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破曉(III)

萦萦第二天一早才想起來被抛到腦後的“請假”一事,結果自然是不可能請下來的。

挂了電話後,她跟降谷零哀嚎:“要不你跟我去警視廳吧……我把你藏在辦公室裏。”

“……”對方被她的奇妙腦洞折服,無奈揉了揉太陽穴,“算了吧,你去好好上班。……我今天,剛好有個想見的人。”

“誰?”居然用本應和她相處的時間去見別人,看她以後不報複死對方!

降谷零穿上外套,手指挂着鑰匙圈準備開車送她去上班,許久才給了她一個答複:“赤井秀一。”

聽到這個完全意料之外的名字,萦萦怔住。

最後的任務FBI會協助日本警方一同進行,赤井秀一作為當年潛入組織的卧底此次也必然會擔任重要指揮官。降谷零和他的關系這幾年來可以說沒有什麽太大改進,不得不碰面的機會中也總是不歡而散。

這次見面,是為了任務嗎?

萦萦上午向領導磨破了嘴皮子,總算以奇妙的理由請到了下午的假期。早上是降谷零送她過來的,沒開車,她走出警視廳後一邊攔出租車一邊給降谷零打電話,接通後問他在哪。

對方那邊似乎有風聲:“東名山,一會要飙車上去。”

……

這兩個人,很有心情啊。莫非是和解了?

萦萦猶豫了片刻:“那我在家等你回來?”

可能,降谷零不會想有人去打擾他們兩個的吧……多年的宿敵最後有個結果什麽的。

降谷零思考了兩秒,看了看赤井秀一的方向,對方給他一個随意的手勢,才對着手機開口:“你過來吧——別回去開車了,直接打車,等你到這裏,我們應該差不多也就談完了。”

萦萦應了一聲就收了線,剛好來了出租車,她坐進去說了地點之後就開始放空,看着手機屏幕緩緩暗下去。

今天的天氣不算很好,太陽擋在層層厚雲的背後,光線并不強。東名山彎路衆多,司機不敢開太快,萦萦也理解,就算是她開也是這個車速,因為自知沒有降谷零那樣的車技。

當慢悠悠地開到最高點的時候發現兩輛車停在路邊的觀景臺,其中一輛是她熟悉的馬自達。

地上稀稀落落地扔着好幾個空的易拉罐,而兩位車主正坐在車前蓋上,似乎已經聊了很久,此時并沒有對話,也都沒有正對她,一人一瓶啤酒卻不碰杯,偶爾抿一口,兀自喝得開心。

降谷零一條腿伸直,一條腿彎曲,側對着她的方向,手上的啤酒罐有一下沒一下地晃着,看着山下出神;赤井秀一從背後看過去應該是盤腿而坐,一條手臂向後撐在車前蓋上,另一只手夾着煙,啤酒罐立在身旁。

因為來車的引擎聲一直在低聲宣告着存在感,且一直沒開走,引起了降谷零的注意。他回過頭,看到了剛好下車的萦萦。

不遠處的他露出了潔白的牙齒,向她招了招手。

後者緩緩走過去,沒着急靠近他們兩個。

……不管怎麽說,還是覺得那兩個人和諧談話的時候,不應該有人插進去啊。

十年如一日戴着黑色針織帽的男人也回過頭,一張線條分明的面孔,墨綠色的瞳孔十分深邃。

這應該是她第一次正式地見到赤井秀一。

曾經降谷零跟她說,是赤井秀一殺了她的大熊前輩。彼時她只是個普通的警察,根本不會接觸到傳說中的FBI王牌狙擊手,所有的仇恨她除了咬牙銘記之外沒有任何還手之力。而Papa的死,幾乎是決定了那之後她的人生走向。

一個從沒見過面的人,曾經這樣劇烈影響過她的人生。

這麽想來,還真是命運的會面啊。

此時赤井秀一看了站在遠處的她兩秒,忽然撐起身下了車,口中銜着的煙冒紅了一瞬,伸手拿下彈了彈煙灰,一邊吐霧一邊意味不明地笑着對降谷零說:“——現在還要說,你們兩個沒關系?”

