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确認喜歡
确認喜歡
祁寧最終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和聞顧只是契約結婚,當初聞顧需要一個結婚對象,而他家裏面出事他急需用錢。
後面契約到期,聞顧卻不讓他走了,又拿出一份文件證實他違約,把他強行留在了身邊。
被關的那段時間他無數次嘗試逃跑,沒有一次低頭認過錯。
後面聞顧不知道為什麽轉了性子,願意放他出去工作見朋友,不過在那不久之後他們就出了車禍,聞顧到底是怎麽想的無從得知。
好在聞江沒有逼問,搭着他的脖子就睡着了,呼吸均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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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淩晨,聞江放在床頭櫃邊的手機頻繁亮起,他本來就不适應開燈睡覺,沒有睡得很熟,聽到一點震動就醒了。
身旁的人還閉着眼睛,他悄聲下床接電話:“什麽事?”
這是平常聞江起床的點,但吳秘書通常不會在這個點給他打電話,還給他發了那麽多消息。
“聞總,我昨天就去查了聞旭的相機,給您發了很多東西,不過他們貌似藏了一些錄像,現在把我扣下了估計是看在您的面子上不敢對我怎麽樣,剩下的相機還要查嗎?”
已經查到一半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聞江點了支煙:“查,我馬上派人過來。”
手機上面轉過的照片很多,還有一些正在加載,他一張一張地滑動翻開。
大多數照片都是一些毫無畫面感的糊掉的照片,只有後面的幾張照片出現了一些熟悉的元素。
熟悉的樓梯轉角,熟悉的地下室,以及被關在地下室的跪在地上的模糊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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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比凄涼又可憐。
他捏緊了手機,又給吳秘書撥過去一個電話:“開免提,跟他們說我馬上到,在場的人誰都別讓走。”
如果聞顧死了,對那段記憶最熟悉的除了祁寧就只剩下聞照相機裏的東西,聞家人脫不了幹系。
床上的人用蹩腳的演技裝睡,聞江沒有戳穿,手指在他臉上碰了一下,輕聲說:“我出去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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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家的人已經鬧成一團了,他們是聞家分支,一直只能跟在聞家慶身後撿些別人剩下來的東西,好不容易等到聞顧出意外他們有了上位的機會,聞江又回來了。
上次在葬禮上聞傾被人扔進湖裏已經很丢臉了,現在聞江竟然叫人把他們全部都圍了起來。
聞家二叔聞家安氣得臉都紅了:“我這幾年是不管事,但也輪不到他騎到我頭上。”
聞旭吓得直哭,聞傾聽得煩:“能不能別哭了,哭有什麽用,讓大伯回來把他們弄走。”
吳秘書前一個小時還擔心自己走不了,現在直接局勢逆轉,對他們這些抱怨也沒有什麽表示:“其實只需要把錄像給我就可以了,你們應該清楚自己用錄像做了什麽。”
聞家安閉嘴不言,聞傾也微微變了眼色:“我去上廁所總行了吧?”
他在衆目睽睽下去了二樓。
聞江趕到的時候,聞旭已經不哭了,在客廳裏擺弄那些亂七八糟的相機。
剛剛還對着吳秘書趾高氣揚的聞家安卻挂上了笑臉:“小江啊,有什麽事情不能和二叔商量,非要鬧得這麽難看?”
在聞顧去世前聞家安都和他保持着良好的關系,在他去世之後卻立刻吞并了他的部分産業,翻臉不認人,不是個什麽好人。
聞江不屑于和他來往,道明來意:“東西拿出來我立刻走。”
“那沒有的東西我去哪裏給你變出來,這樣我讓傭人做飯,咱們邊吃飯邊說。”
聞顧直接了當: “溫彥入獄之前聯系過一個人,你猜是誰?”
盯着聞家的人沒有找到聞家參與這件事的證據,卻意外找到了聞傾和溫彥暗自因為畫的事情聯系,不出意外聞傾應該拿到了溫彥從燈塔帶走的部分藏畫。
上次聞傾因為請槍手的事情站在了風口浪尖,聞家剛把他保下來,給他和溫彥劃分界限,絕對不會想讓這件事現在被爆出來。
溫家慶的臉垮下來:“你們都是一家人,榮辱與共,何必要鬧成這樣。”
聞江不再回答他,聞傾卻自己出來了:“不用說了,反正也賴不了,我把視頻全部都給你,作為交換這次的事情就算了,你知道我沒有參與綁架他的事情。”
他遞給聞江一個東西:“我的誠意。”
打印出來的照片,裏面是一幅畫,曾經祁寧給他畫過的那幅畫。
不同的是,那一份上面有痣,照片上面的卻沒有。
聞傾輕蔑開口:“熟悉嗎?”
