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聞某人被釣的一天
聞某人被釣的一天
聞江把祁寧打橫抱起來,單手托着他,另一只手拿了沙發上面的軟枕,把他就近抱進了自己房間的浴室。
整棟房子裏面都有恒溫系統,浴室并不冷,聞江把軟枕放上洗漱臺後才把祁寧放上去。
他低頭伸手,手指都已經放到了祁寧的衣服上,又退開了:“我先去弄水,你自己脫一下衣服。”
祁寧自己一顆一顆把扣子解下來,顏料和衣服布料黏在一起貼在身上,脫衣服的時候會摩擦到其他地方,他有些不自在,手指蜷縮起來。
聞江拿了幾塊沾濕的大毛巾回來,毛巾上面還冒着熱氣,拿起毛巾輕聲道:“你自己擦前面,我幫你擦背上的?”
本來還在緊張的祁寧瞬間松了口氣:“好的。”
祁寧自己擦的時候并不是很小心,幾乎是用蠻力把那些顏料從皮膚上面蹭了下來,他本來就白,這一擦擦得前面全是紅彤彤一片,跟胳膊上瓷白的皮膚形成對比。
後背聞江的力度倒是很輕,只是熱毛巾碰到他皮膚的時候他忍不住會躲,于是聞江隔着一層毛巾抓住了他的胳膊。
祁寧知道兩人隔得很近,因為他能感受到聞江的氣息噴在自己的後勃頸上。
手放在洗漱臺上,他才意識到這是他第一次進入聞江的私人空間,這裏到處都充斥着聞江的氣息,而聞江本人正在觸碰他的皮膚,力度越來越大。
他憋住呼吸幾乎是感覺到疼了才出聲:“好了嗎?”
身後的手陡然停住:“可以了。”
手收得又快又急,祁寧脖子上他剛才過度觸碰的地方也泛起不正常的紅色,像熟透的蕃茄。
其實早就好了,但他克制不住地在同一個地方反複摩擦着,直到擦過的痕跡變深。
久久沒有下一步動作,兩人都不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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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巾的熱氣讓後方的鏡子上結了一層霧,祁寧順手把鏡子上面的霧氣擦幹淨,才小聲提要求:“我沒有衣服穿。”
他感冒還沒好,聞江把他抱回自己的床上用被子裹嚴實,去他房間找衣服。
過了一會兒聞江才回來,一聲不吭地把衣服往他身上套,動作甚至稱得上有些粗魯,一個眼神都沒有放在他身上。
自從祁寧住進這個家裏面之後,兩人從來沒有隔得這麽近過。
後頸上被摩擦的地方還在發熱,祁寧驀然抓住他的手指:“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聞江像是觸電一般收回自己的手,偏過頭:“別浪。”
這兩個字說得一點威信力都沒有,祁寧反而朝他靠近了一點,把頭偏進他的手掌裏:“是真的喜歡我吧,以前就很喜歡?”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
滾燙的氣息擦過掌心,聞江手掌在他臉上攏了一下又驟然抽開,然後去扣他胸前剛才沒有扣好的扣子。
他扣得急,幾顆扣子扣得歪歪扭扭,有兩顆還扣錯了,把祁寧的領子提到最上面,用被子罩住他,氣息不穩:“先睡一覺。”
祁寧從被子裏面伸手抓住他的衣擺:“不喜歡你剛剛是什麽反應?”
聞江截過他的話:“別整天琢磨這些有的沒的,自戀鬼。”
等到他開門出去,祁寧才從被子裏面露出通紅的臉,喃喃道:“但是這裏是你的房間。”
走的人肯定也不會聽到這句話,祁寧把視線收回來,拉好被子。
被子溫暖柔軟,全是聞江的味道。
他拿過床上的另一只枕頭抱着,臉在枕頭上蹭了兩下,這才閉上眼睛。
聞江也是等到出去了之後也沒走,一直站在房間門口,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自己不用出來。
虛虛攏着的手心裏面似乎還有祁寧的氣息,他低下頭,張開手掌,不由自主把臉埋進手掌裏面,深吸了一口氣,聞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薄荷的味道。
“怎麽了,沒事吧,外面的雨已經停了。”
李叔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聞江不自在地收了手:“沒事,什麽事都沒有。”
李叔沒多問:“晚餐已經做好了,可以吃飯了。”
聞江哦了一聲,才想起自己剛剛把人強行按在房間裏面睡了,也不知道這會兒睡着沒有。
相處這麽久,他對祁寧的身體情況可算是了如指掌,但凡哪一頓沒吃,之後肯定會胃痛。
他擰開門把手進去,見裏面的人抱着他的枕頭正睡得熟,臉紅撲撲的。
李叔也朝裏面看了一眼:“讓他睡?平時不容易睡着。”
聞江點頭,被他的話引了過去:“失眠?”
