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瞿炎幾乎渾身鱗片都要興奮地豎起來。

這個口籠他見過,在謝雲澤的那個皮箱裏面,除此以外裏面還裝滿了各種用來保證伴侶行為安全的東西,就連給白晝流的臂環也都是從裏面拿的。

本來都以為短時間內,謝雲澤都不會管他的需求,但是現在卻突然把口籠拿出來,是要送給他的嗎?

絕對是!只有他是最适合這個口籠的!

都沒有等謝雲澤開口,他便已經忍不住緊繃起自己的肌肉,就連呼吸都變得粗重灼熱,甚至忍不住身體前傾,陰影覆蓋在謝雲澤的身上。

結果被謝雲澤突然伸手,制止住他還要靠近的動作。

“很喜歡這個嗎?”謝雲澤輕輕地掀眼看他。

“很喜歡!”瞿炎激動起來,難耐地克制住自己想要觸碰的欲望,“這是給我的對嗎?是金色的,而且只有龍才會需要這個——”

“我沒有這樣說。”謝雲澤觀察着他的神色,“我只是拿出來看看。”

瞿炎豁然定住,黃金瞳燃燒得熾亮。

很顯然他相信了謝雲澤的話,畢竟自己那樣傷害過他,即便他再怎樣對待自己都不為過。

但是這并不代表他不想,甚至想要強占的欲望更加強烈,憑什麽白晝流都有但是他沒有,而且這還是謝雲澤親手挑的!

察覺到他越來越沉重急促的呼吸,謝雲澤将口籠輕輕移開,他的目光便驟然緊緊跟随過來,旋即又跟着動作游移。

謝雲澤拿到哪裏,他便跟到哪裏,絲毫都不掩飾自己的渴望,到最後倏然又定在了謝雲澤的唇瓣間,瞳仁輕微震顫。

因為謝雲澤将口籠擺在了自己的臉頰前。

他的唇瓣本就鮮豔欲滴,隔着玫瑰金口籠的栅欄,愈發顯得精致飽滿且不可觸碰,交融出觸目驚心的美感。

大抵瞿炎自己戴上以後便是這樣的視覺,就好像近在咫尺卻遲遲無法觸碰到,但是屆時也會離他更近,甚至用冰冷金屬的溫度,肆意摩挲他滾燙又脆弱的唇瓣和皮膚……

這甚至比起沒有戴口籠的時候,還要令他興奮滿足。

“你知道這東西是拿來做什麽的嗎?”謝雲澤輕軟的聲音響起。

“我知道。”瞿炎已經克制不住顫栗,瞳孔幾乎都要縮成小點,“是用來防止我咬你的……”

這樣他就會受到謝雲澤的控制,任由他擺布。在欲望噴薄但是又無法得到釋放的時候,只能夠苦苦哀求他替自己解開得到觸碰。

但是即便是哀求也會讓他感受到莫大的快感,因為這樣他才能夠感受到謝雲澤對他的掌控,感受到他所有的注視都傾瀉在自己身上……

“既然這樣的話。”

謝雲澤又将口籠緩慢地下移,露出半張脆弱雪白臉,還有漆黑幽涼的瞳仁,“為什麽你還是願意戴呢?”

“只要是你給的我都願意。”瞿炎癡迷得幾乎都要着魔了,“我只在乎跟你的鏈接……”

謝雲澤的神經猝然抖動了下。

就像是聽到了他沒有預料到的話,他擡腿就想将瞿炎踹出去,瞿炎下意識握住他的腳踝,指腹在摩挲之前又硬生生地停住。

可即便如此他也得到了鋪天蓋地的滿足,時隔很久的觸碰讓他的天靈蓋都險些爽得炸開,視線又貪婪且依戀地游移……

最終才倏然化成烈焰卷出去。

直到空氣中只剩下烈焰的餘燼,謝雲澤才重新坐在床上。

他忍不住急促地喘息着,握着玫瑰金屬質感口籠的指節攥緊,腦子裏面還在反複回想剛才瞿炎說的那句話。

那樣強勢霸道的怪物,明明向來都只是由他們來掌控所有權,但是即便将自己所有的自由都獻給自己,任由擺布都沒有關系,甚至在意的只有跟自己的鏈接……

這到底代表着什麽呢?

會是超脫欲望以外的東西嗎?

