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後面的路途中,謝雲澤都有些走神。
原本楚霧痕還很興奮,為他描述了很多場面,甚至還解釋為什麽深淵會在這種地方,因為連通着森林與沼澤,濕度也很高……
但是看到後面謝雲澤聽得恍惚,眸色便慢慢地沉落下來,蒼白病态的臉頰上浮現出一絲渴望,“澤澤,我會讓你住得滿意的,好嗎?”
“我沒有不滿意。”謝雲澤微微搖頭。
“我知道。”楚霧痕緊盯着他的臉,“但是我想盡我所能,告訴你我的住所是其他任何怪物都無法比拟的。”
“而且我跟他們不同……”
最後那半句楚霧痕沒有說完。
謝雲澤敏銳察覺到什麽,擡眼卻只撞進他漆黑如同深淵般的眼眸,就像是想要透過他的皮囊,去看透他腦海中真正的想法。
魔種的本體并非實體,在精神力上比起其他的怪物都要強,這就是為何在剛見面的時候,他就能夠知道何時謝雲澤在想別人。
現在他不願意給謝雲澤施加這種精神壓力,但是這種注視,卻好像隐約也能夠窺探到幾分。
很快就到了楚霧痕的住所。
正如他所說,放眼望去都是自然資源區。
剛下車便是極其清新的空氣,蘊含着富有治愈力的能量,謝雲澤只是輕微翕動鼻翼,便覺得渾身的疼痛和灼熱都纾解了幾分。
別墅伫立在湖邊,面積寬敞而且一應俱全,謝雲澤的目光遠眺,旋即瞳仁輕微的收縮,竟真的在湖邊看到了長椅。
“澤澤。”楚霧痕的聲音在旁邊響起,“要進去嗎?”
很顯然他比在車上的時候要興奮得多。
畢竟這裏是他跟謝雲澤共同的住所,即便他只是暫時體驗居住,但是在這期間內依舊像是真正的伴侶那樣,擁有個家。
這樣想想他也能夠接受謝雲澤的孩子了,只要不會對謝雲澤造成任何的傷害,那麽從謝雲澤血骨中長出來的部分,他也會保護好。
見到謝雲澤點頭,楚霧痕便帶他進屋。
空氣的流通也很好,甚至因為深淵裏面通常綠植野蠻生長的關系,連帶着窗邊的樹都極其茂盛,視野開闊。
但是由于謝雲澤現在體質弱,進去以後窗戶就被關上,而房間裏面布置得很溫暖,所有他需要的東西都擺放在架子上。
就譬如他每天都要用的護膚油。
楚霧痕的目光不着痕跡的掠過,起初并沒有說什麽,回頭看到謝雲澤已經在床上坐好,便走到他的面前蹲下。
“澤澤。”他小心翼翼地捧着謝雲澤的手掌。
現在謝雲澤給他們指定的規則太多,而且都已經走到這種地步,楚霧痕便愈發心驚膽戰,害怕自己任何越界的動作都會激怒他。
但是在真實觸碰到他的溫度,甚至察覺到謝雲澤垂眼看自己的時候,他還是激動得戰栗起來,連皮膚都忍不住有幾分不定的霧化。
“我知道以前那條龍待在過你房間。”他癡迷渴望地看着謝雲澤,“他能夠做的事情,我全都能做,所以你能留下我嗎?”
謝雲澤微愣,這才想起來他說的是瞿炎拿到口籠的那次。
那時候瞿炎險些在自己的身上寫下禁制,而他為了讓自己難耐的時候不要咬破傷痕,蹲坐在飄窗上整晚都緊盯着自己。
楚霧痕有留在自己身上的印記,會捕捉到這些事情的痕跡再正常不過,且現在只剩下他們兩人,他當然也希望得到一視同仁。
“……”謝雲澤抿了抿唇,“但是我的用品還沒拿回來。”
就像是給白晝流的電擊臂環,給瞿炎的口籠。
而給楚霧痕的,基本上就得用上束縛帶了。
原本只是想找個角落安靜陪伴謝雲澤,卻沒有想到還能夠得到這樣的嘉獎,楚霧痕愈發亢奮,臉頰流露出一種病态的潮紅。
“那我可以留下來嗎!”
