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的拉鏈開了
你的拉鏈開了
早上8:45分。
聞衿急沖沖地跑進電梯,還有十五分鐘就該上舞蹈課了,從這裏走到璃光舞團最少得十五分鐘,打車軟件顯示她前面還有63個人在排隊。
她特意換了一雙跑鞋,準備一會兒發力奔跑,應該能來得及上課。
前兩天一直在考駕照,把小女孩的課推遲了幾天,張微然一直給她發微信說,小女孩一定要學會山神舞才肯讓別的老師教她,家長也很生氣,覺得聞衿一點都不負責任,才教了一節課就開始罷工,今天無論如何都得準時趕過去。
電梯來到22層停下,聞衿像有預感似的提前舉手,電梯門一打開,陳以乘赫然出現在眼前。
“嗨!”聞衿跟他打了聲招呼,“早啊!”
陳以乘打着哈欠,眼底有些烏青,一副熬夜的樣子,無精打采地點頭回應了一下聞衿。
“這麽困?”
“嗯。”他的嗓音有點啞,“昨天一直在工坊待到快淩晨三點。”
“那你現在又要趕過去?”
“嗯,還沒處理完。”
兩人剛說了兩句話,電梯在21層停下了,走進來一個老太太。
聞衿看了眼時間,還剩13分鐘,心中越發焦急起來。
然而,電梯到了第20層再次停了下來。
聞衿心裏有了不好的猜測,不會每一層都要停吧?
聞衿焦急的樣子被陳以乘看在眼裏。
“有急事?”他問。
“嗯,”聞衿蹙眉道,“要給那個學山神舞的小女孩上課,還有差不多十分鐘就開課了。”
話說完,她忽然感覺到手裏被塞了個東西。
聞衿低頭一看,是一個車鑰匙。
“開車會快一點。”陳以乘思索了一下路線說,“從河東高架繞道西朝路,能避免堵車,最快5分鐘就能到。”
“你昨天才拿到駕照,”聞衿好奇道,“今天就有車了?”
“嗯,前段時間買的,昨天提的車。”
這時,又湧進一些人,電梯逐漸擁擠起來。
陳以乘面對聞衿,把其他人擋在身後。
她今天穿了一件綠色碎花連衣裙,頭發微卷,脖子上帶戴着一顆星星吊墜項鏈。
顯得格外青春甜美。
跟聞衿料想的不錯,電梯确實在每一層都打開了。
現在就算是開火箭也趕不過去了。
她拿出手機給張微然發了條微信:【晚到10分鐘。】
電梯信號太差,消息發出去後一直在轉圈,聞衿根本沒注意到,電梯人越來越多,陳以乘比剛剛又貼近了一點。
她自言自語道:“不行,我得走樓梯下去。”
陳以乘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你覺得你能出去嗎?”
聞衿聞言,擡頭掃了一圈,好家夥,電梯裏滿滿當當,她又是站在電梯最裏面的角落,根本過不去。
大部分都是大爺大媽。
“他們起這麽早,”聞衿不解,“幹什麽去?”
“當然是去菜市場搶購,”陳以乘說,“每到星期三,附近的菜市場就會大減價。”
聞衿看到一個老太太手上拿着一個編織袋,上面沾着菜葉和泥土,蹭到了陳以乘的白色褲子上,留下了髒污。
她伸手環住陳以乘的腰,一個用力,将他往自己身前帶。
陳以乘來不及震驚,他趕緊擡頭,剛剛差一點就親到了她的額頭。
“你...你做什麽?”陳以乘竭力壓制住內心的緊張,小聲地問她。
“你的褲子都被蹭髒了,”聞衿大方地說,“往我這邊站站。”
因為靠得太近,兩人必須錯開腦袋,才能站得穩。
看上去,像是陳以乘把聞衿牢牢地禁锢在懷中,莫名地,多了一份強制愛的味道。
鼻腔裏的雪梨香越來越濃郁,聞衿似乎才意識到,她跟他貼得太近了。
她不自然地稍稍側身,盡量忽視眼前讓她心跳不止的意中人。
“聞衿。”
“嗯?”
