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抑郁期

抑郁期

如果祁寧能動,他現在想要做的事情是把腳踢到他臉上去,可是現在他整個腳踝都被聞江握住了,搭在聞江濕漉漉的肩上,被迫和他面對面。

浴室的溫度不斷上升,他幾乎不敢跟眼前的人對視,低着頭假裝去擺弄那些泡泡。

對于他來說,牽手擁抱接吻到現在都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他還沒有想過再進一步,畢竟以他現在的情況只能完全臣服。

他讨厭這種臣服。

可是聞江沒有要放過他的樣子,得寸進尺的,在他的皮膚上摩挲着,像是在撫摸一件精美的瓷器。

從上到下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祁寧緊張的都不敢呼吸,抓住他亂摸的手,語氣帶了一些求饒的意味:“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聞江去摸他的睫毛,輕浮地開口:“你覺得我想幹什麽?”

過去的幾天相處的太融洽,他都快要忘記了,眼前這個人就是這麽惡劣的性格,只要順着他就會得寸進尺。

祁寧小聲說:“我又不能動。”

聞江挑起眉毛:“意思是你想自己動?确實有點難度。”

他的嘴巴都快貼到他的腳踝上去了,這個姿勢讓別的地方也顯露無疑。

祁寧不自在地拉衣擺,遮住不想被看到的部位,拉過他的手指親了一下:“你先出去吧,求求你了。”

“這個動作看起來像邀請。”

聞江手上更加肆無忌憚,祁寧隐晦地意識到自己在某些方面起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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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他嘴唇邊口腔裏作亂的手并沒有要收回來的意思。

高溫加過激情緒讓他眼眶發紅。

聞江也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剛好只有我們兩個人在,談談正事。”

祁寧現在哪有談正事的心情,恨不得把他從浴缸裏趕出去:“談什麽,非得現在談?”

聞江掰過他的臉,強迫他和自己對視:“你一個人在國外會背着我找男朋友嗎?”

這句話的重點是一個人在國外,加上一句不輕不重的質問,看似是在和他開玩笑,其實已經給某件事情下了定論。

順着聞江的話說就是同意一個人去國外,不同意的話又容易被抓到別的把柄。

祁寧潛意識裏能意識到他們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不會好過,又不願意留他一個人面對那些流言蜚語。

他在思考怎麽打消眼前人的想法,開口 “你在國外的時候沒碰到什麽心動的人?”

聞江收了笑意,眼裏是不贊同,不過沒有發作出來:“我那時候覺得全天下談感情的人都是騙子,回答我的話,一個人會找別人嗎?”

祁寧直視他:“所以你到底預料到他們想做什麽?”

“不算一些恐怖的事情。”聞江的聲音輕飄飄的,“大概是利用輿論逼迫你承認自己有精神病,然後讓你的監護人強行把你從我身邊帶走。”

聞江陰恻恻說話的時候,看起來像個不法分子,祁寧都有些怕他,問:“你想怎麽做?”

“一次性解決。”聞江還是之前的語氣,“以後媒體上再出現你的名字只能和我有關。”

聞江很少流露自己的占有欲,這些東西只能從他的動作上窺探一二。

比如抱他的力度,

咬他耳朵的兇狠,

還有無時無刻鎖在他身上的視線。

像上山打獵的獵人擔心自己的獵物會逃跑。

“你有點兇。”祁寧這樣定義,“我如果是件物品,身上肯定蓋滿了你的戳。”

“不是物品也可以。”

鋪天蓋地的吻落在各個地方,祁寧不滿意的時候會不管不顧地抓他的頭發,或者在他身上留下指痕。

窗外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雨來。

地點從浴室轉換到卧室,剛換的床單滑到抓不住。

每次他爬開,又會被抓着腿拉回去,那點可憐的掙紮根本無濟于事。

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卻比什麽都做了還過分。

祁寧用枕頭蓋住臉,劇烈地呼吸:“你還不如直奔主題。”

聞江不講究地用手擦嘴,搶過枕頭在他臉上嘬了一口:“那樣會顯得我很像個禽獸。”

祁寧都不知道為什麽現在這個人還有臉覺得自己是正人君子,語塞:“滾去刷牙。”

“怎麽這麽兇?”聞江頗為好心情地看着他,“你嫌你自己不好聞。”

好不好聞不知道,祁寧真的快暈倒了,扯過被子背對他:“我再也不跟你說話了。”

“好好好,不說話只做。”

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話,祁寧直接閉上眼睛,不再搭理他,滿心都是剛才那些少兒不宜的聲音有沒有被李叔他們聽到,如果被聽到了他明天就逃離地球。

聞江頗為好心情地給他吹幹了頭發才從房間出去。

顧子期還在客廳裏面,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他換了件衣服,盯着客廳裏面畫的畫:“藝術,果然是高雅的。”

聞江頓住,和他站在了同一個位置,看着眼前的畫:“展開說說。”

兩個火柴人,一左一右,線條歪歪扭扭,毫無藝術感可言。

顧子期開口,從線條到畫家流派全部說了一遍,把這兩幅畫誇得天上有,地下無,恨不得抱着畫親兩口。

聞江就這麽安靜地聽他說,時不時露出兩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等到顧子期完成自己的萬字發言之後才開口:“tara的畫展投資需要多少錢?”

