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紅45

紅45

第45章

司窈回頭,光線陡然再次變暗,耳旁解說的聲音還在源源不斷地傳來,她卻好像什麽都聽不見了,這裏空調開的很低,司窈感受熱息噴薄在臉上的溫度,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側身,在他唇上飛快地印上一吻,迅速逃開。

“這裏有監控。”鐘離硯說。

司窈伸手掐了一把拉着自己的手,聽到“嘶”聲後,她笑着往他懷裏拱了拱。

觀賞星星只有十多分鐘,司窈卻覺得仿佛過了很久,久到她快要睡着,後半程沒怎麽看,也沒怎麽聽,埋在鐘離硯懷裏,鼻腔裏萦繞的全是他的味道,卻莫名安心。

接下來兩人一起逛,鐘離硯就跟在她背後,怕她有什麽反應,一樣,司窈拉着他的手往前走,去收集科學家介紹的小紙條:“放心,我才沒有什麽星空恐懼症,能自己走。”

看完一些模拟裝置後再往前,人少了很多,一整層或許都遇不上幾個人,偶爾會有一些學生從兩人身邊擦過,高聲喊道:“這裏有!”

兩人緊随其後,随着機器嗡嗡,吐出一張紙,上面因着科學家的小故事,司窈看着自己的:“這個我重複了,咱倆換!”

“……”

鐘離硯默默将卡片換給她。

再往前,弧形牆面展示着一些攝影作品,一幅畫上面是漫天的星空,下面兩個人,司窈立刻拉着鐘離硯站在畫布前,照着上面的文字念道:“喜歡哪個?我給你摘?”

鐘離硯似乎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句打蒙,半響沒反應過來,包袱掉在了地上,司窈瞬間覺得沒勁,給他指着眼前的介紹解釋。

鐘離硯驟然失笑,望着司窈失落的表情,心中莫名平靜。

“哪一顆都行嗎?”他補問。

司窈聞言看向他,黑眸在昏暗光線裏,浮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只一瞬,她偏過頭:“過時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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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硯看着人朝着遠處走去,他也跟了上去。

順着箭頭指引,兩人需要走過一條長長的通道才能到達下一個參觀地,牆上是散落的、大小不一的星體,還帶有互動功能,兩人站在牆面前,影子積壓着流動的星雲向四周散去,最終,星雲勾勒出兩個粗糙的輪廓,莫名就有一種——絢爛的星空裏,唯有你我是真實的錯覺。

鐘離硯正在看牆上的文字,牆壁中央的氣泡在某種感應下會放大開始播放動畫,每一個氣泡都有不同的主題。

這一路走來,司窈總算發現了鐘離硯的用處,每當她有不懂得東西,他都能以通俗易懂得方式給她解釋明白,見他看的認真,司窈順勢拿出手機。

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拍照地方,她只是莫名的,很像記錄下此刻。

咔嚓——

“你在拍照?”鐘離硯正巧回頭,展顏一笑,走上前,“要我幫你拍嗎?”

“不用。”司窈連忙拒絕,連忙暗滅屏幕,“光線不太好,拍出來很糊,效果也很差。”

鐘離硯聞言若有所悟的點頭:“試試拍視頻呢?”

“嗯。”司窈轉過身認真研究起牆壁上的文字,待鐘離硯轉身,她将口袋裏的手機拿出來,借着取景查看剛才的照片。

本來想拍一張他的背影,可沒抓好,他轉身了,身形全部模糊掉,面孔隐約能看出帥氣的五官輪廓,也全糊掉了,有些可惜。

司窈還想再拍,但鐘離硯已經往前走了,直到走出長廊,司窈再沒抓到機會,只能拍了一張側臉草草收場。

-

前面的展館講的是宇宙起源,大爆炸學說,太陽一直在膨脹,地球可能有一天就會爆炸,等等。

“如果按照宇宙年計算,人類只在宇宙的最後一天才出現,此刻,只是新紀元到來前的、最後不知道零點多少個零幾秒,我們不過是時間長河裏最後最後誕生的生物……”

鐘離硯盡量将牆上的文字說的通俗易懂,見司窈呆呆愣愣的,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但也為自己的解釋做了最後的結語:“不知道未來何去何從,這就是我們的一生。”

牆上看不懂的圖形,即便做成了12個月份的立柱,司窈還是沒能把宇宙年理解明白,聽他這麽說,語氣裏帶着感嘆,不由得回頭,就直直撞進鐘離硯的目光裏。

他就這麽靜靜的看着她,同剛才在星空頂下一樣,這一瞬,這些天,她刻意不去想,可依舊沒能夠阻攔那種念頭自動冒出來。

越靠近他,越發覺,那塊在心底晃動的巨石,每一次撞擊的推力是她自己,她此刻有了一個很好的形容——心裏就像懸了個傅科擺裝置,而且,無論她如何轉動,他在來回擺動數次後,他都能正正好的撞倒她心底的那個刻度條。

“沒聽懂?”鐘離硯問。

她搖頭又點頭,道:“要拉手。”

鐘離硯愣住,眨了眨眼,耳廓泛起紅,這還是第一次她這麽直白的問他意見:“還覺得害怕?”

