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安德烈

安德烈

*

結局

二月十四日的清晨，瑪利亞睡醒了。她在門縫下看到一封花體字的信。

信上覆蓋着神殿咒文，她封印的記憶被瞬間點亮。

信上只有一行字。

彌補童年唯一的遺憾，瑪利亞。

三月十四日的上午，瑪利亞拉着路易斯狂奔。路易斯迫與瑪利亞開始一場逃亡，叔叔氣得死去。瑪利亞在前一天晚上，用媚-藥誘-惑，失-身于路易斯。叔叔看到他們發絲糾纏的場景，一句起床了，變成了震怒。

瑪利亞利用飛翔咒，拽緊了路易斯破窗而逃。叔叔捂着心髒，摔倒在卧室。

五月十四日的黃昏，瑪利亞有了路易斯的孩子。神罰正式啓動。神官為了地毯式搜索，将整個小鎮毀于軍隊的踐踏。安德烈在烈火攻城時，在黑暗森林邊緣找到了瑪利亞。

瑪利亞說她回憶起了母親的一切，舞女母親就是在同一棵銀杏樹下生下了安德烈。安德烈是母親與父親的親生兒子，但巫女母親選擇了黑暗森林臨盆，因為這裏有安德烈珍藏埋下的魔王殘魂。

五月十四日的黃昏，瑪利亞清醒意識到，她肚子中的孩子，是禁忌。路易斯聽了安德烈的描述，知道外面戰火毀了小鎮，徹底明白了叔叔的預言。他一夜長大，發誓要找出寫書的人，将一切改寫。

七月十四日的夜晚，神官在沙灘邊殺戮了路易斯。路易斯為了保護瑪利亞與孩子，抵抗了神官的法杖攻擊。神官寬恕了安德烈，說光明女神懲罰路易斯，只是因為他與妹妹的忤逆行為。安德烈發誓願意娶瑪利亞，當孩子的父親，将來還要做個榮譽騎士。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人們來教堂。他們悉悉索索說着，這個小鎮在戰火中重生了。

人們陸陸續續搬了回來，重新建造房子、郵局、商店與一切。

他們說正好，這次大家都平等了，沒有沒落貴族壓在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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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官感謝光明女神，祈禱明年平安。衆人跟着禱告。

瑪利亞挺着大肚子，挽着丈夫安德烈的手臂，堅持參加禮拜。

這是平安夜，光明女神最中意的日子。

安德烈不知道很多年前，小小的路易斯曾經質問過神官，為何勇士死了還要感謝女神。

他只知道，魔王上一輪回說過的話。

“我被你殘殺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次了。”

“一切只是為了完成光明女神的游戲。沒有魔王，哪來人們對女神的崇敬。我們只是棋子。”

“我這一次自殺，也是為了切斷輪回。”

“我也希望降生在光明國度。不被人唾棄，從此榮耀。”

字字句句，言猶在耳。

講壇上，神官正虔誠傳道。

“這個世界的法則，就是等價交換。”

“光明女神可是最公平的了。”

安德烈捏緊妻子的手掌，回憶到上一世魔王死前真正說的話。

只有這一句，不被神官的水晶球記載。

水晶球少記載了一個字。你。

“我也希望你降生在光明國度。不被人唾棄，從此榮耀。”

“用我一命，換你一生榮耀。”

瑪利亞手心濕潤滾燙，不知是因為胎動還是想到別的什麽。

安德烈當然知道，在瑪利亞心底最愛的是誰。就如他知道瑪利亞的肚子裏是誰的孩子。

但瑪利亞并不曉得，在他安德烈偷偷送白百合的那個下午，晴好的陽光照在路易斯臉上。他探出半個身子，沖着瑪利亞喊別回來太晚，安德烈也正盯着同一張臉。

臉色俊俏仿如刀削。

和多少年前，他闖入魔域時，初見的臉一樣。

那個下午，勇士如此熱烈追求魔王的妹妹，只是為了讓他逃避神罰。

如果他與她不曾越軌，那麽神官就不會追殺他。

可惜魔王與多少年前一樣，心性單純。他把劇透說給了神官聽。而後來——

後來一切成了牆上歪歪扭扭的單詞，安德烈搬到城堡時，問過瑪利亞。

“這個單詞是什麽？”

“大概是……命運吧。”

神官恰好說到，“讓我們感謝光明女神，讓我們懂得神安排了一切命運之路。”

瑪利亞與安德烈同時說，“我們感謝，我們懂得。”

肚子裏的孩子，似乎踢了一腳瑪利亞。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