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距離感
測試比較距離感
“國慶回去有好好複習嘛”班主任王森的聲音打破教室裏沉寂的氛圍。
“...”此時，成績好的自然做出謙虛的樣子，一聲不吭；成績不理想的也怕被老師點名“關心”，也是回避眼神，低頭不語。
“怎麽都不敢出聲啊，是低調，還是心虛啊！”班主任環視班級，眼神正好鎖定了擡着頭愣笑的甄迪奔。
“甄迪奔！”班主任一聲點名，班裏其他人大松一口氣，許多男生都向甄迪奔投以幸災樂禍的笑。
“到。”甄迪奔騰得站起來，冬颀心裏只三個字“你完了”，斜後方的夏珩看他這副無知不畏的樣子，憋不住低頭偷笑。
“精氣神很棒啊，看來是信心十足，來，作為考前檢測，我放假前讓你們把書後習題整理重做，那你就把第一章的書後習題寫到黑板上，”班主任停頓了一下，掃了一眼全班，“都整理了吧，不應該有人書上是空白哦。”
此時的班級裏除了甄迪奔，所有人都是像是抽簽盒的阄，等待老班的“抉擇”。一些沒把這當回事的學生，看着自己或空白，或零零散散幾筆的書，以最迅捷的速度，找到身邊最近且較為勤奮的同學，最精簡地謄寫好答案，同時這一切要神不知鬼不覺，此時的他們與民國劇裏在大街上喬裝打扮傳遞暗報的特務無甚分別。
而甄迪奔就沒那麽幸運了，他就像被釘在十字架上，動彈不得，最後一線希望就是他的同桌——冬颀。
甄迪奔用手點了點冬颀那邊的桌子，冬颀擡頭，迎面是甄迪奔渴求的眼神，他心領神會，瞥了一眼班主任，班主任并沒有注視這邊，便迅雷不及掩耳調換兩人的課本，甄迪奔這才感覺自己心跳平複下來，自信滿滿走向黑板。
夏珩一臉看戲表情瞧着前面兩個人的小動作，用筆帽戳了一下冬颀的背。
“你給他，老班要是叫你呢”
“我整理過一遍，有印象。”
“雷鋒啊。”夏珩又揶揄冬颀，這好像慢慢變成他的樂趣，他心底深處似乎總是期待冬颀給他一個“他滿意的反應”，這樣他才罷休。
課間。
“冬哥，你救了我的命！”甄迪奔一股浮誇的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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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天咋不補”夏珩吐槽。
“都怪那個劉濟，拉着我講什麽大哥故事，害得我書都沒看幾頁。”
“李群不也補起來了，說到底還是你懶。”
“算了，都是浮雲，冬哥，我請你吃東西，我去學校小店給你買條巧克力，或者其他的也行。”
“我有巧克力，”說着冬颀從包裏拿出昨天夏珩塞在書裏的巧克力，夏珩見狀，忙轉移視線，原本這也不是什麽好見不得人的事，奈何他好面子。
“哇！這我最喜歡吃的口味，裏面有榛仁。”
“那我分給你一半吧。”說着冬颀一辦兩半，甄迪奔喜滋滋拿走，前面兩個男生也轉頭看過來，冬颀不好拒絕這兩雙熾熱的眼神，把另一半也給了他們。
冬颀沒意識到，後面夏珩一臉錯愕地看着冬颀把他送的巧克力就這樣分完了，他想借此能拉近兩個人的距離，畢竟之前在背後說了不少別人的閑話，結果冬颀一口沒吃，反倒是甄迪奔這個愣頭青吃得眼眯成兩條線。
