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公開了
公開了
“王公子,請你自重!”外面很不合時宜地傳來一個驚恐的男聲。
蕭越喜色的臉龐染上一抹惱怒,眼底原本的深情也混雜上了急色,多好的機會啊!究竟是誰這麽沒眼色?
沈硯書倒是松了口氣。
兩人同時轉頭,從掀起的竹制窗戶看出去,正正好看到了一張驚慌的臉。
那張臉很漂亮,皮膚白皙,五官精致,眉如遠山之黛,雙眼明而媚,臉頰圓而潤,一雙紅唇嬌憨圓潤,既有少年的幼态,又兼成年人的風情。
只是,少年的姿勢不太好,整個身子被壓在粗壯的樹樁上,雙手被鉗住,身上強壓一個瘦幹狀男人,正欲行不軌之事。
蕭越神色稍緩,看了兩眼,他輕聲道:“那是...沈钰。”話語中還隐隐帶着幾分不确定,顯然已不大記得曾與他對弈人的長相。
沈硯書卻無比确定。
在蕭越那句話還沒結束,他就站起身沖了出去。
蕭越擡步欲走,準備跟出去。
沈硯書真的很佩服自己的大腦,即使在這種緊要關頭,他還能想到不能暴露他和蕭越的關系。
“你別出來。”他回頭快速制止着,随後連答案都來不及聽,就跑了出去。
沈硯書同沈钰的關系,如本書開篇第一章為例,是真的不好!
兩人生于不同母親腹中,兩位母親又三天兩頭起争執,連帶着兩個小孩也互相看不對眼。
這場曠日持久的內鬥一直打到沈硯書母親去世那天...
Advertisement
那日沈钰膽怯地紅着臉要來安慰他,可那時的沈硯書正是心煩的時候,見他來一句好話都沒有,開口便怒斥道:“你給我滾。”
自此兩個小孩關系才徹底走上不可回頭之路,再之後他們似乎繼承母親意志,也開始你來我往的明争暗鬥。
唯一不同的是他們手下有準頭,都不會把對方置于死地,卻又從沒有收過手,一鬧就鬧到了兩人長大。
耳邊涼風呼嘯而過,沈硯書頭一次感覺自己能跑這麽快,甚至比躲避李乾那次還要快。更奇怪的是,這時候他腦子裏浮現的也不是兩人争吵打鬧的畫面。而是沒鬧翻前照顧幼弟,其樂融融的畫面。
真膩歪,沈硯書在心中輕罵一聲,繼續往前奔去。
還好,在瘦猴即将得手之際,他趕到了并及時喊出了那句,“住手。”
真的要慶幸路不遠,路要是遠的話...
瘦猴與沈钰同時轉頭,眼底皆流露出一抹詫異。
前者是詫異這曲徑通幽處還有人,後者則是詫異失蹤多日的沈硯書竟然出現在此處。
“你給我放開他!”看着瘦猴并不強壯的小身板子,沈硯書腳下沒停,借着慣性大着膽子一把推開那人,成功解救了虎口之中的沈钰。
沈钰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攏了攏被扯得亂七八糟,破碎不堪的衣服,慌忙地逃至沈硯書身後。
“你怎麽在這?”他雙眼泛紅,眼底懼色未散,顯然還沉浸在剛才那件事中。
“說來話長。”沈硯書無意說出實情,只喘道:“此地不宜久留,先離開。”
“離開?怎麽離開?”
瘦猴也就是那個王公子從地上爬起來。
他僅是看着瘦弱,實際并沒那麽瘦弱,沈硯書能推倒他,一是靠爆發之力,二是趁對方不注意,缺一不可。
而現在沈硯書不可能再有那種憤怒關頭的爆發力了,對方也不可能不注意了。
瘦猴公子沒有因沈硯書突然到來打破好事而惱怒,反而小人得志□□着,“本來以為今天能得到一個美人,沒想到又來了一個。”
“雖然後面這個沒之前這個好看,”他肆無忌憚點評着,“但眼睛夠俊,夠有神。”
沈硯書的長相一直是比不上沈钰的。
沈钰母親太俊了,是典型的江南水鄉的女子,要不也不能被沈父專寵那麽多年。
沈硯書要論什麽能比上沈钰,便也只有那一雙眼睛,那雙眼睛不僅形狀好,還頗有雙瞳剪水之意,眼黑還多于眼白,明亮而澄澈,睜眼凝視人時,總會給人一種水淋淋感。
瘦猴奸笑着走近。
沈钰慌得不行,慌亂無措地看着沈硯書,沒主意道:“二哥怎麽辦?”
沈硯書抿抿唇,心下暗道:也就遇到困難的時候你才曉得叫哥哥。
不過誰讓沈钰是自己弟弟呢!
在沈硯書心中一直有個不成名的規定,那便是他的弟弟他可以欺負,但別人絕對不可以欺負。
沈硯書眼神兇狠看着瘦猴,一字一頓道,“我們兩個人,你一個人,真要起了争執,你也未必有勝算。”
這話乍聽起來有些蠢,但沈硯書還能怎麽說?難道說自己身後有蕭越,他要是敢亂來就死定了?