他之前以沖矢昴的身份多少見過幾次降谷零和折三井萦萦,雖不是每次都能看到兩人姿态親密,但氣場中對彼此那種若有若無的熟稔、各種毫無戒心的下意識的小動作都顯露着兩人關系不一般。

可是無論再怎麽用言語誘導,降谷零都冷哼着不承認他的任何猜測。而那位女士更可以,絲毫不在意曾被看到過兩人挽着手臂逛街——臉不紅心不跳地睜着眼睛說瞎話,油鹽不進。她甚至用半真不假地語氣暗示過“我們只是床伴”。

說到底,那位警察小姐畢竟跟他沒有關系,所以他并沒有過多的好奇心,對于“床伴”這種說法他勉強能夠接受。卧底工作艱難又苛刻,降谷零的年齡擺在那,有需求去找個安全的床伴也無可厚非。

不過……赤井秀一那雙瞳孔一直都是懾人的,此時泛起了感興趣的笑意更加有攻擊性的,他看着萦萦:“——只是床伴的話,應該不會找到這裏來吧?”

降谷零失笑,把啤酒放在一旁,微微轉動了身子,雙腿收回盤好,再一次招手讓還站在遠處的人過來。

對于赤井那句有侵略性的問話萦萦只是哂笑。同在組織裏做過卧底,降谷零卻一直是樂觀天然積極陽光的樣子,讓人容易親近;可赤井秀一就不一樣了,不知是天生如此還是被組織熏染的——全身的氣勢壓抑又瘆人,一雙眼睛就讓人望而生畏。

她皺着眉走過去,目光卻一直冷冷地看着赤井秀一。

被盯着的男人帶着笑意哼了一聲,放松地靠上車子,任由手上香煙的紅點後移。

“赤井,雖然我依舊很讨厭你,但還是忍不住像跟你炫耀一下——這是我妻子,降谷萦萦。”

被提到的人驀地睜大了雙眼,心上仿佛被戳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降谷零。

居、居然就這麽說出來了?

這還是第一個知道他們兩個關系的人吧!赤井秀一。

……

不知道為什麽,她感覺更讨厭赤井了。

“哦——?”赤井秀一拉長了聲音,那雙看起來并不怎麽友善的雙眼微微眯了一下,“你居然結婚了,什麽時候的事?”

降谷零習慣性地擡起骨節分明的手幫萦萦順了下發絲,又拈起啤酒抿了一口,喉結滑動咽下去之後才回答:“有幾年了。”

對于他的坦誠,赤井秀一愣了愣,但想到即将要進行的任務,他也明白的确沒什麽不能說的了。随即他玩味地笑道:“你可真是膽大……那我只能送上一句遲到的恭喜了。”

降谷零聳聳肩:“嘛,不遲到,這也是我們收到的第一句祝福。”

除了家人以外。

赤井秀一壓低聲音地“哦”了一聲,發現萦萦還是一直盯着他,神情冷冷的,感到有些意外:“夫人為什麽一直這麽看我?……很可怕啊。”

萦萦淡淡地移開了目光,用輕哼代替了回話。

降谷零對她的反應反而覺得很愉悅,單手拄在膝蓋上撐頭,惡趣味地看着赤井:“你不知道嗎?蘇格蘭是她papa。”

“……”驚訝了一瞬,赤井秀一的聲音裏帶着含混的笑意,“可別用這種玩笑吓我啊。”

萦萦冷笑:“誰吓你。雖然papa不是你殺的,但恕我看到你這張臉不能冷靜。”

尤其是,讓她怎麽接受是降谷零自己導致了大熊前輩的悲劇呢?當他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關在房間裏險些把自己逼出抑郁症。這種情況下,總要有個人來背鍋的,而這位作為降谷先生曾經的死對頭自然首當其沖。

再怎麽樣赤井也不可能和她一個女人計較。降谷零早就知道蘇格蘭死亡的真相了,這一點他一清二楚。且他有自信以那位“零”的為人不可能會瞞着妻子這麽重要的事,這麽看來只是仇恨轉移而已。

他在啤酒罐上撚滅了煙,直起身子,雙手插進褲袋:“……差不多也該下山了。”