陳以乘壓低嗓音在她耳邊說道:“你的衣服拉鏈開了。”
什麽!!!
聞衿第一次有了原地社死的感覺,前兩天練車太累了,一不小心睡過頭,出門的時候太着急,背後的拉鏈只拉了一半,就沖進了電梯裏。
她彎着手臂去夠拉鏈,但因為背貼電梯,怎麽也夠不到。
試了四五次胳膊都酸了。
聞衿清了清嗓子,有些緊張地問:“你能幫幫我嗎?”
“什麽?”陳以乘有點驚訝地問。
他覺得這個請求不符合聞衿的人設。
“我說,”聞衿索性閉上眼睛說,“幫我把拉鏈拉好,我夠不到。”
說完,聞衿把頭發撩到前面,往前小小挪動一下,整個人緊貼陳以乘,給背後留出空隙,方便他動手。
兩人的體溫互相撕扯,說不清誰更熾熱一些,聞衿只知道自己雖然表面上很大膽,可其實她現在,已經完全不敢動了。
陳以乘喉結滾動,眸中海潮翻湧,指尖微微發燙,他拽住一點衣料,盡可能地不碰到聞衿的皮膚,然後小心翼翼地拉上拉鏈。
做完這件事情,他的額頭鬓角上已經被氲出了水珠。
聞衿此刻完全不敢看他,只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這時,電梯終于到了地下三層,聞衿先他一步沖了出去,這裏有涼風吹過,化開了她的心中躁意。
陳以乘快速恢複神色,帶聞衿去找車。
是一輛黑色SUV,底盤高,視野開闊。
“你一個人可以嗎?”陳以乘有些不放心。
“你不跟我一起嗎?”聞衿上車打開車窗,拍了拍副駕說,“不是說要坐我的副駕?”
昨天,他在微信上問了之後,聞衿一直沒回複,估計是覺得他又踏入了她的隐私範圍。
随後,他又發過去一個表情包,表示那句話是在開玩笑。
其實,他也跟很多人一樣,對于這種能彰顯重要性的舉動很在意,所以才問可不可以讓他第一個坐副駕。
“昨天沒回你,是因為我還沒錢買車,”聞衿兩手一攤,“怎麽讓你坐副駕?”
陳以乘眼底窒悶的霧色瞬間化開,他低頭淺笑一聲說:“好。”
一般新手司機開車都很小心。
聞衿在陳以乘的導航下,順利來到璃光舞團。
她下車後把鑰匙還給他說:“新車開着很舒服,等有錢了我也買這款。”
“你拿着開。”鑰匙又回到她手中。
“嗯?”
陳以乘“咳”了一聲說:“我們不是朋友嗎?在你買車之前,都可以開我的,大不了你以後買了車,再給我開?”
聞衿笑着說,“好啊。”随即,她又想到他一會兒要去工坊,便問,“那你怎麽去工坊?”
“洛岩會來接我。”
她在心裏想,反正要想拿下陳以乘,就得不要臉地占便宜,只要彼此之間欠得東西越來越多,兩人的關系也就水到渠成了。
——
由于前兩天沒上課,聞衿多給小女孩上了兩個小時。
從機構出來後,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她開着陳以乘的車準備回家,鞠幼半路打來電話說找到了新工作,要跟她慶祝一下。
聞衿轉道去接鞠幼下班。
“可以啊,小衿衿。”鞠幼兩眼放光,在車裏摸來摸去,“這麽快就走上人生巅峰了?”