“你不是說請人吃巧克力嗎，結果你吃起別人的。”夏珩錘了甄迪奔肉肉的手臂。
“珩哥，你輕點。”
“沒事，下次你把自己的作業做好，別麻煩我，就算是謝我了。”冬颀安撫甄迪奔。
夏珩聽了這話，總覺得同時也是對自己說的，看着冬颀毛茸茸的後腦勺，只想用力亂揉，問他什麽意思。
“你看看你們桌子之間有多少垃圾，快給我把衛生打掃好。”老班在講臺上“指點江山，激昂文字”，班裏也是亂成“菜市場”，不止十二班，整個高一現在都陷入考前亢奮的情緒裏。
“甄迪奔，等會兒你幫我把書一起搬回去，我先撤了。”
“珩哥，你要幹嘛去啊”
“你是真滴笨。”
“哦~！”甄迪奔突然拉長聲音。
“甄迪奔，你哦什麽呢，來，你來把黑板擦了，”班主任再次在人群中鎖定甄迪奔，在大家的哄笑中，甄迪奔灰頭土臉地擦起了黑板，“擦完黑板，把講臺上的東西搬到我辦公室。”
甄迪奔這下分身乏術，回頭找夏珩，夏珩早溜沒影了，只得再次拜托冬颀。
“你去幫班主任搬東西吧，夏珩的書我帶回去好了，你的書，尤學增幫你搬。”
甄迪奔千恩萬謝，扭頭搬着東西邁向辦公室，一臉決絕，好像不會再回來似的。
操場上。
許多整理完教室的學生都出來散步，一時很熱鬧，夏珩和秦方好很自然混入其中，不用像平時那般“鬼鬼祟祟”。
“複習得怎麽樣”
“還行吧，內容也不多。”夏珩很是自信，或者說在喜歡的人面前他不允許自己否定自己。
秦方好撒嬌狀拍了他後背，“你真就一點不會謙虛呗。”
“我實話實說，不像一些人嘴上說什麽都沒看，實際背後比誰都拼，何苦裝那個樣子呢”
“你是在說冬颀嗎”秦方好好奇的雷達被激活。
“我沒說他喔，他不是這種人。”夏珩有些尴尬。
“咦~怎麽現在都替他解釋起來了，看來真應了那句‘拿別人手短，吃別人嘴軟’，借了一次作業就收買你了。”秦方好那雙桃花眼裏透出一絲狡黠。
“倒也不是，關系一般，別人幫你忙，總歸有點不好意思。”夏珩越說越囧，都不敢直視秦方好的眼睛。
“你要覺得過意不去，你就請他吃或喝個什麽不就好了。”
“說到這個，我簡直無語，那天我給他一條巧克力，想着就當謝謝他，結果他一口不吃，給分了...”夏珩打開話匣子，絮絮叨叨。
秦方好無奈搖搖頭，“大帥哥，你太傲嬌了。”
“你承認我帥啦！傲嬌是什麽意思”
“傲嬌呢，就是...”
“哎呦，班花咋和男生出來散步啊！”
不知哪裏傳來一個男聲，夏珩聞聲轉頭，兩個陌生男生在他們後面幾米的地方，臉上挂着令他不爽的笑，夏珩立刻拉黑了臉，眼神也變得冰冷。
“怎麽，看我和其他男生走一起，心裏不是滋味”
“哎呦，那你可以陪我走走啊。”稍高的男生完全無視夏珩不善意的注視，依然打趣秦方好。
“你做夢吧。”秦方好依舊滿面笑容，夏珩看她既然還和那兩個男生說笑，加快步伐往前走，轉身前狠狠盯了兩個男生一眼，秦方好也跟上夏珩，甩開他們。
“怎麽了，生氣了嗎”秦方好拽了拽夏珩的袖子。
“你怎麽能當着我的面和那種人開那種玩笑”
“哪種人，他們兩個是我同學。”
“同班同學就可以了嗎，那平時我不在你身邊，你是不是和他們也是這樣開玩笑”夏珩越說越氣。
“你發什麽脾氣嘛。”
...兩個人一時間陷入莫名的沉默，只是站着，秦方好一直找角度對上夏珩的目光，夏珩完全扭過臉。
