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紅01
紅01
第1章
“長街燈盞閃爍 彌漫多彩霓虹
那是你蜷縮在黑夜裏想要…… ”
激昂的情緒即将跟随音樂進入高潮突然戛然而止,一只手按下車載語音停頓一瞬後,喇叭裏傳來接通的電流聲。
“喂——”
伴随着低頻震動,女人崩潰的聲音傾瀉而出。
“你人呢?不是說好五點見嗎,怎麽還沒到?”姚绮羅扯着嗓子質問,“我今天可是為了你鴿了我的小奶狗弟弟跟你出來的,你敢放我鴿子試試。”
“這不是還有五分鐘才五點嗎?”她輕飄飄道。
車載的時間顯示16:55:55,說話的間隙,最後五秒也跳掉。
“五分鐘後你能到?”
“……十五分鐘後都不一定。”
“……”
“你不會剛出門吧?”
“……”
“司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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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筒對面的人徹底炸毛。
“都多少年了,遲到習慣能不能改改,你們藝術家是不是都對時間觀念不強啊?!沒有時間觀念多少遵守一下約定吧,你都放我幾次鴿子了……”
黃燈開始閃爍,司窈在喋喋不休的聲音裏慢悠悠的減了車速,車停下的前一秒,黃燈正好變紅。
最近總下雨,天氣還算涼快,司窈打開車窗讓風吹進來,手肘就搭在車窗上,指尖不緊不慢的敲擊着,并沒有什麽節奏,整個人放松又慵懶。
電話對面的人還在數落她的罪行,細長的指摩挲着嘴角壓制着笑意,對面的責怪聲歇了,她收回手偏頭看了一眼後視鏡,正準備插話——
“你之前沒回來我不管,現在回來了……”
批|鬥大會繼續,看來對方剛剛只是喝了口水,她繼續保持沉默,靜靜聽着,也不催也不惱,權當灌耳音,久違的批評,她還蠻想念。
這通電話打了個紅綠燈的時間,眼看着倒計時快結束,她扶着方向盤松了腳剎,車慢慢的溜出白線,現在還沒到下班時間,路上的人和車不算多,她開的不緊不慢,跟她人一樣憊懶。
“你搞快點,我不能呆太久,我老公今晚回來。”
“知道了。”
女人又唠叨了幾句挂了電話,剛過一個路口,又是紅燈,她習慣性伸出手,沒有摸到想要的東西,似想到什麽,皺了眉。
身旁忽然一陣轟鳴,突突突的很是引人注意。
她回頭,窗戶外停了一輛黑色摩托,混着低沉的引擎聲,冷厲的輪廓又酷又有型,車上的人一身黑加全副武裝,頭盔戴着看不清面容,不知是男是女。
車挺酷的,就是不知道人熱不熱。
降低車窗,旁邊的人也聞聲轉頭,隔着漆黑的面罩,什麽也看不見。
她勾了個還算禮貌的笑:“車挺帥的。”
對方将她的車前後打量了一番,沖她點點頭,似乎表示“你也差不多”,然後目視前方不再交流。
司窈挑眉收回視線,高架的紅綠燈時間格外漫長,等着無聊,她低下頭去儲物盒裏找煙,盒子翻了個遍都沒找到,突然想到某人把她的煙都給扔了。
“啧”口齒間發出輕響,手換了地方,終于在夾層裏找到之前藏的一支電子煙。
綠燈好不容易亮起,旁邊的摩托瞬間發出轟鳴,臨走前沖她點了點頭,下一秒絕塵而去,配合着油門聲,短促的突突聲立刻變成悠長的笛音,甚至愈來愈強,引得行人紛紛側目。
司窈依舊慢慢往前滑行,吸了兩口煙後,身上舒服了點,整個人也精神了不少。
她最近在戒煙,但煙哪有那麽好戒,尤其是她這種需要靠外物吊命的人,電子煙是女式的,充滿了果香,抽起來甜甜膩膩,她不太喜歡,但聊勝于無。
丁字路口,又是紅燈。
她偏過頭,将雲霧吐出窗外,袅袅輕煙升騰的很慢,但擴散的範圍很廣,白煙濃郁,與天邊的雲混在一起,她靜靜的觀賞着,手又不自覺的敲着方向盤,百無聊賴。
“籲——”
輕佻的口哨聲傳來,車道對面停了一輛黑色路虎,前後兩扇窗戶都被搖下,前排的男人興奮的回頭跟同伴嚷嚷着:“是個女司機。”
車裏傳來聲音。
“長得怎麽樣?”
“反正這種要麽富二代要麽就被包養了。”
語氣輕蔑,司窈皺眉。
“美女!”
後排男人将墨鏡拉下,一邊嚼着口香糖一邊咧着輕浮的笑,厚重的劉海遮着額頭,穿着印花黑T恤,戴着金鏈子,手上還戴了好幾個戒指,擺出一副自以為很帥的歪嘴笑。
“加個聯系方式呗!”
“美女,加個聯系方式,有空一起玩啊!”