楚霧痕恨不得将所有的霧氣都纏繞在他身上,陡然間還真有那麽幾分瀕臨爆發的趨勢,卻又硬生生被他壓抑住。
越是到了這種時候,他就必須要讓謝雲澤感受到安全,口中卻不受控制地興奮呢喃,“沒關系,東西很快就能搬過來……”
謝雲澤的東西少,上次搬家的時候三個皮箱就夠了,這次住所裏面的用具本就齊全,甚至只把那些用品帶過來就好。
但是楚霧痕都已經險些克制不住!
倏然間他又想起來別的,緊盯着謝雲澤道,“那你現在需要休息嗎,我也可以為你塗潤膚油的。”
“那條龍的手勁兒很重。”楚霧痕的眼底掠過陰沉,轉瞬卻又變得極致的癡迷溫柔,“但是我會讓你很舒服的……”
即便是到了現在,謝雲澤身上的敏感度也沒消。
楚霧痕的氣息濃重,經過他話語的一番撩撥,謝雲澤的皮膚頓時泛起一層細微的顫栗,那種渴求想要撫摸的感覺又來了。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答應楚霧痕,按理來說現在都已經是試交往階段,而且只是塗潤膚油而已,并不算過界。
但是久違的羞恥還是緩慢地浮現上來。
直到炙熱的視線都已經落在他的腿上,謝雲澤感受到黑霧好似已經緩緩地彌漫上來,他還是忍不住輕輕擡腿踹了下。
可誰知道楚霧痕壓根就沒有打算躲,被他踹在膝蓋就勢跌坐下去,胸膛卻陡然急促起伏起來,臉頰上的病态潮紅也愈發地強烈。
就好像這樣的行為對他都是恩賜,需要讓他竭力克制,才能夠按捺住洶湧貪婪的欲望,然而視線卻是愈發地直白放肆。
“澤澤……”楚霧痕都快要瘋了。
都沒有等謝雲澤說些什麽,黑霧便猛地湊上來蹭了圈他的腳踝,又像是極其害怕發怒般,又迅速地消散離去。
而謝雲澤的指尖還殘留着他的溫度,仿佛還能夠聽到他方才急促壓抑的喘息,都是輕微的耳膜過後,才緩緩地徹底平息,“……”
謝雲澤反倒是沒法平息了。
他抿着唇、忍耐着自己剛才被觸碰的剎那,渾身泛起細密雞皮疙瘩,還有皮膚極其渴望被撫慰的熱意,緩慢地爬上床。
要怪就只能夠怪他意志不堅定,既沒有接受,也沒有明确的拒絕,結果最後被撩撥到的還是自己。
甚至鑽進被子裏面的時候,他好似都嗅到了屬于楚霧痕的氣息。
他的氣息跟其他怪物的區別很大,帶着些冰冰涼涼的意味,但是有沒有侵略性,反倒是如影随形般,萦繞在他的周圍。
即便在這股氣息的作用下,他完全可以自己解決好,最終也不過是留下淩亂不堪的痕跡。
可才剛搬進來的第一天,謝雲澤還是不想這樣做。
他的睫羽輕輕顫動着,強行忍着熱意緊閉着眼,只将纖細的手掌覆蓋腹部,想通過沉睡或者強行想別的事情來度過。
卻不想就在此時,好像腹部真的傳來輕微動靜。
就像是脈搏的跳動般,驚得謝雲澤猝然睜眼。
但旋即卻又被鋪天蓋地熱浪席卷了腦袋,就連意識都變得模糊,讓他感覺,這好像只是自己情熱發作時的幻覺而已。
楚霧痕離開房間時極其亢奮。
但是很快本能的欲望與貪婪退卻,當他察覺到房間裏面濃郁的氣息時,瞳仁都劇烈地收縮了下,身形也極其不穩定地飄出霧化。
旋即席卷而來的卻是強烈的自我苛責,臉色變得陰沉,有些惱怒自己剛才怎麽就沒有克制住。
明知道謝雲澤現在狀态不好,即便自己想要做那些事情,也應該徐徐推進,最起碼不應該直接暴露出那麽強的氣息。
……謝雲澤現在是經不起刺激的。
懊惱與悔恨充斥着他的腦袋,竟是瞬間也都沖毀他的所有欲望,他焦躁地站在門外,不知道現在自己應該對謝雲澤做些什麽。
直到好不容易感受到裏面氣息淡去,楚霧痕都快要把自己給勒出傷痕來,漆黑可怖的眼眸緊緊盯着門板,緊繃到了極致。
就在這時,他好像又感受到了絲別的動靜。
像是脈搏的輕微跳動……哪兒來的?
