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
第 49 章
押送林培回警局審問的路上。林遲坐在車前,不願回頭看他一眼,他的心裏正不是滋味。
林培低着頭,一路上都沉默不言。他知道自己已經走上了絕路,他也知道自己終究會迎來這一天,只是他不知該如何去面對自己的兒子——一直以來把自己當做英雄父親的兒子。
“小遲……對不起。”林培懊惱地說出這句話,他很想說卻不敢說的話。
林遲一聲不吭,徑直望着眼前。
“你為什麽這一次還要幫他們?”過了很久,他才說出這句話。
林培支支吾吾:“我收了他們的錢,如果不幫,他們就會把我的事情全說出去,我、我不敢承認,只好……”
林遲将眼睛閉上,悶聲詢問,“他們讓你做什麽?”
“就、就是聯絡黑鴉,讓他栽贓陷害徐家,找到當年那臺相機。”
“黑鴉?”林遲看向身旁的警察小李。
他連忙出聲解釋,“是這樣的,黑鴉是我們的一位線人,這是它的代號。”
林遲點點頭,不再開口,他試着去想清楚一切。即便做錯事情的是自己的父親,他依然不會心慈手軟。所有犯下罪過的人,都應當交給法律審判。
然而幾人不知道的是,黑鴉從來都沒相信過林培,因為比起林培,他更相信自己的另一位合作夥伴。
……
長河躲過警方的追捕,逃到深林中的那一間小竹屋去,他進門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當初藏匿在這裏的真毒品是否還在。
他掀開寬大的布,卻突然發現這裏是空蕩蕩的一片,頓時,他不安地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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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徐畏萊站在門口,臉上髒兮兮的,但是目光卻堅毅無比。
“是你?徐家小少爺?”
看到徐畏萊的那一剎那,長河毫無疑問相當震撼。
但同樣意外的不僅僅是他,徐畏萊好奇詢問:“你認得我?”
“我當然認得你,堂堂徐家少爺,北城誰人不知?”長河讪笑着。
“得,少來。”徐畏萊看了下已經被自己封得嚴嚴實實的窗戶,“你還打算逃出去不成?”
長河也警惕地看了眼四周,的确,從表面上看,他已經無路可逃,但是,像他這樣心思缜密的人,自然從來不會不給自己留後手。
他往後退了一步,盯着徐畏萊瞄準自己的槍,小心翼翼:“在你動手之前,我有一件事很想問徐少爺,不知道你在來的路上有沒有聽到隐隐約約的人的聲音呢?”
徐畏萊回想起自己的經歷,警惕開口:“你做了什麽?”
“也沒做什麽,只是在附近的村莊裏綁了些人,邀請他們來我這裏做做客,僅此而已。”
徐畏萊不屑地看着他,“好一個僅此而已。說吧,你想跟我談什麽條件。”
既然長河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那麽明顯意味着只有他一個人才知道地牢的鑰匙和出口究竟在哪裏。所以,徐畏萊不得不和他談條件。
“放心放心,徐少爺,我這人呢,從來都不會得寸進尺,只要你放我走,日後我就把地牢的入口和位置告訴你。”
“你就這麽肯定我會相信你的話?”徐畏萊想和他周延一點時間。
長河繼續謹慎地往後退,“徐少爺,你相不相信我的話,那是你的事,你可以慢慢考慮,只是……他們身上的定時炸彈可就不會像我這樣有耐心了。”
聽到定時炸彈的那一瞬間,徐畏萊立即全身緊繃,都說燕北晖和龐影才是這個黑團夥的領頭人,但若要論狡黠和城府,他們都敵不過這個叫長河的人。
他緊緊盯着他,全神貫注。
“徐少爺,你可不怪我這人偷雞摸狗,到處打聽啊,我聽說……你只是一個替身,并不是真正的徐家少爺?”長河狡黠地笑了笑,眼神惡劣。
他不以為意,同樣冷笑:“關你什麽事。”
就在這時,長河摸出藏在衣服下面的手槍,對準徐畏萊的方向打了一槍。
“嘭——”
他猛地往後沖去,機關随着他的撞擊被引動,牆面重翻,他順着空隙鑽了出去。
由于長河的主要目的是逃走,所以他并沒有瞄準,好在徐畏萊反應迅速躲過子彈,只是肩上被子彈擦傷,鮮血開始外流。
來不及多想,他趕緊追了上去,可是長河對這裏的地形比他還熟悉,人一沖出牆面,就消失無蹤。
徐畏萊站在空地上,四處張望,肩上的血不斷往下滴落。
山腳下,聽到槍聲的王警官不淡定了,他着急地望着裏面,擔憂之情,油然而生。
“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他産生了想要沖進去的沖動,但卻被身旁的人攔下,“王臨,等一等,不要沖動,暴風說了讓我們等在這裏,靜觀其變。”
王臨急不可耐,他皺起眉頭,懊惱不已:“是,但是都有槍聲,萬一出了什麽事怎麽辦,這些年暴風給我們傳的情報可不少,不能眼睜睜看她出事!”
