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救美人

救美人

李乾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其他房間沒人,一定在這個房間。”

“你們進去的時候一定要小心點,千萬不要吓到他。”

衆家丁:“是。”

淩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沈硯書慌不擇路地向蕭越投去了一抹求助的眼神。

“淩風。”

護衛走了進來。

“帶沈二公子去躲躲。”

“是。”

就在沈硯書以為即将見識到什麽飛天遁地之術時,護衛推了推來隔間的門,帶他走了進去。

隔間沒人,又走了一間還是沒人。

見他困惑,淩風開口解釋道:“殿下品茗下棋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所以會包下整個二樓。”

怪不得,李乾會說其他房間都沒人,便是某個房間湊巧沒人,按照這家酒店紅火的生意,也不可能所有房間都沒人。

“這間房間是最安全的,沈公子請在此稍坐片刻,等事情結束了我就來接您。”

沈硯書施以一禮,“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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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得遠了,聲音也就弱了。

蕭越與李乾之間具體說了什麽,他不知道,但就是不知道,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李乾一定一見到蕭越就蔫了,然後不停地賠不是,就像其他朝廷大臣見到蕭越那樣。

不過也很正常,蕭越本就是皇位有力的競争者,雖嫡庶有別,沒登上那個位置,可勢力還在。先皇去得早,聖上又無實權,誰又能不懼他?

又過了片刻,淩風過來帶他回了屋。

屋內的女子已盡數散去,只留了一個打扮素淨的侍女,靠窗的窗戶被打開,木質圓桌子上燃着一盤檀香,香氣袅袅升起,香氣怡人。

沈硯書雙手抱拳,感激道:“多謝殿下。”

蕭越挑眉,“能從沈二公子口中聽到感謝真是難得。”

這話有挖苦之意,第一次相見沈硯書故意表現得出格,然日常中他卻是個極溫和守禮的人,當然遇到難纏的人除外,畢竟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殿下見諒,這兩次确實是情有可原。”沈硯書也在心裏叫着苦,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和蕭越八字不合,兩次相遇他都狀況百出。

“見諒這種話說出來太虛了。”蕭越看向桌上的殘局,示意道:“不如來點實際的。”

沈硯書不想和這號危險人物有太多牽扯,脫口而出道:“我不會下棋,而且我的小厮還在外面。”他抱抱拳表示着抱歉,而後就轉身朝外面走去。

“你現在出去,定會在外面遇上李乾。”蕭越涼涼道。

沈硯書停了。

蕭越勾勾唇角接着道:“你留下來陪我下棋,你的小厮淩風會幫你送回家。”

淩風聞言施展輕功,從窗戶中越出去了。

侍女上前重新擺着棋盤。

“至于你,等晚上月黑風高時,我再送你回去。”

沈硯書轉回身,一臉戒備。“殿下為什麽要這麽幫我?”幫他躲過一劫已是情分,蕭越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幫你扯了謊,總要監督這個謊不會破,要不我成什麽了?”

沈硯書不信,“殿下也會在意別人的看法?”

“在意。”蕭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畢竟我現在在上京的名聲可不太好。”

他說什麽就是什麽,沈硯書也沒糾結太多,拱手一禮,坐了下來。

“不許藏拙。”蕭越執起白子,把黑子推給沈硯書,“你要是敢有小動作,我立馬把你送出去。”

沈硯書挑眉,毫無懼色,“殿下剛不是還說要把謊扯滿了嗎?”

“此一時彼一時。”蕭越目光閃了閃,惡劣道,“我剛幫你隐藏是窩藏包庇,現在把你送出去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沈硯書皺了皺眉,在棋盤上落下一子,他自然不會被這兩句輕飄飄的話吓到了,而是清楚地明白,這棋他下也忒下,不下也忒下。

不因為別的,就因為對方是千歲殿下!

下棋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尤其是兩人還旗鼓相當。茶倒了一杯又一杯,香燃了一根又一根,随着棋盤空位的減少,兩人下得越來越焦灼,蕭越的表情也越來越認真。

不誇張地說和上次與沈钰下棋簡直是天壤之別。

待第三支檀香燃到了底,棋局終于結束了。

“殿下您贏了。”

蕭越看着棋局,勾勾唇道:“這麽費勁才贏了半子。看來沈二公子那句不會下棋果然是扯謊騙我的。”

“哪裏敢騙殿下,只是我自覺棋藝不精才說不會下罷了。能輸得這麽體面,還要感謝殿下承讓。”

蕭越的笑意更深了,“沈二公子不僅琴棋高超,口才也是十分了得啊!”他頓了頓,聲音壓低道:“你父親為什麽要送沈钰與我看,若是送你,我的興趣估計會大很多。”

沈硯書不以為意,直接道:“我現在可是全上京的笑話,殿下對一個笑話還有興趣?”

“笑話?”蕭越尾音上揚,“笑話也分被迫和自願,在我看來沈二公子應該是後者。”

那日青樓驚鴻一瞥,看得不大細致。如今細細看來,竟在這人眼中看出幾分狡黠。蕭越不由得順着窗戶往下瞧,只見李乾還在原地站着,表情頗為沮喪。

“旁人都說你是個妒婦,可我倒覺得這場退婚是你計劃的,你也并沒有傳聞中那麽喜歡李乾。”

當然沒有!

