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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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釋聞言輕笑，“這麽慷慨，我是不是應該笑納？”

鲛涙凝眸瞥了林釋一眼，沒好氣地開口：“你現在應該先想着吃飯。”

林釋微頓了一下，而後莞爾，說：“差點兒忘了。”

“走吧。”鲛涙伸手戳了下林釋的腦門，眸中壓着幾分無奈。

林釋緩緩眨了下眼睛，所以其實是來提醒她要吃晚飯的嗎？

客廳裏，鯊芷正一臉憤憤地抱着手機戳，不知道是因為游戲産生的怒氣，還是因為怒氣在拿游戲發洩。

林釋掃了鯊芷一眼，頓時失笑，為什麽感覺不管什麽時候看到這只小鯊魚，對方都在生氣，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那麽多氣要生。

鯊芷像是察覺到了林釋的視線，登時一擡眸，臭着一張臉瞪了她一眼，又收回視線繼續戳手機。

林釋眉頭微挑，倒也沒在意。

鲛涙眼神輕飄飄地掃了這兩個人一眼，沒怎麽關注，只老神在在地坐到了餐桌旁，等着林釋過來。

林釋先看了一眼冰箱裏的食材，發現所剩不多，自己也懶得費工夫了，索性拿出了僅剩的兩袋速凍水餃。

至于鯊芷，她大概不準備壓抑自己的獵食天性，也不打算委屈自己吃素食，因此一到她自己的飯點就直接消失一段時間，附近這片海域的魚群大概都處在兵荒馬亂的狀态。她一回來後就開始發飯困，迷迷糊糊地眯上一段時間，醒着的時間大都在生氣。

因此，這只小鯊魚基本上這段時間都是吃飯睡覺生悶氣的狀态。

林釋專心致志地幹自己的正事，沒時間關注她，鲛涙就更別提了，在林釋不在的時候，她基本上都沉迷于自己手裏的平板，完全沒有關注其他人或事的意思，雖然受到了一定的閱讀和打字的限制，但完全不影響她沉溺其中。

這樣平靜的日子大概過了兩三天，施工隊說拼裝材料提前到貨，工期也提前了很多，因此第二天泳池基本上就能完工了。

對于泳池修好這件事最開心的應該就是鯊芷了，反正只要鲛涙離林釋遠點兒，她就很開心。

鲛涙對此的态度倒是十分寡淡，在林釋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只是略微點了一下頭，沒有做出其它表态。

“怎麽，你不開心啊？那個泳池再怎麽小，也比浴缸強吧？”鯊芷一臉意外地看向鲛涙，本來嘴角揚起來的笑容微滞。

鲛涙側眸看向她，“不喜歡陌生的環境，遑論是在裏面休息。”

鯊芷臉都皺一起了，她轉眸朝林釋瞪了一眼，見林釋并不意外的樣子，不滿地開口：“那那個泳池是用來幹嘛的？”

“游泳。”林釋眉頭微挑，“總不能每次想游泳的時候都去海裏吧？多不安全。”

鯊芷知道自己白高興了，哼了一聲，低聲嘟囔，“有什麽不安全的？我每天都去。”

林釋沒解釋，她的确有所顧慮，畢竟她其實對于鲛涙的身體狀況并不十分了解，而且鲛涙那天會出現在海邊的原因還未知，這對于她來說是一個隐患。

作為一個醫生，雖然這個病的病理她完全不清楚，但出于對“患者”的負責态度，多考慮考慮總是沒錯的。

林釋眸光微深，一時陷入沉思。

鯊芷撇撇嘴，行吧，哼，她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的。

鲛涙凝眸盯着正在沉思的林釋，略想了想，而後開口問道：“在想什麽？”

林釋擡眸與鲛涙的視線對上，略頓了兩秒，将鲛涙拉回了自己的卧室。

鯊芷目瞪口呆地盯着林釋和鲛涙的背影，直接失語了兩秒，這個人類什麽意思啊？說話說得好好的突然把人拉走了是什麽意思？有什麽話是她這只小鯊魚不能聽的？

“喂！人類！”鯊芷氣急敗壞地大喊，“你給我把她松開！”

林釋充耳不聞，直接把人拽進了卧室，然後行雲流水地關上了門，随機轉身，抱胸靠在了門上。

鲛涙站定後，轉眸看向林釋，眼角眉梢帶着些微細碎的笑意，“怎麽了？”

林釋的視線落在鲛涙的眉眼，表情有幾分嚴肅，略頓了頓，而後才緩聲道：“快一周了，在你那裏，我是給你治病的人，還是你尋來治病的解決方案？”

鲛涙似乎沒料到林釋會這麽問，微頓了一下，嗓音輕低，問：“為什麽這麽問？”