最後,金屬口籠被謝雲澤擺在了櫃子上。

在他不經意的時候,上面無聲地淬過些火焰,貪婪又渴望地糾纏着,但是又害怕被發現責備,即便再是不舍,最終也悄悄散去。

第二天謝雲澤得去趟旋渦溫泉。

身體的不适感似乎比之前更加強烈了,他讓回想起來自己塗抹潤膚油的時候,發現自己肚子隆起得比從前更加明顯,也不知道是不是會跟這個有關。

他除了覺得熱意愈發無法按捺,就連皮膚渴望被撫慰的程度也在加深,S+的危險度加上敏感體質,不良反應終于逐漸加深到這種地步。

再加上最近他都竭力在控制,被那些怪物們觸碰,隐忍也都快到了邊緣,所以他不得不去泡泡溫泉治愈下症狀。

然而聽到他要去那裏,瞿炎的臉便驟然黑下來。

再加上最近他都竭力在控制,被那些怪物們觸碰,隐忍也都快到了邊緣,所以他不得不去泡泡溫泉治愈下症狀。

然而聽到他要去那裏,瞿炎的臉便驟然黑下來。

旋渦溫泉是白晝流的巢穴,只要聞到那股子鹹濕的氣息就令他作嘔,更別提白晝流絕對不可能聽話,但凡進水便遏制不住惡劣的行為。

不如先讓他把白晝流給揍一頓,還能夠讓謝雲澤安靜地在溫泉裏面待會兒,等謝雲澤回家自己再回來,讓這條魚休想碰到自己的伴侶。

他所有的暴怒與戾氣都寫在臉上,即便什麽都沒說,謝雲澤看一眼便能夠明白,但是也沒有說話。

怪物們似乎總有用不完的精力。

讓他們去打架總比玩弄自己強。

但大抵還是怕受到謝雲澤的阻攔,瞿炎在他出門的瞬間就已經消失不見,而等謝雲澤來到旋渦溫泉的時候,果然沒再聞到白晝流的味道。

依舊是換好衣服來到獨立的溫泉池,進水的瞬間,謝雲澤總算是感受到毛孔都徹底舒張開來的快感,忍不住閉眼發出輕輕地喟嘆。

水溫很舒适,層層疊疊湧上來沖刷着他敏感的皮膚,不多時他雪白的膚色便泛起些斑駁的粉色,而這樣久違的放松也放他覺得疲憊,忍不住趴在岸邊休息。

但是不知道多久過去,謝雲澤忽然覺得眼皮子灼了下。

他忍不住睜開眼來,有那麽瞬間竟是見到了不屬于周遭的場景,那是瘋狗般的瞿炎把白晝流驅趕到了海邊,烈焰洶洶燃燒着海面,即便是巨浪都沒有辦法把它們給澆滅。

但是都已經到了廣闊的海域,瞿炎也拿白晝流也沒有辦法,他巨龍的身形在海面上鋪天蓋的展開,振翅在天際翺翔,黃金豎瞳像是猛然捕捉到一道銳利的海浪,驟然席卷着烈焰俯沖而下!

而在那道海浪之下,碧藍色的魚尾陡然掀起驚濤。

烈焰與海浪激烈撞擊的瞬間,謝雲澤眼皮子的熱意驟然達到頂峰,竟是激得他滲透出淚珠來,條件反射地往後退了退。

可誰知道四周的場景再次變化。

自己竟然也來到了這片海域。

他趴着的地方變成了海島邊的礁石,往後望去則是一望無際的水面,甚至很遠的地方還燃燒着熊熊烈焰,很顯然是剛才打鬥過的地方。

但是這裏卻很安靜,白晝流從他面前水面冒出來,很顯然是剛剛經受過纏鬥折磨的模樣,絕美的臉蛋帶着戰損的傷痕,但是唇邊卻勾着笑意。

“澤澤……”他控制不住在謝雲澤的面前瘋狂擺尾,興奮得臉蛋都是潮紅的,“你居然真的會來看我,我好高興!”

昨天聽謝雲澤說完那些話後,白晝流又是憤怒又是難過。

憤怒的是瞿炎竟然搶在他前面讨得謝雲澤歡心,導致他不得不改變原有的計劃,就連原本想要送給謝雲澤的東西都拿不出手。

難過的是謝雲澤幾次三番拒絕他,甚至都無法信任他。可壓抑本性這種事情就連瞿炎都能僞裝,難道他就無法超越瞿炎真正的做到嗎?

白晝流覺得自己當然能夠做到。

不論如何,他都會讓謝雲澤信任他!

