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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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釋在浴室外等了片刻，直到鲛涙從裏面走出來，才無奈地彎了彎眉眼，走進浴室去洗漱。

走出浴室的鲛涙倒也沒走遠，就倚在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掃一眼正在洗漱的林釋，眉宇間雲淡風輕似的，偶爾掠過幾分思量。

等林釋洗漱完畢從浴室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瞥見了神情寡淡的鲛涙，當即頓住腳步，似笑非笑地開口：“這麽餓？整條魚都沒精打采的。”

“整條魚？”鲛涙眉頭一挑，視線落在林釋的眉眼，仿佛只是随口這麽一提，又轉了話題，眸光略深，“魚會不會吃膩了，準備吃點兒別的？”

“沒準備。”林釋想都沒想直接回道，頓了一下，才又緩聲說，“看你想吃什麽吧。”

“我？”鲛涙凝眸看了林釋一眼，移開視線，“我想嘗嘗你，喜歡吃的東西。”

林釋眸中溢出一抹笑來，一閃而過，随後才溫聲笑道：“好。”

鲛涙瞥了她一眼，抹掉牆壁上因為指尖碰到而凝出的冰晶，率先向着客廳走去。

林釋盯着她的背影看了片刻，略一思索，跟了上去。

客廳，鯊芷正趴在診所和內室中間的門的玻璃上，将自己的臉直接貼到上面，試圖聽到點兒裏面的動靜。

鲛涙剛一走出拐角，就看到了鯊芷那張擠在房門玻璃上略微有些扭曲的臉，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而後微沉着聲音開口：“幹什麽呢你？”

鯊芷被吓了一跳，一時不察，直接推開了門整個人面朝下摔到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這一聲把後面走出來的林釋都給吓了一跳，在看清發生了什麽之後，面上露出幾分游移，“這是……在幹什麽？”

鯊芷哭喪着臉從地上爬起來，直接坐在了地板上，皺着眉頭揉了揉自己的膝蓋，怒道：“誰讓你們兩個在裏面磨磨蹭蹭這麽久，我等得身上都要挂藤壺了，好奇不行啊？”

“別随便好奇，省得聽到點兒不該聽到的東西。”鲛涙似真似假地留了這麽一句，便自顧自坐下了，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林釋蹲到鯊芷身邊，一臉認真地開口問：“需要我幫你看看嗎？”

鯊芷擡眸瞪了林釋一眼，“不需要，我又不是你們那種細皮嫩肉的人類。”

“好吧，雖然你皮糙肉厚，但還是應該注意一下，沒必要的傷可以不用受。”林釋一本正經地說。

鯊芷氣呼呼地別開視線，不想搭理她了。

林釋盯着鯊芷揚了揚嘴角，一擡眸就對上了鲛涙稍顯冷凝的視線，遂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

鲛涙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沒理會她。

林釋很是無辜地眨了下眼睛，她好像沒做什麽吧？說起來，小祖宗最近怎麽總是莫名其妙地看她不順眼啊？

站起身，林釋到廚房去做飯，暫且将猜測小祖宗心思這件事放在了腦後。

鯊芷站起身，默默挪到了沙發上，而後悄咪咪地看了鲛涙一眼，猶豫着開口問：“你和那個人類……你的病什麽時候能治好？”

“不知道。”鲛涙随口回答，看得出來并沒有和鯊芷多交流的意思。

鯊芷又收回視線略想了想，而後低聲說：“可是……不會錯過月汐嗎？”

“……”鲛涙這才多看了鯊芷一眼，接着滿不在意地開口，“無所謂。”

“可是……”鯊芷下意識想要說什麽，但話說了一半還是硬生生咽了下去，只兀自扭頭生悶氣去了。

鲛涙認真打量了鯊芷一眼，略頓了頓，難得有心情多和鯊芷說了一句，“你就準備在這裏和我耗着了？”

“……我不管，你別想趕我走！”鯊芷先是沉默了兩秒，然後看向鲛涙，皺着眉頭道。

鲛涙輕飄飄掃了她一眼，而後漫不經心地開口：“沒打算趕你，你樂意在哪兒就在哪兒。”

鯊芷沒吭聲，不知道低着頭在那兒想些什麽。

林釋這邊做了個簡餐，基本上都是素菜，鲛涙倒是沒什麽意見，鯊芷是完全不吃的，于是就坐在餐桌旁一臉憤憤地啃着生魚肉，還時不時瞪上林釋一眼。

林釋直接将鯊芷對她的不滿定義為對自己做了素菜的不開心，因此也沒大在意，只是無奈地在心裏感嘆了一下，她還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貓嫌狗厭的感覺，還挺……新奇的……

吃完一頓簡餐之後，林釋果斷抱着電腦鑽進了書房，還帶上了耳機，隔絕了一切可能存在的幹擾，一心一意地開始做自己的正事。

事實上，林釋在父親留給她的幾篇參考文獻裏，找到了一點頭緒，但還沒有确切的思路，因此準備好好研究一下。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找到解決陰氣入體的辦法都是必要的。

