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在大多數時候,楚霧痕都會憎恨自己。

這或許是怪物的通病,在遇到愛人的時候都會有種深深的自卑和痛苦,他們認知到怪物的惡劣與弊端,好像用再多別的東西都無法彌補。

那麽聽從愛人的話,已經是何其微不足道的事情,倘若違背本能會讓愛人感受到快樂,他們甚至恨不得将跳動的心髒都挖出來取悅對方。

更別提現在他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僅僅只有幾天的相處,他想要把謝雲澤留下來,思來想去也就只能這樣,給謝雲澤還有他的孩子最好的養育環境。

深淵固然陰沉可怕,但是他可以改變掉畏光的習性。

而所有的力量讓佩佩蠶食掉都無所謂,前提是謝雲澤選擇他。

這種偏執令他周遭的氣息都洶湧起來。

謝雲澤的皮膚敏銳地受到觸動,竟好似泛起細密的麻意彌漫,随後他才掀起睫羽,靜靜地與楚霧痕對視。

“楚霧痕。”謝雲澤輕聲喊他。

只是這麽一聲,楚霧痕神經顫動,有種想要俯身親吻他手背的沖動,想要無聲地望着他哀求他。

旋即森*晚*整*理手掌落在他的頭頂,竟是有溫暖的體溫緩緩傳來,順着四肢百骸彌漫開來,令他忍不住蹭了蹭。

“我會記住的。”他聽到謝雲澤輕聲道。

語調認真,吐詞似都灼熱滾燙。

所有的怪物都對他很好、甚至反複表露,那麽他也不應該只是去接受,而是應當慎重的銘記與抉擇。

雖然到最後做決定的時候,注定會對無法選擇的怪物造成傷害,過程中他也需要去努力,力求做到問心無愧。

随着抱着自己雙腿的觸覺慢慢消失,謝雲澤低頭,發現佩佩帶着流光已經消釋在空氣中。

他精力旺盛的時間也就這麽會兒,大部分時候還是需要沉睡。

接下來便是謝雲澤跟楚霧痕自己的時間了,楚霧痕被謝雲澤摸了頭,就仿佛是得到了肯定與嘉許般,後面一直都顯得亢奮顫栗。

他存心想給謝雲澤展示深淵的美,只要是他經過的地方,遮天蔽日的植株瘋狂茂盛的生長,走到哪裏便锲而不舍地蔓延到哪裏。

而腳底步步踏過,盛放妖冶暗紅色的花朵,被狂風吹過便散落得漫天都是,仿佛将霧氣都吹散了些許,顯得朦胧又詭谲。

到了半途,謝雲澤被這景色吸引得擡頭去看。

片刻後,無聲地輕笑起來。

離開深淵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從森林裏面走出來,随着茂密森林的遮蓋逐漸稀薄,也能夠望見遠方流火般的天空,溫暖地灑落下金色。

謝雲澤有那麽瞬間的恍惚,習慣性地将手遞給旁邊的人,像是重複過無數次那樣輕聲道,“好漂亮呀……”

旋即手掌被握上冰涼的溫度。

倏然謝雲澤凝滞,然後緩緩地側頭,發現楚霧痕竟也震撼又淩亂、驚喜地望着他,很顯然無法置信,謝雲澤竟會主動朝着他伸手。

謝雲澤的頭皮卻輕微地炸開。

剛才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回事,看到這幅場景習慣性就這樣做了,像是跟身邊的人做過無數次一樣,但是身邊的人是楚霧痕嗎?

他完全分辨不出來,甚至腦子極度混亂,有那麽剎那湧現出破碎的場景,夢裏面男人的身形逐漸浮現……

轉瞬卻又與楚霧痕重疊。

然後再次散開碎裂。

怎麽會這樣!

謝雲澤的心髒劇烈跳動,甚至無意識收緊了楚霧痕的手,而楚霧痕也敏銳察覺到他的異常,皺眉問道,“……澤澤?”