所以他都沒想到,謝雲澤今天居然會來,即便還在面臨着瞿炎的騷擾,卻還是想盡辦法将他帶到了這裏!

旋渦溫泉本就連接着海域,但這還是白晝流第一次帶謝雲澤來欣賞他的家,他激動顫栗地伸出手來,想要握住謝雲澤的……

被謝雲澤輕輕地打在手背,白晝流便聽話地縮回來。

但是感受到他掌心的溫軟,白晝流也亢奮得連渾身的鱗片都在抖,刺激得他愈發想要觸碰謝雲澤,但是卻又怕激怒他而焦躁猶豫。

果然他比瞿炎更加無法無天和狡詐,通透的眼眸裏面掠過詭異的光芒,但是幸好最終硬生生被他壓抑住,還記得自己需要遵守的規則。

“我只是想帶你去看看……”

白晝流将一捧碧藍色的水呈現在他的面前,有種進獻珍寶般的癡迷,與此同時還有點生怕自己愛人不滿意的小心翼翼。

而水中呈現出來,竟是流光溢彩的珠寶的倒影,他們是這海底最絢爛最飽滿的珍珠,是深海裏面最美麗的珊瑚,是黎明時分從海面上折射下來的最絢爛的陽光……

都說深海除了孤寂以外便只剩絢爛,白晝流是真的覺得好所以才會這麽執着獻給他,為的就是換來他獨有的注視和愛意。

也不知道究竟是被這捧水光蠱惑,還是別的什麽。

謝雲澤的心髒竟真的悸動狂跳。

其實身體的躁動在剛才的浸泡中已經逐漸平複,來自皮膚的渴望也都沒有最開始那樣的緊繃難耐,讓他也可以理性去思考,到底要不要答應白晝流去看看深海的世界。

最大的問題還是,他現在不知道白晝流到底聽話到什麽程度,垂眼安靜了很久以後,才輕顫着重新擡起來。

“那如果我跟着你去深海,你還會送我回來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白晝流恨不得将他永遠留在那裏!

但是殘忍和貪欲反複地在他眼眸閃爍,最後強行壓抑住他的是謝雲澤昨天那番冷漠的話,他從來都沒有被這麽無情的對待過。

倘若真的不聽他的話,絕大概率換不來謝雲澤的愛,那麽他所做的全部都毫無意義。更別提現在謝雲澤還有那麽強的反抗空間……

背後的溫度像是忽然灼熱,白晝流不自覺回頭去看,發現燃燒的火焰已經越來越近,即便是在海面,巨龍的壓制力也格外恐怖。

“我當然會把你送回來。”白晝流幾乎是擠出這麽句話來。

細細端詳着謝雲澤的臉,他忽的像是有些羞赧般,彎着腰試探性地伸出手森*晚*整*理去。真是奇怪,明明從前連他的腰肢都可以肆意撫摸,但是在被他拒絕得如此徹底後,卻又覺得能夠得到他的點頭都是恩賜。

随後他便察覺到,謝雲澤在得到他的承諾後注視他很久,最終選擇将自己的手輕輕放在他的掌心。

皮膚觸碰到的剎那,白晝流激動得連毛孔都舒展發炸,這是他從未體驗到過的快樂,更是有種奇異陌生的滿足彌漫開來。

是跟本能裏面的獻祭與交換截然不同的……

讓他覺得就算是只聽謝雲澤的話,沒有任何獲得都甘之如饴。

這對他的生命而言,也是種推至頂峰的幸福。

随着海浪緩緩地撥開。

白晝流帶着謝雲澤逐漸沉進海底。

跟從前那種窒息感截然不同,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白晝流的刻意保護,他既能夠正常地呼吸,也能夠看清楚海底的情形。

而海底的美麗并不僅僅局限在方才掌心中的那些,那是陸地上從來就沒有見到過的流光溢彩,無數的魚類就像是時光斑點般穿梭流轉,讓人感受到宇宙的浩蕩和自己的渺小。

難怪不得在海底這麽容易讓人沉淪,當人類見到這些場面的時候,總是會覺得就連生命都沒有那麽重要,最後無非就是被消融而已。

“你看。”白晝流癡迷的聲音還在耳邊,“喜歡嗎?”

“你願意永遠留在這裏陪我嗎?”

