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暴風雨前的寧靜
暴風雨前的寧靜
抓到溫彥正在非法娛樂場所的時候祁寧正在去和祁照見面的路上。
這個消息連同溫彥私自挪用畫室財産的消息在同一時間被他發到了網上。
裏面細數了這些年溫彥的所作所為,把重點聚焦在溫彥和祁雙傑的關系上,抖落出不少事情。
祁照坐在咖啡館裏面,幾日不見滄桑許多,黑眼圈快要掉到地上去,看起來像是很久沒有睡好了。
看到祁寧,他神秘兮兮地拿出一個文件夾:“我知道你現在什麽都不記得,但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薄薄的一份文件,裏面是他媽媽當年留下來又被拍賣出去的畫作。
當時抄襲的事情被頂到風口浪尖上,他媽媽強制把他送出國,等他回來的時候這些畫已經被低價賣出去了,不知所蹤。
而這份文件上面,買家卻是一個人——溫彥。
祁照開口:“在水塔待了這麽久,我就只找到這些,當初我爸拿了大媽的畫,是溫彥勸他低價轉出去,并且幫他找了買家,其實買家就是溫彥,他用假身份在我爸那裏把畫買了,然後再高價賣出去,我爸還不知道這件事。”
網上的事情吵得沸沸揚揚,祁雙傑在這個時候啞了聲,讓溫彥有卷土重來的機會。
祁照繼續說:“我是我爸的兒子,但我也是大媽的徒弟,要把人拉下水就得把他按到泥潭裏面去讓他再也出不來,哥,你懂嗎?”
他們倆年紀相差不大,小的時候總吵架,祁照不服從祁寧的管教,祁寧幹壞事總拖上祁照一起背鍋,祁照嘴笨,挨罰了不會辯解,能被他氣哭。
祁照揉了一把自己淩亂的頭發:“雖然你聽不聽得懂,但反正我得把這個發給我爸了,這事兒你別管,我就是通知你一聲,不然他還得被溫彥騙得團團轉。”
“發吧。”祁寧把文件還給他,“我今天下午得的消息,溫彥拿着水塔的公·款去賭博被抓了,現在水塔估計已經被查封了”
祁照一笑:“懂了,我還真以為你什麽都不記得了,白操心了,這兩天我爸媽估計得找你發瘋,能躲就找個地方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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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夫婦倆的為人處事祁寧再了解不過,說道:“知道了,謝謝你我媽沒白對你好。”
當天下午,祁照添的這把火成功燒到了祁雙傑那裏,當天晚上祁雙傑就曝光了溫彥做過的所有事情,騙財騙色奪走遺産,有一件算一件,并且表示自己是被這個人面獸心的人給蒙蔽了。
除了這些,還有之前被他壓榨過後又被收錄到kara的小畫家也紛紛站出來,曝光了他的真面目。
網絡上的評論呈現一邊倒的趨勢,他幾乎沒有翻身的可能。
祁照說得不錯,從這件事發生過之後,聯系祁寧的人就變得非常多,除了祁雙傑和溫彥,還有一些想要采訪他媒體朋友。
祁寧一一拒絕,電話竟然打到了聞江那裏。
兩口子哭哭鬧鬧,核心就是要見祁寧一面。
聞江聽得煩了,直接把手機按了靜音,湊到祁寧旁邊:“叫上朋友出去玩兒嗎?”
“去哪裏?”
聞江開口:“你自己想,回來後去醫院做檢查,把所有事情解決一下安心複健。”
言外之意,等玩回來他就要攤牌了。
祁寧點頭:“我問問他們。”
顧子期是研究生在讀,最近在完成畢業之前的最重要的一幅畫,每天不是泡在畫室裏就是在學校,繪畫陷入瓶頸期,每天在網上發瘋。
祁寧一問他就回了語音過來【玩,玩個天昏地暗,去哪裏,你老公是不是有島?】
對于聞江有島這件事祁寧以前就知道,還去過,顧子期說話的聲音不算小,周邊估計有別人,一個女生頗為興奮:“有島的畫是不是有船啊,我們能不能去船上畫畫,采采風積累一下靈感。這是哪個土豪朋友,求求了,求求了。”
聞江就在旁邊,聽對面幾個人求了半天,忍俊不禁:“要來的都報個名字,全安排。”
一個電話在歡呼聲中結束。
顧子期的同學在電話裏面說得歡,等到真的要報名的去的時候卻只有三個人,再加上聞江的兩個朋友,這趟行程的人數不算的。
比較意外的是顧子期把祁照也叫上了,平時這兩人在畫室裏面勢同水火,乍一看站在一起還挺和諧,當然如果祁照不翻白眼就更和諧了。
聞江的游艇容量可達幾百人,他們這裏上上下下加起來也不過十個人。
畢竟還是學生,沒有見過這種陣仗,顧子期有些怯場:“萬一我不小心不上面的東西弄壞了,會不會直接被扔進海裏喂鯊魚。”
“會的,還會把你脫光,讓你顏面掃地。”
熟悉的聲音讓祁寧一笑:“醫生你就別吓他了。”
張恒相來不着調,笑道:“實話實說而已,我反正做得出來,托你的福還能放兩天假。”
顧子期見他說話沒架子,湊上來:“大家都托他的福,那個大美女怎麽冷着臉?”