聞江怎麽會不熟悉,當初他以為自己和祁寧兩廂情願,他卻在香山別墅看到了祁寧給聞顧告白畫的畫。
如果不是那顆痣,他不會那麽篤定。
那天之後他拒絕見祁寧,出了國,再回來之後祁寧和聞顧就結婚了。
【上次打了你,你住哪裏我給你畫幅畫賠罪】
【香山別墅】
【呵,有錢人!】
是他們在學校重逢時他随口說的話。
原來是這樣,竟然是這樣,這麽荒誕的理由。
聞江接過照片,這才明白原來祁寧一次一次往香山別墅跑,不是為了見聞顧,而是為了找他,就連告白的畫是寄錯了地址。
聞傾看着他表情的變化,并沒有什麽得意的感覺,當初祁寧教他畫畫的時候他并不讨厭祁寧,只是不甘心,為什麽他那麽努力畫出來的東西還不如祁寧的草稿。
後面祁寧落魄,他逼着祁寧給自己當槍手,被大哥阻止,他也搞不懂像他大哥那樣的天之驕子為什麽會喜歡一個男人。
有一次他去香山別墅接聞旭的時候,意外撞見了地下室裏面的祁寧,竟然生出了一種快感。
反正祁寧那麽悲慘的人生再添幾處傷疤也沒什麽大不了,人慘只能怪自己沒生好,他只是負責點火罷了。
同樣地,他也讨厭面前這個早就被逐出聞家但是處處都占一頭的二哥。
聞傾享受着聞江的表情:“聽說你最近不讓他出來,其實你跟大哥也沒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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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風雨小些,街道被沖刷幹淨,車窗上面的小雨滴順着玻璃往下滑,像條爬行的蚯蚓。
車子平穩前進着,車廂內急促的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
吳秘書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從後視鏡觀察聞江的表情,難得在他臉上看到一些不屬于他的情緒,最終還是開口:“聞總,手機。”
聞江回神,點擊接聽,是李叔打來的電話。
李叔的聲音伴着幾分着急:“寧寧複健完去洗澡就沒有出來,我敲過一次門,感覺他狀态不太對。”
這時候車子已經抵達了落杉別墅,聞江快步下車:“我馬上就到。”
到了祁寧的卧室祁寧卻自己把門打開了,走出來的時候神色如常,帶出來些蒸汽,頭發還在滴水,神色如常:“怎麽了?你這麽急幹什麽?”
聞江僵住,這才發現自己進來的時候連鞋都沒換,褲腳上是走得太急濺起來的雨水,濕了一大片。
他少有這麽狼狽的時候,沒控制住表情:“我去換衣服,然後過來給你擦頭發。”
換好衣服再回到祁寧房間的時候,他還是和剛才一模一樣,聞江拿了帕子,在他頭上輕柔的擦拭着。
祁寧往後靠,貼在他的手心裏面。
無論他承不承認,這是一個帶有依賴的動作。
和祁寧在一起的這幾個星期,他都處于一種沒有安全感的狀态,現在終于确認了,連帶着祁寧這些不自覺的小動作也變得明顯起來。
聞傾說得對,他和聞顧沒什麽不一樣,唯一的區別是祁寧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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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聞江回來之後祁寧就感覺到了他的不正常,但是沒有戳穿。
才八點鐘,他沒有着急睡覺,久違地拿出畫板在房間和顧子期對接工作。
和上次一樣,他腦子又鈍了,只要觸碰到畫布就會被拖進之前的記憶,只有靠疼痛讓自己清醒。
春天萬物消融的季節,他出了一頭冷汗。
郭騰也在,隔着屏幕跟他打招呼:“學長你準備什麽時候來tara,我們的展已經開始籌備了,聽說您也會弄一個人物展,到時候我好跟着學着點。”
人物展就是當初聞顧在結婚協議上提出來的要求,一天沒辦成他心裏就一天有一根刺橫在那裏。
按照他現在的情況,只怕還得往後推。
祁寧開口道:“不着急,先籌備你們的展。”
屏幕前面換成了祁照那張臭臉,他還把背景換到了窗戶面前,頗為神秘:“聞江是不是不讓你出門,把你關起來了?”
從某種程度上也可以這麽說,只是和關起來還是有本質區別,祁寧不想讓祁照誤會:“沒有,可能過幾天就會放我出去了,不然我怎麽有機會和你打電話?”
按照他對聞江的了解,最多再有幾天聞江就會松口。
祁照的臉色這才稍好一些:“溫彥現在算是完了,如果要收購燈塔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候,到時候他在牢裏把該吐的東西都吐幹淨,你可以拿到大媽留下來的所有東西。”
這些只是時間問題,比起這個,祁寧更關心別的:“你和顧子期同居了?”
祁照瞬間被帶偏:“什麽同居,那是合租,算了跟你們說不明白,我挂了。”
挂了電話,祁寧臉上的笑容淡下來——手上的傷口有點疼。
那天他鬼使神差地在手臂上劃了一刀,反複把凝固的疤扣開,讓夜晚顯得沒那麽漫長,現在傷口有發炎的傾向。
消炎的藥被他藏在洗漱臺的下面,他很容易就能拿到,熟練地往手臂上塗抹,全然沒注意門口什麽時候站了個人。
抹完藥他操縱輪椅轉身,愣住,瞬間放下袖子遮住傷口:“你怎麽進來沒聲?”
聞江一言不發地把他抱出去,撩開他的衣袖,露出他手臂上的傷口。
祁寧本就有意隐瞞,現在被抓住更加慌張:“已經沒事了,我就是那天腦子不清醒,自己撞到的。”
聞江幽幽地看着他:“總是腦子不清醒嗎?還是分不清我們?”
“沒有就偶爾,你放我下來吧,我得睡覺了。”
“在我身邊挺難受的吧。”聞江說話聲音很輕。
祁寧沒聽清楚,問他:“什麽?”
回應他的是暴風雨般的吻。
兩個人的溫度纏繞在一起,席卷他口腔裏的每一個位置,讓他幾近不能思考。
不知道過了多久聞江才放開他,貼着他又很輕柔地吻了一下,才開口:“明天我們去看醫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