即便是這種時候他都沒忘記蠱惑謝雲澤,卻反倒是讓謝雲澤清醒幾分,讓他想起來自己答應白晝流的目的。

他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張開,感受着水流從自己指縫中流淌,很溫和而且很小心翼翼,讓他有種只要自己開口說不舒服,白晝流連這片海域都會為他掀翻的錯覺。

所以他便真的這樣說了,“我不是很喜歡這裏。”

說完他關注着白晝流的神色,發現他從最開始的滿懷期待,到震撼得不可思議,再到極度的憤怒與不甘,就連身邊的水流都急速地扭曲。

為什麽會這樣?謝雲澤為什麽會不喜歡這裏?明明這已經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地方,擁有着浩瀚無盡的寶藏……

那到底要做什麽才能夠讓謝雲澤喜歡?而他喜歡的東西自己會擁有嗎?還要做什麽才能夠為他獻上令他滿意的珍寶……

憤怒與自卑的情緒瘋狂洶湧,驟然間竟是讓白晝流陷入無盡的痛苦,他緊握着謝雲澤的手不自覺用力,讓他疼得輕微蹙眉。

但是白晝流沒有察覺,他就像是處在狂亂的風暴中,恨不得瘋狂擺尾,想要将眼前的全部都摧毀掉!連帶着深海都掀起巨浪!

直到謝雲澤輕微發顫的聲音響起,“……白晝流!”

白晝流倏然靜下來。

連帶着瀕臨爆發的海底都驟然寧靜。

就像是才發現自己将謝雲澤捏得發疼,甚至眉頭扭曲、臉色都變得脆弱蒼白,怔怔片刻後席卷來鋪天蓋的愧疚跟後悔,方才所有失去理智的暴怒,也都如同潮水般緩慢褪去。

“對不起。”白晝流幾乎是要掉下眼淚來,他的眼眶紅得要命,絕美的容顏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破碎跟痛苦。

說不清楚到底是因為沒有能讓謝雲澤滿意,還是對于自己無能的自卑憤怒,他只覺得連心髒都在拼命地絞緊,明明身處深海卻感覺到無比的窒息難過。

他好像突然明白為什麽謝雲澤不接受他了,自己想要獻給他的東西都被他所厭棄,就連他對自己制定的标準也都無法達到……

“對不起……”

淚珠便真的洶洶滾落下來,就像是晶瑩剔透的明珠,即便是在海底也能夠清晰的分辨,甚至有兩顆飄到謝雲澤的手背,滾燙的溫度将他輕輕砸了下。

即便是這樣可怖殘忍的怪物,眼淚也都是熱的。

謝雲澤不由得怔住,剛才被他用狠勁兒捏的疼痛逐漸消散,反倒是只殘留下滾燙的體溫和魚蹼濕漉漉的痕跡,觸感很清晰。

他的心髒咚咚狂跳,發現在抑制住怪物們可怖的占有欲和肆無忌憚的行為以後,竟還能夠剖析出他們思維中令人震撼的傾向。

“為什麽你會在意我喜歡不喜歡?”

壓抑着神經的劇烈顫抖,謝雲澤強迫自己去組織語言,甚至注視着白晝流破碎的、已經逐漸變成猩紅色的眼睛。

背後似乎有灼熱的氣息逼來,應當是烈焰順着追逐而來,但是他并沒有回頭去看,而是逐字逐句清晰地突出話語,像是帶着倒刺。

“在你們的本能裏面,難道不是只需要侵占就夠了嗎?”

“占有欲跟得到是本能,自己的欲望往往蓋過其他所有。”

“就算我不喜歡,難道你不也應當強行……”

最後的那句話還沒有說完,白晝流的眼底已經浮現出憤怒,“那些都只是通病而已,但是你……”

後面的幾個字謝雲澤沒有聽清。

因為突然有烈焰從四面八方席卷而來,掀起洶湧的海浪和風暴,在原地形成了巨大的漩渦将謝雲澤給沖湧了出去。

原本握着白晝流的手被迫分開,謝雲澤的視野在被燃燒的火焰徹底占據前,只隐約辨別出來白晝流說的好像是“但是你不同”。

為什麽他就不同?

是因為只有他能夠讓他們違背本性嗎?

