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治傷

治傷

穆明發坐在木塌之上,沈音卻緊皺眉頭,拽着她的衣角,眼裏滿是不放心地看着周望。

“周老……前輩,你有把握嗎?要是不行我就帶明兒回去治。”

周望笑着搖頭,眼神中帶着些長輩對小輩的無奈,道:“雖老夫不是醫者,可若是內力之類的功法之事,幾十年下來還是有幾分把握。”

沈音猶豫地點了點頭,心裏也明白不能再拖下去了。

穆明若是到了氣血於源的地步,那就算是天王老子也難救回來了。

駱懷川走上前,見周望之前受傷,心裏也不放心,只能打圓場地說:“沈音姑娘我們知道你擔心,可是穆姑娘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沒事的。”

沈音沒心思說什麽,起身三步一回頭地不停看向穆明,最後只能是不情不願地走出房間。

反倒是,一旁的江雲揚則是一言不發地走出房間。

只改平日的輕松淡然,反倒是有幾分凝重。

駱懷川出來後,看着江雲揚若有所思地望着別處,上前碰了碰他的手臂,說:“江大哥,你別擔心穆姑娘,何況周伯伯可不是一般人,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江雲揚不着痕跡地躲開了駱懷川的觸碰,轉身坐在院裏的石凳上,心裏總覺得不安,如同懸着一塊大石頭。

此時屋內,周望盤腿坐在穆明身後,揮掌發力,有條不紊地幫她疏通經脈。

穆明緊閉雙眼,開始打坐之後,便封住了五識。

可不至為何,現在卻感覺身體裏有一股燥熱之火,盤旋在心上,亘在中間,仿佛呼吸都開始困難起來。

周望催動內力不斷地向穆明身體輸送,額頭上被附上一層薄汗,輕輕地咳了一下,有些費力地行走在她的經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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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兩個之間仿佛被什麽沖散一般,直接強行分開。

穆明一口血直接噴射出來,意識也逐漸從模糊變為清醒,蒼白的臉色依舊是沒有一點氣色。

相對而言周望則情況好一些,但是也同樣受到不小的沖擊,劇烈地咳嗽起來。

診治結束,結果卻要比想象中的順利,周望看見穆明恢複意識,伸手探在她的手腕上,結果則是有些喜出望外地看着她。

“試着運運氣。”周望聲音裏透着一絲興奮。

穆明擦掉嘴角的血,點了點頭,随後又恢複了之前的打坐姿勢。

氣沉丹田,一開一合之中,原本像枯竭又堵塞的經脈,此時卻慢慢舒展開來,一點點将原本漏點的氣力,吸收彙通。

穆明有種前所未有的感覺,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身體,竟然可以如此輕松。

雖然嘴裏還滿是腥味,穆明笑着看向周望,眼睛裏帶着興奮地說:“多謝前輩。”

周望看着穆明笑了,也是松了口氣,滿意地點了點頭,擦掉額頭上的薄汗。

“有成效就好,可這事也不是一蹴而就地事,如今可以彙集氣力,已經是不錯的開始。”

說着便準備出去,打算将這個消息告訴沈音她們。

“前輩等等!”

穆明及時叫住周望,不顧的方才巨大的體力耗支,站起身來,卻又踉跄了幾下,有倒坐在木塌上。

周望轉頭看着穆明撲倒在榻上,走回來,問道:“怎麽了?”

索性穆明之前練武底子好,運了運氣便調理過來,蒼白的臉色,眸子卻幹淨澄明。

“周前輩,如今這宣城之局,您看該如何破?”

周望有些奇怪地打量着穆明,眼神裏卻帶着一絲欣賞:“你想說什麽?”

“這次來的人,您知道是誰嗎?”

周望頓了頓,說道:“瓊柔四将——青烏。”

穆明眼神一縮,明明心裏清楚,可是如今面對殺父仇人,心裏還是忍不住的一揪。

當初父親的死便是有這青烏的這份責任。

穆明緊緊地抿着唇,手掌緊緊地捏在一起。

可是理智卻告訴她,不能沖動,雖然現在自己是恢複了一部分記憶,可終究是一段一段的,不成前後。

為什麽父親會在桑疾山被包圍,為什麽當時的瓊柔四将可以堂而皇之的攻打西境邊陲重地桑疾山。

“周前輩想怎麽做?”

“怎麽做我這老頭也不知道了,不過有一點就是絕對不會給他們信物的。”周望無奈搖頭,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須,毫不猶疑地說道。

“那月言姐呢?”

穆明知道如今最大的問題,在于周月言還青烏手裏。

雖然是現在外族人還沒拿到信物不會輕舉妄動,可時間長了就保不齊會發生什麽。

周望微微愣怔,只是駝着背,坐在不遠處的凳子上,沉默着沒說話,仿佛只有這一刻才有機會,表露出一個父親該有的情感。

半響才開口道:“先令君河事關百姓安慰,我絕不會受他人威脅。”

“所以您選擇置之不理?”