降谷零拿起身旁的啤酒一飲而盡,才緩緩嗯了一聲。動作利落地單手撐車翻下來,蹲下.身撿兩個人扔的啤酒罐。

因為兩人都喝酒了,車肯定是放棄開了。降谷零有萦萦——他早就算計好了,所以才不讓她開車來;而赤井秀一說要等同事來接。

雖然萦萦開不慣他的跑車,習慣了厚實的霸道此時覺得沒有安全感,但無奈也只能如此,誰讓日本對于酒駕的處罰非常嚴厲呢。

再加上降谷零是個格外自律的人。

上車之前,降谷零背對着赤井秀一,微微偏過頭:“雖然我依舊很讨厭你,但最後的對決上,還是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FBI不要拖我們的後退。”

就算把話都說開,他也是一輩子都不可能真正敞開胸懷和FBI合作的,但這個任務終究還是特殊。

赤井秀一促狹地笑了聲,又點了支煙,吸了一口之後沉下聲音:“啊,你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讓這麽漂亮的夫人守寡可就太差勁了。”

烏鴉嘴。

萦萦很不爽,按了兩聲喇叭催促外面的人上車。透過車窗狠狠剜了赤井秀一一眼。

兩人離開,降谷零一路十分安靜。

萦萦悄悄看了他幾次,發現對方表情并不嚴肅,很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幾聽啤酒而已,不至于讓他有醉意。——當然,她不知道在她到達之前他們還喝了波本威士忌。

看起來兩人應該把該說的話都說清楚了,這麽多年的各自為政明争暗鬥,每次交手都鋒芒畢露不遺餘力給對方顏色瞧,且降谷零是真的一直都想殺掉赤井秀一,那種仇恨可以說已經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然而一切在決戰之前,都結束了吧。

她知道,降谷零跟她結婚後,心結只有一個赤井秀一了。現在,終于解開了。

能在最終決戰之前和赤井秀一痛痛快快地拼一次,他應該感覺很開心吧。

萦萦想。

第二天一早,降谷零就離開了家。

臨走前,他給她做了好多三明治,說夠她吃一個星期。雖然那玩意終究還是新鮮的好吃,她還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這是老公留給她的念想啊。

沒有再重複地煽情,兩人都平靜地接受了分別時刻的到來,只是最後交換了一個漫長的、誰也不願結束的吻,便送走了他。她不留戀他離去的背影,因為她堅信會有他正面走回來的一天。

……

在那之後,萦萦有一種生活淡下來的感覺。

她每天照常上班、下班,該開會開會,該辦案辦案,和部下、上司之間相處依舊,似乎沒什麽異常。只是看日歷的次數一天比一天多。

他已經走了十二天了啊。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以上就是本周的工作,管理官,有什麽指示嗎?”

萦萦手下特別搜查9系的系長做完報告,發現她的目光盯着筆記本上的日歷若有所思。他卻又不敢問什麽,就在心中思忖到底她聽沒聽到需不要需要重新說一遍的時候,看到警視擡起了目光,淡淡道:“其他的沒什麽。上個月的詐騙案早就結了,報告我一直沒見到,催了好幾個星期,別當成耳旁風。”

站着的系長一驚,喊了聲“是”便一身冷汗地坐了回去,10系的系長起身準備接着做彙報。

彙報到一半,會議室的門被敲了敲,一個警察走進來:“打擾了,折三井警視。小田切部長叫您過去。”

萦萦皺眉:“現在?我正在開會。”

“是……我知道,但部長要您立刻過去,說是……警察廳來人了。”

只見原本坐得穩穩的警視嗖的一下就起身,略帶急促地撂下一句“會議暫停,先回去工作”就跟着來人走了出去,留下幾位系長面面相觑。

萦萦的步子越走越快,帶路的警察感到很奇怪,剛剛還不願意呢,怎麽忽然就……

到了剛剛結束各部部長例會的會議室時,萦萦腳下總算停了停。

她瞥見了裏面被幾位部長圍着的人,警察廳警備局局長,長澤先生。

……

見到這人萦萦忽然有些膽怯。

“來了啊,折三井。”小田切看到門口的她,示意讓她過去。幾位部長紛紛朝她看了過來,臉上都帶着疑惑,不明白為什麽會議結束後長澤要點名見她。

萦萦咽了咽口水,忽然腳下一軟,險些栽倒,還好及時扶住了牆。她閉眼定了定神,邁開步子走進去,眼神直直看着長澤,連和其他上司問好都忽略了。

她的心跳飛快,胸口的起伏漸漸明顯,一步一頓地走到長澤面前,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長澤先生,您這樣的眼神……會讓我沒法好好上班的。”

他來是做什麽?參加部長例會做什麽?為什麽要見她?