“我只說一句——你應該和那些人保持距離，”夏珩停頓了一下，“我去小店買東西帶回宿舍。”
兩個人一路無言走到岔路口，秦方好還想說幾句，夏珩扔下一句“我回宿舍。”轉身就走。秦方好看着夏珩的背影，深深嘆了一口氣。
夏珩只覺得自己一路橫沖直撞到宿舍，冬颀，甄迪奔，尤學增三個人坐在床上看書，一聲不吭。
夏珩看着自己的書被整齊地放在床頭，眉頭稍稍舒展，從塑料袋裏拿了一包薯片丢給甄迪奔，“吶，給你。”
“謝謝珩哥，和‘嫂子’壓操場幸福得咧。”
甄迪奔哪壺不開提哪壺，夏珩真想沖上去錘他發洩怒火，但看着堆的整整齊齊的書，忍住了，“沒想到你自己将就，把我的書放得挺齊。”
“書是冬哥搬回來的，我被老班叫去辦公室了。”甄迪奔依舊理所當然吃着薯片。
夏珩幾乎是彈到甄迪奔床上，和甄迪奔扭打到一起，一番掙紮，甄迪奔被夏珩以警察制服小偷的姿勢按在床上。
“珩哥，有話好好說，哎呦，疼。”
“白長這一身肉。”
夏珩瞥了一眼冬颀，他依舊忙着看書，手裏的筆也沒停，夏珩看了看袋子，把自己最喜歡的口味拿出來，走到冬颀床前。
“咳，謝謝了。”夏珩把薯片遞到冬颀面前，冬颀正算到關鍵處，被突然打斷，一臉茫然看向夏珩。
“不用了，小事。”冬颀一心算題。
“給你你就拿着。”
“謝謝，我在算題，你自己吃吧。”
夏珩看冬颀再次“拒絕”他的好意，不知是剛才受秦方好氣沒消，一時竟心裏決定一定要冬颀吃，他撕開包裝，拿了兩片，這次遞到冬颀嘴邊。
“你騰不出手，我來喂。”
冬颀被這突然的一下吓到，頭本能往後縮了一下，夏珩依舊不放棄，手遞得更近一些。
“來，張嘴，啊~。”
冬颀沒轍，很僵硬張開了嘴，夏珩這才不經意露出滿意的表情，眼睛盯着冬颀嘴巴嚼動，看快吃完了，又遞了幾片，冬颀雖很不習慣，只得硬着頭皮吃。
“你放這兒吧。”冬颀實在受不了夏珩像喂孩子一樣喂他。
“行，記得睡覺前吃完，不然明天就軟了。”夏珩這才罷休，看着手指上沾得屑屑，想都沒想用嘴吮吸幹淨。
“珩哥，你對冬哥真好，我也要。”甄迪奔說着做出浮誇的張嘴樣子。
夏珩揮起拳頭，甄迪奔連忙求饒。
過了十點，劉濟和李群才氣喘籲籲跑回來，李群一回來就立刻翻開書抱佛腳。
“你們又幹嘛去了，這麽晚。”
“被上次那個高二的叫到操場了，去找人...”劉濟又開始娓娓道來。
“你們還去打人了”甄迪奔一下子興趣來了，書也放到一邊。
“沒打，就警告他一下。”
“為什麽找你們啊。”
“他是我兄弟。”劉濟二郎腿抖得床都在搖。
劉濟滔滔不絕地和甄迪奔描述當時的場面多麽精彩，自己如何“威風”，那個男生多慫，順帶嘲諷李群只會站在最後面看熱鬧，仿佛自己就是《古惑仔》裏的山雞哥，可山雞哥活在戲裏，而他在現實生活裏演。
冬颀被劉濟和甄迪奔吵得沒法看書，就洗了個手，在身前鋪上一塊布，吃起了夏珩給的薯片，吃完，把袋子扔進垃圾桶，又把布四角一抓，拿到陽臺用力撣了撣，把碎屑撣幹淨挂了起來，再又洗手上床。
此時的夏珩與冬颀面對面坐着，他表面上看書，其實餘光瞄着冬颀，冬颀這一套流程他都看在眼裏，心裏感慨怎麽會有這麽“講究”的男生，不過想想冬颀平時各方面都講究一個——幹淨清爽，和他本人給人的感覺一樣，夏珩看了看自己的床鋪莫名的亂，于是下意識收拾起來。
燈又猛地熄滅了，冬颀立刻閉眼準備入睡，明天考試，一定要睡眠充足才能有好狀态。
