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第 3 章
司馬英長長嘆了口氣：“夠了，你想要什麽？”
他這句話故意壓低聲音，以防被門口的百姓聽到。
他可以讓衙役不動手，但是劉蔚還帶了近一百人的家丁。
就算衙役不敢動手，家丁也一定會動手。衙役可能看在他的面子上會打輕一些，家丁可不會。
司馬英有好幾個弟弟，但是唯獨司馬聞是他最親近的那個兄弟。
就算司馬聞真的挨了五十杖，可能劉蔚會準備下一個局等他進去了。
今天是司馬聞，後天可能就是其他的事情了，不如直接看看對方這次到底想要什麽。
“我要以後的賦稅減去一成。”劉蔚這句話是深思熟慮說出來的。
很多賦稅其實是地方縣衙自行添加的，尤其農業稅、商業稅這些是一層疊一層，在最下面已經變成了重于泰山的巨石。
這些重于泰山的稅賦壓在每個人身上都是足以壓彎脊背的苦痛。
司馬英皮笑肉不笑地大聲回答：“正好想跟縣令您說這個事情，我們今年的秋賦還差七成沒有完成。”
謝修文問道：“之前的稅賦都是誰在負責？”
司馬英到：“自然是上任縣令，可憐現在這個重任落在了劉小知縣手裏。”
門外的百姓一片嘩然。前面的幾句話他們沒有聽清楚，但是後面這兩句他們全都聽清楚了。
現在還要由這個小縣令來對他們進行收稅，甚至是秋稅的十分之七。
Advertisement
夏稅一般在六月交完，秋稅一般在十一月交完。現在已經八月了，距離交完秋稅還有三個月時間。
一時間，衙門口的老百姓誰都不敢提自己交沒交過秋稅。
畢竟你有沒有交稅其實就是官老爺一張嘴的事情，交沒交已經不重要了，交的金額也不重要了。
一個個本就在生存線上下浮動的人，怎麽能夠做到再多交那麽多的稅銀。
他們就像認識到危險的一群燕子，不敢再湊任何熱鬧，急急忙忙地飛走了。
司馬英看到這個局面滿意地說道：“知縣事大人，您還要熟悉衙內擺設嗎？”
劉蔚并沒有太理會司馬英的話，而是拉着謝修文來到了前縣令的公文案前。
謝修文問道：“秋稅這個事情你打算怎麽做？”
劉蔚摸着公文案上的印章和地圖，聽到了系統的聲音：“恭喜宿主接手縣衙，确立自己的勢力範圍”。
“獲得獎勵：平焰窯圖紙一套。”
這個獎勵好像不太實用。
劉蔚知道平焰窯就叫景德鎮窯，本身就是景德鎮特有的瓷窯構造。
因其形狀如鴨蛋，也稱“鴨蛋窯”。
不過他本來就沒有把所有希望壓在系統獎勵上。
劉蔚嘆了口氣說道：“不急，這幾天把城裏的瓷商和茶商約在一起聊一聊吧。”
瓷商和茶商應該在昌南都是大戶人家，恐怕一個月的收入都比劉蔚一年的俸祿多。
謝修文大概明白劉蔚想幹什麽，他想用這些商人多出一些來減少百姓的稅賦壓力。
沒想到有桑疑惑地問道：“公子，什麽是瓷商？”
劉蔚愣了一下：“就是本地這些販賣陶瓷行當的商人。”
有桑笑着說道：“公子，昌南這邊的陶瓷商人并不多。現在的陶瓷大部分都是洛陽汝窯燒的，昌南主要是賣茶葉。”
劉蔚之前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确實穿越後主要用的是青瓷，青瓷主要是汝州那邊燒制的多一些。
昌南早期也是模仿汝州那邊燒制青瓷，後面開始自行燒制青白瓷。
這些技術和工藝慢慢越來越熟練，開始燒制青花瓷，古彩，粉彩等樣式或紋飾。
劉蔚把有桑叫過來說道：“你去街上買幾個本地陶瓷給我。”
有桑滿臉疑惑地領了任務，就去街上買陶瓷了。
劉蔚看着系統獎勵的燒窯圖紙，感覺一個巨大的壓力慢慢被撬動了。