然而都還沒有想明白,他的身體便被漩渦瘋狂沖湧上海面,剎那間眼前像是有鋪天蓋地的焰浪席卷,灼得他都忍不住閉了閉眼。

瞿炎能夠從海洋的那頭追到這頭,甚至灼燒整片海域,足以見證他的力量到底有多強大,若非謝雲澤本身就在溫泉中,還真就不一定能夠讓白晝流鑽空子把他帶到這裏來。

旋即幻象陡然破碎。

謝雲澤眼皮子灼得發疼,驟然間熱汗淋漓,忍不住趴在岸邊急促地喘息着,直到很久緩和過來,才緩緩擡起蒼白脆弱的臉。

只見他又回到了漩渦溫泉,四周的熱氣蒸騰着,但是蘊含着治愈力量的水流沖刷着他的身體,逐漸消解着他的疲憊的和燥熱。

現在白晝流本來就處在瘋狂邊緣,跟自己還沒有說完話便被打斷,指不定要跟瞿炎纏鬥多久。

謝雲澤才總算是有精力,冷靜下來去仔細思考。

怪物們對他的占有欲,其實也并非得不到控制。

這跟自己的血液能夠傷害他們毫無關系,只是論武力他們具有絕對的壓制性,但是他們好像更在意自己是否受傷,是否喜歡。

原本在肆無忌憚暴露本能的時候,這些東西便只是潛藏在暗流下,但是當這些惡劣因子得以控制,它們便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而這種東西恰巧是謝雲澤最不願意去面對的,這樣就變得愈發複雜,當只是從純粹的生存問題變成了感情的交織,焦躁便不受控制地彌漫上來。

那到時候自己還會沉淪進他們感情的陷阱嗎?

除了軀體欲望的不受控制以外,連靈魂都被騙得渣都不剩。

想到這裏他的神經便尖銳刺痛起來,疼得他用力地咬着唇瓣,就連指節都隐忍克制得發白,甚至想要将自己全都沒進水底,讓自己的意識也全都放縱模糊地沉溺。

然而最終他還是緩緩地松開貝齒,唇瓣已經被咬成鮮豔的色澤,他開始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過度焦慮,事情都還沒有發生。

又或許,這些都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呢?

是誰告訴他,這種表現就真的會是感情?

又在溫泉裏面坐了不知道多久,謝雲澤起身離開。

其實倘若白晝流這樣不騷擾他,他每天都來泡溫泉也挺好的,最起碼皮膚接觸的渴求度都不會那麽高,尤其是在遇到氣息撩撥的時候,也不至于會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換好衣服來到休息區,發現白晝流就趴在池子邊,渾身都被燒得格外狼狽,被暈染得近乎猩紅的眼睛緊緊地盯着他。

憤怒、殘忍還有近乎奔潰發瘋的情緒,全都寫在他的臉上,他是真的處于有點失去控制的狀态,但是卻又自卑到快要洶湧滾下淚珠。

“澤澤。”他向來冷冽像是浮冰的聲音,竟都染上沙啞,“對不起。”

他還在道歉,很顯然剛才謝雲澤說不喜歡的那句話,傷害他至深,暫時間他竟然都想不出來自己還能獻給謝雲澤什麽。

所有引以為傲的東西在瞬間全都擊垮,就僅僅是因為謝雲澤不喜歡,那麽他現在還能夠做什麽呢?那就只能聽他的話而已……

甚至他就連聽話都不如瞿炎。

或者說不如他那樣會僞裝,所有的狡詐都寫在臉上。

“以後我會聽話的。”說話間他又忍不住瘋狂滾落淚珠。

逐漸地,骨子裏面的偏執與可怖宣洩得淋漓盡致。

“我還會去找更多你喜歡的東西。”

“不管是任何,就算是翻天覆地也會給找到。”

“我可以丢掉性命,但是你想要的……”

最後那句話讓謝雲澤陡然心驚了下。

他忍不住擡起頭去看,卻發現白晝流有種隐忍的癫狂,恨不得将真心都剖出來給他,更不要說有絲毫的假話或者是遲疑。

可是這又算是什麽,倘若他們連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這種偏執的本質到底在哪兒呢?他們最終想要得到的又到底是什麽?

