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的唇覆了上去
她的唇覆了上去
聞衿坐在會客廳,看了眼時間,晚上8:30,陳以乘還沒有從會議室出來。
姚老師走過來說:“時間這麽晚了,明天再走吧,今天難得大家都在,我下廚給你們做幾個家常菜。”
正這麽說着,陳以乘和張一同終于結束了新香料方案的拟定。
“剛剛還在說呢,”姚老師走上前去問他,“天已經完全黑了,回去不安全,就在這兒住下吧?”
陳以乘下意識看向聞衿,想征求她的意見。
姚老師笑了笑,小聲跟聞衿說:“你不發話,他不敢答應的。”
“嗯?”聞衿有點好奇,自己權利這麽大嗎?
“他每次來工坊都是一個人,”姚老師解釋道,“而在這兒的這些人,都是他最重要的朋友。”
聞衿心中一凜,頓時明白了姚老師的話。
陳以乘是在帶自己進入他的世界。
如果說之前她還不确定,陳以乘對她的好是朋友之間的好,還是特殊對待的好,那麽這一刻,她終于清楚了。
“好,”聞衿看着姚老師說,但耳朵卻在聽陳以乘的動靜,“今天跟姚老師聊了這麽多,我也很想跟大家待在一起。”
她清楚的感覺到,陳以乘的目光投向了她。
心理醫生對她說過,要出去跟別人多交流交流。當時的她只覺得,就算要交流,也得是自己不讨厭的人,否則她還是會有心理障礙,下意識屏蔽別人。
陳以乘似乎有種魔力,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周圍都是一片淨土,連帶着他身邊的所有人,她都不覺得讨厭。
姚老師在退休之後,除了發揚手工香文化,還特別喜歡研究菜譜。
聞衿在廚房幫忙:“姚老師,我不會做飯,但打下手是一流的,平常我媽在家的時候,都是我給她打下手,誰用誰說好。”
“不用,你是客人。”姚老師擺了擺手說,“去跟以乘他們聊天,我一會兒就能做好。”
“除了他之外。”聞衿解釋道,“其他人我都不太熟,坐過去有點不自在。”
這時,陳以乘從外面走進來:“姚老師,我來吧,你去外面休息。”
“你會做飯?”聞衿驚奇地問道。
陳以乘溫柔一笑,擡手在她的額頭上彈了一下:“上次我生病的時候,就說過會做飯,你是一點也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聞衿想起來,那天陳以乘夢游,強行把她抱在懷裏,臉上不自然地有些發燙。
姚老師識趣地離開廚房,把空間讓給兩人。
聞衿看他吊着手臂不好洗菜:“我來洗,你來炒。”
陳以乘:“你把菜摘好,我單手也能洗。”
不容聞衿反抗,便看到他骨節分明的手,将蔬菜一片一片拿到水龍頭下清洗,水珠與蔬菜迸濺出水滴,濺濕了他的衣服。
聞衿從旁邊的挂鈎上,取來一件圍裙:“把這個穿上。”
陳以乘順勢低下頭,聞衿有一瞬間的愣怔。
他清朗地笑了一下:“我一只手可不會穿。”
她僵硬地擡起手臂,把圍裙上面的繩子,套在陳以乘的脖子上,然後繞到他的身後,手臂在他腰間摸索到繩子,輕輕地系了一個蝴蝶結。
“好了。”
只聽陳以乘低聲笑了笑:“聞衿,系得有點松了。”
“啊?”聞衿還沉浸在剛剛,他在她面前低頭的樣子,反應慢了半拍,“我重新幫你系。”
她解開腰繩,手臂穿過他的腰間,就像是從背後抱住他一般,将圍裙整個抹平拽緊,重新系好了繩子。
陳以乘繼續洗菜。
聞衿低頭看了看雙手,回想起剛剛觸碰的瞬間,他的腰可真精瘦。
“聞衿。”
“嗯?”
“會切肉嗎?”