很快，林釋便沉浸其中，等再擡眼的時候，已經是夜幕低垂了。

林釋摘下耳機，視線投向窗外，天空中一片黛色，無星無月。

沒一會兒，林釋就聽到了敲門聲，當即走過去開門。

門一打開，站在門外的是一臉冷淡的鲛涙。

林釋略微偏了偏頭，露出一個疑惑的眼神。

鲛涙沒說話，只是朝林釋伸出了手，攤開的掌心纖薄幹淨，燈光下瑩瑩如玉。

“這是什麽意思？”林釋垂眸看了一眼，嗓音帶笑。

鲛涙凝眸看她，也沒收回手，只淡淡道：“伸手。”

林釋眸中暈着淺淡的笑，半無奈地開口：“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

林釋正要把手放進鲛涙的掌心，看看她究竟在搞什麽名堂，鲛涙便輕勾住了她的指尖，聲音輕低，說：“不讓我碰，稍微找點兒心理安慰。”

“然後呢，有效果麽？”林釋垂眸看了兩人相觸的指尖，聲音輕緩。

鲛涙略微等了片刻，才說：“勉勉強強吧。”

林釋聞言輕笑，“這麽勉強，不如算了吧。”

鲛涙微蹙起眉，又抓起林釋的指尖點在自己的唇上，眉眼間皆是純然的思量，莫名有種蠱惑人心的味道。

指尖柔軟的觸感讓林釋的心漏跳了一拍，她眸光微深，視線在鲛涙身上停頓了片刻後，又緩緩移開。

林釋原本還算能維持住表面鎮定，但時間有點久了，鲛涙又沒一會兒就盯緊了她，視線幾乎黏在了她身上，存在感太高，讓人想忽視都不行。

半晌，鲛涙終于開了口，微蹙着眉頭，“不行，果然。”

“可以松開了吧？”林釋微彎了下眉眼，眸中的笑多了幾分別樣的意味，有些誘人。

鲛涙捏着林釋的指尖沒松，微垂下眉眼，略微停頓了片刻，低頭咬住林釋的指尖，又撩起眼去看林釋，眸光稍定。

林釋吸了口氣，輕抿起唇角，低低地開口：“松口。”話裏仿佛壓着些什麽難明的情緒。

鲛涙眸中浮起一絲困惑，像是對林釋的反應感到有些不解，于是蹙眉将人松開，而後說：“不耐煩了？”

林釋心下一嘆，“沒有，別胡亂咬人。”

“我沒用力。”鲛涙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林釋無奈地笑笑，伸手捏了捏鲛涙的臉，“沒怪你，別在這兒磨磨蹭蹭的，就算你挂我身上，我也沒有食言的打算，不用……試探我。”其實林釋是想說“誘惑”的，但頓了頓，又覺得這像是給小祖宗指了條明路。

“怎麽挂？”鲛涙微微偏頭，若有所思。

“……這不是重點。”林釋幽幽回複。

但鲛涙顯然對于和林釋的肢體交流更感興趣，略想了想，伸出手，一手環過林釋的肩膀，一手摟過林釋的腰，而後将人整個攏進了懷裏。

林釋微微愣怔了一瞬，而後無奈想道，再這樣下去，她還怎麽舍得讓小祖宗走？

“唔，人類好暖和。”鲛涙将下巴擱在林釋肩頭，低低地開口，仿佛一聲喟嘆。

林釋心情略微有些複雜，在原地沉默着站了片刻，再開口時聲音輕低，“就非得在這兒堵我？”

“嗯？”鲛涙困惑地随意哼了一聲。

林釋接着溫聲道：“兩天都忍不了，難受？”

鲛涙皺起眉，良久，才悶悶地應了一聲，“嗯。”

“症狀變嚴重了？”林釋面色驟沉，心思百轉，思緒又飄去了治療方案上。

鲛涙沉默了兩秒，輕聲說：“不知道。”

“那……”林釋眸光微滞，這是什麽意思？

鲛涙抿了抿唇，而後才說：“不是。”頓了頓，她聲音低了幾分，“只是想來不行嗎？”

“……”林釋沉默兩秒，一時失笑，“行，怎麽不行。但，你是不是可以松開我了？”

鲛涙不情不願地把林釋松開，幽幽看了她一眼，滿臉都寫着不爽兩個字。

林釋面色如常，“別在這兒杵着了，我弄點吃的去，你想吃什麽？”

“吃你。”鲛涙語氣不善。

林釋裝模作樣地認真思考了兩秒，而後說：“自己烹饪自己，好像有點難度，不如等我什麽時候研究明白了，什麽時候再做嘗試？”

“要不，你把我煮了？”林釋看着鲛涙臉上的表情，沒忍住又添了一句來逗人。

鲛涙涼涼地瞥了她一眼，“真有能耐，要不你拿我佐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