“沒事……”謝雲澤竭力平複着自己急促的呼吸。

他只當自己是受到深淵力量的影響,那本來就是極其容易産生幻覺的地方,是楚霧痕的精神力所在,而且還極易滲透進夢境。

用力咬着唇讓自己清醒幾分,他低聲道,“先回去吧。”

楚霧痕的臉色卻不自覺陰沉下來。

他知道謝雲澤的身體又開始難受了,但是面對這種情況他也沒有辦法,只是立馬将謝雲澤送回房間休息。

濃郁躁動的氣息籠罩着房間,他竭力想要隔絕掉其他的幹擾,恨不得将謝雲澤全都圈起來,然後用黑霧緩慢地替他按摩。

“澤澤。”他蹲在謝雲澤的床邊,抿着唇問道,“到底是哪裏覺得不舒服,告訴我好嗎?”

“……”謝雲澤沒有辦法告訴他。

因為垂眼看他的時候,楚霧痕的臉剎那竟也跟男人重疊起來。

這種幻覺轉瞬即逝,卻給謝雲澤帶來強烈的沖擊,仿佛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卻又深深地壓抑在腦海深處,無法掙脫。

熱汗不由自主地順着鬓角留下來,謝雲澤将唇瓣都咬得通紅,察覺到楚霧痕越來越躁郁、險些都快要發瘋的時候,終于出聲,“楚霧痕——”

所有瀕臨爆發的氣息猛然凝滞。

楚霧痕用他的掌心貼着臉頰,病态的面容脆弱可憐,險些就要滾落下淚珠,“澤澤,我害怕你出事,我害怕我保護不好你……”

甚至他都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明明從頭到尾他都慎重地保護着他,感受着他身體任何不穩定的變化,即便是出森林的時候都沒有任何問題……

難道是識海突然異常嗎?自從上次匹配的時候共鳴過後,謝雲澤便一直沒有能夠痊愈,也極有可能産生不穩定的情況……

但是楚霧痕壓根就不敢去檢查。

不但是怕再次共鳴傷害到他,也不敢看識海裏面的內容。

倘若再次看到那個男人的話,他會瘋掉的!

“我沒事的。”謝雲澤反複低聲安撫他,“真的沒事……”

甚至感受到楚霧痕不受控制的發顫,還有因為驚懼極其不穩定的氣息,他只能夠慢慢地順着他頭發撫摸,一點點地讓他放松。

而這樣似乎也讓他的情緒逐漸平穩,到最後謝雲澤那種破碎又刺痛神經的幻象,終于慢慢消散,世界也變得正常起來。

“可能是今天出門太久了。”謝雲澤溫聲道,“以後不要這麽久。”

“都怪我。”楚霧痕壓抑得聲音都變得沙啞,“對不起澤澤。”

他急忙讓謝雲澤躺下休息,躊躇很久,将手擱在他的額頭。

感受到的确謝雲澤的身體征兆還是正常,可能的确是比較疲憊,他才慢慢地退回去,又在床邊沉默地趴了很久,才在房間內消失。

可即便如此,強烈地不安還是籠罩着楚霧痕。

眼底不斷地閃過殘忍與陰戾,交織着痛苦與自責……

謝雲澤倒是真的有點疲憊。

整天在深淵裏面行走,即便有楚霧痕的保護,依舊對他的精力消耗很大,但是閉着眼休息了會兒,還是重新睜開眼來。

室內安安靜靜的,好似能夠感受到腹部完整又輕微的呼吸。

“佩佩……”他無意識低聲呢喃這個名字。

【爸爸!】誰知道佩佩倏然蘇醒。

謝雲澤愣了愣,緩緩地坐起來,旋即便察覺到自己四周的場景變換,慢慢地被純粹的虛無吞沒,只剩下很遠處的光點。

而随着光點越來越近,竟也愈發地流光溢彩,暈染了周圍。

流光溢彩中,是佩佩的身影,他高興地抱着謝雲澤的腿,仰起漂亮的臉蛋來,“爸爸你來看我啦。”