為什麽會跟謝雲澤的心跳混雜在一起?
一直從半下午等到了天黑。
楚霧痕蹲在門邊沒有移動分毫,好不容易才察覺到裏面的熱意已經消失殆盡,才終于轉動眼珠子,透過門縫去看裏面的動靜。
看到謝雲澤似是已經從床上坐起來,他便又伸出手來,緩緩地将門拉開條更寬的縫。
謝雲澤聽到聲音,便投來一道輕輕的目光。
他滿身都是熱汗,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脆弱,很顯然方才為了克制住自己身體的敏感和欲望,耗費了他很大的精氣神。
痛苦和悔意再次席卷了楚霧痕,他沒有等到謝雲澤開口,也不敢真的開門進來,只是癡癡地沙啞地喊他,“澤澤……”
“進來吧。”謝雲澤輕軟的聲音響起。
就仿佛被原諒與恩賜般的,楚霧痕便走過來蹲在他的面前,似乎他很喜歡這樣的姿勢,好像仰着看謝雲澤更能讓他癡迷。
現在便已經癡了,謝雲澤的眉眼泛着薄紅,雪白的脖頸間都還是濕漉漉的,纖細的指尖無意識輕輕地蜷縮着。
在克制忍耐的這段時間內,謝雲澤還是強迫自己想了很多東西。
等到清醒過來的時候,他便已經整理清楚思緒了。
“以後不要這樣做。”謝雲澤注視着他道,“雖然我們現在是試交往階段,但是我只會在這裏住一個月,後面我就會走的。”
“我們畢竟不是真正的伴侶,至少這段時間還不是。而最後到底誰會真正成為我的伴侶,我也不知道。”
接連幾個否定詞砸在楚霧痕的耳膜,令他身上的戾氣陡升。
他聽不得謝雲澤嘴巴裏面吐露的這些,即便只是短時間內不是伴侶,他也會覺得格外的憤怒與不甘,就像是被謝雲澤否定般。
但是這只是他自己本性的占有欲作怪,楚霧痕硬生生将這些情緒遣散,垂着眼眸答應謝雲澤的話,“我知道了,澤澤。”
不管謝雲澤說什麽他都會答應。
而且現在最應該關心的,還是謝雲澤的身體。
“你覺得有哪裏不舒服嗎?”楚霧痕嘗試着去捕捉他的氣息,但是怪物能夠感受到始終只有生死、茂盛和衰敗。
無法時刻與謝雲澤的識海緊密交融,他就無法感受到這裏面更加精密的變化,只能夠注視着他脆弱的臉頰。
謝雲澤頓住,其實覺得極其疲憊。
以往他克制住身體的反應以後,也會很累,但是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般,就算是跟楚霧痕說話都很費勁,還覺得灼熱。
是從骨縫裏面滲透出來的那樣,還覺得細細密密的疼,即便是在能忍受的範圍內,卻也讓他覺得格外不适。
“……我的身體好像跟從前不同。”謝雲澤還是決定如實相告。
他把自己的狀況輕聲細語跟楚霧痕說了,才到半途便的察覺到他胸膛劇烈起伏,像是在自責、無能狂怒,又似是擔憂。
這些情況都是醫生說過,識海共鳴的後遺症還沒完全消散,而且怪物胎兒的迅速成長也會加劇他的疼痛。
想要吃孩子的念頭再次泛起,又有些煩躁當時怎麽會共鳴上識海,早知道就将想要窺探他靈魂的欲望收起來了……