司窈胡亂點頭。

鐘離硯看了一圈周圍,人不算多,走上前,拉起她的手,低下頭認真詢問:“這樣可以嗎?”

在她面前,鐘離硯一直可以說的上不算個人,引申義那種,人前總是會裝的人模狗樣,現在還害羞了起來。司窈用力将他的手往下拽了拽,在他側過身的時候,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吻,一觸即分。

“這是謝禮~”司窈笑嘻嘻道。

鐘離硯看着她在射燈下閃光的眸子,抿了抿唇,最終在心底嘆了口氣,拉着她繼續往前走去。

-

再往前是一整面的元素周期表,有個小朋友照着念了起來“氫锂鈉鉀……”

家長給小孩指正:“是一行一行讀。”

“哦,”小朋友乖巧應聲,“氫——爸爸,那個字讀什麽?”

“氦hai,四聲。”

“哦,那爸爸,為什麽它們中間空了那麽多,下面卻是連起來的。”

家長一時間犯了難,很快反應過來:“人家科學就找到了這些元素,剩下的等待未來的人發現。”

“等未來誰呢?”

又一個讓家長答不上的問題,但并未為難住這個父親,他摸了摸女兒的頭:“等你啊。”

“可是我不會啊?我上哪裏去發現呢?”

身邊的人都笑了起來,為這童言童語。

“所以你要好好讀書,等到以後你去了外太空,上次你不是還在說宇航員阿姨很帥嗎?”

“……”

司窈目送父女倆漸漸遠去,回頭,鐘離硯正在看着她:“怎麽?你也需要解釋?”

她搖頭:“你說了我也聽不懂。”

她轉頭朝着另一面牆走去,牆上的水晶方塊折射出不同的光茫,牆面上寫着不同的元素名字,背後,初中模樣的學生互相比拼背誦元素周期表。

“氫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

“你會豎着背嗎?我會豎着背!氫锂鈉鉀铷铯钫铍鎂鈣锶鋇鐳……”

這一切,司窈很陌生,但聽着小孩的背誦,這些字符如同音符一樣,在她腦子裏偶爾浮現出一段旋律。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她說。

鐘離硯回頭看向她:“什麽?”

“根據你剛才說的,我認為占據這個世界大部分的是第一種人,只有他們一代代繁衍,才會有後兩種人存在,更像是一種基因選擇,傳承需要前者,而時代的變革則需要後者來推動。”

鐘離硯想了想,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人類有別于低級動物是因為文明,文明需要傳承也需要一次次突破人類極限,那些人類未解的迷,還是要靠人們一代一代的去探索,活着,就有無限可能。”

“所以,”司窈接着道,“本質上來說我們每個人對于這個世界都至關重要,聲音不會被淹沒和遺忘,宇宙都幫我們記着。”

鐘離硯眸光一亮,良久,兩人相視一笑。

-

後續的展,司窈看的津津有味,好似完全融入了游客的群體,認真的享受這一趟旅途,展板都是互動性很強的介紹,滑動點擊你感興趣的話題,如果沒人動也會自動播放。

前面是模拟宇航員在太空艙的景象,隔着一小扇圓形的窗戶看過去,正巧對着地球,那是他們的家園,正燈火閃爍,據說在太空上,能看到長城。

司窈突然回頭,鐘離硯躲閃不及,唇擦過他的臉頰,她頓了頓,掩飾過不自然,問他:“如果地球一個小時後爆炸,你最想做什麽?”

“跟你在一起。”鐘離硯想也不想就回答,半傾着身子從窗戶往外眺望。

“你不想跟你父母愛的人在一起嗎?”

鐘離硯側過頭,窗外一閃一閃的燈映在黑眸裏,就像盛滿了宇宙星辰,他神色認真:“一個小時後如果逛完了,從這裏回市區還要開很久的車,地球爆炸的時候我肯定跟你在一起。”

他說的一本正經,忽而又想到了什麽,補了一句:“如果沒逛完,我還是跟你在一起,沒有什麽差別。”

司窈咬了咬唇,被他嚴謹的思維時間觀念打敗。

-

展館是一圈一圈的設計,只需要跟着指示往前走就能參觀完所有的場館,所以出來的時候,他們站在了展館的最高層,出了門不遠就有一個展板,很多到過這裏的游客都留下了只言片語,有許願的,有表達心情的,也有借機告白的,還有人畫了一些卡通人物,怪可愛的。

“接下來怎麽說?”鐘離硯問,“我們自己回還是等姚老板。”

一直逛到結束,姚绮羅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裏,手機也打不通。

“我們自己回吧。”司窈看了看手機,還沒回消息,“不知道她還要多久。”

兩人出來後默契的沒有再拉手,一切暴露在光明之下,那些黑暗中暗生的情愫就這麽消失不見。

“靳懷也回去了,我們直接去停車場回去就行。”

“好。”

外面又下起了雨,霧蒙蒙的,雨勢挺大,門口站滿了行人,大部分都是沒帶傘的,這邊本來就偏僻,打了車也要很久,路上來往的車不多,僅有的也開的極快。

兩人取了車,車開到滴水湖,司窈突然提議去滴水湖跟前溜達一圈。

鐘離硯看着窗外不大的雨,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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