大抵是謝雲澤遲遲沒有反應,白晝流覺得痛苦極了,忍不住湊上去哀求他,面頰上浮現出自卑但是又渴求潮紅,“澤澤。”

“你摸摸我的耳朵吧……”

他的耳後生長着漂亮的魚鳍,在水裏面看起來極其柔軟,像是能夠順着水紋波浪而搖擺,現在撐起上半身便有濕噠噠的水珠順着滾落。

而魚鳍下面似乎還隐藏着什麽,有些看不真切,在白晝流小心翼翼又癡迷地湊過來時,謝雲澤的指尖也下意識輕輕蜷縮了下。

水流逐漸變得很輕很緩慢,仿佛只有白晝流狂亂又劇烈的心跳,他仰着腦袋卻不敢動作,就像是怕驚擾到什麽。

謝雲澤凝視他很久,終于還是輕輕的伸手。

在指尖觸碰到魚鳍根部的剎那的,他的瞳仁輕輕的收縮,猛然見到白晝流的神色也變得迷醉,就像是浪潮洶湧般,席卷而上爆炸般的緋色。

這是白晝流輕易不肯示人的脆弱處,但是卻這樣輕易就被謝雲澤給打開,驟然間好像渾身都發軟一般,直接倒在岸邊劇烈喘息,但是又怕惹怒到了謝雲澤,猛地噤聲壓抑住聲息。

謝雲澤只覺得指尖的觸感很軟,仿佛鱗片都為他舒張、毫無顧忌地展現出最軟的肉,但是也是最致命的軟肋。

……他說的都是真的!

就算是性命都願意獻給他!

在明知道謝雲澤血液對他們具有強烈腐蝕性的情況下,卻依舊沒有絲毫阻礙地呈現出死穴,絲毫不在意是否會被他傷害。

但是倘若謝雲澤真的割破手指,甚至即便只是不小心被他的鱗片擦傷,血液彌漫進去的時候就會對他造成極其恐怖的痛楚!

神經豁然震撼地顫動,謝雲澤急促地收手。

即便是他早就對怪物們的發瘋有概念,卻是首次如此直截了當、如此清晰地直面他們的致命弱點,只覺得迎面受到強烈的沖擊力!

然而就在他收手的剎那,又被白晝流用力地拽住。

他已經被摸得雙眼通紅,偏執又哀求地看着他,乞求他能夠停留得很久點,甚至他聽到謝雲澤變得劇烈混亂的呼吸。

那這樣的話會是讓謝雲澤喜歡的嗎?

是不是也終于能夠為他獻上些什麽了?

眼底掠過貪婪與渴求,偏偏完美勻稱的身體都染上緋色,有種強烈矛盾又和諧的糜亂美感,“澤澤……”

“你再摸摸我的耳朵。”

“再摸會兒好嗎……”

謝雲澤的心髒也跳得極快,他的眼瞳随着情緒起伏而擴縮,到最後忍不住緊緊地閉眼,總覺得自己已經無法拒絕他的請求了。

這已經與蠱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他曾經答應過白晝流,以前他們全都是出自怪物的本能,對于人類的脆弱和所求沒有任何的了解,在被自己也同樣傷害過以後,自己可以既往不咎。

但是從此以後對方必須要聽從自己,甚至其實自己也沒有停止過報複,就像是在海底自己說不喜歡,已經快要把白晝流給逼瘋。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卻依舊毫無顧慮地展露出自己的死穴,只是為了讨得他的歡心而已,這到底又是什麽?怪物的行為準則到底是什麽?

他沒有辦法。

他只是普通的人類。

他無法抗拒這樣強烈為他赴死的決絕。

顫抖的指尖,緩緩地重新摸索向他的魚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去觀察他魚鳍下面藏着的鱗片和軟肉,這才發現他連耳朵都是紅的。

他在癡迷的享受,即便現在渾身都是傷痕,但是很顯然從頭到尾都把軟肋藏得很好,只會在此時呈現給謝雲澤看。

甚至他舒适得都忍不住發出嗚咽,絕美的臉蛋上已經浮現出有些迷亂的神色,胡亂地喊着他,“澤澤……”

“澤澤。”

“澤澤!”

許久沒有浮現的難堪羞恥,陡然展露在謝雲澤的臉上,他似也覺得這樣的動作其實并不好,而且也撫摸得夠多了。

他便重新收回手來,然而卻讓還沒有完全餍足的白晝流空虛惱怒,他睜開暈染着緋色的眼睛,直勾勾卻又無法聚焦地盯着謝雲澤。

謝雲澤已經被他弄得呼吸不穩,強迫着自己倒退兩步,“可以了。”