“就在這裏安靜地住幾天吧。”
楚霧痕的臉色愈發病态脆弱,到最後心疼得發顫,也只能夠垂眼道,“這裏的氣候跟能量會慢慢治愈你的。”
“對不起澤澤。”他的聲音低得幾不可聞,“我也會克制住自己。”
都還沒有等謝雲澤回答,他漆黑的眼瞳擡起來,就像是在直面審判般地偏執,“剛才的話我也記住了,你說什麽我都會聽的。”
謝雲澤的唇瓣輕微張合,反倒是心軟下來。
他知道楚霧痕會答應,便肯定能夠做到。
窗外有風嘩啦啦的吹動,好像是把濕潤的氣息與綠植的清新都帶進來,反倒是讓謝雲澤無聲無息地舒緩很多。
謝雲澤疲憊得眼睛都快睜不開,準備再睡會兒。躺上床的時候,才發現楚霧痕并沒有走,而是退到了角落的陰影裏面。
他打算就這樣守着謝雲澤。
這是謝雲澤應允範圍內的。
謝雲澤沒有再說什麽,很快便被濃重的睡意席卷。
此時他還不知道,這是身體異樣的前兆,只是睡到半途覺得骨縫裏面滲透出來灼燒和疼痛愈發強烈,難受得他想要嗚咽。
而這樣的狀況立馬驚動了楚霧痕,奔過來便撫摸他的額頭,然而曾經識海的相連,讓他觸摸到的瞬間便陡然收手。
那個剎那,他仿佛再次與謝雲澤共鳴。
然而這并非好事,楚霧痕的瞳仁劇烈反複的收縮擴大,緊盯着謝雲澤這幅難受的模樣,幾乎是顫抖着重新伸手,想要去撫慰他的疼痛。
對于精神力比武力更加強悍的魔種來說,共鳴很簡單,困難的是如何克制住自己的本能不去建立連接。
更別提因為之前留過烙印,其實很多次謝雲澤的夢境自己都有滲透,完完整整地見到過裏面到底發生過什麽。
經過幾次三番的艱難隐忍,黑霧最終只是輕柔地替他按摩着疼痛的地方,從肌肉到關節,再緩慢地安撫着他的背脊……
冰冰涼涼的溫度落在他的額頭,楚霧痕蹲跪在床邊,垂眼時掩蓋掉所有本能激起的陰沉與狠戾,竭力控制自己不去回想,剛才共鳴的剎那,到底是看到了謝雲澤的識海中究竟出現了誰。
“容……”他聽到謝雲澤艱澀呢喃。
然後緊閉顫抖的睫羽,簌簌滾落眼淚。
謝雲澤的确在昏迷沉睡中,再次夢到了男人。
但是具體是什麽內容他完全忘記了,只覺得那場景難過到讓人窒息,到最後心髒的絞痛凝為實質,朝着渾身骨縫彌漫開去。
到最後不知道痛苦掙紮多久,似是已經在半夢半醒間,冰涼涼的霧氣依舊落在他的額頭,持續在給他降溫。
疼痛的地方也有霧氣在不斷地給他按摩,好像他疼了多久,楚霧痕便在床邊陪了他多久,唯獨周身氣壓沉沉。
被淚水濡濕黏結的睫羽緩緩睜開。
“……楚霧痕。”他哭過後的聲音帶着沙啞。
“現在不叫那男人的名字了嗎?”楚霧痕陰沉沉地問。
原本他就有無法揮散的憤怒,在問出這句話後又覺得不妥,猝然閉嘴,卻已經讓謝雲澤微微地怔住。
才從夢裏面掙紮醒來的腦子,還不算特別地清醒,謝雲澤按捺着還沒有完全消釋的疼痛難受,竭力地想要去理清楚思路。
然後他強撐着坐起來,驚得楚霧痕急忙扶他,手卻在下個瞬間猛然收緊,渾身緊繃到了極致。
謝雲澤還泛着薄紅的眼眶,輕輕注視着他。