“公子想必是有自己的方法了。”謝修文随意坐在桃木椅上，手上慢慢搖着一把繪制山水畫的紙扇。
劉蔚揖禮輕拜對謝修文道：“從今天開始就得麻煩謝兄了。”
如果沒有謝修文這次準備的布局，這些矛盾終究也會爆發。
劉蔚反而要謝修文，不然他可能也不方便和司馬英他們之間撕破臉面，正面沖突。
“真的有李安芝這個人嗎？”劉蔚問道。
謝修文沉默了一下說道：“曾經有過,這也算是遲來的正義吧。
司馬聞屋子裏現在應該有很多女子願意叫李安芝。”
這就是謝修文的陽謀。曾經有李安芝因為司馬家的暴行而死，這就是司馬家永遠的把柄。
司馬家不敢讓他們搜家不也是因為此嗎？
在搜查司馬聞家裏的時候，可不一定只能找到一個個被欺辱的女子，可能還有賬簿、巫蠱娃娃和丢失的稅金。
有桑帶回來街上的瓷器時，劉蔚兩人正在心平氣和地喝着點茶。
“公子，這是我剛買回來的本地瓷器。”有桑提着一摞瓷器來到了劉蔚面前。
劉蔚把瓷器放在地上仔細解開麻繩，端詳半晌。
有桑疑惑地看這自家公子，公子遇到謝修文之前不是這樣的。
一定是謝修文帶壞了自家公子！
謝修文看到有桑仇恨的目光，惬意地喝下自己茶杯裏的點茶。
他可什麽都沒有幹，這都是小縣令在自己在思考如何破局。
劉蔚并沒有注意到有桑和謝修文間的小糾紛，他正着迷地看着地上的瓷器。
這些瓷器果然是青瓷，現在昌南的陶瓷産業還沒有開始發展。
青白瓷、青花瓷、古彩瓷、粉彩瓷這些都還沒有發展出來。
天助我也！劉蔚這才知道系統給的獎勵有多麽實用。
他感受着系統在大腦中送給自己的平焰窯圖紙，這就是他破局的關鍵。
昌南的土壤和環境很适合燒制陶瓷，可以有效的提高各家收入水平。
景德鎮的陶瓷在最開始燒制出來後被賣瓷者帶到了長安上貢給聖上，被譽為“假玉器”。
玉可是君子的象征，假玉器是對陶瓷的認可。
劉蔚現在需要把景德鎮特有的青白瓷研究出來，這個可能是跟天降祥瑞差不多的一種好兆頭。
到時候把這種奇物上貢給聖上，說不定整個昌南縣的秋稅都能全部免除。
現在的問題是劉蔚這邊人手不夠。雖然他帶了家丁、管家、書童等，但是畢竟沒有戍衛來确保自己與瓷窯的安全。
最怕的不是研究不出來，而是研究出來後自己反而因此喪命。
這就是小兒抱重金過鬧事，終究是懷璧其罪，無力自保。
劉蔚思忖片刻後目光堅定地看向謝修文，畢恭畢敬長揖道：“望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謝修文這麽多天等的就是這句話。兩人之前明裏暗裏的交鋒也是為了試探彼此底氣。
不僅謀士在擇明主，明主也要自己篩選出适合自己的千裏馬。
選擇必定是相互的，只有互相吻合的利益需求才能保證彼此之間的羁絆永遠存在。
劉蔚三揖行禮以示恭敬，謝修文也回以深揖道：“謝某定不負公子之托。”
劉蔚要在一個月內建造出平焰窯，而且要燒制出第一批成形的青白瓷瓷器運去長安。
這個方案并非萬無一失——
長安路遠，萬一瓷器未能送到或者說未能減免稅收，也需要做好全額繳納秋稅的準備。
劉蔚這時聽到了系統彈出的第二個任務：
“任務：建造平焰窯一座。
獎勵：青白瓷燒制方法一份。”
劉蔚開心地想馬上抓以後砌窯匠了過來把瓷窯圖紙做出來。
青白瓷的燒制配方如果能拿到，這個減免秋稅的策略大概率是能夠完全減免。
劉蔚按捺住自己的亢奮心情，努力平穩地說道：“我們明天上午把昌南縣上所有的瓷窯商人叫過來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