“我也不知道要怎樣才能看到你……”

謝雲澤順從地坐下來,便跟佩佩差不多高了,伸手撫摸着他的頭發,很快便從佩佩的臉上看到享受與幸福的笑容。

“沒關系。”他戀戀不舍地注視着謝雲澤的臉,“爸爸想我的時候,我能夠感受得到的。”

謝雲澤的情緒本來并不是很高,但是随着他的聲音灌進耳膜,就好像也受到溫暖的安撫似地,慢慢地也笑出來。

佩佩是最能夠感受到變化的人,将自己往謝雲澤的懷裏面塞,幾乎是倒在他的腿上,睜着漂亮濕潤的眼睛,又喊他,“爸爸。”

“嗯。”謝雲澤輕聲回應。

“你知道嗎爸爸,我很謝謝你能讓我活下來。”佩佩認真地道,“雖然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能活多久,但是我會在我活着的時候保護你的。”

“別亂說。”謝雲澤低聲責備,“我會把你生下來的。”

“我知道呀。”佩佩将自己的手遞到他的面前,漆黑的眼底好似也被暈染成流光的色澤,“所以我愛爸爸嘛。”

謝雲澤還以為他是讓自己握住他,才剛剛伸出手,卻忽的聽他道,“爸爸看。”

謝雲澤頓住,這才發現他指尖的流光格外清晰。

距離近了以後,似都能夠看到上面每種色澤到底是如何浮動交織,而佩佩自己雪白稚嫩的手便在其中,有種初生但是驚人的生命力。

竟有那麽瞬間的恍惚,謝雲澤想到個問題。

為什麽這片空間虛無,只有黑白兩種色彩,只有佩佩的周身是這樣絢爛的顏色,是只有他這樣,還是所有的怪物胎兒都是這樣?

又或者是說佩佩天生的力量強大,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異常嗎?

“爸爸。”誰知道他聽到佩佩輕聲道,“這是你給我的呀。”

“你跟爹爹都愛我,所以我才會是彩色的。”

捕捉到敏銳的字眼,謝雲澤心頭猛跳。

他不确定佩佩到底會知道些什麽,但是他是在自己失憶前就已經懷上的,既然他能夠感應到很多,那是否也會告訴自己真相?

“你爹爹……”謝雲澤的聲音不自覺緊繃艱澀,“是誰?”

“我知道,但是我無法描述。”佩佩依舊緊盯着指尖的流光,“我只記得他也很愛我,但只是因為你才愛我。”

“他說怪物天生擁有強大的力量,可以承受住任何的痛苦,但是人類不同,尤其是爸爸,光是活下來就已經很辛苦了。”

“我記得他跟我說了好多好多話……”

随着他的呢喃,謝雲澤的眼前竟然恍惚破碎,那種尖銳地、竭力想要浮現出記憶的感覺再次席卷而來。

他痛苦地伏身彎腰,随着佩佩突然驚慌失措的大喊,四周所有的場景轟然破碎,他再次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面,冷汗淋漓。

但是疼痛并沒有緩解,他咬着唇,強迫自己去翻找記憶。

好似竟真的有那麽些破碎的片段,是男人将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低笑着像是在說些什麽,但是只看到唇瓣張合,沒有任何聲音……

