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女人忍着腳上的傷,拼命地往前跑。她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可她顧不上去擦眼淚,只能奮不顧身地跑,一刻也不回頭。

在她身後的那座小山丘的輪廓越來越小,直到模糊得看不清,那一天,天色突變,陰沉沉的天空與疾風相交映,為這片大地編織一場詭異而變幻莫測的夢。

“警察!我要找警察,我要報警!”

抵達派出所的女人聲嘶力竭地喊道,一位女民警攙扶住她,試着讓她冷靜:“女士,你先別急,有什麽事你慢慢說。”

女民警在看到女人腳下那些大小不一且不堪入目的傷口時,忍不住皺眉,她不知眼前的人究竟經歷了什麽,竟然淪落至此。

“你們快去,快去西南邊游樂園的小山丘,那裏、那裏有殺人犯……”

說着,她的眼淚再次不争氣地湧了出來,她只要一想到郝玉纏住那個人讓自己逃走時的樣子,就覺得心痛不已。

“求你們了,你們快去啊!這事不能耽擱,要出人命的!”女人聲嘶力竭地懇求,她身上的力氣幾乎已經耗盡,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疲憊而無力。

在場的一個民警立即往裏室走去,不久後,裏面走出一個人。

他走到女人面前,觀察她的狀況,耐心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沒有撒謊?”

“千真萬确!警察同志,請你們快派人去,那裏還有兩條人命!快去好不好?”她紅腫着眼睛悲痛地哀求。

男警察讓身旁的女民警安撫女人的情緒,“你打電話通知下她的家屬。”

随後,他撥通電話:“喂?我是棠湖公安局支隊副隊長林培,接到群衆報案,請速派一支隊伍到西南邊荒山偵查情況。”

打完電話以後,男警察轉過身來看向女人,見她氣質不凡,平和詢問:“那邊一直很荒涼,你一個人去那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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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警察已打電話,女人情緒平定了一些,但是她還是揪心不已,她完全放心不下只身涉險的郝玉。

“你看見了什麽?為什麽說有殺人犯?”

女人泛紅的眼睛擡起,望向眼前的男警察:“我去散步,聽見一聲慘叫,山腳下的小屋有血,他們在殺人,我被巡邏的人發現,為了讓我逃走,她掩護我……自己留下來……”

“她?”警察頓了頓,“你說的她是誰?”

“她是照顧我的生活阿姨,她都是為了保護我……保護我……你們一定要救她出來……”女人的情緒悲痛不已,她的聲音還在哽咽,眼淚猶如沒有盡頭的泉水,不停向外流出。

她是多麽後悔,後悔自己去了那座山,後悔自己非要固執地出門,後悔自己一個人逃出來,卻讓郝玉還陷在危險中。

她多麽希望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可是時間無法倒退,她回不到從前,她不能重新做一次選擇。

突然,女人拽起身旁女民警的手:“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一定要救出她,她是為了掩護我逃走,才……”

最後幾個字,女人已經情緒波動得說不出口。

警察問這位女民警:“她家人的電話打了嗎?”

“打了,那邊說立刻來。”

女民警坐在女人旁邊,一手握住她的肩,努力地安撫她的情緒。

男警官不經意地打量她,随後,他的注意力落在女人脖子上挂着的那臺相機身上。

雖然女人現在情緒很崩潰,但他還是很警惕地詢問:“抱歉,冒昧問一下,你帶着的這臺相機是?”

女人一邊平複自己的心情,一邊緩緩回答:“用來拍一些風景照的。”

說完,她再次陷入無盡的自責和愧疚裏。

過了一會,派出所門口突現一批人的身影。

“美浣。”

高挺的男人匆匆走進來。

他将她一把攬進懷裏,摸着她的頭安撫。

雖然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是他懷裏的人就像一只受驚的小鳥,胸膛随着波動的情緒而起伏。

他自然是心疼的。

随男人一起來的兩人也跟着走進來。

其中一個戴着金色眼鏡,身材瘦削的人觀察當下的狀況,詢問眼前的警察:“不好意思,警察同志,我們一接到電話就趕過來,但不知發生了什麽,夫人情緒激動,能否請你為我們講解一二?”