“因為這将決定我接下來要怎麽做，一周的時間，應該足夠你做出判斷了吧？”林釋語氣不算凝重，帶了幾分輕巧的試探意味。

“這話不是一開始就該問的？”鲛涙眸中浮起幾分笑意，“現在再問是不是有點兒晚了？”

林釋挑眉，“不晚，和患者建議信任關系也是需要時間的。”

鲛涙凝眸盯着林釋看了片刻，目光沉靜，接着緩聲道：“好吧，醫生，你都拉我到這裏了，是想做什麽？”

“鲛涙，你對你的醫生不誠實。”林釋靠在門上，一本正經地開口。

鲛涙略頓了頓，眉眼稍凝，聲音輕低，“那麽，醫生你，想從我這裏了解些什麽？”

“嗯。”林釋像是對鲛涙的配合态度很滿意，輕應了一聲，而後才說，“老實交代一下，哪兒不舒服，具體怎麽個不舒服法？之前有沒有因為病症而發生過什麽危險的事情。”

林釋說完，擡眸看向鲛涙，眉宇間多了幾分忖度的意思，像是要從她的表情上看出什麽端倪。

“不舒服，就是，冷。”鲛涙認認真真地回答，眉宇間不知是回憶還是思量，“具體，就是有時候接觸到的東西會不受控制地被冰凍住，像是……”

說着，鲛涙用指尖輕輕抵在林釋的指尖，沒一會兒，林釋的指尖便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冰。

“……這樣。”鲛涙的話音落下，林釋指尖的冰便炸成了一片片冰晶，落進林釋的掌心化成點點水滴。

林釋微垂下眉眼，盯着自己的掌心，并未言語。

“至于……”鲛涙吐出這兩個字，略微頓了一下。

還沒開口，林釋便率先道：“你會出現在海邊，是因為整條魚都被凍住了，然後在海中順着水流漂到這裏來的？”

“……是。”鲛涙沉默了兩秒，低聲回應。

林釋面色頓時沉了下來，語氣微冷，“也就是說，你現在每時每刻都得費力控制體內的陰氣，否則就會讓周遭的一切凍結，包括你自己。”

“基本上可以這麽說。”鲛涙淡聲回複，眼見林釋臉色越來越難看，不由開口繼續道，“別這種表情吧醫生，你這樣很容易誤導患者錯判自己的病情，好像我已經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

林釋看向鲛涙，面容沉靜，“準備好，明天先做初步的檢查。”

“檢查？”鲛涙揚眉，“你要怎麽檢查？”

“放心，正常程序。”林釋淡聲回複，看見鲛涙眉宇間的猶疑，又補了一句，“人工的，我這兒也沒正經的儀器。”

“是，我就是在問你要怎麽做這個檢查。”鲛涙似笑非笑地看着林釋，慢條斯理地說。

林釋輕輕揚唇，“明天你自然就知道了，用不着提前做準備。”

鲛涙仔細端詳了林釋片刻，緩聲輕笑：“行。”

等林釋再跟着鲛涙走出自己的卧室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一臉怒氣的鯊芷。

“卑鄙無恥，狡猾下流的人類！我勸你安分一點，別打殿下的主意！否則、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鯊芷一看到林釋，便怒氣沖沖地說道，也不管鲛涙是不是也在場。

林釋眉頭一挑，“首先，我沒有動她一根頭發，其次，剛剛的情形不能說全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最後，你怎麽只沖着我一個人啊？”

“……”鯊芷瞪着林釋，“你就仗着鲛涙縱容你！”

林釋聞言輕笑，“這詞說得一套一套的，怎麽，認真學過啊？用得挺熟練的，值得表揚。”

“……”鯊芷覺得她和這個人類簡直說不到一起去，想發作又看到了一旁的鲛涙，不能把這個人類怎麽樣，直接氣得她轉身去了診所。哼，眼不見為淨！

等小鯊魚這個易燃易爆|炸的家夥走了，鲛涙才輕飄飄掃了林釋一眼，語調寡淡，“你逗她做什麽？”

林釋一臉無辜，“我沒有啊，不是她先罵我的麽？”

“你若是不想她惹你，盡管和我說便是，可你沒有。”鲛涙盯着林釋的眼神微深，聲音又低了幾分，“你其實不想讓她走。”

林釋斂了眼角眉梢的淺淡笑意，正欲開口說什麽，就被鲛涙打斷了。

“但也無妨，如果妨礙到我，我自然會處理。”鲛涙開口時聲音有幾分冷淡，落在林釋身上的視線微沉。

林釋面容沉靜，只與鲛涙對視了一眼，而後便說：“我沒意見。”頓了頓，她才又補了一句，“可原本她的去留，從來都與我無關，不是嗎？”

鲛涙眸光微凝，像是在思索林釋這句話的意思。

随後，林釋面容一松，聲音輕緩，“別忘了明天找我做檢查，夜安。”說罷，林釋便自顧自去洗漱睡覺了。

待林釋走出幾步，鲛涙才輕聲回複：“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