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運動會
獨行同力運動會
夏珩為了運動會，每天都和幾個男生去操場鍛煉，甄迪奔尤學增也總是随行，周日放假也不回家，在學校裏備戰，據他們說，操場上也滿是準備運動會的，甄迪奔甚至去打探敵情，摸排出了幾個厲害的。
劉濟李群依舊神龍見首不見尾，一有空就和幾個走路腳跟從來不着地的“混混”們跑某個角落裏談天論地。
冬颀周末早早回家，在網上找貼合自己設想的樣板，打印再整理，一下午很快就過去了，立刻趕了一班公交車回學校，再進宿舍門，只見夏甄尤三人剛從澡堂出來。
“冬哥來啦，冬哥...”甄迪奔立刻興奮地拉着冬颀分享自己的情報。
冬颀也是聽得饒有興味，感概着甄迪奔的本事。
“好多樣板，打算畫哪個啊。”夏珩拿起冬颀的一疊打印本。
冬颀上手翻夏珩捧着的打印本，指着某頁的一幅，“總體排版打算參考這張。”
夏珩一時被冬颀近在眼前的手吸引，指節分明，線條修長，偶一下還觸碰劃過自己的手，“很滑”夏珩心裏想。
“這個龍嗎!”夏珩猛地回神看着這幅樣本，甄迪奔也湊上來。
“哇，這太牛了吧。”
“我試着畫畫，不行再換。”冬颀給自己留有退路。
“冬哥我相信你。”甄迪奔立刻附和。
夏珩放下本子，看着冬颀，一時也不知說啥，最後來了一句“我拭目以待。”
冬颀一時驚奇夏珩突然的正經，也不知他是被什麽勾了神。
“珩哥，很久沒見你提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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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別提她。”夏珩瞬間變臉
“咋了，珩哥，這個女人真不知好歹。”
“她當着我面和其他男生嘻嘻哈哈，聊得熱火朝天。”
甄迪奔一時有些無語。
“同學間交流應該很正常吧。”冬颀莫名起了興致插嘴。
“你不懂。”夏珩敷衍，掩飾自己的心情。
“就像你也和韋純在班級裏聊得熱絡，你女朋友都不在場啊，同學之間總是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啊。”
“我...她...”夏珩一時被噎住，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心虛了。”一直不樂衷拉家常的尤學增也開腔了，甄迪奔更是抓着機會一通打趣，不一會兒兩人扭打在一起。
一陣嬉鬧後，夏珩轉身上床，坐下剛好和冬颀來了個面面相觑，冬颀餘光只覺得夏珩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心裏發毛，便躺下躲開視線。
頃刻，熄燈。
夏珩躺了一會兒，然後猛地起身，晃晃蕩蕩地爬到冬颀床上。甄迪奔感覺到動靜，立刻開腔。
“珩哥，放過我家冬哥吧，下手輕點。”
劉濟李群也哈哈笑起來。
冬颀只覺得有人爬到自己的床，一睜眼夏珩的臉近在咫尺，窗外照進的蒙蒙光亮，勾勒了少年的輪廓，本就濃郁的眉眼在黑暗中更加深邃，模糊感覺得出眼神裏的一絲忿忿，此刻的呼吸是如此的清晰。
夏珩直接兩只手撐在冬颀肩膀兩側，直直盯着冬颀，這個姿勢讓冬颀有些局促。
“幹嘛”
“騰點地方，我有話要說。”
冬颀稍微往裏挪了一點，夏珩直接翻身拉開被子，一陣冷風被掀起，冬颀本能蜷縮一下，緊接着一具熾熱的身體貼近。
“有點香。”夏珩蒙上被子後隐隐聞到一股類似草本護膚品的味道。
“我洗衣液的味道，你就為了說這個!”