警察在稍許的錯愕中開口:“噢,是這樣的,這位小姐說她在西南邊的小山上看見了殺人犯,她家的傭人也還在那裏。”

女人從他的懷裏離開,她用力地拽住徐正廷的手臂,眼眶泛紅:“徐先生,求你救救郝玉,她、她是因為我,才沒有從壞人窩裏逃出來的,求你……一定要救她。”

聽到徐先生幾個字,男警察頓時恍然大悟。

原本這幾人進來時,他就覺得男人的模樣有些熟悉,女人喚他徐先生,他便立刻醒悟,眼前的男人正是棠湖市聲名遠赫、只手摭天的大人物——徐正廷。

早就聽聞徐家老家主為徐正廷聯姻了一個大戶人家的千金,但外界從未有此人的半點兒消息,今日一見,男警察突然明白什麽都不缺、也不用靠聯姻的徐家新任家主徐正廷為何會同意這門婚事了。

女人的确是如同出水芙蓉般美麗、大方,眉尾下彎,為她原本就娴靜、寧和的臉蛋增添幾分淡雅,而她的眉目很精致,鼻梁很高挺,給人一種清麗絕俗的天然質感。

哪怕她現在哭得臉都花了,眼睛又紅又腫,但她的美依舊沒被削減。

徐正廷注意到女人腳踝處的傷,二話不說,就準備帶她走。

警察連忙攔下:“哎,徐先生,萬萬不可,這位小姐是報案人,我們的特警已經出去勘察情況了,事情還沒個定奪,這位小姐現在還不能走。”

男人冷着一張臉,不為所動,聲音剛毅而堅定:“她腳上有傷,我帶她去敷藥,你要是想問什麽事情,徐家随時打開大門,但她現在不能留在這裏。”

說完,男人毫不客氣地抱着她離開,而警察還想說什麽,手停留在半空中,還是無奈地放了下來。

徐家——不是他能得罪的。

罷了,大不了等出去執行任務的隊伍回來以後,再去找這個女人也不遲。

兩個随從跟在徐正廷的後方,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雖然四周寂靜無聲,但他們仍然能感受到男人情緒的低壓。

一行人徑直回了徐家。

男人匆匆地将女人抱回自己的房間,對身後的人說:“醫生到了嗎?”

“已經到了,就在門外。”

“讓他進來。”

“是。”

……

醫生進來為女人處理腳上的傷口,而男人一直坐在另一邊的椅子上,盯着這邊,神情冷漠,就像一把被寒冰封凍前年的利刃,非常人所能靠近。

“徐先生,夫人腳上的傷已經處理好了,只要按時換藥,不會留下什麽傷疤,不過……這幾日都得忍着痛,傷口很深,換藥難免有刺痛感。”

“知道了。”他面無表情地招招手,示意醫生出去。

女人害怕地坐在床沿邊,身子因恐懼還在顫抖,自從徐正廷出現後,除了那句請求救郝玉外,她便一句話都沒說過。

男人忽地起身,朝她走近。

她眼眶周圍的紅還未徹底散去,睫毛因桅杆的淚水而粘在眼皮下,對于徐正廷而言,這只受驚的小鳥還未徹底平複下來。

他站在她面前,“今天的一切都會像從來沒發生過一樣,你都忘了吧。”

聽到這話,錯愕的她慌忙拉住徐正廷的手:“什麽意思,為什麽?郝玉呢?郝玉還在那座山上。”

女人的眉頭情不自禁皺起,眼裏既有擔憂,又有驚恐。

男人的表情沒有波瀾,他氣定神閑地轉身,準備向外走,“你——就當沒有這個人好了。”

這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徑直朝女人劈下來,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怎麽會這樣?她怎麽可能當郝玉從來沒出現過?她不明白為什麽。

“徐先生,難道你不管這件事了嗎?”

她迫切地等待一個回答。

男人止住腳步,背對着她開口:“美浣,這件事遠比你想象的還要複雜,能不插手就不插手。”

“可是郝玉還在他們手裏,那是一條人命啊——”

她的情緒開始再次失控,聲音哽咽得不行:“是你讓郝玉來我身邊照顧我,她聽你的話,把一切都做得很好,你為什麽就不能救救她、幫幫她呢?”

她望着男人的背影,眼淚再次奪眶而出,“你真的像別人所說的一樣,如此無情嗎?”

男人頓了頓,手指僵硬在半空中,随後,他邁腳離開,頭也不回。

見狀,女人慌張地跑下床,即使腳上還有傷口,她也強忍着痛,可門已經被鎖上。

她只能用力地拍打着門,“放我出去,你們放我出去,徐正廷,今天我不該擅自跑出去,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知道錯了,你放我出去好不好,放我出去,讓我去救郝玉——”

她如同感受不到手掌的痛一般,拼命地拍打着門,可是門外沒有半點聲響,她知道徐正廷認定了的事就不會改變,可她還是不想放棄最後一絲希望,她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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