坊間都嘆丞相公子癡情,沈硯書錯過了美滿姻緣,卻不知道,這段姻緣從開始到結束沈硯書都是不願的。

與一心攀高枝,愛慕權貴的沈钰不同。

沈硯書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

像他這樣有鴻鹄之志的人絕不可能為了一段姻緣毀了自己的前程。

美玉無價,情郎難求,但再美的玉再有情的郎又怎麽比得上錦繡的前程?

從這場婚姻定下來第一天,他就想着怎麽攪黃,奈何李乾是個一根筋,說什麽都聽不出來,他只好出此下策。

只是沒想到李乾會這麽喜歡他,這倒讓沈硯書有些愧疚了。

“李乾倒是很喜歡你,即使看到是我,也非要進來搜一搜,還是手下家丁攔住了他。”

沈硯書有些不忍,求情道:“他這麽做都是因為我,還請殿下不要怪罪于他。”

蕭越眯起眼睛,“你倒是挺關心他。”

“與關不關心無關,主要是這件事因我而起,還請殿下不要怪他。”

“我倒還不會小氣到因為這點小事就怪罪他,再下一局吧,等天色晚了,我就送你回去。”

“好。”

天色晚得很快,兩人下樓的時候,李乾還在原地等着。

侍女提着燈籠,淩風上前拱手道:“爺,要不要我把李公子趕走。”今夜月光很亮,即使沒燈籠,出去了幾個人也能看得十分清楚。

“不用搞得這麽大張旗鼓。”蕭越拒絕道:“不趕人難道我們就走不成了?”

沈硯書微微皺眉,真思考起了如何不趕人還能成功脫身的辦法。

“沈二公子可信我?”

“自然是...信的。”關鍵,不相信也不行啊!

“那就要委屈下沈二公子了。”蕭越露出來一抹輕笑,朝淩風吩咐了一句。“把燈熄了。”

“是。”淩風依言熄滅了燈。

光亮消失的瞬間,沈硯書被一股力道攬進了懷裏,下一秒一件墨色的衣服自他頭頂罩下,衣服很大,瞬間包裹住了他的全身。

他愣了幾秒鐘,才意識那蕭越的外衣...

沈硯書一陣不自然,他動了動身子,為難道:“殿下,這不合規矩...”

“不這樣,沈二公子怎麽能悄無聲息地走出去呢?”

沒等他再拒絕,一股強而有力的勁道托起了他,他就這樣在衣服的掩護,被蕭越強抱着“走”了出去。

沈硯書突然後悔了,李乾雖然難纏,卻也不是解決不了的,自己何必跑?如果不跑也不會意外闖入蕭越的房間,如果不闖入蕭越的房間也就不會發生之後的一切,以至于現在還被對方以這麽難堪的方式抱出去。

他就不該信這人的話,可又無處埋怨,畢竟是他闖進來蕭越的房間,也是他求助蕭越幫自己的。

這感覺就跟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沒什麽區別,他在無意中給自己挖下了一個大大的坑,而現在為了填坑,他還獻祭了自己。

偏蕭越還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手上暗暗用力,“別離得那麽開,小心被李乾看出來了。”

沈硯書在心裏罵了蕭越一萬句,身體還是只能聽話地靠了上去。

緊貼的胸膛很寬廣,冷冽的檀香味很重,沈硯書心髒控制不住地跳了起來,被抱住的地方即使隔着衣服也如烈火燒般炙熱。

“真聽話。”蕭越誇獎道,“前面就是馬車了,抱緊我。”

馬上的門很矮,上車的人基本都要俯身低頭,擱在平時這是件輕松的事情,可在抱着一個人的情況下,這件事就變得困難了。

兩人挨得本來就緊,擡腳俯身時,蕭越的腿直接頂在了沈硯書的腰上,把他又往懷裏送了送。因為俯身的關系,沈硯書半身子直接仰躺着騰空了,害怕摔下去,環在腰上的手也不自覺地收緊了。

“怎麽,這麽快就投懷送抱了?”蕭越調笑道。

“不是!”沈硯書歪過頭,神色一陣不自然。

終于,兩人完全進了車內,簾子一放下,沈硯書立馬就松開蕭越的腰,忙不疊地往邊角處竄了竄。

蕭越覺得好笑,整整自己的衣襟,低聲道:“需要我的時候就抱得那麽緊,不需要的時候就甩手不要了?”

沈硯書臉色一陣好看,壓下心頭的異樣,他拱手施以一禮道:“多謝。”

“原來沈二公子這麽喜歡道謝,我在沈府居然沒發現。”

沈硯書将頭轉向簾子,不再說話。

同時間,車外傳來一陣喧嚣聲,李乾帶着人沖進來樓內。

沈硯書朝外看了一眼,又很快收回眼神低下頭來。

蕭越挑挑眉,“恭喜你,躲開了你不想見的人。”

沈硯書蹙了蹙眉,其實不是不想見,而是不敢見。

他對李乾始終是有愧意在的。

蕭越見他神色有異,皺皺眉道:“怎麽?後悔了?你要是後悔了,現在下去還不晚。”

“怎麽會。”沈硯書撫平着臉上的我情緒,“現下很晚了,還勞煩殿下送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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