“不是，”夏珩又湊近了一些，冬颀背對他也感受到就快趴在自己後背了“你轉過來一點。”
冬颀微微側過半邊身子，夏珩湊到他耳邊，用極低幾乎是氣音說道“我跟韋純聊天的事你別和我對象說。”
冬颀只覺得莫名其妙，“我跟她不熟。”
“但你跟那個丁澤言熟啊，那個丁澤言又和小好好同班同學。”
“哦，我不會和丁澤言說這事的。”
“好咧，”夏珩用力捏了冬颀的肩膀表示感謝“你覺得有什麽辦法能讓我們和好。”
或許是青春感情的雞毛蒜皮太需要傾訴，此刻的夏珩渴望有個人能讓他訴說煩惱，幫他出謀劃策，但環顧四周，不是未開化的愣頭青，就是沒情商的大嘴巴。冬颀，起碼是個克制的人，能做到守口如瓶。
“我不太清楚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冬颀一瞬間又想起自己曾偷窺到的一幕，只想敷衍過去。
可是夏珩突然又湊得近了些，嘴幾乎是貼在冬颀耳朵上，氣流劃過冬颀的耳廓，一陣又一陣，不一會，冬颀只覺臉頰燥熱，耳朵也像是充血般的滾燙，但夏珩還是喋喋秦方好如何和那些男生在他面前打趣，完全視他無睹的。
“聽你這麽說，你沒什麽錯。”
“對吧，你也這麽認為。”
“但你先發脾氣的，也沒給她解釋的機會。”
“...”
“既然你喜歡她，退一步又怎麽樣，喜歡的人不就是應該被特殊對待嗎!”
夏珩心裏或許早有答案，不過他想再從其他人那裏驗證他想要的答案，冬颀的回答堅定了他的想法。
“嗯...你還說你沒談過!咳，謝了。”
夏珩正起身準備回自己的床，突然，一道強光從窗戶外射進來，夏珩反應快，立刻撲倒，躲過一劫，光照在了牆角。
同時，冬颀正轉身躺平，夏珩猛地撲倒，一下失力，整個人壓在冬颀身上，臉埋在他的脖頸間，冬颀本能得想要去推開夏珩，結果一束光打在天花板上，冬颀瞬間停手，舍管帶着他的“高射炮”來查房了。
就這樣一個尴尬的姿勢維持了二十幾秒，牆頂上的光移走了，腳步聲也漸漸遠去。
“吓死我了。”甄迪奔念叨。
“得虧我聽到了腳步聲，立刻讓你們閉嘴，不然又得扣分上黑板了。”李群邀功。
夏珩依舊沒動靜，眼睛也閉着，像是睡着了，冬颀拍了拍他的背，“走了。”
夏珩騰得一下坐起，“真好聞，改天洗衣液借我用用，我也去買你的那種。”
然後，他蹑手蹑腳爬回自己的床。
高中男生之間肢體上勾勾搭搭很常見，每次課間總能在走廊邊的看臺上看見一群男生疊羅漢一樣，互相趴在彼此身上，教室裏也是坐大腿，或是公主抱比拼做深蹲。
但冬颀是個例外，他很少與他人有過于親密的肢體接觸，一方面他不主動，另一方面大家也會不自覺與他保持克制的距離，有一種看見一張嶄新的白紙，要把手洗淨擦幹水再去碰的感覺。
今晚夏珩一下子把冬颀的安全距離突破，冬颀有些無所适從，“關系有好到那種程度嗎？”同時自己也不知怎麽鬼迷心竅說了那些“老練”的話，思緒千絲萬縷，好一陣才迷迷糊糊入睡。
運動會如期舉行，所有學生早早帶好塞滿零食的背包，排隊去操場指定區域入座，不一會兒，熟悉的交響樂響起，廣播也開始試播，氣氛一下子熱騰。
冬颀聽着窗外飄來的熱鬧的聲音，動手畫板報，為了更好呈現效果，冬颀先用粉筆在黑板上輕劃出幾片區域，在區域下在進行細分，不一會兒功夫，整個排版分布就設計出來，接下來就是填充元素到每個版塊，冬颀從占篇幅最大的龍開始入手，一時間沉浸進去，完全忽略了耳邊傳來的嘈雜聲。
