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成婚吧
成婚吧
“不是,是我也還沒确定罷了。”
沈硯書有些不信,“真的?”
“真的。本來不想說出來的,畢竟我手下人那麽多,這點事都沒查出來有點丢人。”
蕭越壓低聲音,露出一副有些心虛的表情,随後又道,“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力追查,不讓你失望。”
沈硯書胸中的疑惑消了些,點了點頭。
蕭越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乖乖巧巧蹲在原處,細看之下往日風流俊俏的臉上竟然出現了幾絲可憐兮兮的味道。
“不生氣了吧?”依舊是可憐兮兮的口吻。
沈硯書蹙眉偏過了頭。
解釋清了自然不生氣了,只是原諒一個人容易,消解心中的矛盾情緒卻難,縱是做戲,看永安郡主那炙熱的眼神,恐怕對蕭越也并非完全沒有情意。
何況自己生了一天氣,若是蕭越兩句話就能哄好,他豈不是很沒面子。
蕭越一臉體貼的模樣,“我知道你臉皮薄,要是實在說不出口,允許我抱抱你也是可以的。”
沈硯書終于明白了這人為什麽會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這貨就是想抱抱。
沈硯書別扭的情緒又上來了,扭頭道,“夜深了,殿下還是回去吧,省得永安郡主找不到您,急壞了。”
這話不該說。
他不該如此刻薄,要知道那可憐的姑娘可是剛當了蕭越的擋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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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嫉妒之心起來了,誰又管說的話合不合理,該不該說。
蕭越可能确實無意,可永安郡主的傾心卻是真的,兩人同處一處,朝夕相對,又怎麽會沒有親密舉動?
說不定...說不定...
沈硯書也不知怎麽了,那些不該出現的龌龊念頭,就是揮之不去。
蕭越挑挑眉,“你還是要趕我?”
沈硯書繼續拿腔作勢,“如果殿下要這麽理解的話。”
蕭越看了他良久,慢慢起了身,“好吧,既然你不想見我,那我就走了。”
沈硯書心裏很別扭。
在拿腔作勢之前,他還想必須氣一氣對方,最好把人氣走,不然怎麽能出這口惡氣,可看到蕭越真的轉身離開,他又幾乎想開口挽留了。
然而,話既說出口,便沒有轉圜的餘地,沈硯書咬咬牙,憋着勁兒沒表态。
蕭越走得極慢,走到快門口,又回了個頭,“好好照顧自己。”
沈硯書別過頭不去看他,心裏陰暗地想,好好照顧個鬼,讓你走還真走,你可真夠聽話的。
老舊的門吱呀一聲開了,蕭越又道,“那我真的走了?”
沈硯書抿抿唇,嘴硬道,“就不送殿下了。”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溫和的人,直到此刻才明白,不過凡夫俗子。
等了一會,老舊的門又吱呀一聲又關上了。
似有腳步聲走遠,但更多的還是夜咕的輕蹄。
滿室再次變得寂靜,空氣似乎帶着些壓抑。
蕭越走了,本該放松的心卻生起了一絲空蕩蕩的蒼涼。
蕭越真的走了。
就這麽走了。
那個空擋是蕭越的猶豫,為留不留下的猶豫,也是為他猶豫。
但...終究不會太久。
也是,永安郡主德才兼備,他一個男子之身,還是這麽別扭的脾氣,蕭越怎麽會留下?
想到蕭越回去後,永安郡主會立馬言笑晏晏迎上來,說不定兩人還會一起飲茶,喝酒,下棋,沈硯書鼻腔忍不住一陣酸澀。
黯然地,他回過了頭,似懷念,似遲來的挽留。
而一回頭他愣住了。
那道風流的身影還在,就那般玉樹臨風地站在門口,眉眼帶笑,嘴角上挑。
“我就知道硯書不舍得我走。”說着他快步走了回來。
沈硯書一副被抓包的心虛,“你不是走了嗎?”
蕭越挨着他坐下,雙手撐着,俯視着身下的人,“我猜到硯書不想走,所以我就沒走。”
沈硯書向來嘴硬心軟,“誰舍不得你了?”
“你啊!”蕭越戳破道,“你要是真舍得為什麽又面帶不舍得回頭?”
“才沒有。”沈硯書煮熟的鴨子嘴硬,“我就是看看你走沒走。”
蕭越不想惹這位少爺生氣,只能認着錯,“好,是我不舍得走,就算沈公子要趕我,我也賴着臉皮不想走。”
沈硯書喜提了個大紅臉。
高大身影壓了下來,一只手從他腰下穿過,強壯的手臂稍稍用力,沈硯書只感覺一個天旋地轉,再擡頭時他已經落到了蕭越懷裏。
一只手撫上沈硯書胸口,随之耳邊傳來一陣沉重地呼吸聲。
“殿下...”沈硯書有些慌亂。
“不做什麽。”蕭越閉着眼睛,深情地低喃着,“就是想抱抱你,我已經很久沒有抱你了。”
這殺傷力可比刀劍還要大,沈硯書心如擂鼓,一瞬間血液都沸騰了。
“你想我嗎?”咚咚地擂鼓聲中傳來一聲低語,四兩撥千斤的,攪得沈硯書心都亂了。
“不想。”沈硯書掩飾地遮住了臉。
蕭越輕笑,“那你遮臉做什麽?”
沈硯書深吸一口氣,平複着心跳,“不想見你不行啊!”