随着手邊的水杯嘭地砸在地面,謝雲澤豁然睜開眼。

他急促地喘息着,疲憊不堪地倒在床上,臉頰不知道何時已經變得蒼白脆弱,就連濕潤的睫羽都輕微的顫抖着。

所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忘掉的記憶、佩佩的存在……

身邊愛他的怪物,夢裏的男人……

指節不知不覺被攥得發白,他從未如此強烈地、想要知道自己到底遺忘掉的是什麽。

自己的心髒就像是要陷進永遠的虛無與死亡,如同佩佩生存的那片世界那樣,唯獨找到真相,那片流光溢彩才會亮起來。

跟楚霧痕的相處還剩下兩天的時間。

楚霧痕焦躁到了極致,反倒是倏然冷靜下來,他覺得自己能夠給謝雲澤的東西都給出去就好,至于別的他無法操控。

在等待謝雲澤休息的時候,他在圖書館給謝雲澤挑書。

雖然他不會養孩子,但是總部員工給過養育手冊,裏面便提到在生産前盡量多滿愛人的喜好,讓他的心情變得愉悅,他知道謝雲澤是喜歡看書的,時常坐下來便能安靜整個下午。

只是其中夾帶着私貨,挑了好幾本關于怪物起源的書。

書裏面其實對怪物的惡劣、暴戾的本性描述得非常毒辣,手指在封面上停留了很久,楚霧痕最終還是把他們都拿了出來。

他想要将自己完整地暴露在謝雲澤面前,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即便這對于他來說是件極其自卑而恐怖的事情,但……謝雲澤似乎更喜歡真正的他們。

正挑着,倏然他察覺到別樣的氣息。

應當是來自于佩佩的,輕微的爆發卻又消失,讓楚霧痕皺起眉頭,下意識又去感受謝雲澤的狀态,發現是同樣有短暫的不穩定。

難道他們聊過什麽嗎?

謝雲澤進到虛無世界了嗎?

強烈的不安讓楚霧痕瞬間消失,旋即便出現在卧室裏面。

謝雲澤急促的喘息已經慢慢平複,正微微蹙眉,望着地面被摔碎的杯子,剛想去撿便被楚霧痕握住。

“別動。”楚霧痕迅速将這些碎片卷走,“我來弄。”

旋即習慣性走過來握住他的手,幽深的眼眸擔憂地盯着謝雲澤,“……澤澤,沒事吧?”

“剛才是見到佩佩了嗎?”

“嗯。”謝雲澤沒有瞞着他,輕聲道,“跟他聊了會兒。”

說話間描摹着的楚霧痕的臉,比對着每處的細節。

他一直都很想知道,到底為什麽夢中的男人跟怪物們會有相似的骨相特征,到底是自己的記憶混淆,還是真的彼此之間會有聯系?

面前的這張臉眼瞳極其幽深,唇瓣卻很飽滿,即便時常流露出病态癡迷,但是卻絲毫無損他的俊美。

不知不覺地,謝雲澤甚至伸手,想要撫摸他的眉骨。

原本楚霧痕還在皺眉,不知道為何突然被他這樣看,然而察覺到溫熱撫摸上來的時候,心髒猛然顫動,又是驚喜又是震撼。

……澤澤會這樣主動摸他嗎?

還是說想到得到什麽?

不論是什麽楚霧痕都願意給他,緊閉着眼任由他描摹,甚至還洶湧起強烈的忐忑和不安,害怕他對自己有哪裏不滿意。

但是沒有關系,怪物的皮囊随時都可以摧毀重塑,只有骨相跟靈魂還有識海是不會變化,謝雲澤不喜歡什麽,自己就能毀掉什麽。

就這樣顫栗地感受着他指尖的移動,到最後慢慢停留在鼻梁。

楚霧痕心驚膽戰地睜眼,正好對上謝雲澤俯身下來注視他的模樣,這樣近的距離明明應當是讓他欣喜若狂、令他癡迷而發瘋的。

可此時卻驟然渾身冰冷。

因為謝雲澤的目光有些渙散,似乎并非在看他。

“……澤澤。”楚霧痕不可置信地輕顫出聲,“你看的是誰?”

