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是你的狗?
我是你的狗?
聞江細細地打量他,又在他腳上摸了一把:“腿不疼?”
剛剛扯動間祁寧有意護着腿,腿沒什麽問題,搖頭:“沒事。”
聞江這才放開他,看着兩個始作俑者。
聞旭還是之前的樣子,頭貼着牆壁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整個人都有些神神叨叨。
聞傾眼神閃躲,幾乎不和他對視,說話也虛:“就是開個玩笑而已,你也知道聞旭腦子不好,別跟他一般見識。”
原本空曠的門口不知道什麽時候站滿了人,都在探頭往裏面看,有幾個人想進來,被門口的保镖堵住,在門口吵鬧不堪。
其中一個穿着紫色大衣的女人幾乎快趴到門框上,朝裏面喊:“就是小孩子之間開個玩笑而已,我讓他們道個歉,保證以後都不這樣了,就當給伯媽一個面子。”
祁寧扔出去的鞋子還倒在房間中間,聞江拿了過來,沒有給他穿上,反而把他另一只腳的鞋子也脫下來了。
祁寧有些不自在:“幹什麽。”
聞江把鞋子往他手上一塞:“扔,一邊一個,扔臉上去。”
聞旭已經不說話了,專注盯着祁寧,聞傾臉色發白,往門口看了好多眼,似乎是想找人撐腰。
祁寧看了聞江一眼,聞江把他的臉掰正:“看我幹什麽,我替你扔?那可就不只扔臉上了。”
祁寧這才把鞋丢出去了,一只鞋擦着聞旭的臉旁邊過去,把他吓得直哭,另一只直接砸到了聞傾的臉上。
祁寧以為這件事就這麽完了,聞江又開口:“撿回來,再扔一次。”
聞傾黑着臉把鞋子撿回來了,祁寧又扔了一次,這一次砸得瓷實,聞傾鼻血都流出來了,被聞江的保镖架得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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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完聞江才讓保镖讓開門,把裏面的人都清了出去。
門打開着,祁寧看到外面的人群,那個人也在人群之中,在聞傾身邊不知道說了什麽,聞傾惡狠狠地轉回來剜了他一眼。
聞江蹲下來,把帶過來的紙袋子打開了:“李叔給準備的雪地靴,打人的鞋子不要了,晦氣。”
雪地靴不使勁蹬不上去,聞江幫了一手,穿好才吐槽:“感覺自己跟個丫鬟似的,待會兒出去我推你,你在前面幫我拿東西,弄完趕緊回去。”
剛才從衆目睽睽之下走進來,祁寧已經覺得誠惶誠恐,不想事情再來一遍:“那你站哪裏啊?”
聞江:“最前面。”
祁寧:“......幫你拿什麽?”
聞江:“骨灰盒子。”
祁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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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園的烏鴉銜着樹枝落在墓碑上,被樹枝趕,天嚴寒,呵出來的模糊了雙眼,祁寧安靜地等待着下一個進程。
身下的輪椅突然滾動起來,祁寧微微往後靠了點,身後的嗓帶着慌張:“祁少爺,待會下葬的時候你就跟聞總起在前,這個是規矩。”
祁寧看着站在最前面的聞江——只有他沒別花,站在人群前,臉冷冷的,自動和旁邊的人劃分界限。
祁寧被分在另外一邊,一路上被各種視線盯着過來,像在動物園裏面被參觀的猴,只能用圍巾稍微把自己的臉擋住。
他和聞顧的契約婚姻只有少數的聞家人和祁家人知道,并沒有對媒體公布,媒體朋友的焦點都對準在聞江和聞家慶身上。
作員溫聲囑咐道:“這只是個交接儀式,會有作員幫忙的,待會兒聞總會把骨灰盒交到您手上,您抱着往前走就行了”
的灰盒看起來并沒有什麽重量,抱在手上卻很沉重。
祁寧托着灰盒的那兩只微微,膚失泛。
聞江推着他往前面走,等到了墓碑旁邊,他默默把骨灰盒交給聞江,聞江一言不發地接過,把骨灰盒放進墓裏面。
“有什麽要說的嗎?”聞江突然說。
祁寧看着空白的墓碑,真覺得自己沒什麽要說的,問他:“我應該說點什麽?”
聞江點頭:“你以前跟他很熟。”
祁寧若有所思地別開臉,在那空曠的墓碑上摸了一下:“那再見了。”
下葬,封棺,所有關于聞顧的事情塵歸塵土歸土,都随着這個空骨灰盒一起埋葬,再和他沒關系。
聞江忙着送迎賓客沒空管他,他被安置在一旁,自己找了個工作人員:“請問能不能把我送到小洋房去,走主路就可以了。
洋房到墓地有些距離,空曠的道路兩旁蹲了很多媒體,看到有人來,齊齊圍上來,把話筒對準了祁寧:“是祁先生吧,自從您母親的事情發生之後,您已經很久沒有公開露面了,你和聞家的二少爺一起出席,是和他有什麽關系嗎,另外你對水塔畫室最新發生的事情有什麽看法呢?是不是真的像傳聞中一樣是溫館長搶奪了水塔畫室的使用權。”
工作人員不知所措,祁寧一直保持沉默,直到餘光看到遠處正往這裏走的人才開口:“畫我們保存得很好,其他的不方便透露。”
随着腳步聲的停止,媒體的采訪對象也産生了改變:“溫先生,請問你對網上曝光的事情有什麽看法?”