“那可不行。”蕭越用手扒住他的手腕,輕輕扯開壓在臉上的手,轉了個身,附上身來,“那就太不公平了。”
額頭抵住沈硯書額頭,蕭越輕聲補充道:“分別47天,我可是每天都在想你,走路想,就連睡覺都在想。”
是啊,47天,564個時辰,漫長地日日夜夜。
原來不僅沈硯書在數着手指過日子,還有一個人也不聲不響的在心裏記着數。
沈硯書耳尖都紅了,面上強撐平靜,雞蛋裏挑骨頭道,“睡覺怎麽想?”
蕭越狡黠一笑,“當然是在夢裏想。”
“想你…脫光衣服躺在我身邊的樣子…”
沈硯書羞得推了他一把,“又亂說。”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硯書手勁真的太大了,蕭越一陣頭暈,身形輕微晃了晃,他閉着眼睛緩着勁。
沈硯書登時察覺出了不對勁,不是他心細如塵,實在是蕭越的臉白的厲害,身體也瘦的厲害,肩胛骨突出着有些微微的咯人。
“殿下,你沒事嗎?”他抿抿唇有些擔心。
“沒事,就是有點累。”蕭越睜開眼朝他笑笑,“讓我抱一抱。”
“我好累。”蕭越抓着他的手親了一口,“可是見到你,我就哪裏都不累了。”
真是句動聽的話,令人心神蕩漾,如果沒前面那句脫光衣服的話。
“那永安郡主呢?”沈硯書心裏還是很介意。
“我們只不過是合作關系。她心裏有人,我心裏也有人。”蕭越擡起沈硯書的下巴,輕笑着細細看着,“至于是誰,沈二公子應當清楚。”
沈硯書躲開那只手,臉頰紅了又紅。
沈硯書知道這會很煞風景,想了一會,還是問道,“殿下是不是只想要我的身子?”頓了頓又試探性地加重道:“是不是把我當成随便哄兩句,便可以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
“你怎麽會這麽想?”蕭越頭支起身,定定地注視着身邊人。
如果仔細看,不難從那雙明亮的眼睛中看出一抹詫異與難過,被最親近人質疑的詫異,被最喜愛人懷疑的難過。
沈硯書閉閉眼,“殿下可還記得憶雪姑娘?”
“憶雪?”蕭越尾音上揚,實際心裏已經把名字和臉對上了。
這可真是個不大熟悉的名字,至少和那人的氣質不大相配。
沈硯書心裏微微失望,“殿下不記得她了?”
沈硯書不是小氣的,不會只扯着一個永安郡主不放,真正讓他介意的是那位名喚憶雪的歌姬。
聽說蕭越對她,也是因為琴音一見傾心,随即便展開了猛烈的攻勢,又是包下整個迎春閣,又是泛舟同游湖中,更為她放出話來,說對方是她的人,不許他人染指。
縱使風流,這也的确是段佳話,但若是善始善終,其中一個主角便不會躺在自己身邊...
之後的劇情自然是蕭越得到又不珍惜,若即若離,導致憶雪姑娘心碎,最後自贖其身。
不怪沈硯書多心,實在是這風流韻事同他和蕭越的發展太像了,按照故事的進程,下一步不就是要若即若離了嗎?
想要的時候哄一哄,不想要了就甩一邊,不正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其實這沒什麽的?畢竟蕭越一向以風流著稱。
真正讓沈硯書接受不了的是他的心态,明知道這戲碼如此的一致,卻還是義無反顧地跳了進去。
甚至為蕭越的若即喜不自勝,若離難過傷心。
聰明如蕭越,自然明白沈硯書的想法,他撫上身下人的臉,認真道:“你是覺得我是個沒長性的?喜歡的時候就天好地好,不喜歡的時候,就甩在一邊理都不理?”
沈硯書不敢說對,只道:“喜新厭舊本來就是人本性。”
“可我不會喜新厭舊。”蕭越笑意盈盈地看他,“旁人只知我傷了憶雪的心,卻不知憶雪原就是我府上的人。”
“她本名也不叫憶雪,叫淩霜。”蕭越掐了掐沈硯書的臉,“而且她有主了,那人你也見過,就是淩風。”
“憶雪姑娘和淩風是一對!”沈硯書瞪大了眼睛,頓了頓又好奇道:“那憶雪姑娘出現在迎春閣...”
“自然是為我辦事。”蕭越言簡意赅,“有一次傳遞消息不小心被人察覺,便順便演了出戲。”
沈硯書又詫異又驚喜,如數九寒天冰雪開化般,一股暖流湧上他的心頭,心髒也慢慢安定了下來。
思緒不聽話地飛遠,沈硯書想,最後這計劃大約是做成了,不然憶雪姑娘也不會那麽快離開。
蕭越撫摸着沈硯書的頭發,繼續道:“是我以前名聲太差了才會讓你多想。”
他解釋着,“之前種種風流只為做戲,若論我心裏真的有過誰,便也只有你一個。我只喜歡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絕不變心。”
沈硯書一陣感動,為誓言,也對方眼中的情深。
從沒人對沈硯書露出這麽認真的表達情,即使是李乾都沒有。
一陣酸甜湧上心頭,沈硯書不可避免地難為情起來。
蕭越笑着他,似乎也是怕他害羞死,繼續開口道,“不過一場誤會能讓我看到你在意我,我還是很開心的。”
得,更難為情了。
臉上泛起一陣潮紅,如同一顆青果子倏地一下全紅了。
蕭越眸色漸深,他輕聲叫了聲,“沈硯書。”
沈硯書還是第一次聽蕭越叫他全名,“殿下?”
“成婚吧。”蕭越雙眼如炬,準備晚些再說的話就這麽輕易地吐了出來,“嫁給我,讓我護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