運動場上此刻正是青春揮灑的戰場，一直有這樣的傳聞，運動會上出風頭的男生女生，未來半年桃花都會爆好，所以無論是為了班級榮譽，還是個人幸福，許多人都卯足了勁。
甄迪奔最早一場鉛球，第一二投都是7米多，夏珩直接在旁邊吐槽“你行不行。”誰知甄迪奔被激，直接第三投上到9米66，排名第二，給班級加了20分，回班級區的時候，幾個男生拉着甄迪奔一通吹捧，歡呼雀躍。
“還算有用武之地啊。”王森拍了拍甄迪奔。甄迪奔拘謹地撓撓頭。
尤學增的1500米也是早場，全操場幾乎都是起立看比賽，大家叽叽喳喳地看着操場上一圈一圈跑的選手，從一團到越散越開，直到看不出到底誰是第一名。
“尤學增現在到底是第幾啊。”
“第四。”
“不對，第六吧。”幾個人各執一詞。
“還有最後一圈!”尤學增跑過終點線時，裁判喊到。
“尤學增還有最後一圈，快快快，帶東西去接應。”夏珩催促道。一時幾個男生女生便飛速拿好東西去草坪那裏。
已經最後一圈的選手都開始發力，幾乎所有人都開始沸騰，大家都在喊着自己班的選手名字，尤學增只覺得自己的腿與上身分離，在靠着慣性往前沖，終于沖破終點線。
“1212號尤學增，第四...”裁判彙報成績。
“不錯不錯。”所有人異口同聲。
“差一點點第三了。”
“可以的，前六都是有積分的。”幾個人人攙着尤學增在操場上慢慢散步。
夏珩與丁澤言都進了400米決賽。
“我怎麽沒看到冬颀，他沒參加嗎”
“他在忙。”
“秦方好也忙着寫稿子呢，我們班陳鵬宇跳高第一，秦方好要寫一篇給廣播臺播報。”丁澤言故意透露給夏珩。
夏珩瞬間想起那晚那個突然出現的男生，聽秦方好說就是陳鵬宇，一時怒上心頭。
砰!
夏珩許是氣憤的原因，拔腿就跑，越跑越氣，一路沖到終點，第一。
丁澤言看夏珩确認完成績就氣沖沖地繞到他們班的看臺，默默笑了起來，四處找不到冬颀的身影便悻悻離開。
秦方好被身後一個人點了一下，回頭一看，是夏珩站在看臺頂端讓人喊自己過去。
“你咋來了，也不怕被我們班主任看到。”
“他們都去記分板那邊聊天去了。”
“哦～”
“我不該來是嘛。”
“怎麽會，恭喜你，四百米第一。”
“那你給我寫個廣播稿。”
“別逗了，你又不是我們班的。”秦方好笑靥如花，抓住難得的機會，将頭發披散，幾縷發絲在風中飄搖，顯得眼神都氤氲些許。
夏珩看着眼前這個女生，仿佛幾天前的摩擦在她這裏不曾有過，她的心情未被影響絲毫，他心裏起起伏伏了幾個回合，以為自己的憤怒任性也傷害到對方，決心主動坦白錯誤，然而，別人從未在意，自始至終都是自己的獨角戲。
夏珩一時不知再說什麽，突然變了臉色，滿面爽朗。
“我就開玩笑，那我先回去了。”沒等秦方好再說些什麽，夏珩轉身離開，嘴角上揚的角度久久僵住。
“秦方好，剛那你男朋友啊!”
“怎麽這麽八卦，見不得有男生找我嗎!”
中午，冬颀走進宿舍時，三個人已經七仰八叉癱在床上。
“比賽怎麽樣”
“我鉛球第二，尤哥一千五第四，珩哥四百米第一。”甄迪奔像是起了高原反應。
“那很不錯，班級多少名”
“第五，還差個幾十分才能進前三。”
“那下午你們好好加油。”
“我和尤哥下午沒項目了，珩哥有個100米和4*100接力，這都是重頭戲，冬哥，你确定下午不來看!”