“明天早上先考語文，不慌。”甄迪奔安慰自己。
“《岳陽樓記》第一句是什麽。”劉濟随便問了一句，接下來就是幾秒的沉默。
“天哪，是什麽來着，我怎麽忘了！”
“慶歷四年春，滕子京谪守巴陵郡，”夏珩提醒，“這中考必備篇目你都背不出來。”
“我初中是第二批次，比你們分數線少四十分咧，本來我語文也不好，我好煩背書。”甄迪奔嘟囔。
“你幾中啊”
“四中。”
“哦，最差的那個。”夏珩言語有所不屑。
“幹嘛，瞧不起我們四中。”劉濟加入争論。
“我們四中是不太行，但我覺得比五中好一點。”
“你別開玩笑了，四中墊底板上釘釘的事。”李群一聽甄迪奔侮辱五中，立刻反駁。
“李群，你不要太狂。”劉濟半開玩笑半警告的語氣讓李群一下子噤聲。
“尤哥，冬哥呢。”
“我鄉下初中。”尤學增懶得多提，他一心只想睡覺。
“實驗初中。”冬颀和尤學增一個心思。
“冬哥和珩哥一個初中哎。”
“這有啥好奇怪的，我們學校一半是實驗初中的，剩下一半裏，外國語和二中再占去一半，再下面，就是三四五六中和鄉下加起來。”夏珩頭頭是道分析着。
甄迪奔和劉濟還再為四中正名，奈何沒人附和。
“419還在聊天！”宿管大手電筒從門上的窗戶照進來，光圈落在甄迪奔床頭，甄迪奔迅速閉嘴裝睡，宿管走後，衆人也安靜入睡。
不知沉睡多久，夏珩被窸窸窣窣的起床聲叫醒，睡眼惺忪仰起頭，對面冬颀正輕手輕腳地下床，再轉頭看向窗外，太陽還未升起，眼前的一切還像蒙在藍調濾鏡中，清清冷冷，摸出枕頭旁的手表一看，才五點二十。
空蕩蕩的洗漱間只有冬颀一人，他呆呆站在窗前，直直看向遠處越來越亮的地平線，理智在與睡意激烈鬥争，刷牙也越來越慢。
啪！一只手拍在了冬颀的肩膀上，冬颀一激靈，瞬間睡意全無。
“起好早，八點才開始考試，起這麽早幹什麽”夏珩自然站在冬颀身旁。
“就自然醒了。”冬颀還有些驚魂未定。
“緊張啊！”夏珩看冬颀面沉如霜，試探道。
“有一點。”冬颀不知怎麽突然卸下心防，如實回答。
夏珩被冬颀突如其來的坦誠給“打”懵了，他好像感覺出冬颀平靜表情下的無措，一時卡詞。
“這不過...就是...一個小...考，嗯...”夏珩慌不擇言，故作自信，想要開解。
“我先走了。”冬颀似乎沒聽他說話，沒等他說完便收拾東西回宿舍。夏珩話說到一半人就走了，有一絲絲尴尬。
“你不能聽我說完，一起走嗎”夏珩自言自語。
冬颀以最快速度吃完早飯，小跑到教室，拿着紙和書就跑向教師樓的洗手間，那裏的洗手間幹淨人少還有隔間。上午的考試前，他總是早早解決一切可能影響考試的因素。說來慚愧，冬颀雖總是一臉淡定，但考試他還是會緊張，一緊張就腸胃炎發作，想去洗手間，所以為了讓自己全身心投入考試，他都是早早準備好。
再等冬颀回來，大家差不多收拾好上考場了。
“冬哥，和我握個手。”甄迪奔遲遲不走，似乎在等着冬颀。
冬颀一頭霧水地被甄迪奔緊緊握住雙手。
“你搞什麽呢你考場不是在對面教學樓，還不走！”夏珩催促。
“沾沾學霸的喜氣，成績說不定能好一點。”
夏珩，冬颀無奈笑了笑，劉濟在門外再三叫喊，甄迪奔這才一溜煙跑走了。
上午的語文考試漫長且枯燥，夏珩早早寫好，望着窗外樹枝上幾只跳來跳去的麻雀出了神；冬颀不緊不慢答題，直到結束前十五分鐘完成，心裏松了一口氣，果然做好充分準備，考試時的緊張感會小很多。
