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追更太太

第26章 追更太太

“過來攬攬,再錫啖先。”

阮安翻個身, 嘟囔着:“過年……過年要回家。”

傅雁栖垂了垂眼睛,他調查過阮安,阮安家在溫州附近的一個村子, 父母在縣城經營着一個修理廠的生意, 家裏還有一對大他八歲的龍鳳胎哥哥姐姐, 姐姐在影樓當模特, 哥哥在家裏的廠子幹活,姐姐已經成家了, 哥哥還是光棍一個,全家過得雖不拮據,但也不富裕。

而阮安去溫州打工之後和家裏聯系就少了, 只有父母三不五時地催着打錢,逢年過節也似乎沒什麽回去的必要。

翌日, 阮安睜眼時傅雁栖已經不在家裏了,只有陳秘書掐着他睡醒的點打來電話告知:過年陪傅總回香港。

回香港?傅雁栖開什麽玩笑?

他倆是什麽關系, 他是什麽身份,他憑什麽跟傅雁栖回香港?

而打電話去詢問的時候, 傅雁栖正在開會,響了三遍才接通。

阮安放軟了語氣:“我要跟你回香港過年?”

傅雁栖:“嗯。”

“我……我們的條約裏沒這一項吧, 過年, ”阮安說:“……過年我要回自己家呀。”

“我讓小陳給你開了個八十萬的支票, 你可以直接把支票寄回家過年。”

八十萬……

阮安目瞪口呆,聘禮也夠了。

他連忙搖頭,“不行不行,在我們老家, 別人給那麽多錢除非是嫁女兒。”

傅雁栖在電話那頭輕笑:“女兒我不要, 嫁兒子倒是沒問題。”

傅雁栖的聲音沉緩好聽, 透過手機傳來平添了電流的質感,阮安耳朵尖驀地一抖,突然啞火了。

傅雁栖察覺到安靜,“怎麽不說話?”

“……”阮安問:“可是,我是以什麽身份陪你回家過年?”

“朋友就好,我父母知道我的取向。”

阮安仔細琢磨了一下這話,言外之意似乎是傅雁栖的家人并不會多過問。

畢竟傅雁栖也只是需要一個時刻不離身的暖床的人。

阮安紅着臉挂了電話,思考該怎麽跟他爸媽說。

其實離開縣城出來打工之後,他并不是每年都回去,畢竟他那對父母在乎的只是他口袋裏那兩個鋼镚,只要逢年過節寄錢,他人回不回無所謂。

似乎是為了驗證他的想法,阮安的手機響了,是他媽打來的。

阮安連忙接起來:“媽。”

“臭小子,多久了也不知道給你老娘打個電話,在北京混得怎麽樣?沒露宿街頭吧?”

“沒有,媽,我……”阮安頓了頓,沒有全盤交代,只乖巧道:“老板挺看重我的,還升職加薪了呢。”

“真的假的?”他媽似乎在外面跟人打麻将,“呸”地吐了一口瓜子皮,“诶诶,聽見沒有聽見沒有,我小兒子在北京,在北京跟着大老板掙錢呢,你們那個行業叫什麽,叫……”

阮安早已習慣,從前還和他姐姐一起陪着他媽出門吹牛。

“網紅,說大明星就行——”

他媽的聲音幾乎和他後半句同時響起:“——當大明星呢,真是給我長臉啊。”阮母哈哈大笑。

“行了兒子,過年什麽時候回來?”

阮安輕咳一聲,“媽,我年三十有檔期,今年不回去了,我把錢直接打您卡上……”

“什麽?!”阮母誇張地怪叫:“不回來怎麽行?誰家孩子過年不回家過,你他媽個小兔崽子幹什麽,想造反啊!”

阮安說:“錢有三萬,我都打給您。”阮安不可能要傅雁栖那八十萬,這三萬塊錢是他這個月在雁珈的工資。

阮母聽見三萬塊錢,态度頓時改變,紅光滿面地大聲道:“聽聽聽聽,我兒子要給我打三萬塊錢過年,三萬!”

“哎呀得了吧,你先把這個月欠的錢還給我們好不好嘛。”

“看你那點心眼,不就是這個月手氣不好,等我兒子打錢了我立馬就還你——給我給我,我的茶根兒好着呢,想澆你家花啊?”

“扣死你算了,把屎憋着拉自家地裏。”

拍桌子的聲音響起,“你個老娘們兒說誰呢?!”

阮安聽了一會兒,又學到不少罵人的詞,意猶未盡地挂斷電話,過年這事算是交代清楚了。

翌日,大年二十九,傅雁栖幫他辦理好港澳通行證,兩人坐上了飛往香港的專機。

冬季的香港氣候濕潤,溫度宜人,飛機落地時還下着小雨。

阮安換上了輕薄的短袖和風衣,也是第一次見傅雁栖穿薄款的衣服。

傅雁栖的父母已經早兩天到了香港,此時只有他們兩人,傅家派了車來接,是一輛燃油時代的福特老爺車。

香港的傅家依舊保持着“少爺”這樣的稱呼,當阮安被人開門迎進後車座時,恍然有種自己是少奶奶的錯覺。

來時路上他已經偷偷通過百度把傅家了解透徹,傅雁栖爺爺傅儒生今年82歲,下面有三個孩子,嫡長子傅威,次子傅逍,小女傅文英,除了傅威,也就是傅雁栖的父親,其他親人都在香港,可以說是傅家的大本營。

傅儒生娶了三個老婆,三個孩子皆是同父異母,現在只剩女兒傅文英的生母還在,據說才四十多歲。

“在想什麽?”傅雁栖突然開口。

阮安回過神來,說:“這是我第一次來香港,粵語聽不懂。”

傅雁栖笑了笑,“我教你幾句。”

他捏着阮安下巴轉過來,車廂裏響起磁性動人的聲音,

“雷候。”

“雷、雷猴……”

“你食咗飯未?”