這位局長的表情和小田切部長一樣常年冷冰冰的,人到中年氣勢格外駭人。

……不會帶來不好的消息吧?

長澤卻沒有立刻回話,閉眼嘆了口氣,轉頭看向幾位部長:“能借我一間審訊室嗎?關掉所有監控,不允許有人圍觀。”

聽到他的話後,萦萦覺得每一秒都十分漫長,手指冰涼,握成了拳。

應該不是來對她宣布噩耗的,他親自來的目的應該是在工作上需要警視廳配合一些行動。至于工作內容,除了降谷零的那件事,她也想不到別的了。

兩人到了密閉的審訊室,對坐了片刻,長澤從文件包中拿出了一疊紙,遞給她。接過之後,她稍微翻了幾眼。指腹上觸到的與一般紙的質量不一樣,更厚。這上面的每一個鉛字都格外肅穆,內容像官方文件般一板一眼,列好了一二三四。

半晌,她推了回去:“我不要。”

長澤那伴有紋路的眼角動了動,撐着下巴的雙手也放開,無奈:“這是我們向國家公安委員會為你争取到的最大利益,如果降谷回不來……這些是唯一能給你的補償。”

萦萦嗯了一聲:“我知道。不過我依舊選擇不簽字,因為他不會死的,只要他活着,這個字我簽了也沒什麽用。”

“別意氣用事,光嘴上說‘相信他會活着’沒有半點用處。”長澤認為他們年輕人的這種單純又理想化的說辭毫無意義,豎起了眉。

坐在對面的人無所謂地笑了,忽然睜大眼睛反問了他一句:“為什麽我老公在家的時候從來沒跟我提過這些?”

長澤一怔。

“零他應該也跟你們說過,我不需要任何撫恤吧。”萦萦抿着嘴角,語氣中帶着幾分堅定,“因為他知道,他會活着回來的。所以,我并不需要國家給我任何多餘的保障。”

面對像個二次元熱血少女一樣的她,長澤沉默了許久,默默拿回了被她翻過的文件,壓平。

他說:“昨天,降谷失去聯系了。”

……

這句話一響起,萦萦感覺心跳停了一瞬。剛剛的滿頭熱血仿佛忽然被迎面而來的一盆冰水潑滅。她不敢相信地睜圓了眼睛,深吸了幾口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你說什麽……”

“按照對方那群人的性格,即使降谷已經落在敵人手裏,我們猜測他應該也還沒死——那群人會想盡辦法撬開他的嘴,得到想要的情報。”長澤舒了口氣,擡起眼皮,歷經過滄桑的瞳孔注視着她,“雖然我們相信降谷的忠誠,但很難說他會不會被注射藥物……所以按照最開始他的計劃,一旦他失去聯系,我會把圍剿計劃提前,親自來警視廳要求其派出警力配合今晚的最後行動。同時,如果可能的話,救出他。”

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等到他們。

……

萦萦覺得耳鳴得厲害,眼前漆黑一片,如果不是坐着,可能她已經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了。

……他早就料到這種情況了。

怎麽可能不料到呢,以他的個性,恐怕連他死後的路都為她鋪好了。

那天早上他走的時候每一個表情都還歷歷在目。

她拼命吻着他,攝取他的味道,摟在他脖頸上的力道從未有過的大,所有沒說出來的感情都在一個吻中表達。當兩人氣喘籲籲地額頭相碰的時候,他唇間的氣息全都噴在她的臉上。

他說要跟她舉行一個盛大的婚禮,要在大阪買一套房子,要來警視廳告訴所有人她姓降谷,要把一直看他不順眼的弟弟揍到聽話……他說,會活着回來。

萦萦雙手抱着頭,低垂着目光 ,身體在隐隐顫抖。

淚水毫無征兆地奪眶而出,迅速連珠成串,滴在西服裙上,只留下一片深色的水漬。

現在想想,他和赤井秀一接近和解的見面,更給了她一種他要離她遠去的感覺。

……

長澤的聲音裏帶了幾分長者的憐惜,重重地嘆了口氣:“我們也希望,降谷能活着回來,他是國家的英雄。……所以,如果存在那個萬一,我們不希望英雄的家眷得不到應有的補償。”

