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7
第57章 57
軟綿綿的嗓音和微醺的酒香氣直往心頭上鑽, 觸電似的密密麻麻。
短暫幾秒鐘,宋瀝白思維停滞。
她在懷裏小小的一個,乖乖軟軟的, 一揉就要化開似的。
意識還不清醒, 叫完哥哥後幹脆窩他懷裏安眠,兩只眼睛閉上, 睫毛撲棱棱垂落, 似有似無蹭到他的臂膀處。
她怎麽這麽好糊弄。
現在把她賣了還能幫他數錢。
以後不能随便讓她喝酒。
同學聚會的酒沒喝幾口都能醉得一塌糊塗,何況家裏的藏酒, 才一口就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宋瀝白撈着人起來, 将人攀抱到肩頭,緩步走向卧室。
溫绾跟只樹袋熊似的抱着他, 眼睛睜開一條縫,呢喃:“……你為什麽每次都是這樣抱。”
不是公主抱,他習慣将她擡到肩膀上的位置, 高出于他。
走卧室門的時候,宋瀝白擡手蓋住她的額頭擋了下方碰到。
而後将人輕輕被放在被褥上。
頂上燈光明耀,她條件反射閉眼, 翻個身用旁邊的枕頭蓋住腦袋。
好困好累好暈。
好熱。
沒一會兒,她将枕頭丢開,無意識扒拉開領口, 嘟囔:“好熱啊。”
天氣轉涼, 室溫不變。
是她自己酒喝上頭感知到的體熱。
眨眼的功夫。
宋瀝白再去看她的時候,跟只光禿禿的兔子似的蜷在那邊,肌膚細膩勝雪, 皎潔似明月,長發任意披散, 愈襯面頰精巧嬌紅,眼眸浮着一層柔和的碎光。
一眼望去,心猿意馬,下酒菜沒來就先餓的程度。
酒精催染下,溫绾熱得不行。
額頭上密起薄汗。
她昏昏沉沉爬坐起來,撇嘴,“哥哥是不是不愛我了?”
“怎麽了?”
“我說了我好熱。”她混沌的眼神裏帶着幽幽怨怨,“你為什麽不送我去南極降溫。”
“……”
人醉了。
找茬的本事如出一轍。
宋瀝白:“明天送你去可以嗎?”
“為什麽?”
“企鵝晚上不上班,沒法給我們開門。”
“哦。”
她蹙起的眉心平緩。
半信半疑。
“那我好熱怎麽辦?”
她赤着的小腳似有似無,蹭過他筆直的西褲,面料薄而涼,她足心是熱的,二者形成鮮明的反差。
宋瀝白喉骨一滾,眉間壓着克制,“那洗澡?”
“你要和我一起洗嗎?”
“嗯。”“可我害羞。”
“……”
到底是誰一進門就熱得褪了衣物。
現在地上還挂着一條蕾絲邊小褲子。
浴池的水放好。
害羞的人在旁邊等着,看他給一池水調精油。
他知道她喜歡哪幾種精油味道。
但今晚醉得厲害,調了些薄荷味的給她提提神,再順點茉莉花瓣進去。
沒一會兒,池上香霧缭繞,泡沫雲朵似的簇擁遍布其中。
溫绾扶着一片的扶手,搖搖晃晃地踩進去,池水舒适溫熱,緩解一身的疲憊,像只美人魚,安然躺靠。
泡沫将人包裹着。
又沒有裹全。
她很害羞地,掬起兩團泡沫分別蓋住,小聲警告一句:“不許看。”
“……”
宋瀝白“哦”了句。
反正吃都吃過了。
最後跟盤菜似的,出鍋,盛盤,裹好上桌。
燈暗後,困意深深。
溫绾沾枕頭就着。
但身側的人沒輕易放過,她摁去親了好久,乏累感依舊,可還有另一種上頭的感覺,她支吾兩聲,迷糊睜眼,主動去抱他,紅唇蹭過他的下巴。
眼看着要過來吃飯。
宋瀝白又忽然停頓,歸于沉寂。
她迷茫懵圈地看着上方的人,指尖抓過他後背的黑蓮花紋身,“老公……”聲音裏摻雜着難以掩飾的渴望。
“這次可以說了嗎?”宋瀝白循循善誘。
“說什麽。”
“說你很想。”
之前都沒誘惑出來。
現在,趁醉作亂。
“嗯……很想。”她聽話地點頭。
“想什麽?”他額頭低垂,擁着人繼續引導。
“想你。”磨磨唧唧得實在難捱,她情不自禁擡手将人帶下來,“進來。”
随着時間推移。
夜深。
酒意逐漸淺淡。
翌日早,留下的只有腰酸背痛的後遺症。
所幸是周末。
日上三竿,溫绾仍舊賴床。
頭疼腰酸腿脹,BUFF拉滿。
試圖回憶昨天的事情。
腦子一片空白。
不太好的直覺升起。
下樓,溫绾狐疑的目光自家裏的生物們掃過。
兩個畜生,哦不,三個畜生都很淡然。
尤其宋瀝白。
晨間的財經報刊已經看完了,指間托着一杯咖啡,好整以暇等她過來。
“醒了。”
溫绾沒接話。
先走到他跟前,興師問罪。
“我昨晚,喝醉了嗎?”