接下來的考試都有條不紊地進行，冬颀雖有感覺發揮不好的幾門，但也不願多想；夏珩倒是自信滿滿，每場結束他都積極參加班級“對答案小分隊”的讨論，慘叫和歡呼時不時從他們當中傳出。
“我作文後三百字花了十分鐘寫出來的，我都不知道在寫什麽！”“數學有90分我就知足了，最後三大題基本空白。”“英語聽力講得什麽東西！”...甄迪奔這三天的考試每天都有新慘況，中午和晚上的休息耳邊都是他的哀嚎。
“這題肯定是選B啊!”不知又是哪一團人在對答案，吵得越來越激烈。
“冬哥，你看一下這一題。”甄迪奔才從“戰場”撤下，翻出自己皺巴巴的試卷，攤開在冬颀面前，指着其中一題。
“我選的是A。”
“你應該是對的，鄧蓓和珩哥都是A，我選的D，都沒人跟我選的一樣，我真的完蛋了。”
“考都考完了，別多想。”冬颀瞥了一眼那一團簇擁在一起争論的人群，用手拍了拍甄迪奔的肩膀，突然一個人映入眼簾，在那群人隔一排的靠牆座位上有個短發女生頭低着頭奮筆疾書，仿佛周遭熱鬧與她無關。
“這大概就是真正會學習的人吧。”冬颀感嘆。
離成績公布還有一天，試卷已基本批改完畢，試卷在分班分類統計中，這一天的每節課，學生都極力從老師臉上的表情揣測出些什麽，如果被特別點名都要把卷子翻開看看是不是老師暗示自己考試出了問題。已經有些消息靈通學生得到第一手“情報”，誰誰誰考了好與不好，更有學生趁着老師不在辦公室去翻卷子。
今夜的宿舍注定比平時更熱鬧。
“珩哥，聽說你數學141分，好高啊!”
“你在哪看到的!？”李群滿是好奇。
“鄧蓓去老師辦公室翻卷子看到的。”
“那她還看到誰了？”
“她說我好像只有90，珩哥你勻個10分給我也好的啊。”
“我呢我呢，她有看到嘛？”李群追問。
“她只是快速翻了一遍，哪記得那麽多。”
“那為什麽夏珩的分數，她記得那麽清楚。”
“喜歡夏珩呗!”劉濟插嘴。
“別瞎說!”一直沒吭聲的夏珩立刻打斷劉濟。
冬颀躺在床上聽着他們的對話，雖然考後他一直表現得無所謂，還安慰甄迪奔別太在意，但又怎會毫不在意呢，尤其當有一個人的分數揭曉了，對自己的便更加好奇，期待又怕失望。
“冬颀，學增都130多。”夏珩朗朗道。
“真的!”尤學增一下子激動起來。
“鄧蓓的消息。”
冬颀忐忑的心因為夏珩的一句話，一時平靜下來，窩在被窩裏舒了一口氣。
“鄧蓓果然只記考得好的。”劉濟憤憤不平。
“419!閉嘴!”門旁音箱裏傳來宿管的斥責。
一時所有人都噤聲入睡。
也就是半個上午的功夫，九門考卷在滿教室白紙蝴蝶般翻飛的嘩嘩聲中落在了每個人手上，随即而來的是滿堂沸騰，驚呼的，哀嘆的，互比的，聲音此起彼伏，而這波浪潮在下午大課間黑板上排名表的張貼時達到高峰，那一張a3大小的紙前圍滿了人，所有人扒手跳高各種招數使盡。
“珩哥，冬哥，我看到了看到了。”甄迪奔踉跄地跑回座位，忙不停宣布喜報。
“珩哥班級第4，年級64；冬哥班級第8，年級149，冬哥語文班級第二。”
“132才班級第二，第一誰啊”夏珩忍不住好奇。
“楊春絲，136，數學140，比珩哥少一分，英語108，班級第1，年級第7。””此時此刻的甄迪奔倒真有幾分平時難以見到的聰明勁。
“就一眼的功夫你倒記得這麽細，但凡背書有八卦這過目不忘的本事...”
