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紅09
紅09
第9章
一路往前,繞過人群,看着卡座裏三三兩兩的身影,她不由得思索着再次遇到那個潮牌小哥哥幾率有多大,就憑他上次那副冷淡樣,她又覺得有點懸,加上漂亮的皮相,估計早被別人得手了。
亂七八遭的猜測還未啓動,她突然被攔下。
“窈窈。”
聽到熟悉的聲音,司窈唰的變了臉色,擡眸,對方面露喜色,但在這種場所,眉頭依舊緊繃。
季欽瘦了不少,以往她喜歡的溫潤氣質全被頹敗替代,溫柔的眉眼也蒙上了疲憊,看的出來出門前專門打理過形象,胡子新剃過,頭發亂中有型,依舊掩蓋不住比例極好的外型和帥氣的五官。
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喚的戚戚:“窈窈。”
活脫脫一副被人抛棄的良家婦男樣。
司窈皺眉:“你來幹什麽?”
“我看到有人說你最近在這裏表演。”季欽無所事從的看着她,說得很沒底氣,“窈窈,我後悔了。”
厭煩被這一句勾出來,她瞬間感覺心裏堵得慌,轉頭在吧臺坐下,對他說了句:“你後不後悔跟我沒關系。”
她沖酒保小哥招了招手,要了一杯煙火,對方欣喜應下,她才覺得眼熟,好像還是上次那個小哥哥。
“窈窈……”
季欽喚了聲,在看到她跟酒保小哥熟稔地互動時閉了嘴。
今天的司窈化了濃豔的妝,靛青色的全包眼線勾出煙熏妝的效果,黑色的露背低胸緊身衣,配着一條寬松的牛仔褲,緊身衣的細繩在背後交叉貫穿後在腰線處打了個結,長發一直蓋着,所以沒人注意背後的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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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坐在吧臺前,将頭發撩至胸前,白皙的後背全然露出,那荊棘與玫瑰的纏紋也被暴露在視線裏,一片青色荊棘枝蔓中探出紅色玫瑰花苞,渾身無處不散發着魅惑誘人的氣息。
季欽瞬間紅了眼。
等待酒的過程中,司窈回頭,看着眼前的人鐵青着臉卻不吭聲,她笑了,不達眼底的冷笑:“不能忍受的事情就不要忍了,沒有人逼你,我們不合适,分手對你我都好。”
正在擦拭吧臺的小張驚訝地看了司窈一眼,自上次木樨表演後,三人的行事作風也為衆人熟知,只知道其中一位有男朋友,剩下兩位,剩下兩位看起來都太會玩,但今天另一位身邊跟了個男伴。
只剩眼前這個吉他手,幾乎人人都能要到她的聯系方式,但至今還沒見她對誰上心。
能讓她青睐的……
讓人有些意外。
這裏随處可見的荷爾蒙,季欽顯得太正經。
季欽的目光落在她背上,腮幫緊咬,看得出來用了極大的自制力在遏制自己的語氣,沉聲道:“你一定要這樣嗎?”
司窈還未開口,一個不識時務的湊過來。
“好巧,又見面了。”
她轉頭妩媚一笑,托着下巴,語氣嬌俏:“剛還在想你去哪兒了,一轉身就沒見人。”
李行在她身邊靠着,将空了的酒杯遞給酒保:“剛跟朋友聊了兩句。”
“加個聯系方式呗,上次結束後好久沒見你,早知道你今天會來,我就早點過來了。”
像是生怕再也見不到她,李行的語氣帶了些急切。
“好呀。”她應的痛快,順手摸出手機解鎖,
季欽瞬間被抛到九霄雲外,看着男人似有若無的靠近,肩膀都貼在了一起,女人卻一點也不介意,克制了半晌的怒意瞬間騰起。
司窈正準備點開加好友通過的頁面,一只手突然蓋在她的手機上,按滅了屏幕,下一瞬,手腕被用力攥着拉離了座位。
拐到露臺,季欽停了下來,也松開了攥她的手,痛感減弱,司窈搓揉着手腕,紅了一片。
“窈窈,我後悔了,我那都是氣話,你知道的。”
雖是懇求,但毫無誠意,依舊是高高在上的态度,司窈早就懶得在意,只想速戰速決。
“季欽,我們結束了,這是事實,也是你提出來的,我不覺得是氣話,你也不必跟我道歉。”
她眸色淡淡,泛着冷與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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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臺門口點了燈,照亮門口這一片區域,落在兩人身上,遮陽傘今天沒收,在地上投下一大片陰影,将露臺的亮與暗隔絕開,老式的燈泡上面一個遮擋的燈罩,外面圍了一圈鐵絲網将光線割裂開來,但是依舊阻擋不住飛蟲撲燈撞出叮咚聲。
“我不同意,我們就沒有結束。”季欽露出痛苦的表情,“我都已經跟你道歉了,你還要怎樣?”
“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季欽?”