從這句可以斷定。
她啥都不知情。
“嗯。”宋瀝白淡淡應着,“還好是在家裏。”
要是在外面。
他就占不到便宜了。
“我有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溫绾坐在對面,十分懷疑。
“沒有,都是分內的。”
“?比如?”
他衣襟工整,斯文矜貴,俨然是高嶺之花的姿态,薄唇卻吐出一個不太溫雅的詞,“搞了我算嗎。”
“……”
她先抿了口牛奶,“你從了?”
“抵抗不過只能從了。”
“……”
她真不信他抵抗過。
重蹈覆轍,情景再現。
溫绾懊悔。
一定是哪個環節出現差池。
不應該是他醉酒,她對他拷問嗎。
怎麽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我除了把你給那啥。”溫绾一頓,“沒有說什麽不該說的話吧。”
“沒有。”
“沒有像上次那樣表白吧。”
“沒有。”
“那就好。”
她就怕酒後吐真言的是她自己了。
溫绾:“那我什麽都沒說嗎?”
宋瀝白:“你讓我叫你姐姐。”
“你叫了?”
“沒有,但你叫了我。”他停頓,唇際漾着弧度,“哥哥。”
“?”
“叫了很多次。”
“……”
“叫得挺熟練的,你私底下偷偷練過嗎。”
“……”
溫绾不屑,“我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宋瀝白你血口噴人,信口雌黃,颠倒黑白……”
話還沒說完。
一聲“哥哥”突然響起。
是她的聲音。
桌面上,宋瀝白的手機,一遍遍放着。
溫绾呆滞。
什麽情況!!!
她真叫了哥哥?
姐姐沒聽着,自己賠進去了。
“你這人怎麽還錄音?”她咬唇,“這麽陰險的招你也想得出來?”
“我沒想,是你提醒的。”
“……”
是她先想的。
那。
沒事了。
溫绾繼續虎視眈眈,“你不把音頻删掉嗎?”
“為什麽删掉。”
“不删留着做手機鈴聲嗎?”
“你又提醒到我了。”
“宋!瀝!白!”
溫绾正要惱火,阿姨這時走來,手裏拿着一個小禮盒。
“太太,這個需要收起來嗎?”
阿姨并不想多管閑事,只是再不把禮盒送來,就要被多多當玩具玩壞了。
小禮盒表面有一圈明顯的狗牙印。
而罪魁禍狗怕挨罵,已經溜到外面的花園了。
“不用,給我吧。”溫绾接過來。
一個粉色的小禮盒。
包裝非常精美漂亮。
宋瀝白瞥來目光:“這什麽。”
“不告訴你。”
他一下子就猜着了,“男的送的?”
“你猜。”
“……”
他把她惹毛了。
她也,不想讓他好過。
這種粉色的小包裝。
不一定是男的送的。
她昨天和向凝逛街,沒準是閨蜜的小禮物。
宋瀝白神情逐漸松懈。
溫绾适時補充:“陸藝弟弟送的小禮盒真的好精致啊。”
“想必裏面的禮物也很漂亮。”
“不會是戒指項鏈這類的吧。”
陸藝。
不就是她追的劇的男主角。
溫绾準備拆包裝的時候。
宋瀝白目不轉睛看着。
她佯裝警惕:“你在旁邊看着做什麽,不去公司嗎?”
