強,到最後即便是摧毀掉樣本跟機器,也沒有能夠分出結果,到後面又全都轉變了手段,來到謝雲澤身邊。

剛才事發的時候,也是他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直到現在才想到,既然最開始沒有結果,那麽現在白晝流的結果是怎麽得來的?

最大的可能是,其實所有怪物都在結果上。

只是白晝流是最先分析出來的而已。

“這是什麽意思?”

謝雲澤聽到他剛才的那句話,卻是眉心輕微跳動,忍不住看去,難道大廳還有給錯匹配結果的可能性嗎?

但是瞿炎并沒有告訴他實情,反倒是興奮得發顫,連帶着謝雲澤拒絕白晝流這件事也都變得格外舒暢,值得他反複品味。

感受到他肆無忌憚觊觎的目光,謝雲澤慢慢地竟是被看得發熱,忍不住咬了咬濕潤鮮豔的唇瓣,直接轉身回床上了。

而瞿炎果然就像是條野狗般,循着幽香便跟了過來。

潤膚油就擺在架子邊,謝雲澤看到他似乎又想故技重施,羞惱地擡腿踩住他的膝蓋,“不要總是做這些。”

“但是你需要我啊。”瞿炎笑着定住。

其實他已經算是聽話,即便在暴怒的狀态時都沒有真正對謝雲澤做過什麽,也從來不會去踩那些會惹怒謝雲澤的底線。

但是這并不影響他自己玩,感受到謝雲澤柔軟的腳掌,他便真的順勢坐在床邊,膝蓋輕輕地去感受摩挲,就像是極其着迷他的體溫和觸覺。

這幅肆無忌憚的模樣,讓謝雲澤噎住,竟收回來也不是,維持這樣的姿勢抵着他也不是。

到最後還是羞憤地收腿,可誰知道卻被瞿炎倏地握住,灼得謝雲澤竟是顫抖了下,片刻後連聲線都是緊繃的,“……我不需要你。”

“現在這樣想沒有關系。”瞿炎垂首落下吻,“但是後面會的。”

此時他吻的竟然是腳背,激怒得謝雲澤猛然坐起來。

然而都還沒有等他罵些什麽,瞿炎的身影便猝然消失,就像是燃燒殆盡的火焰,只留下被吻過的地方還帶着灼熱的痕跡。

謝雲澤又羞又怒,胸膛劇烈急促地起伏着,甚至腳指頭都忍不住蜷縮起來,因為這道遲遲沒有消散的滾燙,連背脊都在發麻。

心髒也跳動得厲害,總覺得他最後的那句話像是有什麽深意,令他沒由來地竟是感覺到些不安。

結合他前面意味不明的結論,到底是什麽意思?

謝雲澤實在是弄不清楚,只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睡了這麽長時間,現在也該起來收拾收拾了,他渾身因為熱意黏膩得厲害,準備先去洗個澡,再打開窗戶吹吹風。

可誰知道才從床上坐起來,衣兜裏面的氣息收集器便灑落出來,這還是他從旋渦溫泉裏面帶出來的。

倘若沒有瞿炎截胡的話,這裏面應當收集的是白晝流的氣息。

但其實白晝流的氣息他早就模拟融合過了,現在即便沒有收集成功,現在也絲毫不影響匹配的結果。

正準備把收集器的事情跟大廳反饋,誰知道就在這時,反倒是那邊率先撥過來,好像也是發現了這個收集器的異常。

“謝先生。”工作人員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和輕柔,“是這樣的,我們今天特地去給您的伴侶送去了氣息收集器,而現在也收到了回饋……”

“我知道。”謝雲澤輕輕垂下睫羽。

就跟他推測的差不多,只是後面收集器被截胡後,現在大廳收到的反饋,裏面應該也都是瞿炎的氣息才對,“其實……”

他正要解釋這裏面的誤會,誰知道卻聽工作人員很高興地道,“比對後确認是您伴侶的氣息無誤,純度也很高,接下來您就可以灌注進模拟器——”

“确認是我伴侶的氣息?”謝雲澤忽的聲音發飄。

就像是聽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般,他竟是有些懵了。

氣息收集回來以後,大廳會進行比對确認再讓自己使用,這也是無可厚非的流程,但是如果收集的是瞿炎的氣息,不是應當有誤才對嗎?