“到時候有時間的話我去給你們加油。”
“你板報出得怎麽樣了”夏珩從床邊探出半個腦袋。
“一半多了。”
“挺好，都挺好。”夏珩喃喃自語。
冬颀瞄了一眼夏珩，感覺他莫名有些喪。
“劉濟李群開幕後就沒看到過他們兩個人，不知道又去哪裏搞事了。還有好多人帶手機來了，都是智能手機，就我一個人翻蓋，拍照都拍不清晰。”
“你要拍照，我下午手機借你拍，順便幫我拍一些照片。”夏珩順着床杆把手機遞下去。
“哇哦，珩哥!老板大氣，我一定把珩哥的英姿記錄下來。”甄迪奔瞬間起勁，一改剛剛蔫蔫的樣子，雙手捧過那代表手機最新科技的iPhone4。
“反正也沒有人找我...”夏珩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簡單午休後，下半場繼續沸騰。
冬颀一如既往在教室裏畫板報，整條龍的輪廓已經勾好，現在就差上色了，為了能上色均勻且較為立體，冬颀搓了好幾只粉筆，一點點慢慢地上。
“男子100米預賽的選手請到起點處集合。”
冬颀反手拉了拉背，舒展了肩頸，出門下樓。
砰!
夏珩彈射起步，卯足勁往前沖，左右兩邊的人咬得很緊，夏珩亦不肯輕易洩氣，更快地甩動雙臂，帶動身體，一瞬的功夫，沖破終點線。
“小組第一，1213號...夏珩。”
遠處的冬颀在廁所水池邊洗了洗手，往教室走。
“挺有幹勁的。”冬颀自言自語。
100米的決賽開始了。
夏珩以小組第一進了決賽，冤家路窄，陳鵬宇也以小組第一進入決賽，兩人雖隔了兩條跑道，夏珩依舊準備時死死盯着陳鵬宇，而陳鵬宇渾然不知，享受着不遠處班級看臺區傳來的加油聲。
丁澤言饒有興味地看着這一幕，打趣秦方好。
“你希望陳鵬宇贏，還是夏珩贏!”
秦方好虛晃一下要打丁澤言，被夏珩剛好看到，眼前一個對象為其寫稿，遠處一個貌似在打情罵俏，夏珩的思緒完全被打亂了。
砰!
又是一聲槍響，這一次，夏珩依舊全力以赴，他不想輸，可是這次短短一百米卻讓他覺得異常地漫長。
還沒到終點嘛還沒到嘛那家夥好像要追上來了不能輸不能輸!
雜亂的思緒占據太多，以至于讓大腦對身體的控制松懈，再邁到終點線的那一刻，夏珩突然只感到重心一斜，腳下一滑，重重摔過終點線。
這一幕一下子讓看臺上很多人發出驚呼，幾個場邊候着的志願者立刻插縫跑過去扶起夏珩。
“沒事沒事，就是崴了一下，蹭了點皮，小傷。”夏珩拍拍身上土，大咧咧笑道。
甄迪奔、尤學增也是第一時間沖下看臺，要扶着夏珩，夏珩甩開他們的手，大步子往前走着，一副沒事的樣子。
當坐入人群後，夏珩終于忍不住了，捂着腳踝，尤學增拿來了雲南白藥在夏珩腳踝處噴了噴，夏珩調整了一會才緩過來。
“第幾啊”
“剛幫你看了，第三，很牛了。”
“前兩名誰”
“沒注意。”
“來自高一...秦方好的寄語:...我班陳鵬宇同學在男子100米決賽中取得第二名的好成績...我們為你驕傲!”廣播稿不合時宜但貼心地告訴了夏珩他想知道的答案。
甄迪奔看着夏珩的臉色也有點不敢說話，怯怯地問:“珩哥，4*100咋辦這是分值最高的一個項目。”
“我跑。”夏珩斬釘截鐵。
“你現在這樣也跑不出狀态，還容易再崴了。”
“劉濟李群呢”
“他們兩下午就沒露面。”
“其他男生呢”
“偷跑了一大半，還有幾個去當苦力搬東西了，剩下前面坐的那幾個。”
果然，剩下的都是強烈反感劇烈運動的人，問了一圈都不願意參加。
茫然中，夏珩感覺身心疲憊，就要決定放棄了，突然一個人從腦海中略過。
“甄迪奔!尤學增!快攙着我去教室，快快!”