他指的是李月落,張恒開口:“女朋友因為工作來不了,生氣呢,我們先上船。”
顧子期看到李月落的時候還以為看到了自己的靈感缪斯,被這句女朋友吓到了,趕忙問祁寧:“我要是拜托她給我當一會兒會兒人體模特她會不會殺了我?”
李月落殺不殺他祁寧不知道,但是他覺得如果眼神能殺人,顧子期估計已經被祁照殺了千萬遍了。
船緩緩開動,離開岸邊,帶起在海邊翺翔的一片海鷗,蕩漾着的波浪閃着鱗鱗的光,一切美得像一幅畫一樣。
甲板很大,學生和學生一起,聞江的朋友們一起,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沒有強迫成為一個整體。
祁寧跟着顧子期的同學一起在海邊拿着畫板采風。
同一片海在不同人的畫筆之下呈現出不一樣的風光。
時間就這麽緩慢地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祁寧聽到張恒的感嘆:“在名利場呆久了,好久沒有看到這麽純潔的畫面了。”
“那是你眼瞎。”李月落穿着高腰牛仔褲,露出一雙大長腿,手中的雞尾酒泛起好看的顏色,“可惜我寶貝出差去了,她也可會畫畫。”
張恒無語地笑:“跟誰不會畫畫一樣?同學們誰來給我畫一個,按照市場價的一百倍給錢。”
此話一出顧子期的手已經舉起來了:“我我我,保證給你畫得英姿飒爽儀表堂堂。”
他這話剛說完,手就被在一旁的祁照拉下去了:“洗筆。”
顧子期憤憤道:“筆什麽時候不能洗,非得現在洗,那可是一百倍。”
“你看我幹什麽?瞪我有用嗎,祖宗,你真的是我祖宗。”
張恒也被逗笑了,朝祁寧道:“你這倆朋友也挺有意思。”
祁寧道:“一百倍太多了,我給你畫吧,不要錢。”
張恒趕忙擺手:“別了,我不想被某人用視線射殺。”
醫生口中的某人此時正和另一個朋友在一旁海釣,眼睛望着外面的海,偶爾回往祁寧他們的方向看一眼。
他們那邊的動靜鬧的大,這邊也能聽見他們在說什麽,朋友朝聞江開口:“怎麽想的,就這麽不明不白地過?”
聞江沒什麽反應:“先放松,回去帶他去看醫生告訴他一切。”
朋友也挺詫異:“如果他接受不了?”