難道收集的還是白晝流的?但是不對!謝雲澤不自覺指尖都在發顫,将氣息收集器打開,發現裏面的氣息是赤金的色澤。

區別于白晝流的碧藍色,這分明就是瞿炎的氣息!湊近以後甚至能夠感受到灼熱的溫度,還有烈焰燎過的那種味道。

大抵是察覺到這頭的突然死寂,工作人員緊張試探道,“謝先生?”

“請問您……”隔了片刻才聽到謝雲澤低啞的聲音,“您那邊看到的,我伴侶的氣息是赤金的顏色,還是碧藍色?”

“當然是赤金色!”

工作人員也被搞得心頭打鼓,盡量謹慎解釋道,“您放心吧我的眼力很好,而且這麽多從業經驗中從未犯過細節小錯誤,在給您撥打電話以前就已經反複确認過十遍……”

他越是這樣細致謹慎,謝雲澤便愈發地渾身徹涼,可怖的念頭無法控制地在他腦海中洶湧着。

随後他又将抽屜裏面的反應模拟器拿出來,上次清理過以後,這裏面就只剩下自己的那份乳白色的氣息。

但是其實已經有赤金的色澤環繞在周圍,好像拼命地要擠進去,但是卻又被擋着不得其法,将整個軟綿綿的雲朵都染成火燒的質感。

不自覺将飽滿的唇瓣都咬得通紅,謝雲澤纖細的指尖,觸碰開關。

驟然間不論是周遭纏繞着的、收集器裏面的,所有赤金色的氣息一股腦地擠進了模拟器,瞬間就将乳白色的氣息全部吞沒!

燎原般炙熱的火光陡然亮起,有那麽剎那仿佛全都要燃燒殆盡,但是随着火光逐漸地平息,這才發現其實兩道氣息都保存得很好。

只見模拟器內,它們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謝雲澤的瞳仁猛顫,饒是他再是聰明理智,也不敢确認現在呈現出來的情況,到底代表着怎樣的結果。

所以說按照大廳的匹配機制來說,除了白晝流以外,就連瞿炎也會是自己的伴侶。只是白晝流占據的是名字信息,而瞿炎占據的是味道信息,他們甚至或許曾經經歷過撕扯,才會搶占到不同的地方……

“謝先生!”

而那頭,苦口婆心證明完信息正确性的工作人員,遲遲沒有收到反饋後,也實在沒忍住開口,“所以現在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白晝流的氣息是碧藍色的。”謝雲澤聲音緊繃沙啞。

那頭猝然停住,又聽接着道,“瞿炎的氣息是赤金色。”

這樣說已經很清楚了,但是謝雲澤依舊不敢置信自己的猜測,就連直接都不自覺緊攥地發白,忍不住緊緊閉眼,“按理說……”

“按理說同個公民,應當是不會匹配到多個結果的對嗎?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好像真的發生在了我的身上。”

“我立馬為您查清楚!”工作人員震撼地挂掉電話。

所有的通話都是會被錄音審查的,就在他接收到這個信息的同時,驚愕和混亂也都在整個組別中彌漫開來。

負責這件事的相關人員,都無法置信還會有這種情況出現,迅速地開始翻閱資料,找來修複結果的人員,瘋狂陷進忙碌……

謝雲澤結束通話後,卻站在原地很久沒有動彈。

胸口急促地起伏喘息着,就連背脊都被寒意浸染濕透,逐漸浮現出來的,是比才發現受到怪物觊觎時還要驚懼的恐慌。

都不止他在通話中講的這些,被他忽略掉的細節現在一股腦全都浮現出來,當時他是剛匹配結束,怪物們就陸續出現在他的身邊,甚至貪婪地索求無度。

瞿炎跟白晝流,不過是怪物們中的其二,按照這樣的算法,指不定就連明皓月跟楚霧痕,都會出現在他匹配者的名單上。

匹配結果其實沒有完全修複結束,大廳目前也是拿到什麽給什麽。但是倘若等到全部結果呈現,證明這些都是真的……森*晚*整*理

自己拼命要匹配的意義是什麽?

難道不就是為了掙脫這些怪物嗎?

可誰知道兜兜轉轉,不但沒有能夠逃離,甚至還親自把自己送進他們的手掌中,倘若自己真的毫無戒備接受了匹配結果,到時候都別說用規則來限制他們,他們對自己做什麽都是合法的!