溫彥就是和祁雙傑一起串通,奪走他一切的人。
昨天晚上,祁寧曝光了一件水塔畫室找槍手的事情,矛頭直指溫彥,溫彥到現在還沒有解釋過。
溫彥在常人面前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外表具有欺騙性,在他媽媽去世之後一力“承擔”了他媽媽“抄襲”的後果,接手水塔畫室,在網上風評一向很好。
只是祁寧突然脫離水塔畫室還是讓網友産生了一些聯想,只不過這些謠言還不至于影響溫彥圈錢。
聞傾就站在溫彥旁邊,冷冷看着祁寧,臉上的紅印子還沒有下去。
溫彥接手工作人員的工作,站在祁寧的輪椅後面:“網上每個人都有說話的權利,但是說話還是要講究證據的,水塔畫室就是一個小畫室,不應該占這麽多公共資源,我們就先走了,各位媒體朋友也先回去吧。”
沒有經過祁寧的同意,溫彥就自顧自推着他。
祁寧裝不認識他:“把我推到門口就可以了,我可以自己進去。”
聞傾在旁邊憤憤道:“我都說他什麽都不記得了,病例都看到了,老師你幫忙推他幹什麽?”
“我不推他誰推他,不然你師娘都怪我了。”
“師娘都死那麽久了,能知道什麽?”
聽到他們談論自己的母親祁寧就覺得惡心,但再惡心也得忍住了:“我到了,你們可以走了。”
溫彥卻沒有要走的打算,溫聲道:“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我之前和你媽媽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那時候你還小。”
手機上有聞江和他二叔發過來的信息,算算時間這兩人也都該到了,祁寧道:“都不太記得清了,等想起來我會聯系你們的,實在不好意思。”
聞傾哼了一聲:“你剛剛跟記者說的畫是什麽意思?畫還在祁家?”
祁寧早就猜到他們會問這個:“想到就說了。”
溫彥說道:“當初你媽媽走的時候沒告訴別人畫的下落,只有你一個人知道也正常,那畫寶貴,放在畫室裏面比較好保存。你現在這個情況也比較複雜,有沒有想過重新出來工作,畫室的大家都在等你,這是我的名片。”
金色燙花的名片,上面館長的身份看起來格外刺眼。
祁寧收了名片:“知道了。接我的人來了我得先走了。”
昏暗的走廊裏面傳來腳步聲,聞江帶着自己的人過來,溫彥讓開道路,聞傾卻不知道什麽時候把手搭在了他的輪椅上:“我送你一程。”
停在半坡上的輪椅受力,速度變快,直挺挺往下面沖,巨大的力掀翻輪椅,他從輪椅上滾出去,被聞江帶進懷裏面。
想象中的痛并沒有到來,只不過滾了一遭雪水,刺骨的涼意從腳底蔓延。
滾這一遭就像是重新遭遇了一遍車禍一樣,他反應過來之後就去摸聞江,被捉住了手:“往哪裏摸呢?我沒事,今天就把那小崽子宰了。”
保镖已經控制住了聞傾,聞江抱着祁寧站起來,朝保镖道:“扔人工湖裏去。”
随着噗通一聲響,聞傾像個破垃圾袋一樣被扔進去,溫彥要求情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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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裏面的溫度很高,一進去就撲面而來一陣熱氣,聞江脫了弄髒的外套,吩咐司機:“先去醫院,讓吳秘把醫生預約好就說我們半小時之後到。”
祁寧還在抖,抓住他的衣袖搖頭:“不想去,我想回去,泡個澡就行了,什麽事都沒有。”
聞江嗯了一聲:“車上有毯子,先把濕衣服換下來,李叔準備了衣服。”
他升起前座和後座之間的擋板,自己也轉向窗戶,聽着旁邊窸窸窣窣的聲音:“也是好欺負,換成我輪椅掄他頭上。”
祁寧差點被逗笑了:“我站不起來,怎麽掄。”
“你不知道找找旁邊的東西,板磚什麽的。”
大概是抱着一種恨鐵不成鋼,他說話語調提高了一點,頭也偏了一下。
祁寧的褲子穿到一半,提不上去,提得艱難,聞江看不過意,直接上手把他的褲子給提了上去。
車子裏面的空間小,司機一個轉彎,聞江的手挨上了他的大腿。
冰涼的觸感像是瓷器一樣,兩個人都愣住了,而他的手還沒有抽開。
祁寧出聲提醒:“手。”
聞江這才反應過來,把手抽出來,欲蓋彌彰地用左手蓋住右手。
這聲驚呼直接讓司機降下車速:“聞總,要開穩一點嗎?”
聞江啞着聲音:“不用。”
車上的東西有限,祁寧身上擦幹淨了,聞江的頭發卻還在滴水。
或許是還沒有從剛才的觸覺裏面回過神來,聞江直接低下了頭。
祁寧猶豫了一下,把毛巾蓋在他的頭發上,稍稍用力擦拭,低頭看見他脖子上有一道刺眼的紅痕。
這痕跡應該是剛剛聞江抱他的時候弄上去的,和他光潔的脖子格格不入,看着刺眼。
聞江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拉開他的手:“擦狗呢?”
祁寧失了神地用手蹭了一下那傷口。
車廂內持續升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