李叔搖頭:“醫生說是腿部血液不流通,腿部溫度低,凍的。”
聞江往床邊走,在被子下面摸索了一會兒,找到他的腿一摸,果然是涼的,但也在正常範圍之內。
他抽出手,小聲道:“那讓他先睡,之後再問問醫生有沒有什麽方法可以調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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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寧這一覺睡了兩個小時,最後李叔實在是怕他餓着,這才把他叫起來。
他起來的時候還有些懵,就見李叔拿着兩只厚襪子往他腿上套。
除了剛來的那兩天,祁寧偶爾需要人幫忙,之後像穿衣服這些事情都是親力親為了,他本來就不習慣別人碰他,自己接過襪子往腿上套,套完一邊才問李叔:“聞江呢?”
“在門口。”
李叔還沒有說話,聞江自己進來了,拿了另外一只襪子迅速幫他套好了:“出去吃飯,不叫你你能睡到明天。”
不知道為什麽,祁寧覺得他的神色怪怪的,雖然是在幫他穿襪子,但是視線卻完全沒有放在他的身上,穿完襪子就出去了,過了一會兒把輪椅推進來。
祁寧坐上輪椅,才問:“吃什麽?我不想再吃那些清淡的東西了,嘴巴沒味道。”
從出院之後他的夥食不是粥就是各種湯,每天都像吃齋飯一樣,嘴裏太過于清淡了。
“別挑食。”聞江的聲音兇巴巴的,“上次感冒都還沒有好,下次直接進醫院了。”
祁寧除了剛開始兩天怕被扔出去,見他這麽說話還會有顧忌,到現在已經完全不怕了:“反正我不吃齋飯了,我想吃小蛋糕,甜的。”
聞江抿着嘴不說話。
祁寧乘勝追擊:“可以給我買嗎?”
“買買買,先吃飯。”
暖湯下肚,胃裏溫暖起來,平時祁寧都是坐在聞江的旁邊,一擡手就能碰到聞江,今天聞江卻坐得離他稍微遠了一點,像是在故意保持距離。
他耳後的紅到現在都還沒有完全褪下去。
祁寧把視線移到自己的湯上面,又不自覺擡頭看他。
這個眼神剛好被聞江捕捉到了,他盯着祁寧:“看我幹什麽,我臉上有飯吃。”
看似兇巴巴的語言卻一點都不叫人害怕,祁寧喝了一口湯:“你還因為下午的事情生氣嗎?你害羞呀?”
站在一旁的李叔因為這句話對聞江多看了一眼,聞江喝湯都差點被嗆到:“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就再說一遍,又沒有什麽大不了的,祁寧又拉長語調重複一遍。
這下飯是徹底吃不下去了,聞江撂了筷子:“出去喝酒去了,再見。”
祁寧愣在原地,半晌笑了擡頭問李叔:“他之前就這樣嗎?”
李叔看着門口,随意回複:“打小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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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裏面燈光黯淡,打擊樂穿透耳膜,聞江眉頭皺起,感受到各種顏色的光落在自己的臉上,只差把自己的耳朵給塞住了。
張恒手搭在他肩膀上,拿下巴往吧臺的方向指:“看那調酒小哥,帥吧,這酒吧就是他開的。”
聞江把他的手拿開:“別亂碰。”
張恒識相地收了手:“忘了,你鐵直,奧不對,你在家裏跟祁寧在一起的時候可不這樣。”
聞江本來就是堵了一口氣出來,他剛好撞上槍口,聞江語氣也不好:“別提他。”
“好好好,寶貝是吧,我連提也不能提。”
聞江從小到大就這麽幾個朋友,之前不懂事的時候什麽極限運動飙車滑雪樣樣來,只是不怎麽跟他們出入類似酒吧的這種地方。
玩別人的感情歸根結底耗的也是自己的時間,況且也沒什麽好玩的。
張恒最近經常出入這個酒吧就是看上了那個調酒小哥,只不夠一直沒有追上。
吧臺面前站着的人氣質幹幹淨淨,是張恒喜歡的那一款,張恒張嘴:“這次真的是真愛。”
聞江笑一下,把手裏的酒喝了:“一天真愛一百零八回。”
張恒嘶了一聲:“你今天不對勁啊,平時都不怎麽喝酒。”
酒精起作用,腦子熱氣來,沖淡了一些回憶,但是手上的溫度還在,他沒有回複張恒剛才的話,反問他:“附近有什麽蛋糕店嗎?”