只要想到這裏,謝雲澤驟然間湧上前所未有的憤怒。

甚至身體還有點餘熱沒有散去,令他覺得狂躁羞憤又難堪,就連身體現在的敏感度都比從前還要更甚,連自己都有點碰不得。

認知席卷而來令他崩潰,慣常堅韌的意志竟在此刻摧枯拉朽,忍不住猝然彎腰伏身,蒼白的臉頰眉頭痛苦脆弱地扭曲着。

更糟糕的事情在此時出現了。

謝雲澤被怪物們馴化出習慣反應。

但凡熱意發作的時候,便想要得到他們氣息的撫慰;但凡是覺得不能夠放任自己的時候,便想要去旋渦溫泉舒緩。

可其實兜兜轉轉不管去到哪裏,都是怪物們的巢穴,從頭到尾他都只是在怪物們的掌心中打轉,拼命掙脫也不得其法。

……絕對不可以這樣。

明明都已經走到這種地步……

突然間唇瓣有刺痛傳來。

謝雲澤疼得清醒幾分,緩慢地擡起臉來,這才發現玻璃窗臺前映照出自己蒼白脆弱的臉,不知道何時睫毛已經被淚水濡濕。

而唇瓣也不知道何時被他咬破,正緩慢地滲透出血珠,他只是輕微地顫抖,淚珠便啪嗒啪嗒滾下來,混雜在唇瓣上分不清楚。

真的覺得好疼,但是最後卻只能夠顫抖着、緊閉着眼将這點血跡給舔舐進口腔,仿佛都能夠品嘗到自己血液裏面的幽香。

難怪怪物們會這麽喜歡。

可真香啊……

謝雲澤當然不可能放棄。

都是直到深夜,他才徹底冷靜下來。

在床邊靜靜坐了不知道多久,感覺自己混亂的腦子都整理清楚,他便拿起手機給工作人員留言,說要申請點比較特殊的用品。

誰料工作人員居然還沒有休息,直接詫異撥過來問他,怎麽會突然想到申請用品,明明之前都拒絕過兩次,而且現在匹配結果也快要弄清楚了……

等謝雲澤準确地描述完到底是些什麽用品後,工作人員險些被驚出冷汗,但是想想謝雲澤經歷這麽多的事情,對于自己的伴侶不信任也是理所當然。

“您的需求我們都會滿足。”

“很快就會為您送到的,請您耐心等待。”

說是很快便真的很快,第二天清晨便已經送達。

謝雲澤整都沒睡,眼底有着淡淡的淤青,似顯得愈發地漂亮脆弱,打開門将這些用品帶進屋來,纖細的手指撫摸着漆黑的皮箱。

裏面都是只有孕期公民才會申請的,譬如口籠、束縛帶還有銘刻着符文的電擊項圈等等,其實殺傷力并不強,因為都是給伴侶使用的。

孕期公民會經常沒有安全感,尤其是敏感等級低的,在伴侶經受不住哀求又沒有分寸的情況下,這些東西都能夠很好地保護彼此。

雖然不知道對怪物們有沒有用,但是謝雲澤準備進行嘗試。

沒錯,既然匹配的結果無法更改,自己注定都逃不出這些怪物們的陰影,他便在想,那為什麽就不能真的他們當成自己的伴侶呢?

只是像他這樣的體質,想要掌控怪物太危險了,稍有不慎便會追進欲望的深淵裏面去,但那已經是從前的事情——

現在都已經這種地步。

他只有這樣的辦法可以嘗試。

收拾皮箱裏的東西其實很費勁,謝雲澤光是将他們取出來、擦拭然後放好就已經大汗淋漓,身體裏面的燥熱也逐漸湧出。

……倒也不能全怪體力活,大部分還是怪謝雲澤剛才收拾的時候,腦子裏面閃過太多不應該出現的畫面,撩撥到了自己。

這樣想來,其實他也不應該把欲望的沉淪都歸結在怪物身上。

自己身體的敏感、欲望其實都是早就存在,只是遮遮掩掩反倒是沒有怪物們那樣直白炙熱,所以接受他們成為伴侶也沒有最開始想的那麽難以接受了。

抿了抿唇克制住念頭,謝雲澤決定去趟旋渦溫泉。

即便是再激烈的争鬥,過後似乎都會被清理得很幹淨,今天的漩渦溫泉也是同樣,水面上很平靜,而且也沒什麽人在。

他先照常換了衣服泡在水池裏面,舒緩着自己身體上的熱意,但是沒過多久,便感覺到水紋似有輕微的波動。

謝雲澤睜開被暈染出薄紅的眼睛,看到有海藻般茂密的長發垂落下來,還有就是鬼斧神工般絕美的容顏。

“白晝流。”謝雲澤輕軟地喊他名字。

“澤澤。”白晝流聽到他的聲音就很高興,但是聯想到這幾天的事情,眼底掠過一絲殘忍與暴怒,“還有今天沒有那條龍來打擾我們。”