聞衿拍了下她的爪子說,“這是陳以乘新買的車,你手上的美甲別給人把車刮花了。”
“啧啧啧,”鞠幼酸到,“有人喜歡就是不一樣,這車說送就送。”
“是借的,不是送的,要還回去的。”聞衿解釋。
“等等,你剛剛說什麽?”聞衿突然反問她。
“你說哪一句?”鞠幼回憶道,“走上人生巅峰?”
“不對。”
“這車說送就送?”
“上一句。”
“有人喜歡就是不一樣?”
聞衿不說話了。
“你到現在還感覺不出來,”鞠幼肯定道,“他喜歡你嗎?”
“我..有感覺到,但是不确定。”聞衿開口道,“我親眼見過,他為了朋友受了一身傷。”
“所以你是不确定,”鞠幼說,“陳以乘的好,是不是只是對待朋友的那種好?”
“嗯。”
“衿衿,感情是雙向的,在你考驗他的同時,你也要讓他感覺到你的好。”鞠幼看着她說,“幸福要把握在自己手中。”
聞衿來到一個十字路口,在等紅燈的間歇,思考陳以乘過往對她做得事情。
鞠幼說的沒錯,她太過小心謹慎,總是想着先考驗對方,把自己保護得密不透風,她也要勇敢去愛才對。
畢竟,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紅燈變成了綠燈,聞衿還沉浸在思索中,突然“咣當”一聲,兩人猛然往前一湧。
後面的車子追尾了聞衿的車。
她解開安全帶下去看車尾,還好保險杠沒掉,但有一塊車皮凹了進去。
追尾她的是一輛紅色跑車,對方從車上下來,是一個穿着一身皮衣皮褲的酷女孩。
她走到聞衿面前挑眉道:“不好意思啊,你起步太慢,不小心撞上了。”
“你什麽意思?”鞠幼向前走了兩步說,“你是肇事方,在這兒陰陽誰呢?”
“我說的不對嗎?”酷女孩不屑地反問,“不會開車就在家待着,別出來禍害別人。”
這後半句是看着聞衿說的。
鞠幼嗤笑一聲:“怎麽着,你是打娘胎一出生就會開車嗎?誰還沒有個新手期了?”
酷女孩走到聞衿面前說:“喲,長得這麽瘦弱,能撥動方向盤嗎?”
鞠幼火冒三丈,擋在聞衿面前說:“解決問題就解決問題,別他媽人身攻擊。”
聞衿沒理他,而是打開後備箱,把三角警示牌放在事故地點,然後撥通了一個電話,對面秒接。
酷女孩有種重拳出擊後,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沒好氣地回到車上。
“喂?”陳以乘低沉磁性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
“我闖禍了,”聞衿無奈道,“你的車被撞了。”
“你怎麽樣?”陳以乘頓時着急起來,“受傷了嗎?”
聞衿愣了一下。
她想起某個夏日清晨,周澤淮帶她學騎車,那是他剛買的新自行車寶貝得很,她又是新手,不小心摔了他的車,膝蓋被磕掉一塊皮。氣得他一個月沒理她。後來聞衿自己掏錢重新給他買了一輛一模一樣的,兩人關系才和好。
“你沒聽清嗎?”聞衿不确信地再問一遍,“你剛買的新車被撞了。”
“知道了,”陳以乘語氣焦急,“你先回答我,你有沒有受傷?”
聞衿心中一軟:“我沒事,是別人追尾的我。”
“我給你保險公司的電話,”陳以乘交代她,“先打電話過來走流程,我馬上到。”
十分鐘後,陳以乘跟保險公司的人一起到達。
陳以乘直接走到聞衿面前說:“你真的沒事嗎?要不一會兒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鞠幼在旁邊笑得臉都快裂開了。
聞衿有點尴尬:“我真的沒——”
“以乘?”旁邊傳來酷女孩的聲音。
陳以乘下意識回頭看。
“真的是你啊!”
酷女孩當着聞衿的面,興奮地直接沖過來,緊緊抱住了陳以乘。
而陳以乘的手還拉着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