“珩哥!不過楊春絲好低調啊，快一天了，直到排名貼出來，我才知道她考這麽好，她長啥樣我都沒啥印象。”
“韋純，你同桌這麽厲害，你怎麽不學學!”夏珩打趣一個看完榜回座位的女生，那女孩子高高瘦瘦，唇薄上半微翹，再加一雙杏眼顯得格外無辜。
“我也是才知道，上午拿到試卷就收了起來，我想問都不理我，”女孩走得近了些“你也厲害啊，第四呢。”
“一般一般。”夏珩的謙虛透露着驕傲勁。
冬颀的視線繞過韋純，落在那個短發女生身上，比起前幾天一個人默默複習的形單影只，現在時不時有兩三個人圍上去，女生似是很不習慣，勉強應和着。
正端詳時，冬颀感覺有一束目光注視着自己，憑直覺看去，夏珩又是一臉欠欠的樣子。
“盯別人那麽久禮貌嗎”
“什麽”
“別裝了，你盯着韋純看了半天都看走神了!”
冬颀此刻感覺一只烏鴉從腦門前飛過，夏珩一如既往的欠，活脫脫一個青春期荷爾蒙分泌過多導致精力過剩無處發洩所以總沒事找事的男高中生。
轉瞬，冬颀收起心中的無語，又是一臉标準微笑，“是你一直在和韋純聊天吧，你女朋友不介意嗎!”
夏珩像是突然中了一支冷箭，一時想不出話接。
“對啊，嫂子知道你這樣嗎!”甄迪奔自然不放過任何揶揄夏珩的機會，不一會兩人扭打在一起。
冬颀這下稍稍松口氣，要是沒噎住夏珩，不知道他又會玩心大發，整出什麽讓人尴尬的事。
“我感覺我給我們宿舍拖後腿了，我總分就比劉濟高三分，李群跟着劉濟天天在外面混，總分比我高将近二十分，真傷自尊。”甄迪奔嘟嘟囔囔。
“李群基礎好吧，他學號二十幾呢。”尤學增解釋。
“別人學學玩玩還能考個前三十，我也一樣就是吊車尾，人和人差距好大啊。”
“你好像是學玩玩玩玩吧”夏珩揶揄道。
“珩哥!”
“安靜!”王森在講臺站定“這次月考，我們班在全年級20個班裏排第七，除開強化班是第四，這個成績還行，但算不上好，每個人自己成績排名都知道了吧，看看自己的位置，比起入學的學號是進步還是退步，某些人也要做好心理準備，随時去我辦公室‘喝茶’。”
一些沒考好的人瞬間把頭埋下去，躲避老班視線。
“對了，還有件事，下周五，周六，運動會開始了啊，大家踴躍參加，夏珩出來一下。”此話一出，班級瞬間沸騰，對大多數人來說，運動會等同于不用上課，并可以正大光明玩手機，很多沒考好的也立刻變了頹喪的臉。
冬颀無甚興趣，因為黑板報也要開始評比了，從10月開始，每月一次，關系到班級積分，不能忽視，碰巧又與運動會撞在一起，幾個了解到會畫畫的都是比較跳脫的女生男生，估計也沒人願意留在班級裏做黑板報，只能是一個人包幹了。
“要報名參加運動會的到我這裏登記!”夏珩朗朗道。
“甄迪奔，你報個鉛球吧，不然白長這一身肉。”
“珩哥...”
“好，我給你記上了，”夏珩不等甄迪奔辯解迅速記了一筆“尤哥，報個呗。”
“那我報1500。”
“哇!尤哥牛逼。”夏珩甄迪奔同時出口，順勢拍拍尤學增肩膀。
“冬哥”此時，甄迪奔把目光轉向冬颀。
“我可能參加不了，黑板報要評比了，我得留在班級裏出黑板報。”冬颀用餘光瞄了夏珩一眼。
“報一個小項目呗，跳高跳遠，一會會的事。”夏珩故意不依不饒。
“時間确實不太夠，應該會有很多人報名，如果到時候人手不夠，我可以幫忙。”
“行吧～”夏珩眼裏語氣裏滿滿的戲谑。
冬颀見事了了，便專注整理起板報素材；夏珩的周圍也圍着打聽項目，或斬釘截鐵，或猶猶豫豫報名，或互相推薦的男男女女，一時喧鬧不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