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雷勾地火
天雷勾地火
一件黑色的大衣蓋上來,帶着聞江平時的香水味和還未消散的體溫,酒吧裏面的音樂整耳欲聾,聞江推動祁寧,對祁照說道:“來這邊說。”
推開眼前的門,裏面竟然是一個帶天窗的露臺,種植着各種植物,也只是開着一盞暧昧不明的燈,相對于其他地方都要安靜。
剛剛情緒激動的祁照在這個時候安靜下來,表情也奇怪。
祁寧忍不住問他:“你想說什麽,是跟我有關系嗎?”
平時祁照看見聞江的時候都很不得把鼻孔對到天上去,今天在聞江面前算是乖巧,聽到他說這話的時候朝聞江看了兩眼,眼神裏甚至帶着幾分心虛。
聞江倒是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只把手搭在他的衣服上,身體微微往前傾:“想說什麽都可以”
祁照幾次張開嘴,生生把要說的話憋了回去:“沒什麽。”
一個進攻一個收斂,這兩人之間顯然是有貓膩。
祁寧沒有藏起自己的疑惑,問道:“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他這時候才在聞江身上聞到濃烈的酒味,比起之前房間裏面的酒味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聞江捏了一把他的下巴:“我跟他有什麽事,他恨不得吃了我。”
但是要說完全沒有事也是不可能的,祁寧這個堂弟最近多次試圖黑進他的電腦,往他的電腦上裝病毒,用各種方式提醒他是個感情騙子,堅定地認為是他趁祁寧失憶哄騙人家的感情。
得知祁照和祁寧都在酒吧的時候,他給祁照發了一份文件過去,文件裏面對于祁寧的事情樁樁件件都寫得很清楚。
祁寧怎麽受到聞家的威脅,怎麽錯認他為老公,沒有半點隐瞞。
說實話他給祁照發這份文件的時候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情,隐隐期待着借由祁照的口說出真相,提前斷了他對祁寧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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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面前這個堂弟似乎并沒有要告訴祁寧真相的意思。
祁照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說:“沒什麽,你明天來一趟畫室,我有事跟你說。”
他甩完這句話就轉身推門出去了,留下祁寧和聞江兩個人在露臺上。
這麽昏暗的燈光下他也看不清聞江的表情,沒人說話顯得這露臺上安靜許多,祁寧想找個話說,忽然聽到旁邊座位上傳來明顯的濕黏聲。
再定睛一看,那座位上抱着兩個人,借由盆栽擋着臉,正吻得天雷勾地火,恨不得當場脫褲子。
聞江擡手擋了他的眼睛:“小孩子家家,別亂看。”
祁寧臉熱:“誰小孩子,我要出去了。”
聞江抓住了他的手:“先回去,你手都凍僵了。”
祁寧和李叔出發得急,沒有別的陪護,他臉被凍得發紅,進來之後稍微好一些了,但全身溫度還是低。
聞江把衣服重新蓋回去,創造性地用袖子打了個結,把他裹得像個壽司,放回輪椅:“別到時候感冒晚上又磨人。”
他的裏衣裏面沒有沾染上酒吧裏面亂七八糟的味道,只有酒味,不至于難聞。
兩人長相氣質俱佳,這個姿勢在酒吧裏引起不少關注,甚至還有人偷偷拍照。
祁寧看到閃光燈就頭疼:“先走。”
聞江哪會就這麽跟着他走:“我出來見朋友的,把朋友扔下跟你走你覺得合适嗎?”
要是腿能動,祁寧恨不得一腳踢他臉上,陰陽怪氣:“什麽朋友,你有什麽我不能見的朋友?”
祁寧就是這麽随口一問,但在聞江看來這就是小心翼翼的試探,他不免想到那張偷拍的照片:“是看到什麽了?”
祁寧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五分鐘之後,祁寧被推進了酒吧包廂。
說是聚會,其實就四個人,張恒和在角落裏面坐着喝酒的小哥,照片上的女人以及正在和她接吻的女人。
包廂裏面燈光開得足,那一吻吻得濃情蜜意,祁寧下意識就把眼睛遮起來了。
張恒拿着酒杯湊過來:“出去一趟怎麽還抱個小寶貝回來,我看看是誰?”