他與蕭越的關系就像一層始終不能捅破的膜,一段虛無之處牽引着的線,在外面兩人或許還能同進同出,可一旦回到上京,就只能裝作冷漠,至少他必須如此。
沈硯書嘆了口氣,心中染上一抹惆悵,同時也有幾分慶幸,慶幸背後有蕭越,他才能大言不慚。
畢竟狐假虎威嘛!
“沒勝算?”瘦猴公子笑了出來,“我竟不知道辰國何時也許庶子習武了?”
辰國對嫡庶的區別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同樣一家人,嫡子可以學武,庶子卻被禁止學武...加之近年來庶子自輕自賤,常有為了嫁個好人家打破頭的,是以庶子地位急劇下降着。
也偶會發生嫡子欺辱別家庶子的案子,但大多處理方式都是秘而不宣,不了了之,反正大不了就是娶回家,多一個妾就是多一張嘴吃飯罷了。
所以當沈硯書看到沈钰被欺辱時只有滿腔的怒意,卻一點都不詫異。
“還有...”瘦猴繼續加着底牌,“難道你覺得我會獨身出來?”
“不是獨身?”沈硯書環顧四周,只見空曠的空間裏除了三人再也沒有其他人。
難道是其他地方還有人?他疑惑看向沈钰。
沈钰臉色異常難看,怯懦道:“我剛想告訴你,他在外面還有一群人。”
這話說得又低又啞,到了最後幾乎微不可聞。
沈硯書眉頭緊了緊,有些恨鐵不成鋼。
也只有沈钰這樣的傻逼才敢跟這麽危險的一群人獨自來這麽荒涼的地方,羊入虎口這四個字他是不是不知道怎麽寫?
沈钰都快急哭了,他對沈硯書解釋道:“我也是沒辦法,父親說,如果我連王公子都不能拿下…就別回家了。”
沈硯書無言以對。
艹,真是操蛋的威脅,操蛋事情,操蛋的父親。
沈硯書無可奈何,只能在心裏瘋狂罵着。
“二哥,我們怎麽辦啊,我好害怕...”沈钰泫然欲泣,水汪汪的大眼睛配上那張無辜的臉看起來特可憐。
沈硯書卻看不到他的可憐,罕見用哥哥般“兇狠”的口吻道:“現在知道怕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
沈钰更顯可憐,“不敢了...不敢了...”
別說,若是沈钰能一直這麽可憐,不牙尖嘴利,還是挺可愛的!
瘦猴公子臉上漸漸流露出難耐的光彩,他有個變态的愛好,特別愛看美人哭,美人越哭,他越高興,心理扭曲得過分。
“別怕,我有方法。”沈硯書安慰着沈钰。
“什麽方法...”沈钰止住了淚,一臉焦急地期待。
“總之...有方法。”沈硯書猶豫着要不要把蕭越喊出來,還是暗地裏給他個眼神?
瘦猴公子往前兩步,張狂笑着,“方法,什麽方法?遁地術嗎?”
他挺有耐心,卻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對局勢掌控之下的怡然自得。
男人,尤其是需要表現的男人,越遇到這種巨大的勝利時刻,越是慢條斯理的。
“這裏全是我的人,你們早就是甕中之鼈了,還是乖乖跟我吧,伺候好爺了,爺會考慮給你們個名分。”
“不然這件事宣揚出去,你們還有臉見人嗎?”
之前也發生過類似的情況,最後那個庶子懸梁自盡了。
沈硯書有底氣地不動聲色,沈钰眼底卻控制不住染上了一抹驚懼。
“他們有沒有臉見人我不知道,恐怕你要沒臉見人了。”
一語雙關,一個英俊潇灑的身影自竹屋走出來,大跨步來到三人面前。
他很不開心,雙眼噙着怒火,渾身萦繞着陰鸷,讓人莫名想起了那句話---山雨欲來風滿樓。
一行護衛也及時出現,個個持刀攜劍,威嚴異常。
上京中可能有人認不出建和帝,卻沒人認不出蕭越,這人經常出現,臉熟得很。
當然也跟這貨出現多半沒什麽好事有關系。
蕭越對淩風揮揮手,“去檢查一下這位王公子的甕結不結實。”
淩風拱拱手,“是。”
瘦猴公子早在蕭越出現那一刻就吓破了膽,雖然想不通自己為什麽被針對,但禍事将近,誰還有心情問原因?
畏于對這位南征北戰王爺的威名,他邊求饒,邊後退,最後索性屁滾尿流地跑了。
蕭越毫不留情地揮揮手,對淩風吩咐道:“追上去。”
淩風:“是。”
沈硯書怕他搞出人命,猶豫道:“殿下。”
不是沈硯書聖母,人過留名,雁過留聲,若是蕭越這麽做了,只怕...又會多一個政敵。
“放心。”蕭越安慰着他,“淩風不會要了他的命,那位王公子會“忘記”今日之事,一輩子都不敢往外透露。”
沈硯書松了口氣。
要不說沈钰腦子不好使呢?這一系列變故讓他緩了很久,直到看到蕭越眼含疼惜地看着沈硯書,他才靈光乍現道:“二哥,你最近都和越王殿下在一起?”
沈硯書張口就想否認,蕭越卻先他一步把人摟在懷裏,一副炫耀的模樣,“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