“作為先令君河信物的守護者,就算犧牲性命,也不會将它交到外族人手裏。可是……作為一個父親,我也不能讓倚仗着我的女兒被人欺負。”

穆明點頭,心裏有些酸澀,不知為何想到父親,想到他在桑疾山城下對他說的話。

周望摸了摸穆明身側的寒山刀,仿佛是釋然一般,沉沉地嘆了口氣說道:“月言她娘走的早,之後便一直跟着我漂泊不定,有時候身無分文,還得讓她跟我一起餓肚子。

可她卻懂事的沒說過一句,之後躲避追殺來帶宣城,終于算是過上幾年舒坦日子。原本以為給她找個安穩人家,便不會再扯出……,可如今又……,看來上一代的命運,終究是延續到你們身上了。”

穆明沉默地看着周望,這個男人明明此前是個統兵的将軍,勇武的漢子。

如今卻變成這樣,心裏不覺有些悲涼。

“周前輩,您對我有恩,況且月言姐也是我的朋友,我們跟你一起去救她。”

“那怎麽行,那外族人可是強悍的骁騎,何況這些年來,我也一直警惕,有一定的自保機會,這些事交給大人做就行了,你們這些小孩子別擔心。”周望拒絕道。

穆明搖了搖頭,眼神有些堅定地看向他,說道:“我爹戰死之後,我就再也不是小孩子了。”

“更何況如今的宣城如今這種情況,覺不是青烏一派便能攪動的起來的,其中怕不是還有官府的勾結,若是有穆家人在,那些官府的人,應該不會輕舉妄動。”

周望對上穆明的目光,看着她侃侃而談的樣子,愣怔了片刻,随後又釋然地笑道:“哈哈哈哈,好樣的!這性子簡直跟你爹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據理力争的樣子跟他像極了。”

“我爹……他是什麽樣的人?”穆明還是止不住好奇問道。

“你爹……是個才貌雙絕的君子,原來我們并不相識,以為他是個刀法了得的貴公子,沒想到卻沒有一點架子,為人極其謙和,在軍營裏跟士兵們關系最好的便是他了。”

周望看着穆明,眼裏帶着笑意,看到多年故友的孩子,如今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心裏覺得感慨良多。

“之前你爹的刀是守護天下的的刀,如今傳到你這裏,心中所歸處,便是手中的刀,揮動所地”

穆明若有所思地點頭,心裏不覺酸意湧動,用袖口随意地把眼角的淚拭去。

兩人談了半天,周望愈發欣賞一個小姑娘了。

沒顧的上時間,直到門被邦邦叩響,才反應過來。

沈音實在是忍不住了,直接沖到門前,叩響門板問道:“周前輩……怎麽樣了,你倒是給個話——”

門被周望從裏面打開,沈音敲打門板的手落空,一臉擔憂地看着他:“結束了?”

周望點頭,随即轉身讓出位置,讓院子裏的三人一同進來。

沈音火急火燎地沖了進來,看着坐在木塌上的穆明,又小心翼翼地走到她面前說道:“明兒……你沒事吧。”

“我沒事,周前輩幫我醫治的很好。”穆明笑着回應,要沈音不必擔心。

得到準确的答複後,沈音才敢靠近穆明,緊緊坐在她的身邊,有點撒嬌的感覺。

穆明從小到大,仿佛已經對沈音形成免疫了,若無其事地看着進來的江雲揚和駱懷川。

“周伯伯,穆姑娘她怎麽樣了?”最近一直都是聽到壞消息,整的駱懷川也挺緊張的。

“算是大致通開了,脈象已經不像之前那麽虛弱無力。”

衆人仿佛都松了一口氣,只有穆明若有所思地想着什麽,擡眼一看便見到,江雲揚隐晦不明的眼神。

穆明在那澄清的眼眸裏,居然有些看不懂他的眼神。

人群散後,大元做了一大桌子菜,給穆明補身體。

如今情況不算明朗,危機重重,外族人也不知何時能出現在明處,就只能等待。

穆明感覺恢複了力氣,甚至比之前的時候還有充沛,不知道是因為周望的內力,還是歸離丹的作用。

回憶起小時候爺爺曾教過功法,腦海一遍遍閃過動作畫面。

揮斬寒山刀,心法功法,如心貫通,整個人融入其中,空氣與刀鋒所到之處,皆發出陣陣鋒鳴。

大顆的汗珠順着額頭流下,穆明整個人熱起來,臉色一改往日的蒼白,辦的有些紅潤而細嫩。

直到天色變暗,才漸漸停下來,卻被沈音纏住,說要跟她一起睡,迫于無奈只能答應。

可是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來,穆明也沒有看到江雲揚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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