祁寧把擋在眼下的手拿下來:“張醫生。”
從聞江抱着祁寧進入包廂的時候,整個房間就已經安靜下來了,連屏幕上播放的歌曲都停止了。
接吻的那兩位也被張恒這陰陽怪氣的聲音吸引了過來,李月落難以置信地看着祁寧随後又看向聞江:“這位是?”
張恒替他回話:“聞總那位。”
李月落和張恒聞江一起長大,從來不叫聞江聞總,能被她稱為聞總的人只有一個,張恒最近提過祁寧失憶的事情,她頓時明白了:“是祁寧吧,總聽聞江說起你。”
聞江暫時沒說話,把祁寧在輪椅上安置好,蓋好毯子,又讓服務員拿了一杯熱牛奶上來。
祁寧朝李月落伸出手:“你好我是祁寧,聞江的伴侶。”
“伴,伴侶。”李月落讪讪地笑,俯身握了一下他的手,“你好,你好,我是李月落,這是我女朋友。”
醫生站在旁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李月落的女朋友也自我介紹了一番,說自己是京大舞蹈系的老師,以前在學校裏面見過祁寧。
唯有坐在角落裏面的男人一直沒說話,現在才站起來:“我就不在這裏打擾各位了,先走了。”
張恒迅速跟上:“還沒坐多久怎麽就走了,我再開兩瓶酒?”
祁寧這才算看清了張恒和那人的關系,問聞江:“他這是追上了還是沒追上。”
“如你所見,跑得沒他快。”張恒追妻失敗,返回來,“得虧你不能喝酒,不然高低和你碰兩杯。”
祁寧被他悲壯的樣子逗笑了,附和他:“應該的,應該的。”
聞江在他頭上敲了一下:“應什麽該,還想着喝酒?坐一會兒,身體暖和了就回去。”
事情其實有些失控,聞江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在祁寧說那句話之後他會把祁寧帶上來。
喝酒局變成養生局,祁寧認真聽他們插科打诨,時不時也會插兩句嘴。
聞江反而是話最少的,默默喝酒,提到他了才會多說兩句,頗有種自己灌自己酒的感覺。
包廂內的所有人都對祁寧很客氣,不是對認識的人的那種關心,而是對一個陌生人的懂禮貌,包括醫生在內,說話都總是會觀察他的反應
能和聞江玩在一起的都是人精,說話說得漂亮讓人挑不出差錯來,但是祁寧就是能感覺到他們之間那種微妙的感覺。
祁寧看到場子冷下來,主動提了先回去。
聞江沒有什麽異議,讓李叔把他推出去了。
回去的車裏只有路邊的燈光,祁寧打開了一點窗戶,冷風灌進車裏,帶走車裏的溫度。
他眼睛被風吹得疼,閉目養神,再睜開時已經是通紅一片。
聞江喝了太多酒,偏過來幫他把窗戶關好,瞥見他的神态,把他的下巴跳起來。
司機從後視鏡裏面往後面看了兩眼,聞江升起隔板。
祁寧不知道他想做什麽,揮開他:“幹什麽?”
聞江卻更靠近了一點,像是喃喃自語:“我這兩天就在想為什麽一個人這麽多年了還能像高中一樣讓我那麽喜歡,但是又什麽都變了。”
風呼嘯着,卷起落葉掃蕩街道的一切,一切都顯得如此不安定。
移動車輛的角落裏,聞江想不去思考他們的關系,把他摁在座椅上,狠狠地吻上去,搜刮他嘴裏的每一寸空間。
他也确實這麽做了,不過只是貼近,借由酒意讓自己放肆地靠近他,兩唇将要相貼,他偏頭埋進祁寧的脖子裏,不再動彈。
祁寧愣在原地,體溫回升,被壓制得動彈不得,放在頸後的手卻在輕輕摩挲似是一種安慰。
腦子裏面被酒精攪得像一團漿糊,聞江這才後知後覺地想到剛剛聞到的味道——原來祁寧的嘴巴真的是茉莉薄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