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青州(五)

青州(五)

春香樓前落英缤紛,喧嚣難歇,樓中觥籌交錯,醇厚的酒香與清風共同劃破無盡長夜。

聞映雪站在門前,緩了許久後才走進了春香樓。

只是哪怕在門外待了快一炷香的聞映雪仍然覺得臉上發燙。

她的腦海裏回蕩着厭辭卿的那句“因為你。”

所以,是因為她,厭辭卿生出了一顆心嗎

她也曾聽過被取出劍心的人能夠再生出一顆心,只是千百年來,能再生出一顆心的人寥寥無幾。

厭辭卿怎會突然生出心來

難道是她恢複靈力的同時,也讓厭辭卿重新長出了一顆心

聞映雪百思不得其解,而且厭辭卿生出一顆心也就罷了,為什麽方才還抱着她不松手

若不是厭辭卿,她現在也不會臉紅到像是吃醉了酒。

“你便是聞姑娘吧”

聞映雪垂首時,忽聽見一道女子的話音傳來。

來人纖腰款款,紅裙曳地,蕩開清弧,美目流盼間盡是風情萬種。

她手持粉扇,在聞映雪身前站定: “離飛羽公子同我說過了,說是有位姑娘今夜會來我們春香樓,讓我依照您的吩咐做事。”

枕流霜媚眼含笑,領着聞映雪朝裏院兒走去。

聞映雪的思緒被拉回,她定聲道: “我找方循舟。”

枕流霜此前早就拿了離飛羽的銀子,說是要她好生聽聞映雪的安排,只是她萬萬沒想到,聞映雪要找的人會是方循舟。

枕流霜試探道: “姑娘莫不是找錯了人那小子雖樣貌好,但身世……”

“我找的就是方循舟,你只管帶我去即可。”聞映雪輕聲道。

酉時一刻時,她便和厭辭卿等人分開而行,一人來了這春香樓,厭辭卿則被厭了痕和離飛羽拖着去看了春花宴。

眼下耽擱的時間已然夠多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枕流霜颔首輕笑: “行,我這就帶你過去。不過……”

枕流霜上下掃了眼聞映雪,少女穿着春碧色裙裳,一襲兔絨披風将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頭上更是素淨得不行。

“你先進來跟我換身衣裳吧。”枕流霜不由分說地将聞映雪拽進了雅間。

她完全忘記了聞映雪只是來找人的,并非是春香樓裏的歌妓。

枕流霜從一堆裙裳裏挑了件暮山紫的錦衣給聞映雪換上,輕薄的裙裳腰間系繩,垂下的流蘇微微晃蕩,而其領口則是直接敞開至鎖骨處,露出了少女纖長的脖頸。

“還是這件衣裳襯你。”枕流霜輕聲笑道: “來,我再給你換個妝面。”

聞映雪來不及推辭,就被枕流霜摁着坐在了銅鏡前。

實則她也想瞧瞧自己塗上脂粉後的模樣,畢竟厭辭卿的手法自然是不敵枕流霜的。

片刻後,枕流霜将朱色口脂點在了聞映雪的唇瓣後,才滿意笑道: “還是老娘的手藝好。”

只見鏡中少女褪去了往日的清冷和稚氣,平添了些妩媚的韻态,偏生氣質傲然,并不讓人覺着落俗。

聞映雪并未多看,只催着枕流霜趕緊帶自己去找方循舟。

枕流霜帶着聞映雪上了第四樓,第四樓比前三層樓安靜了不少,想來是達官顯貴在此聽曲兒,而方循舟便在這層樓裏端茶遞水。

然而當聞映雪剛踏上樓階時,卻見長廊拐角處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道纖弱的身影轉瞬即逝,聞映雪凝眉道: “蘇醒”

“聞姑娘聞姑娘”枕流霜見聞映雪愣在原地,輕聲喚到。

聞映雪堪堪回神,她現下沒有思考的時間,只能先去找方循舟。

“方循舟應當還在裏面收整物件兒呢,您先進去吧。”枕流霜将人帶到一間雅室前後,便笑着轉身下了樓。

聞映雪輕手推開了房門,原以為會瞧見方循舟,卻不料裏屋幽阒無聲。

聞映雪蹙眉,随後擡腳繞過豎立在房內正中的畫屏,随即瞥見了少年的一片衣角。

少年側身而坐,面前擺着兩盞酒壺,細長的手指握着一只玉杯。

原來在這兒。

聞映雪學着教坊司的姑娘們所教授給她的,端起了小幾上的酒壺,緩步走到了少年的身旁坐下。

由于屋內沒有燃燭,加之方循舟将頭埋在臂彎裏,所以聞映雪瞧不清身旁人的模樣。

她方才坐下,便聽方循舟冷聲開口: “出去,不是說過了嗎不準有人進來。”

聞映雪倒沒想到方循舟今日的氣性如此大,她先将酒壺推至方循舟面前,随後柔聲開口: “我是來為你送酒的呀。”

少女嗓音清甜,如脆桃入口般,化開了甜津。

然而聞映雪才說完,便見方循舟身形微怔。

須臾,少年從臂彎裏擡頭,露出一雙因醉了酒而變得迷離的雙眸,再往下則是眼尾的紅痣。

聞映雪微怔,她印象中方循舟是沒有紅痣的。

下一刻,少年挺直了背,本是輕擰的眉眼漸漸舒展開來,唇角挂着散漫輕挑的笑意。

“厭辭卿”聞映雪疑聲開口: “怎麽是你”

厭辭卿眉骨上揚: “本座也想知道本座為何會在這兒看見你。”

他目光從聞映雪的臉上掃過,最後從少女露出的鎖骨處劃開。

厭辭卿眸色微不可察地一沉: “誰給你換的衣裳你就打算穿成這樣去見方循舟”

分明今日他給她挑的是件能将脖頸都捂好的衣裙,何時變成了這件

聞映雪懶得同他解釋,只想早些找到方循舟,她正要起身,卻被人拽住衣袖,摁着坐了回來。

厭辭卿似是有些醉酒,呼出的氣息滾熱。

他一手拽着聞映雪的腕骨,一手輕扣住聞映雪的下颌,随後,伸出瓷白的食指點在了少女朱色的口脂上。

厭辭卿用食指沾染了聞映雪的口脂,旋即又點在了自己的薄唇上。

聞映雪愣愣看向厭辭卿,只見雙眸半阖的厭辭卿用舌尖抿去了唇上的嫣紅。

“你……怎麽吃了我的口脂”聞映雪忽然覺得心口的跳動在加劇。

她有些疑惑: “即便我們是兄妹,也不該如此親近的。”

聞言,厭辭卿似是清醒了些許,他睜開雙眸凝視着聞映雪,正色道: “你覺得……我們現在還只是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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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質70%

比直接親吻還要好嗑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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