“雷系%……*#¥%”

傅雁栖低笑一聲,“過來攬攬,再錫啖先。”

“過來……”阮安擡眸問他:“這是什麽意思?”

傅雁栖的唇輕輕印上阮安的,“就是這個意思。”

兩人在司機的眼觀鼻鼻觀心中接了個潮濕氣息的吻。

傅家的宅子坐落在一處人造假山上,周圍幾百畝的園林,幽深清淨。

下車時,雨已經停了,阮安的心跳還有些不正常,管家帶着幾個傭人在門口等候,見傅雁栖來了立馬迎上去,笑意寒暄後給兩人除塵淨身。

随後由傭人領他們進去,繞過噴泉後阮安看見一個男人立在不遠處的花園裏,手中拿着水管,似乎在澆花。

男人穿了一件黑色高領毛衣,背影挺拔利落,身形和傅雁栖有些相像。

阮安不由轉頭看傅雁栖,就聽見傅雁栖喊道:“大哥!”

傅雁捷應聲回頭,阮安見到了一個十分英俊的男人,黑發黑瞳,面相十分溫柔的一雙眉眼,鼻峰和下颌的弧度卻又很淩厲,一張臉完美到無可挑剔。

傅雁捷放下水管,擦幹手後朝他們走來。

如果說他站在那裏不動阮安還覺得跟傅雁栖有些相似,這一走路,阮安就立馬不這麽覺得了。

傅雁栖在外人面前總是沉穩霸道,說一不二,而傅雁捷一舉一動有種說不出的優雅,在香港地界浸淫多年,似乎發絲間都透着殺伐果斷的氣息,就像一把殺人不見血的□□。

“來了,”傅雁捷沖傅雁栖說了一句,随後視線就留在阮安身上,唇角溢出笑意,“你的人?”

阮安眨着一雙瞪圓的鳳眼看他,不太知道改怎麽叫人。

傅雁栖笑了笑,不置可否,轉而問道:“人都到齊了嗎?”

“到齊了,”傅雁捷似乎也只是想打趣一句,道:“爺爺等着見你,先過去吧。”

“行,”傅雁栖往裏面看了看,“爸媽呢?”

“也在。”傅雁捷又看了眼阮安,眸中有些他讀不懂的情緒。

阮安被傅雁栖拉着往別墅內走的時候還在想傅雁捷,傅家這兩兄弟真是一個比一個氣質獨特,不進娛樂圈是種損失。

不過傅雁捷最後的眼神,阮安覺得那似乎像……羨慕?

等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快到門口了。

阮安登時冷汗都出來了,“等等,我、這就要見你爸媽了?”

傅雁栖已經打開了門。

屋內,一對中年夫妻在客廳坐着,傅威拿着一張英文報紙,鏡片後的眼睛朝這邊看了一眼,又飛速移開,一抖報紙,哼了一聲。

傅夫人正在弄茶,卻連茶碗都沒擺上,聽見聲音,一雙秀美的眸子也朝這邊看來,連忙又低頭裝模作樣起來。

傅雁栖領人進門,“爸媽,我回來了,這是我朋友,阮安。”

傅威夫妻二人确實知道傅雁栖的取向,多年來也未曾幹預,只是這還是第一次見他往家裏帶人,不免別扭又新奇。

傅夫人這才像才看見他們一樣,站起了身,一身旗袍襯得身材修好,像花季少女一般,她似乎有些尴尬,雙手不知往哪兒放,“回來了……這是小阮吧,我聽雁栖說了,歡迎你來。”

阮安白着臉色,鞠躬:“阿、阿姨好,叔叔好,我是阮安,冒……冒昧打擾了。”

傅夫人知性得體,說:“不打擾,你吃好喝好,有什麽缺的就讓雁栖安排。”

後面,阮安同手同腳地被傭人領去了他的房間,剩下傅雁栖在客廳。

傅威終于放下報紙,沉聲道:“你領人回來我們不阻止,但是別把人帶到你爺爺眼前,你雖不是長孫,但也是傅家的子孫,別以為可以無法無天了。”

傅雁栖不由皺眉,“什麽意思,年夜飯他總要跟我……”

傅威打斷:“大過年的,別給你爺爺添不痛快,讓下人給那孩子布置一頓就好了。”

傅雁栖默然不語,傅夫人看出了他的不快,折中寬慰道:“你跟那孩子八字還沒一撇,冒然把人領到香港,名份上也說不過去,若是之後你們想定下來,去西方随便哪個國家領證之後,再把人領到你爺爺面前,也名正言順。”

傅雁栖眉心一蹙,“還沒到那步。”

“這不就是了,乖,聽你爸爸的話。”

阮安的房間帶有一個大陽臺,外面種着高大的馬鞍樹,他暗自冷靜了片刻,不一會兒,房門被敲響,随後傅雁栖進來了。

阮安看他面色不虞,不僅憂心,“怎麽了,你爸媽說你了嗎?”

傅雁栖看了他片刻,淡淡開口道:“年三十那天,你不能跟我們一起吃飯了。”

阮安一喜,“真的嗎?”

傅雁栖皺眉。

“太好了,剛剛跟你爸媽呆了一小會兒,我心髒病都要出來了,要是跟你們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我肯定吃不下飯的。”

傅雁栖定了定,說:“你不用這樣,我知道你不高興,我爸媽說除非日後咱們結婚,你才……”

“結婚??”阮安差點跳起來,随後又笑了,“開什麽玩笑啊,你說讓他們不用擔心,沒有這種可能啦。”

傅雁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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