太陽已經偏西了，陽光也從熾白變成明黃，照在窗沿，落在牆邊，冬颀享受着這份寧靜，倚在課桌邊，打量着板報，尋找瑕疵，再作修改。
砰!
比發槍還突然，門被撞開，冬颀驚措回頭看去，三個略顯狼狽的男生朝自己走來。
“媽呀，冬哥，你也太牛了，這龍，你是葉公吧。”說着甄迪奔拿起手機咔嚓一通拍。
“現在沒有時間感嘆了，”夏珩推開甄迪奔，踉跄走近一些，“你說話算話吧!”
“呃...算，”冬颀被問愣住，“你腳怎麽了”
“這不是重點，哦不對，這是重點!我現在腳崴了，跑不了4*100了，我們班總積分現在第四，離第三就差一點點，你說過『如果需要我幫忙我會幫忙』的，對不對!”夏珩眼睛瞪圓了盯着冬颀。
冬颀感覺他的眼神裏仿佛不停再說三個字“求求你”。
“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并不是特別擅長。”
“沒關系，放膽去跑。”尤學增也加入游說。
“嗯呢...我今天穿的帆布鞋，我回去換雙...”
“來不及了，多大碼”
“43。”
“穿我的，我43.5，我這鞋子專門買了跑步的。”夏珩立刻脫了鞋子，就差蹲下來把冬颀的鞋子也脫了。
就這樣，冬颀幾乎是被三個人架着去了操場，路上，冬颀時不時壓壓腿，或者原地小跑。
“別緊張，放寬心。”夏珩捏了捏冬颀的肩頸。
“我得先把身體調動起來。”
“4*100米決賽第四組到起點集合。”
冬颀在全班人的期待中走向了起點處。站定後，冬颀頓感自己心跳飛速變快，嘗試深吸氣，心跳依舊很快。
“要是緊張可以喊幾聲”夏珩上場前的叮囑回響在耳邊。
“哈!”幹淨利落聲音往地上一砸，瞬間心跳平靜了一些。
旁邊賽道的人錯愕地看着冬颀，冬颀感受到他們的目光，又露出他禮貌式微笑。
砰!
第一棒開跑，孫潇跑進前三，但離第一第二還差一些，小組進不了前二，幾乎無緣全排名前六了，第二棒，王笠追回一段距離，幾乎與第二并駕齊驅，第三棒尤學增，接棒十分流暢，起跑迅速，迅速超過第二，一路加速，追趕第一，離自己越來越近了，冬颀開始小跑，讓身體激活，眼睛不時瞄着迅速逼近第一的三棒，突然腦子裏冒出很多如果。
“沒那麽多時間思考了，拿起棒子就是跑”冬颀立刻在心裏罵醒自己。
尤學增就在眼前。
冬颀抓住一端，“松手給我!”尤學增被喝得立刻彈開手。
夏珩在看臺上看見冬颀甩起手就沖，起跑幾步步子跨得特大，一下子拉遠了快追上的第三名，然後沒幾秒，就逼近第一名，最後一彎!冬颀繞彎都不帶減速，感覺給個力他就能起飛；最後一個50米直道，冬颀真的拼盡全力往前，完全不想旁邊是否有人，不能用沖來形容了。
“莽!”