他沒應答,視線繼續落在小盒子上。
這盒子。
确實很像戒指盒。
“你怎麽還對這個盒子感興趣?”她狡黠一笑,“要不這樣,你把哥哥的音頻删掉,我把這個禮盒送給你。”
“送給我?”宋瀝白停頓,“不是陸藝送給你的嗎?”
“是啊,但東西給我了,我就可以轉送。”
只要他删了音頻。
她可以直接轉交這個禮盒。
宋瀝白沒有猶豫,當着她的面,把昨晚的音頻直接删了。
動作迅速利落。
好乖。
他還是乖的時候更讨人。
宋瀝白淡然:“真的要送給我?”
“當然。”溫绾落落大方地把禮盒遞過去。
他三兩下拆開。
裏面不是首飾。
而是。
一個U盤。
注意到他的表情多了些許惑意。
溫绾小人得志,洋洋得意,“上當了吧,其實這個禮盒是莊曉夢送的,和陸藝一點沒關系沒有。”
終于。
反擊了。
宋瀝白拿起那枚U盤,神情并沒有放松,“她送你這個幹嘛?”
“說是她和江問英錄音。”溫绾聳肩,“還說什麽,江問英有過害我的想法,估計想讓我和她合作掰倒江問英。”
但她不想再計較過去的事情,對錄音興致乏乏,U盤送給他後沒有要回來的意思。
“沒想到吧,你也有被我套路的一天。”溫绾樂得不行,笑靥如花,“感覺怎麽樣,後悔了吧?”
宋瀝白眉眼上斂,帶着漫不經心勾人的意味,“沒有,挺好的。”
“好什麽?”
“你開心的話,我被套路多少次都沒關系。”
溫绾靜默。
心窩好像又塌陷了一下。
靠。
狗男人,故意撩人。
-
溫绾在商場訂了套淺白色的小禮服,和向凝一塊兒選的。
刺繡磨砂面料,款式中規中矩,既不搶風頭也足夠正式。
到慈善晚宴這天。
她沒有佩戴過多的首飾,只有簡單的婚戒,素雅又清靜。
給了向凝入場券,閨蜜倆一起去觀衆席看表演。
地方臺,規模不小。
不少名流藝人受邀而來,貴賓席更是坐落各界的精英大佬。
兜兜繞繞,還是繞不開陸藝。
向凝對仙途男主角光感還不錯,聽說他也會來演出,央溫绾帶着去後臺的化妝室,想近距離接觸帥哥弟弟。
奈何逛了一圈沒看見個人影。
“你和陸藝熟嗎?”向凝拉拉溫绾的袖子,“要不回頭幫我搞個簽名什麽的?”
“不太熟……但是我可以試試吧?”溫绾想道。
反正陸藝交給她錄音後,她得回個話,不知能不能順水要個人情。
晚宴分內外廳,外廳表演,內廳簡單做成一個自助廳,供業內大佬雲集會談。
陸藝沒看見,她們準備去外廳看表演時,岔道口掠過江景程的身影。
向凝驚詫:“江景程怎麽也在。”
溫绾看過內部的捐款名單,數額最多的是蔚藍,其次是興創。
作為興創負責人,江景程自然有可能出現在這邊。
不僅有江景程,他旁邊站個衣着華麗雍容的女人。
江問英。
溫绾擰眉,帶向凝換了條道走。
她不想看見這個人。
表演已經開始。
倆人摸黑回到座位。
向凝還在念念叨叨,“江景程不是不喜歡這類場合嗎,他不會是為你而來的吧。”
“怎麽可能。”
“要是宋瀝白和江景程碰面的話,那就好玩了。”向凝露出吃瓜的興致,“話說你老公來了嗎?”
興創都來了不少負責人。
蔚藍自然不會缺席。
他們這類人都被邀請坐在貴賓席的位置,方便攝影機掃過刷存在感。
“應該來了吧。”溫绾擡頭瞥向那邊的貴賓席,“但我不知道那死鬼在哪兒。”
話音剛落。
身側座位飄起悠然的男聲。
“在這兒。”
溫绾一側眸,映入眼簾的是熟悉俊朗的面孔。
不是別人。
正是她那沒有呆在貴賓席,選擇和老婆同坐觀衆席的死鬼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