“會。”
她走到砧板前,拿起菜刀,開始切肉。
但是刀具有點鈍,砧板上的豬肉切得有點費勁。
“陳以乘,還有沒有其他切肉的刀?這個有點不太好用。”她問。
“是嗎?”
他走過來,直接連她的手和刀一起包裹在掌心裏,就像是今天開車時,他覆蓋着她的手,教她怎麽挂擋。
當時,她一心只想安全開車,沒有過多注意,自己的手跟他比起來,居然小這麽多,陳以乘掌心的溫度,讓她不自覺心跳加快。
“姚老師比較節儉,”陳以乘一邊握着她的手切肉一邊說,“不管切菜還是切肉都是這一把刀,平時鈍了就磨一磨,今天太晚了,就這麽湊合切吧,你看多磨兩下肉就下來了。”
陳以乘耐心且細心,教她做白龍涎香時,他也是這麽的循循善誘。
聞衿心想,如果他以後當爸爸了,肯定也是一位耐心十足的好爸爸。
“聞衿?”
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
突然間,她的腦袋被彈了一下,終于回過了神。
“想什麽呢?”陳以乘有些好笑地問她,“這麽入神?”
“沒...沒有。”聞衿趕緊別過臉去,她最近胡思亂想的程度與日俱增,只要陳以乘在她身邊,她就會止不住的暢享未來。
“是嗎?”陳以乘将所有菜都分類裝好,“那你臉紅什麽?”
聞衿瞪大雙眼,呼吸有一瞬間停滞,她加快切肉的速度,裝作愠怒的樣子說:“天氣太熱,不行嗎?”
陳以乘:“哦,我還以為,你喜歡上我了呢。”
聞衿:“!!!!”
“大哥,你自我感覺也太良好了吧。”她提高聲音,掩蓋自己的緊張。
“那不然,”陳以乘把肉放在盤子裏,然後開火往鍋裏倒油,“你幹嘛摸我的腰?”
“誰摸你了?”聞衿的聲音比剛剛還要大。
陳以乘在她說話的同時,把肉倒入鍋裏翻炒,滋滋的聲音從鍋裏傳來,聞衿心虛的聲音。
然而,他卻同時确定了一件事,她不讨厭他,甚至還對他有點好感。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個開心的弧度。
陳以乘做飯很快,半個小時內,就做好了十幾道菜。
大家圍在圓桌前落座。
路哥等不及地先夾了一筷子肉,吃進嘴裏。
孫升敲了下他的手背:“餓死鬼投胎啊?姚老師還沒動筷子呢。”
“老陳做一頓飯不容易。”路哥邊嚼邊說,“下次吃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姚老師跟聞衿坐在一起,另一邊是陳以乘。
她湊在聞衿耳邊小聲地說:“其實在你來之前,以乘已經有三年沒做過飯了,不知道你了不了解他家裏的情況?”
陳以乘邊界感極強,姚老師雖然是他的恩師,但也沒道理在外面,随意說他的個人隐私。
聞衿看了他一眼說:“多少了解一點。”
“那會兒,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不在了,”姚老師壓低聲音,“他父親就把滾燙的油澆在他手上,懲罰他。”
聞衿聞言蹙眉:“他确定他不是被撿回去的?”
她不是在開玩笑,而是驚訝,天下怎麽會有這麽狠心的父母。
“以乘在他父親面前吃過很多苦,”姚老師嘆了口氣說,“自此之後,他就再也沒下過廚了。”
聞衿看向陳以乘的手,右手虎口處,似乎有一塊黃豆大小淺褐色的印子,這個位置比較隐蔽,一般發現不了。
“今天要不是你在這裏,他肯定不會做這一桌子菜的。”姚老師把她的手放在掌心裏握住說,“所以,請你一定要好好保護他,他承受不起任何情感的傷害。”
聞衿向陳以乘看去,眼裏多了分憐惜地愠怒,她不可憐他,但卻為他的遭遇而感到氣悶,她的內心深處一直有一面高高聳立的城牆,在這一刻終于有了裂縫。
“姚老師,放心。”
陳以乘用手肘輕輕碰了她一下,然後拿公筷給她夾了一塊小酥肉:“你嘗嘗這個。”
聞衿咬了一口,滿口酥脆肉香,他問:“好吃嗎?”