頂破終點線，聽到了歡呼聲，冬颀不知是為誰而歡呼，他只覺得他的心髒和身體似乎還再奔跑，大口喘着氣，大步沖着跑，似乎很久沒有過了。
不知何時，撲上來幾張臉，把他從虛無拉回現實。
“你們真的太神了，我感覺我都要喊哭出來了，”甄迪奔異常激動，“冬哥，轉彎跑得感覺比直道還快!”
“剛冬颀那句『松手給我!』真的太帥了!”尤學增補充道。
冬颀看着叽叽喳喳一群人，咧咧笑了起來，這次的笑沒有一絲克制。
“咔嚓!”
記分板前圍着學生和老師，最後一項接力分數也被登記，12班因為男子接力第一加了50分，直接與22班并列第二。
人群中再次傳來一陣又一陣歡呼聲，有互相擁抱，有繞場奔跑，甚至幾個學生趁亂把班主任擡起來抛接，所有人都沉浸在氛圍裏。
甄迪奔喊得賊起勁，和幾個男生花式擊掌，冬颀笑着看着他們鬧。
“辛苦了!”夏珩穿着人群靠近冬颀一些。
“沒有沒有，效一份力。”
夏珩攬過冬颀，松垮地抱了一下，“很帥喔，今天。”
冬颀一時不知說啥，只看着他笑，夕陽的餘晖恰好照在男孩的面龐，明暗的交錯仿佛讓他的五官蒙上一層濾鏡，眉毛更加濃郁，眼神更加迷離，淩亂的發梢在微風中搖曳，不同于往日的一絲不茍，現在的冬颀鮮活生動，這恰是青春該有的樣子。
回宿舍的路上，一行人依舊餘興未減，複盤今天的細節，冬颀夏珩并排走在最後。
突然前面的人停住腳步，一個女生在一棵樹下等待着他們，準确的說在等夏珩。所有人識趣地繞開走，讓出路給夏珩。
“冬颀，你幫我拿下洗澡的東西，我等會兒直接去澡堂。”
“好的。”說完一行人先行離開。
小道上方的紫藤被深秋一點點蠶食，風一過，便卷起幾片葉子飄搖，男孩女孩面對面坐着，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腳還好嘛”
“還行。”
“今天看到你摔倒，我是要去找你的，然後班主任讓我立刻寫一份稿子送到廣播臺...”
“你們班只讓你一個人寫稿子啊。”
“也不是，但班主任不是點名要我寫嘛!”
“然後呢，你在幹嘛”
“幾個女生拉着我，說是趁人少的時候去洗澡，我想也好，洗完澡就來找你。”
“所以，直到剛剛，你完全不知道我到底傷得怎麽樣是嘛”夏珩越說越覺得心冷。
“怎麽，生氣啦!聽說你把冬颀拉去跑接力了啊，還拿了小組第一，年級第二...”
“是的，你這個消息倒是知道的挺清楚的。”
“那群女生說得，說12班四棒長得很文靜，跑起步來賊帥。”秦方好想轉化話題，打破這尴尬的氣氛，誰承想，夏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所以，你回應老師的期待寫了稿子，又和同學去洗了個舒舒服服的澡，還聽了她們對哪個班帥哥的八卦，但不知道我到底傷得怎麽樣”夏珩擡起一直看向地面的眼神，直視秦方好。
“...”
“所以，我是不用被特殊對待的是嗎!”夏珩只覺得自己說這話時鼻子都有些發酸。
“什麽”秦方好不太明白他的話。
“沒什麽，天不早了，我還沒洗澡，再遲人就要多起來了，我先回去了。”夏珩深吸一口氣，穩住要奪眶而出的淚，轉身離開。
秦方好看着那個落寞遠去的背影，默默嘆氣，“我也挺累的啊。”
太過年輕時的感情仿佛多是這樣，總是以自己為出發點，強調自己的感受，忽略對方的心情，又都不肯先服軟，互相角力，只為證明我為這份感情承受得更多，付出得更多，而比較，适用于對手，不應該用于伴侶。或許也正是這些幼稚不成熟，讓年輕時的感情總是那麽難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