顧子期一愣,報出一個數字。

聞江沒有多說,直接給了他一張名片:“找他就行。”

顧子期捏緊了名片:“聞總,仗義!”

聞江微微點頭:“帶我去看看那幅畫。”

《聖母》是祁寧母親的代表作,畫的是她抱着祁寧的模樣。

肉嘟嘟的小孩趴在媽媽的懷裏安睡,媽媽朝他投去慈愛的眼光。

宅門後的黑暗隐藏在聖潔的陽光之後,波濤洶湧,像極了祁寧被吞噬的人生的隐喻。

聞江收回視線:“過幾天會發生一些事情,我要送祁寧在國外呆一段時間,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和他一起出去進修,費用由我承擔,畫展的事情我也會請專業的人指導。”

顧子期品味了一下他這些話的意思,眼前一亮:“拍馬屁還有這功勞?感謝神聖的火柴人大人。”

聞江一時沒忍住:“拍馬屁也是有技巧的,朋友你天賦異禀。”

顧子期嘿嘿笑了幾聲:“廚房飯好了,祁寧該一天沒吃飯了。”

祁寧這一覺睡得不安穩,一直處于水深火熱中,在各個夢境裏面來回穿梭,想張嘴叫人發現自己嗓子裏面像是糊了黏膩的糖。

“別張嘴。”

聽到制止聲,他停止動作,睜開眼睛,看見聞江還有他之前見過的家庭醫生都在床的旁邊。

他嘴裏叼了個溫度計,含了一會兒才被拿出去。

“三十八度,還在發燒。”

祁寧能感覺到自己在發燒,年輕的時候頂着三十九度高燒他還能在畫室裏面熬通宵,現在只有三十八度,他卻覺得自己要去見太爺了。

發燒的理由不用說,肯定是幾個小時前在浴室裏面胡鬧造成的。

罪魁禍首就在跟前兒,想不連坐都難,祁寧小聲嘟囔:“都怪你。”

這聲音又啞又小,聞江第一次沒有反駁:“把藥吃了,待會兒再給你畫兩個火柴人。”

上次發燒他發脾氣,最後以畫火柴人結束,那時候在氣頭上,需要一個途徑去宣洩。

這一次沒有生氣,更多的是不好意思,祁寧腦子昏沉沉的,反而不知道怎麽去指責他,張嘴把藥吃了又喝了幾口粥,不吵不鬧。

高燒讓他平日裏蒼白的臉色看起來紅潤了幾分,窩在被子裏的時候像個無害的小動物。

聞江忍不住摸他的臉:“你可真像個寶寶。”

醫生不着痕跡地往這邊看了兩眼。

祁寧頭疼欲裂,臉上發熱,拉過被子把臉蓋住了。

聞江隔着被子親了他一口:“我有點事,在書房辦公,想我就叫我,你自己再喝幾口粥。”

相隔兩地才會用到想這個字,書房到卧室的距離只有幾米,非要用一個詞形容這幾個字的話就是肉麻。

聞江出去之後,醫生也出去了。

煮好的雞湯粥散發熱氣,祁寧是真的餓了,爬起來喝粥,沒喝兩口,眉頭緊鎖,強行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躺回床上再也沒了動作。

——粥裏有姜味。

整個落杉別墅都沒有姜,他還是吃出了姜的味道,不是粥的問題,是他自己的問題。

看着天花板上的光影,他沒來由的難過,就這麽看了許久才突然意識到這就是心理醫生說的抑郁期。

醫生的建議是在這個階段找到自己有絕對安全感的地方待着,想哭就哭等待它過去就行了。

又思考了一會兒,他抱着枕頭下床,來到聞江的書房前。

書房門沒關,可能是聞江怕他叫他的時候聽不見。

敲門。

聞江往門口看。

抱着枕頭穿着睡衣的人全身都柔軟,沒敢進來,像迷路走錯房間的孩子。

聞江莫名心悸了兩下,拉開座椅,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換成平時,祁寧可能會笑着罵他一句流氓,然後把他的頭發弄得亂七八糟。

今天的祁寧卻十分反常,不僅乖乖坐上去了,還主動環住了他的脖子。

聞江心軟,在他的側臉上親了一下:“怎麽了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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