“是,這些我都知道,但是現在貿然沖進去,打亂了他的計劃怎麽辦。”
就在兩人對峙之時,一艘船開來,都崇蔔和翟飛下船,走到岸邊。
都崇蔔對着王臨開口:“稍安勿躁。”
王臨回頭,有些遲疑:“你是……”
他笑了笑,神情從容:“黑鴉。”
“你就是黑鴉!久仰久仰!”王臨伸出手同他握手。
都崇蔔真切地望着他:“王警官,相信暴風吧,他一定沒問題。”
“好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們就等等看。”王臨作罷,望着眼前的這座山,神情有些悵然。
站在旁邊的翟飛一臉茫然:“他們說的暴風……是誰?”
徐畏萊躲在林間,草率地給自己的手臂包紮了一下,随後他便拿出望遠鏡,認真地觀摩竹屋的狀況。
發生了剛才的事,長河短時間裏應該不會再回來。
但是他上次聽見的人的叫喊聲就在這附近,長河現在逃不出這座山,肯定會想辦法控制這批人質。
徐畏萊想,他得找準機會,對長河下手。
天色有些昏暗,徐畏萊有些犯困,但是他晃了晃腦袋,這個時候他必須得清醒。
夜色朦胧,山間的夜風總是有些陰涼,吹得人心神不寧,徐畏萊全神貫注地匍匐在地上,觀察着四周的一切動向。
突然,一個大喇叭的聲音響起。
長河躲在暗處,對着喇叭開口:“徐畏萊!魏清妤在我手裏,你要是想救她,就放下武器,自己來找我。”
這道聲音将徐畏萊變得不再淡定,他凝神思索,魏清妤……怎麽會在他手裏?莫非這只是騙他的把戲?
他并不會輕易相信,只是心中開始變得不安,若是長河說的都是真的,他必須想出接下來的對策。
早就料到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并不會讓徐畏萊相信自己,長河将喇叭遞到魏清妤前,逼她開口說話。
長河早在最初抓人質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些人質可不能随随便便,要抓住徐畏萊的軟肋,就得抓到魏清妤。
說起來,他還得感謝徐畏萊,若不是他以為自己遠離魏清妤就能保證她的安全,他也不會這麽輕易得手。
長河将塞在魏清妤嘴裏的布拿開,“我告訴你,你的老相好就在這裏,只要你開口說句話,我敢保證,他絕對會來救你。”
魏清妤瞪着身旁這個人,她的雙手雙腳被捆住,動彈不得,但她打心眼裏唾棄這個叫長河的人,靠挾持她來要挾徐畏萊算什麽好漢。
對,她忘了,這些禍害社會的人根本不需要。
她很清楚自己如果真的開口說話,會是什麽後果,她不想徐畏萊陷入兩難,她要幫他去做好他的事。
以前,魏清妤總是被徐畏萊保護的那一個。
可是這一次,她也想守護徐畏萊,而不是成為拖累他的累贅。
“賤女人,我讓你開口說話!”
見魏清妤遲遲不肯出聲,長河一把抓住她的頭發,将她的頭砸向地上,等她再次将頭擡起,額頭上已經出現一個紅印記。
被磕到的地方破了小小的口子,鮮血隐隐顯現。
可她依舊不肯開口。
她望着黑漆漆的前方,只求徐畏萊千萬不要出來,只要他不出來,他的任務就能順利完成,她相信,爸爸的仇,徐畏萊一定會替他報。而她只要為他做好這力所能及的一點點,便足矣……
“夠倔啊,我就不信你不開口。”說完,長河繼續拽着她的頭發,将她的頭往地上砸,一次又一次,力道一次比一次大。
哪怕魏清妤的額頭已經流了好多血,但是長河依舊不肯善罷甘休,他還想将魏清妤的頭往下砸,下一刻,一道聲音響起。
“住手!”
徐畏萊從黑漆漆的山林見走了出來,出現在長河的視線裏,他的目光堅毅,頑強不屈,站得筆直,一如從前守護她時那樣——堅毅、果斷。
見狀,長河笑着松開魏清妤,将她推向一邊,“就知道你不會不出來。”
他拿起喇叭,再次出聲,“徐畏萊,你拿你自己交換這小妮子,我警告你,千萬別想耍什麽把戲,還有,放下你身上所有的武器,要是我發現你耍小心思,我立刻将這小妮子殺了!”
徐畏萊停頓一秒,随即将身上所有的武器放下,包括插在褲腿上的小刀。
他沖着黑漆漆的山林喊:“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全放下了,現在你給我放了她——”
“沒問題。你自己走過來,我也放這小妮子過去,你別耍什麽小心思,因為我的槍口可是一直瞄準着她呢。”
說罷,江河将身旁的魏清妤抓起,“快過去吧,你的相好救你來了。”
魏清妤不願過去,她不想徐畏萊涉險,可是長河用力地将她推出去:“快走,不然我就用槍崩了徐畏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