聞江這次把眼睛閉上了:“到時候他想搬出去的話我住處已經在給他裝了,搬回來只是時間問題。”
聽着他這麽篤定,朋友笑着搖搖頭:“得,情聖,不過你是不是先把月落的事情處理一下,今天一起出海,媒體不知道該怎麽報道。”
媒體捕風捉影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情,聞江并不想因為這種事情疏遠朋友,他和李月落的事情出來一次公司官網解釋一次,網友再不相信就是網友的問題了。
聞江道:“沒事,小李子準備公開取向了。”
他們幾個之中,要真的說吃過苦只有李月落吃過苦,為了和女朋友在一起和家裏人脫離關系,跟着女朋友出國,在國外過着食不果腹的生活也沒有放棄。
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開了幾個畫室,也算是幹出來一番成就,是時候公開了。
朋友笑嘆:“挺好,我當時還不信那死丫頭這麽有氣魄。”
死丫頭三個字一落下來,李月落已經過來了,朝着他的背就是一巴掌:“別以為說老娘壞話老娘不知道。”
“好的娘娘,我錯了我錯了。”
到晚上,吹着海風,吃今天吊上來的海魚。
日落時分,天空連帶着大海都是緋紅色,海風帶來鹹濕的味道,李月落帶了幾張唱片機過來,放着不知名的外語歌。
這歌曲緩慢,伴随着海風飄進人的心裏。
她就這麽慢慢地迎着海風跳起舞來,頭發散開飄揚,舞姿輕盈,像是下一刻就要跳入海中,彰顯着蓬勃的生命力。
這幅畫面帶動了其他人,由顧子期帶頭邀請自己的舞伴,在甲板上緩緩舞動起來。
會跳舞的就只有李月落一個,其他的基本上都是群魔亂舞,可氛圍卻出奇地好。
祁寧看着眼前這一切,第一次生出一種想把眼前的畫面畫下來的強烈情感。
他沒有辦法站起來,怕擋道別人,默默往後退到一邊,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突然泛起一陣酸澀——其實他也想站起來的,走路,奔跑,跳舞,全都是水中月,看似很容易,但可能永遠都觸碰不到了。
“難過了?”
聞江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他的旁邊,手指輕輕摩挲着他的耳垂:“手給我,來教你跳舞。”
在人群的背面,輪椅脫離原本的狀态,在原地旋轉着,聞江非常小心地引導着他前進後退。
皮鞋和輪椅,本不該出現的一起的東西莫名地和諧。
在舞曲的最後,聞江抱起了他,像哄孩子似的抱着,輕輕搖晃,哼着舞舞曲的旋律。
月亮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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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首舞下來,所有人都很放松,祁照黑着臉把自己的手從顧子期手裏抽出來:“跳的什麽,踩我好多腳,去一下廁所。”
顧子期也覺得莫名其妙:“我是看根本沒有人邀請你才邀請你的好吧。”
祁照哪會聽他說這麽多,徑直走了。
他就是個路癡,雖然已經去過幾趟廁所了,但是還是不知道往哪裏走,走着走着就走到甲板後面,随後便愣住了。
在月光下,祁寧環住對方的脖子,幾乎快吻上去了。
上一次他以為聞江是在騙祁寧,怒不可遏差點在祁寧面前揭發了真相,現在看來,比起被騙,更像是祁寧在依賴對方。
夜色中,聞江睜開眼睛,看了祁照一眼,抱起祁寧往房間裏面走,祁照只要開口就等打斷這場霓旋,但他最終也沒有開口,看着兩人消失在甲板的盡頭。
上完廁所,所有人都已經回房間了,只有顧子期還在原地等着祁照回來
夜裏溫度降下來,不适合在甲板上待着,顧子期冷得哆嗦,終于把人給等回來了:“你幹什麽去了,去這麽久。”
祁照失魂落魄,還沒有從剛才的打擊裏面緩沖出來,突然開口:“你說和男人接吻是什麽感覺?”
顧子期在一瞬間捂住了嘴:“你在想什麽,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好吧。”
祁照也反應過來了:“你有病啊,就問問,反應這麽大幹什麽,不會是你對我早有預謀吧?”
顧子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倒打一耙?好好好,打一架,今天必須打一架。”
“打,誰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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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吵鬧,房間裏面卻很安靜。
剛才在甲板上的時候不覺得,現在進來了之後祁寧才察覺到冷,聞江把他所有的衣服找出來扔給他:“先去洗澡,洗完出來吃個感冒靈。”
剛才跳舞的時候聞江的身上也是涼的,祁寧道:“浴室只夠一個人洗吧?”
聞江用衣服蓋住他的臉,把他推進浴室:“你想幾個人一起洗?”
洗完澡是晚上七點半,時間還早,聞江進去洗澡,祁寧拿起在窗戶邊準備的畫具畫畫,畫的就是不久之前所有人在甲板上面跳舞的畫面。
這張畫裏他藏有私心,在被擋住的甲板後面多畫了兩個抱在一起旋轉的背影。
模糊處理的人影下每個人的姿态都是放松的,而他選擇的色彩則是和實際不一樣,用藍粉色混合的色調畫出許多光影,昭示出當下的心境。
一望無際的大海被鍍上月光,在這種環境之下畫畫是一種享受。
聞江洗完澡出來,坐在窗邊擦頭發,穿着浴袍,水滴順着緊實的肌肉往下滑。
祁寧微微移動了一下畫框,對準聞江,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你能把衣服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