張恒疑惑地看着他:“你什麽時候改吃甜的了?”
吧臺小哥過來上酒,張恒上手在人家手上蹭了一下,餘光看到一個人正在朝自己走來,立刻站直了身子,正聲道:“給這位李小姐也調一杯酒。”
這位李小姐穿着短裙踩着恨天高,沒有化妝只塗了個大紅色口紅,在人群中格外惹眼,站過來的時候故意和聞江保持了距離:“我可得離你遠點,姐姐看見新聞都生氣了。”
聞江和她碰了個杯:“何德何能。”
李月落把杯子裏的酒都喝光了:“早裝乖乖女裝夠了,愛怎麽拍怎麽拍吧。”
張恒插嘴:“要不是我知道你倆是什麽德行,我還真以為你倆要訂婚了。”
從回國開始,聞家就一直在給聞江介紹相親對象,其中聞江的舅舅最中意的就是這位李小姐,原因有兩個,一是李月落家境好,人也漂亮懂事,二是李月落從小和聞江一起長大,兩人有情感基礎。
他唯一忽略的東西就是這位李小姐根本不喜歡男生。
這些年李月落也深受家裏人的唠叨,索性放任了一些和聞江的緋聞來給自己擋不該有的桃花,和聞江達成戰略合作關系。
聽張恒這麽說李月落不樂意了:“滾蛋,這輩子吃不了和男的談戀愛的苦。”
張恒不知道看到了什麽,移到李月落旁邊,擋住他們兩個:“你倆還真得避避嫌,那不是正有人拍你們的嗎?”
“拍呗,聞哥在媒體敢放出去?”
張恒琢磨了一下:“确實,不過那拍照小哥倒是跟你嫂子長得挺像的。”
李月落以為他說的是自己,反駁他:“我哪兒來的嫂子?”
聞江把酒吧裏的酒一飲而盡:“別嫂子嫂子的,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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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衫別墅裏,祁寧複建完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玩手機,故意沒把門關緊,注意着外面的聲響。
雨早就已經停了,接近十一點,聞江還是沒有回來。
他手機上到現在都沒有聞江的聯系方式,就這麽幹等着和顧子期發消息,關注的繪畫app彈出一條消息——新晉畫家xj最新畫作雨後的陽光以高價被私人買家買走,衆人都在猜測xj或是某畫家的馬甲。
在那個草稿本上他也畫了一幅名叫雨後陽光的畫,出于好奇他點了進去,頁面上的畫和他的草稿上面的東西相似度達到了百分之九十,售出價格以七開頭,後面不知道跟了幾個零。
對于一個最新的馬甲來說,這确實是天價。
顧子期的信息也發過來了【wc你有沒有看最新資訊啊,聞傾那孫子是不是把你的草稿給買了?】
祁寧回複【沒有直接用我的草稿,改了一下】
顧子期道【他是真的狗,現在怎麽辦,你留什麽證據了嗎?】
祁寧那草稿上面都是些亂七八糟的畫,哪能想到還能還能被人拿去換錢。
顧子期【聽說是聞家把他的零花錢停了】
到現在,拿到媽媽的畫更重要,祁寧暫時沒有時間管這些東西,回複道【先看看他想幹什麽,等溫彥的事情解決了再說】
又玩兒了一會兒手機,外面終于傳來響動。
祁寧把臉埋進被子裏面假裝睡覺。
在被子裏面他聽到床頭櫃旁邊窸窸窣窣的聲音,還隐約聞到了酒味。
那聲音只響了一會兒,聽起來是聞江放了什麽東西又出去了。
等到關門聲響起,他才從被子裏探出頭,轉眼就看到了床頭櫃上放着的一小塊蛋糕。
于此同時,他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也亮了起來,祁照發過來一張照片——照片裏,酒吧昏黃的燈光下,聞江正偏頭在和一個女人說話,親密又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