“但是我還沒有好。”白晝流偏執地湊過來。

他原本是在水池裏面,突然站起來的時候便如同陰影覆蓋下來,那種怪物的危險與壓迫力依舊格外可怖,卻又帶着點勾人的灼熱氣息。

他時刻謹記着,越是到這種時候就越不能激怒謝雲澤,而且還要聽他的話,所以他竭力地克制,強迫自己不要逼得太近。

然而及時的火焰總會在此時燎起。

方才費勁千辛萬苦才甩開的瞿炎,就像是陰魂不散般驟然出現在他的身後,帶着滾燙又瘋狂的烈焰席卷而來。

感受到這道氣息的白晝流臉色大變,所有的緋色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忍無可忍的憤怒與殘忍,眼底甚至掠過強烈的殺意。

在直接将謝雲澤卷進海底、永遠都不讓瞿炎觸碰到,與聽謝雲澤的話讨他歡心令他厭棄瞿炎間,最終白晝流還是強行壓抑下殺戮的欲望,逼迫自己選擇了後者。

旋即倏然有水浪掀起,在火焰即将燎到他身上前,便只見到魚尾揚起,白晝流就這樣消失在了水池裏面。

水花飛濺出來,撞上烈焰又散落成細碎的星火。

而層層絢爛的星火中,瞿炎的身形顯露在岸邊。

他的臉陰沉得可怕,很顯然對于今天白晝流瞞天過海的手段極其不滿,若非現在更加重要的是謝雲澤,他會追着到海邊去。

但是瞿炎只是回頭去看謝雲澤,發現他正用力咬着自己的唇瓣,也不知道是在隐忍些什麽,眉眼間泛着些難耐地薄粉色,甚至連身上的皮膚都逐漸的,泛起了細密雞皮疙瘩。

剎那間瞿炎的身體僵硬,呼吸沉重,想要去觸碰他,但是想到最近受到的教訓又硬生生地忍住,盯着他低沉地呼喚,“澤澤。”

“你剛才,都摸到那條魚的哪裏了?”

他又是想瘋又是憤怒。

卑劣狡詐的怪物總是會有層出不窮的手段,而最讓他無法忍受的,還是白晝流竟然真的能夠把軟肋直接暴露給謝雲澤。

明明就在之前,他就連如何聽話都不懂,仿佛舍棄自己的本比割斷他的尾巴還要痛苦艱難,可誰知道會成長得這麽快……!

都是為了不失去謝雲澤。

都是為了得到謝雲澤的注視……

瞿炎也願意将自己的致命軟肋暴露給他,可他受到的懲罰比其他的怪物都重,沒有謝雲澤的示意他根本就不敢,又怎麽可能像是白晝流那麽頑劣不化,任何時候都會找到機會!

“我……”瞿炎說到半途猛然頓住。

他聞到淡淡的血腥味,是謝雲澤隐忍間竟是咬破了唇瓣,但是意識已經被身體裏面轟然洶湧的情熱模糊,絲毫都沒有察覺到。

就連漂亮漆黑的睫毛都被濡濕,而汗珠順着額頭滑落下來,他幾次三番想要閉眼強迫自己冷靜,睜開的時候卻依舊失焦到無法聚集。

随後下意識地,他伸手想要扶着點什麽,瞿炎條件反射就将自己的胳膊遞過去,然而觸碰到的剎那,彼此卻都像是輕微的神經發炸。

這是謝雲澤頭次體會到,什麽叫做真正的親密接觸上瘾症。

大廳科普裏面危險程度S+孕夫絕對會出現的症狀,在之前謝雲澤自己塗抹潤膚油的時候就幾次險些失控,最近雖然因為禁止觸碰、又靠着溫泉得以緩解,但是始終沒有能夠徹底舒緩。

直到此時觸碰到了瞿炎的溫度,那是跟自己指尖觸碰截然不同的感覺,更別提在約法三章以前,他就已經對瞿炎的氣息格外敏感。

剎那間像是壓抑到極致的欲望終于炸開,如同浪潮般鋪天蓋地、不受控制地瘋狂洶湧,幾度都險些讓謝雲澤失去理智。

就連瞿炎的手都用力收緊,克制得青筋暴起。

而謝雲澤更感覺到連皮膚的每寸都自主呼吸般,想拼命索取更多的觸碰,不敢想象倘若對方的體溫順着彌漫上來,該是會如何瘋狂到極致的暢快舒爽!

甚至只是想到,就讓他險些崩潰,忍不住緊緊地閉着眼仰起頭來,脆弱雪白的脖頸都泛起濕潤的薄粉,就仿佛在引誘着誰……

與他共同墜進混亂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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