“你道歉,我不接受,有問題嗎?”她無辜攤手,“這麽簡單的道理,你是第一天進社會嗎?戀愛是一個人心動,分手還要兩個人都同意嗎?”
她嗤笑一聲,有點無語。
“就這樣好嗎?你提的分手,你甩得我,你沒丢面子,不是很好?”
“你明明是喜歡我的……”
季欽依舊不願意相信。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現在不喜歡你了啊,我司窈幾斤幾兩,哪裏值得您季大少爺這麽惦記,還如此纡尊降貴來到這種地方,多出去走走,肯定能找到适合你且讓你滿意的,別再糾纏了啊。”
手機發出叮的一聲提示,她低頭看了一眼忍不住勾起唇角,調出鍵盤回了消息,附帶了個捂胸口倒地的表情。
“你在跟誰聊天?”季欽問。
“蔓蔓。”她答。
照片中林易言被易晨陽作弄的畫上了鮮豔的口紅,儒雅風流的男人瞬間變得不倫不類,這種醜化自己的自拍照,就算再過個十年季欽都拍不出來,他永遠不允許自己有失态的模樣。
将手機屏幕按滅,她重新看着季欽:“就這樣,別再糾纏了,沒意思。”
“所以你當時追我只是玩玩嗎?”
“是。”
她摩挲着手機邊緣的棱角,用力按下還有些割手,但這種痛很讓她喜歡。
喜歡本身就是一種很短暫的情感,不知所起,不知所蹤,新鮮感探索欲過了,就像買了一根很長的甘蔗,再甜也吃不完,到後面磨嘴不說,還卡牙縫,成為負擔。
心動的時刻是真的,喜歡消失的時候也是真的,就這麽沒道理,人本身就不是長情的生物,她也不信這些,再多的話也懶得解釋,如果這樣能讓他放棄,也不失為一個好的契機。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這是她一直以來的戀愛準則。
手機陡然再次震動,繼而是頻繁的震動,屏幕亮起,手機鈴聲也響了。
不等她看向屏幕,手機突然被奪走,猛地擲在地上,啪的一聲,帶着亮光的黑色方塊砸在地板上又彈起,落在陰影裏,徹底黑屏。
“你神經病吧!”多情的眸子首次沾染了怒氣,“說話就說話摔我手機幹什麽?”
“你是女孩子,能不能自愛一點?”季欽咆哮道,“跟那種人混在一起對你沒好處!你什麽時候才能清醒一點?”
胸腔的怒意膨脹,就像揣了一個即将爆炸的氣球,司窈卻在臨界值突然松手,将憤怒克制在合理的範圍內,緊繃着身體,冷笑出聲:“自愛?什麽叫自愛?感情淡了不分手,日子過不下去了不離婚,一輩子跟一個人死磕就叫自愛的話,對不起,我确實不能。”
司窈再不給他任何好臉色:“我的朋友是我的選擇,至于好壞我自己能分清,我的生活方式你看不慣我我也改不了,痛快一點,別糾纏了好嗎?”
“你非要這麽作賤自己?”
“如果你覺得玩音樂,逛夜店,交愛玩的朋友就算作賤,那我沒什麽好說的,三觀不同不必硬融,你還是回去當你的老師好嗎,”她懶得再跟他周旋,說出的話直奔底線,“況且,我開心一天換一個男人,不開心了手動擋,你管得着嗎?兄弟,大清早亡了!”
氣氛徹底凝滞,兩人互不退讓,她眸中充滿不屑,季欽則憤怒的看着她。
咚——
旁邊傳來聲響。
“不好意思。”
男聲沙啞,一道身影從黑暗裏冒出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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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那人完全曝露在燈光之下,司窈認出來,是上次問過路搶過煙,也是她剛才腦海中期待再遇見的那位。
隐私被窺探的一覽無餘,還是她感興趣的人。
出師未捷身先死。
她腦子裏無端冒出這麽一句。
“好巧。”
司窈掩去眸中的驚訝,轉為好奇:“是挺巧。”
他背後還跟了一個人,兩人一直在這裏,被他倆闖入後一直沒動靜,直到她爆出這麽一句,才出現,男人眉目柔和,嘴角帶着笑,明顯是吃瓜上頭的反應。
被觀了這麽一整場戲,司窈反倒無所謂了。
夏夜的溫度依舊不低,在外面呆這麽久空調房帶來的冷意早已消散殆盡,身上又因憤怒蒙出一層汗,她作勢撩了一把頭發将後頸露出來,散散熱,移開目光看向季欽。
話說到這份上,季欽向來好面子,這一場應該能結束了。
季欽卻突然拉住她的手腕:“跟我出去。”
手腕上的力道比剛才還要重,引得她吃痛:“你有病吧!放開我!”
季欽紅了眼,一副能把她生吞活剝的模樣:“司窈!”
“兄弟。”
男人緩緩走近,柔和散去,只剩下皮笑肉不笑:“好好說話,別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