謝雲澤的指尖輕微凝滞,片刻後抿了抿唇,“你。”

“真的是我嗎?”楚霧痕的眸色逐漸陰沉下來。

他對于謝雲澤的态度實在是太敏感了,就如同剛認識的時候、每次都能夠精準地抓住他走神,甚至到後面每次夢境都能夠感受到他記憶深處還藏着別人。

剛才被撫摸的時候到底有多驚喜若狂,現在就有多憤怒,倏然間好像連在離開森林時、謝雲澤為什麽如此反常都串聯起來。

他那時候突然遞給自己的手,就像是現在描摹自己的臉似地,到底是突然想到什麽了,又無意間把自己當成誰了?

下意識将謝雲澤的手握緊了些,楚霧痕逼近了幾分,“真的是我嗎?”

他好似真的被激怒,周遭的氣息都近乎發狂,卻又被他硬生生地壓抑着,不要傷害謝雲澤似已經變成他骨子裏本能的反應。

而愈是這樣,他就愈發瀕臨崩潰,危險又可怖的陰影籠罩下來,有種說不清楚到底是痛苦還是瘋狂的不穩定性。

直到忽然,謝雲澤反握住他的手,“楚霧痕。”

他知道但凡是涉及到夢中男人的事情,楚霧痕是絕對不會說的,即便這件事萦繞在自己的心頭格外難受,卻也不應該強迫楚霧痕。

幾次三番地動動唇瓣,他還是在心裏嘆了口氣,輕聲安撫道,“我真的是在看你,我覺得你這張臉很好看。”

這并非撒謊,因為前半句和後半句都是真的。

謝雲澤想要更深刻的了解他的骨相,想弄明白為什麽會在楚霧痕的臉上看到那個男人的錯覺,模糊時竟還會重疊。

後半句更是不必說了,從頭到尾謝雲澤便沒有質疑過他們的容顏。

可很顯然只是這兩句,完全無法讓楚霧痕平息瀕臨發瘋的事态,他便只能夠站起來,即便沒有楚霧痕高,卻還是伸手捧住他的臉。

所有憤怒瘋狂的氣息倏然凝滞。

即将爆發的氣焰竟也硬生生掐斷。

因為謝雲澤的位置真的很近,近到好似呼吸交纏,但是卻什麽都沒有做,只是認真凝視着他臉而已。

依舊是方才描摹着他眉目骨相的模樣,只是方才用的是手,像是在走神又像是摩挲般記錄着,現在卻是用濕潤認真的目光。

“我真的是在看你。”謝雲澤已經是第三次說這句話了。

咬住飽滿欲滴的唇瓣,謝雲澤壓抑住想要問他真相、想要不管不顧讓他說出來那男人到底是誰的欲望,最終只是低低地解釋道,“除了是真的覺得你好看以外,我也想要記住你的骨相……”

後面的話,楚霧痕已經完全聽不清了。

他只覺得耳邊嗡鳴,渾身所有的血液都瘋狂地上湧,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沸騰和燥熱,甚至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他覺得很奇怪,怪物只有在有欲望或者是興奮的時候,才會有這樣失去理智、無法動彈的表現,但是現在謝雲澤什麽都沒有做,只是捧着他的臉強迫他冷靜而已。

但是自己眼中就只剩下他輕微張合的、漂亮的唇瓣。

想咬嗎?想要占有嗎?

什麽都有,又似乎什麽都沒有。

腦子只剩下白茫茫地大雪,仿佛現在不論謝雲澤到底說些什麽,自己完全聽不清都會答應,他甘願為謝雲澤赴死,更遑論別的。

“澤澤……”他慢慢地癡迷地開口。

就像是做獨自檢測的那天,他渾然不管自己識海是否暴露,依舊會蠻橫地擠進謝雲澤的幻境裏,非要親耳聽到他選擇怪物做伴侶。

所有的決心和犧牲,所有的占有欲和偏執,都只蘊含在這句近乎瘋狂的呢喃裏面,“我好愛你啊。”

“即便是你愛別人……”

謝雲澤所有的解釋倏然頓住。

像是察覺到什麽,輕顫着掀起睫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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