他的傷痕其實很明顯,而且基本都在尾部和胸膛,基本上只要是用來取悅愛人的地方、還有張揚美貌的地方,全都被瞿炎盯着打。

這樣看瞿炎可謂是極其惡劣,也成功地激怒了白晝流。

還好鲛人的愈合能力很不錯,最起碼今天也能夠見謝雲澤了,甚至因為他已經知曉昨天大廳員工過來、到底是為什麽事情,興奮得不由自主地都顫栗起來。

“我聽說是你主動去提的匹配流程是嗎?”

“那你知道你現在的伴侶是我嗎?”

他的臉頰都興奮得潮紅起來,恨不得圍繞着謝雲澤甩尾巴,又或者是親吻他的額頭,将自己擁有的珍寶全都獻給他,“那你現在還願意跟我去深海嗎?”

“深海是我擁有的最好的東西,我們将會永遠沉溺在裏面,肆無忌憚地相擁相愛,沒有任何人能夠來打擾我們……”

即便是已經做好準備,謝雲澤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胸膛劇烈起伏,半是氣的,半是被他的氣息所撩撥的。

急促地深呼吸幾下,謝雲澤将提前準備好的臂環遞給他,輕聲道,“試試呢。”

這個臂環是從用品箱子裏面挑出來,碧藍色,而且很細很精致,戴在白晝流曲線完美的手臂上,絕對合适又漂亮。

但是禮物來得實在猝不及防,白晝流竟都有些發愣,潮紅着臉緩慢地接過來,帶着些近乎癡迷的赧意,“澤澤……”

“是帶電擊的。”謝雲澤靜靜撩起眼皮。

“我太喜歡了!”白晝流迫不及待地戴在身上,恨不得他将電流開到最大,只要想想那種酥麻的感覺,就讓他亢奮到想要瘋狂甩尾。

這就是成為謝雲澤伴侶好處嗎?白晝流都要瘋了!而快樂的浪潮掀到頂峰的時候,又讓他陡然暴露出本性裏面的殘忍和弑殺。

怎麽辦!他真的好想獨占謝雲澤!

給自己送禮物的謝雲澤,會電擊他的謝雲澤。自己絕對不允許讓其他任何怪物觸碰到他、甚至僅僅是觊觎都要被撕碎……!

然而這些念頭都沒有來得及宣洩出來,便發現謝雲澤靜靜注視着他的臂環,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神色很輕。

“澤澤。”白晝流在他面前緩慢地彎腰,像是祈禱般紅着臉道,“你摸我的耳朵好嗎……”

他的耳朵看起來跟普通人無異,但是其實耳後還生長着些碧藍色的鱗片,在光線照過來的時候會反射出漂亮的光澤。

剛才在發現他對這些懲罰性用品接受這麽好、而且還如此興奮的時候,謝雲澤就已經對他們的興趣有所領教,現在當然不會随意摸。

就像是他罵瞿炎都會興奮。

誰知道現在又摸出些什麽來。

但是謝雲澤遲遲不滿足他的要求,白晝流就會變得焦躁難安,忍不住在他的身邊反複游動,尾巴甚至激起一次次更高的浪花來。

打在謝雲澤的身上,沒由來竟激發出他的熱意,讓他感覺像是這些水珠,都已經變成白晝流觸感的一部分似地。

謝雲澤不由得咬住濕潤的唇,克制着不受他時時刻刻氣息滲透的影響,終于在他擺尾的時候突然拽住他,道:“白晝流——”

白晝流被他叫得渾身泛紅,直勾勾盯着他。

可即便他的神态再是帶着緋意,也是緊逼且危險,眼底藏着近乎殘酷的貪婪,好像只要謝雲澤開啓任何撫摸他的開端,這件事就絕對會變得超脫控制,連主動權都會掌控在他的手中。

“做我的伴侶是有前提的。”謝雲澤聲音灼熱輕軟。

“那就是只能聽我的來。”

“我當然會聽你的。”白晝流癡迷緩慢地靠近,殘忍貪婪的笑意擴大,“但是難道你不想撫摸我嗎,難道你不覺得很熱嗎……”

鲛人的嗓音也都具有貫穿心髒的魔力,現在他的渾身都似充斥着引誘力,甚至聯想到上次将他拽進深海被打斷,更帶着些幽涼。

“你就只撫摸我好嗎?”