副駕駛的男人探出頭,車後座的男人扶着車窗整個頭都伸了出來,幾人的造型大差不差。
她沒理,回頭看了一眼燈,緩緩放開剎車起步。
今天的紅燈格外的多,她并不急,但那夥人好像找到了什麽樂趣,再次跟了上來,不住的跟她打招呼,車道離得近,伸個手都能夠到她。
“美女,交個朋友!”男人還在嚷嚷。
司窈有些厭煩。
眼看綠燈的倒計時進入最後幾秒,她擡起搭在車窗邊的手,頭也不回的伸出中指,搖上車窗,在紅燈變綠的一瞬間,油門輕踩,超跑終于發揮了自己的本性,像只離弦的箭飛了出去,馬達的轟鳴聲瞬間響起在街頭,引得路人紛紛再次側目。
區區一輛初級路虎就想勾搭她,在想屁吃。
十五分鐘後,瑪莎拉蒂mc20停在了緣止咖啡廳前,車窗再次被搖下。
司窈照着剛才的電話撥了出去。
“怎麽了?”
“出來吧。”
“你到了?你沒闖紅燈吧?”
“……沒有。”
但凡有點信任呢。
不一會兒,緣止咖啡廳的玻璃門被推開,一位身姿曼妙的女人走了出來。
女人身着肉色吊帶長裙戴着墨鏡,耀眼的光線下,金色鑲鑽腰帶和鑽石吊帶熠熠發光,白皙到發光的皮膚比她身上的珠寶還耀眼,視線游弋又定住,女人撩了一把暗紫色的長發,提着精致的小包朝着瑪莎拉蒂的方向走了過去。
微風拂過,包裹着修長筆直的雙腿的裙擺後蕩出一片餘波,發絲被吹散,露出女人緊致的下颌線和精致的面容,她踩着細長的黑色高跟鞋,舉手投足風情萬種。
某高奢新品發布會上,這條裙子被模特穿的清冷高貴,到她身上,就莫名的穿出了金錢腐敗的味道。
司窈降下車窗,沖她打了個招呼:“姚老板,好久不見。”
“你如果敢早點出門,就能早點見到我了。”姚绮羅沒好氣的回道。
車門拉開,姚绮羅傾身坐了進來,裙子胸前設計了一個小镂空,因着姿勢,事業線若有若無更加撩人,誰能把這樣優雅的人和剛才在電話裏把她罵了個狗血噴頭的那位聯系起來?
名牌小包放到車前,姚绮羅又撩了一下頭發,馥郁的馨香瞬間充盈整個空間,抵過剛才電子煙的甜膩,高級香水的味道果然不一樣。
“去哪兒?”
司窈兩指托着下巴看人,尤其是這人身上金錢的力量。
“煙火酒吧。”姚绮羅滿臉嫌棄的看她一眼,遞給她一個紙袋子,“吶,續命,不加奶不加糖。”
司窈打開紙袋,塑料杯壁凝了一層霧氣,明顯剛做好不久:“謝了,果然結了婚的人就是不一樣,會照顧人。”
“就貧吧你,”姚绮羅打開化妝包檢查妝容,美豔的面容在做嗤鼻的表情依舊漂亮,“你等會兒就打算這麽去?”
司窈拿着咖啡的手一頓,還沒來得及接話,對方就扒開了她的牛仔衣外套,垂眸看了眼。
“這還差不多。”
說完在她胸前拍了拍,繼續對着鏡子整理發型,手上戴着的首飾時不時勾住發絲,姚绮羅也不惱,耐心又小心的整理儀容。
司窈被這一頓絲滑的操作震驚,無奈開口:“看來在奶狗弟弟那裏沒少練,現在扒人衣服的動作越來越熟練了。”
“那可不要多練練。”女人給她一個高傲的眼神,扣好安全帶,傾身在導航上點了點,“要見到合口味的猴急丢人可不是我的風格?”
“告訴你一個秘訣,就是自信,只要你動作大方又果斷,就不猥瑣。”
姚绮羅靠回椅背,從包裏拿出手機。
“學到了。”
司窈點點頭,捧着喜歡的黑咖啡,一口讓她徹底回魂:“這次這個新人有三個月了嗎?讓您百草叢中過的富婆流連的姿色,我還挺好奇。”
“少來。”姚绮羅睨了她一眼,“要真的好奇,我下次給你介紹男人你別拒絕。”
“那還是算了。”
幾口将咖啡喝完,裏面的冰塊還沒有化掉,把瓶子放回紙袋,她抽了張紙巾擦擦手,問道:“你老公回來幾天?”
“一周。”
姚绮羅在手機屏幕上敲點,看着熟悉的頭像,大概是在通知另外兩位,絲毫沒有被她這個問題困擾。
“有人最近不能出來瘋喽~”
司窈發動車,定好目的地,準備出發。
“說的好像你出來有多瘋一樣,菜雞不配上桌。”旁邊的人輕嗤一聲。
“……”
超跑啓動,大街小巷再次傳來引擎的轟鳴聲。
到達煙火酒吧才下午五點,還沒開場,沒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