“識海共鳴的時候,你們什麽都看到了。”
“沒有們,只有我。”
楚霧痕眼底掠過殘酷的狠意,卻不知道到底是出自于對于其他怪物的天然排他性,還是對夢中男人的嫉妒憤怒,“只有我會看到。”
因為精神力的緣故,其實謝雲澤第一次做夢,夢到跟男人相關的事情他就注意到了,但是當時并沒有敢往更深處探究。
而且後來謝雲澤其實自己也會不記得夢境,直到這次匹配的時候無意識間共鳴識海,等同于謝雲澤也探究到了記憶最深處的地方,所以才會印象這麽深刻。
沒有人會理解楚霧痕此時的狂怒。
他明明那麽愛謝雲澤,但是身邊還有與他同樣偏執可怖的怪物觊觎着、窺視着,令他幾次三番都沒有辦法真正的獨占他取悅他。
甚至即便是真的争取到匹配的機會,謝雲澤的腦海中卻還有個揮之不去的身影,那是連自己的永久烙印都無法觸及的深處!
嫉妒、痛苦還有毀滅的情緒洶湧而來,讓周遭的氣息都陡然混亂,直至謝雲澤難受得忍不住蹙起眉頭,才驟然凝滞安靜。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謝雲澤的呼吸逐漸急促起來。
“那你上次說的那句話——”他掀起濕潤卻通紅的眼眸,緊盯着楚霧痕的臉,“我獨自檢測結束時說的那句,便是指的這個嗎?”
雖然楚霧痕極其不願意承認,眸色卻晦暗的閃動。
倏然所有的信息全都串聯起來,讓謝雲澤的神經都好似輕微顫動。
那天獨立檢測出來,楚霧痕是那樣癡迷地看着他說愛他,還說即便是自己愛別人,他也會愛自己。
原本謝雲澤還以為他指的是明皓月的事情,因為也是到了後來才知道,自己只有做對了選擇明皓月才會重塑新生,才會真正的回來。
可怎麽都沒有想到,楚霧痕竟然指的是夢境裏面的男人,那麽他到底對這個男人又了解多少?他到底是誰?自己又到底是誰?
謝雲澤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願望,想要知道這些信息,甚至只要想起來便覺得鼻子酸楚,就連指節都用力攥得發白。
“楚霧痕。”他鄭重地叫他名字,“你告訴我他是誰?”
“我不知道。”楚霧痕聲音沉冷,“我怎麽可能知道!”
但是謝雲澤只是盯着他,盯得楚霧森*晚*整*理痕後背寒毛炸起,有那麽瞬間想要瘋狂發怒,想要不管不顧進到識海将他的深處記憶摧毀……
可只要感受到謝雲澤冰涼又執着的目光,倏然間所有的火氣全都煙消雲散,他從來沒有那麽痛苦害怕,連唇瓣都在劇烈地哆嗦。
本就病态的面容愈發扭曲,他伏身趴在謝雲澤的掌心裏面,有那麽剎那竟是有着滾落熱淚的沖動,卻死死地咬着唇。
旋即洶洶的熱淚真的滾落。
“不要問我好嗎。”楚霧痕的身形劇烈抖動,好似是強撐着才不會湮滅在黑暗陰影中,就連嗚咽聲都破碎難辨,“澤澤……”
“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