“你只要說好,想要怎麽撫摸我都聽你的……”

依舊是危險到極致的壓迫感,怪物們占有欲是不講道理的,想要他們在動情的時候停止他們的可怖行為,簡直比登天還難。

可謝雲澤連他們作為自己的伴侶都接受了,那當然需要有能夠讓他們全都聽話的掌控權,而很顯然白晝流還不夠聽話。

謝雲澤低垂下睫羽,忍耐着被撩撥的熱意。

就在白晝流都要将耳朵蹭到他皮膚的時候,水溫猛然滾燙起來,白晝流本就帶有傷痕的尾巴猝然燒起火焰,激得他豁然倒退。

感受到被謝雲澤召喚的瞿炎,就這樣站在對面的岸邊,黃金豎瞳陰沉沉地盯着白晝流,仿佛整個水面都要燃燒起來。

他曾經跟謝雲澤說過的那番話,也同樣跟白晝流重複,

“至高天的怪物要想徹底殺死很難,但是我可以反複灼燒你的骨肉,燒到變成灰燼,永遠地壓在山川裏面不容許你重塑軀體……”

“瞿炎——!”白晝流的臉色變得冷酷兇殘。

這話對于海上霸主而言,簡直就是莫大的挑釁,即便跟他打過這麽多次沒有分出勝負,但是這并不妨礙白晝流也撕碎他的鱗爪。

慢慢地,他的唇邊反倒是勾起一絲殘忍笑意,倏然沖天而起巨浪,就要朝着瞿炎席卷而去,夾雜着利刃就要劈向他的頭顱。

但是瞿炎今天壓根就不是來跟他打架的。

随着焰浪與浪潮的轟然相撞,眼前似是爆發出鋪天蓋地的星火,亮得讓謝雲澤都有些睜不開眼,而再次急促喘息着睜開時,習慣性地往背後扶着牆壁,卻突然摸到了與水底截然不同的觸感。

謝雲澤不由得愣住,這才發現周遭的場景竟是已經變了,就在這短暫的瞬間他竟就已經回到了家裏。

但是很顯然這并非真的只是瞬間,因為他發現瞿炎嘭地砸立在自己的背後,有濃濃的血腥味傳來,黃金瞳仁裏戾氣未消。

……很顯然他其實已經跟白晝流進行過極其慘烈的纏鬥,甚至比起從前任何一次都還要受傷嚴重。

但是他好像絲毫不在意般,在謝雲澤驚心動魄地看來時,充斥着暴戾氣息未消的那張俊美的臉,甚至突然笑起來,“澤澤。”

“知道為什麽他突然這麽生氣嗎?”

都沒有等謝雲澤回答,他便已經朝着謝雲澤壓近,帶着濃烈血腥味跟危險壓迫感的陰影籠罩下來,言語中惡劣十足,

“當然是因為之前太高興了。”

“知道可以成為你的伴侶,高興得忘乎所以。”

“所以我告訴他,我也是你的伴侶——”

謝雲澤的瞳仁倏地顫動,被他激得頭皮發炸。

昨天所有被忽視的場景全都洶湧而來,難怪不得他會那樣講,說白晝流到底是不是他的伴侶還不一定呢,所以原來他早就知道?

不對,倘若他早就知道,拿到收集器的時候便不會那樣暴怒。應當是他後面猜到了,但是即便這樣都沒有想過要告訴自己。

而是惡劣地拿捏着這件事,等到自己真正發現,且震撼到茫然無助的時候,再重新對自己說那句“你會需要我的”。

“我說過你會需要我的……”

瞿炎立在他的背後,高大的身軀和滾燙的熱意席卷着他,讓謝雲澤的神經都忍不住在顫,說不清楚到底是因為憤怒還是被撩撥。

他就像是常做的那樣,貪婪地嗅着謝雲澤身上的氣味,甚至用指尖撩起他耳後的一捋發絲,幾乎是興奮到難以抑制。

“如果你不想匹配給白晝流,那我可以成為你的伴侶。”

“我會幫你死死地按住他,絕對不會讓他騷擾你,而且我比他聽話得多,才不會那樣卑劣地偷換概念,讓我不動我就不會動……”

“我會保護你的,澤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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