萦萦沒有出聲,她閉上眼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這不是哭的時候,不是大喊“這不可能”的時候。最壞的消息還沒傳來,她要相信他。

雖然身後事他已經預處理好,但那只是他想避免最壞的情況發生而留下遺憾。如果他走之前就知道自己殉職的可能性超過五成,那他回來的那兩天在家裏一定不是那個情緒。

更不會最後還順着她的意做出可能讓她懷孕的舉動。

抹了一把眼淚,她擡起頭,雙目通紅聲音發顫,卻透露着堅定:“長澤先生,這可能會是我以‘降谷萦萦’的名字簽署的第一份文件,如果最壞的結果發生了,我會簽;但現在,我不信,我也不接受他回不來的說法。”

七年前的那次放手,她再也不會做了。

長澤一直緊蹙着眉,不知道對這個執着的女人該說些什麽。

“……讓我加入明晚的行動吧。長澤先生。”萦萦臉上的淚痕還未幹,扯出了笑容,“我要親自去接他回家。”

長澤出來後關上審訊室的門,外面一直等着的小田切和随時路過臉上寫滿了好奇卻又不敢上來和大佬對話的小警察們。

他說:“讓她在裏面自己冷靜一下吧,別去打擾她。”

小田切一怔:“折三井她……”

“讓她參與明晚的行動。”

又是一句意外的話,沒頭沒尾。

“?這……”

“別往前線安排,讓她去現場就可以了。跟着後備警力一起。”

這讓在場所有的人都不解了,折三井怎麽和警察廳的人扯上關系的?雖然個別人知道她母親曾經在警界頗有聲望,但和警察廳領導公然進行了一番秘密談話、之後她好像情緒還崩潰了是為什麽?至于明晚的任務倒不是所有人都清楚,加上“前線”這個詞,話裏話外對她多有袒護之意……

長澤轉了一下腕上的手表,沒有多作解釋,仿佛自言自語般道:“……那個孩子,一定會得償所願的。”

說完也沒再多做耽擱,和小田切強調了一下明晚的行動,便離開了。

等萦萦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了。

她一開門就看到了門口倚牆而立的佐藤,後者環抱着雙臂,緊蹙着眉頭,似乎在糾結要不要進去。一見她就立刻站直,“折三井警視……”

萦萦淡淡嗯了一聲:“找我有事?”

她的眼睛的紅沒有完全消退,臉上幹涸的淚痕緊繃繃的,朝衛生間走去想洗個臉。

“啊……沒有,是小田切部長讓我看一下你,怕你在裏面……出意外。”佐藤聽說了剛剛發生的事,此刻看着她的淚痕想問又不敢問,跟在萦萦身後欲言又止。

萦萦面無表情,樓道裏的人看到她都竊竊私語,對此她也毫無反應。

“……警視,你不會……”佐藤當然知道他們都在讨論些什麽,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問出大家的疑問,“你的結婚對象不會是長澤局長吧?”

……

……

這句話成功引起了萦萦的注意,停下腳步轉頭面對她:“為什麽這麽說?”

“……你結婚了卻不改姓氏,我之前沒在意過所以一直開玩笑說你老公是明星。可是明星也要遵守法律,夫妻要同姓。可你現在連簽署各種文件都是在用‘折三井萦萦’這個名字,很顯然,你是真的可以不改。那麽,只能說明你老公的工作不一般……”

長澤身為警察廳高官,倒是一定程度上可以解釋得通。

萦萦閉上眼嘆了口氣,“不是。”

“……啊嘞?”

“很快,你們就能見到我老公了。”萦萦步伐緩慢,聲音低沉,“……不用急。”

一定會讓你們見到的。

那是我們國家的驕傲。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一天各種不順,從學習到工作orz,最後還發現專欄介紹不知怎麽搞的清空了……實驗也做不下去學習也學不下去T.T于是我就來更新了……希望你們是我的錦鯉,明天開始做一個幸福的人。轉運!一定要轉運!!下次見面随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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