“嗯,”聞衿客觀評價道,“比上次我請你吃的那個飯店做得還好吃。”
“不過,你怎麽做了這麽大一盤?”
桌子上,小酥肉的盤子比別的大了兩圈,摞得跟小山堆似的。
“哦,因為我也愛吃。”陳以乘解釋道,“怕不夠。”
其實,那天跟她第一次吃飯,陳以乘就摸清了她的飯食偏好,所以專門多做了一些。
“聞小姐,”路哥舉起酒杯說,“今天,老陳好不容易下次廚,你是不是得喝一點,慶祝一下這個美味的日子?”
陳以乘側頭開口問:“你能喝嗎?”
“可以的。”聞衿自信地說,“我酒量很好。”
“來大家,我們一起幹一杯。”聞衿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說道。
“妹子,你真是個爽快人。”路哥說,“我就喜歡跟你這種人打交道,沒那麽多彎彎繞繞,扭扭捏捏。”
陳以乘卻在旁邊幽幽來了一句:“她有名字,叫聞衿。”
“嗐,一時高興給忘了,”路哥抱歉道,“這不是拿她當自家人才這麽叫嘛!”
聞衿笑了一下說:“路哥,別理他,你愛怎麽叫就怎麽叫。”
“爽快。”
說完,大家一起碰杯,一飲而盡。
聞衿喝完這杯酒,迅速拉近了跟大家的關系,也開始說說笑笑起來。
陳以乘看她一杯又一杯的喝酒,眼眸裏透出毫不遮掩的關心:“你的酒量真的可以嗎?不想喝可以不喝,他們不會有意見的。”
“我好不容易高興一次,”聞衿蹙眉道,“你別掃興。”
他看她說話正常,也沒有大舌頭,跟路哥和孫升說話說的有來有往,稍稍放心了一點。
酒過N巡後,路哥和孫升終于被喝倒了,張一同也趴在桌子上暈暈乎乎地睡着了,姚老師早就回了家。
飯桌上清醒的,只剩聞衿和陳以乘。
“走吧,我帶你去客房。”陳以乘拍了怕她的肩。
“好。”
陳以乘走在她身邊,時不時地側頭看她,除了面色有點紅潤以外,言行舉止一點也沒有喝醉酒的醉态。
“你老看我幹什麽?”聞衿問。
“看你的酒量,是不是真的好。”
“那當然是真的了。”聞衿如常說話。
上次在梅晟差點給喝醉,是因為喝得太急,而且度數比今天喝得不知高了多少,所以很容易有醉意。
但如果像今天這種一邊吃飯一邊喝酒,就不容易醉。
說話間,兩人走到客房門口,陳以乘把門打開,聞衿看到裏面幹淨整潔,燈光是暖黃色的,家具很少,中間有一張大床,卻能感覺到溫馨。
“你的箱子我已經拿上來了。”陳以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後說,“晚安。”
說完,陳以乘便準備離開。
可忽然,他的手被突然牽住。
聞衿摩挲着他的右手虎口處:“疼嗎?”
陳以乘腳步一頓:“姚老師都告訴你了?”
面前的人沒有說話,但吧嗒一聲,一滴水珠滴在了他的手上。
陳以乘心裏一緊,她從沒在他面前哭過,一直都是堅強獨立的姿态,于是他微微彎腰,眼睛對上她閃着淚光的眼眸:“心疼我?”
聞衿紅着眼看着他,像一只受了欺負的小兔子,咬了咬唇還是沒有說話。
“沒事,不疼,”陳以乘擡手擦掉她的眼淚,“都過——”
話還沒說完,他便感覺到,嘴唇上覆蓋了一個柔軟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