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翻供
翻供
祁寧沒有回複,就這麽坐在他的腿上一言不發,聞江沒逼他說話,一下一下拍打着他的背,開始沒話找話:“腳會不會疼,在房間裏面乖乖吃飯了嗎?”
過了一會兒,祁寧才開口:“房間的粥裏面有姜味。”
直到現在聞江都不知道為什麽祁寧總是提起姜味,怕觸及到他不好的記憶,壓着疑惑一直沒有問,只是無奈地說:“沒有的,都洗幹淨了。”
“我知道。”祁寧環他環得更緊,“是我的問題。”
聞江恨不得把他揉進自己懷裏,那天去看心理醫生,醫生就提起過祁寧可能随時出現抑郁的精神狀況,這種持續抑郁的情況有可能會反複出現,這種時候更應該注重病人的情緒,必要的時候可以吃藥。
“不是你的問題。”
這麽貼着,祁寧能聽到他砰砰砰的心跳,很安心,也知道眼前的人不會嫌棄自己。
“有一次被關起來了,沒有吃的。”祁寧第一次主動提起那段時間發生過的事情,“我跑出去之後只在冰箱裏面翻到了姜,吃了好多,之後每次吃飯我都能想到那個味道,所以總吐。聞顧有時候會幫我處理,大多數時候只會冷冷看着,你看到過那個視頻嗎?”
聞江垂下視線。
上次從聞旭相機裏面拿回來的視頻只有短短十幾分鐘,他分了好多天看完,沒有再看第二遍的勇氣,第一次痛恨自己沒有早點回去。
現在聽祁寧主動說起帶給他的沖擊程度不亞于他第一次看到那個視頻。
祁寧的最後一句話輕得像嘆息:“但他說他愛我。”
聞江的手不斷收緊,又怕弄疼他:“能感受到被愛才是愛,痛苦不是,我抱你的時候,親你的時候,能感受到愛嗎?”
祁寧迷茫地擡起頭,又埋進他的脖子裏,嗡聲嗡氣地說:“我喜歡你抱我。”
這下好了,本來該放在精致禮盒的人得別在褲腰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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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江在他頭頂親了幾下:“別想太多,現在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我不欺負你。”
一句話喚起祁寧白天的記憶:“你不久前就在欺負我。”
聞江毫不在意:“那應該叫情趣。”
從進入書房開始,聞江處理的就是之後幾天的事情,警方傳來消息,說是溫彥已經推翻了自己的口供,不過得等到聞江親自去見他的時候才願意說出來實情。
本來只是跑趟拘留所的事情,但現在祁寧這個狀态他根本松不開手,把見面的時間往後面拖了一天。
等到懷裏的人稍微放松一點,他才把自己的手抽出來,給秘書發去短信。
清醒的祁寧難的對他有這麽黏糊的時候,聞江很受用,辦公期間時不時去捏捏他的臉,抓抓他的手,把懷裏的人完全當成了一個大型的毛絨玩具。
時間就這麽一分一秒地過去,書房裏面靜得只剩下鼠标和鍵盤的聲音。
有人敲門,随後是顧子期的聲音:“聯系到祁照了。”
聞江應答:“知道了,情況怎麽樣。”
他私心不想讓別人看到祁寧現在的樣子,可是祁寧在這個時候拉了一下他的衣服,他只能無奈道:“進來說吧。”
顧子期推門進來:“他說自己沒事,還有讓祁寧這些天絕對不能自己一個人出門。”
說完,顧子期才看到書桌面前的場景,着急忙慌轉身:“是你叫我進來的吧。”
言外之意就是小人并沒有打擾二人恩愛的意思。
祁寧這時候也說話了:“沒事,我就是不太舒服。”
他的聲音實在是啞,即使看不清臉色也能聽出幾分生病的意味,這段時間顧子期見過不少祁寧生病的模樣,也把他當易碎瓷器了:“要不要幹脆去醫院看看,你這看着也太虛弱了。”
祁寧低低咳嗽兩聲:“沒事,祁照怎麽樣?”
顧子期把自己的手機放在桌子上,上面是他和祁照的聊天記錄,祁照發過來的東西只有短短一條,中心思想他剛才已經概括完了。
有了回應,祁寧心裏也有底,叫住顧子期:“你這幾天有空嗎,能不能協助我畫畫,我想早點把畫展畫完。”
“等你好一些再學。”聞江下意識不同意,“現在的情況不适合。”
祁寧這才徹底擡起頭來:“我想快刀斬亂麻,迅速完成。”
顧子期敏銳地察覺到氣氛的變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氛圍凝固了一段時間,聞江才不得已低頭:“行,但是不是今天,我得抱你去睡覺了。”
被搬回自己的房間,被窩裏面的溫度早就散了,聞江放下他之後就轉身要走,祁寧趕忙拉住他的手:“生氣了?”
聞江其實只準備回房間拿一套自己的睡衣,聽到他這麽說也沒有着急哄他,反問道:“你覺得我是因為什麽生的氣?”
除了畫像的事情想必也沒別的了,但他不想認錯:“反正生氣你也不能不理我。”
他的手抓得那麽緊,聞江都要氣笑了:“松手,我去拿睡衣,等一會兒再回來收拾你。”
祁寧的手上猛然一空,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把手藏進被子裏。
過了好久,聞江才換完睡衣回來,祁寧已經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幾乎是接近本能地往他的懷裏鑽,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房間裏面并沒有其他人,但是多了一些原本不存在的東西,比如已經收起來的畫具,還有一個類似小黑板,可以放照片的立牌,上面竟然是聞江和聞顧小時候的照片。
小時候的他們更加相似,幾乎看不出區別,只能從穿衣服的顏色上辨認出誰是誰。
他本來還在擔心自己畫畫的時候會不自覺地想起聞顧從而排斥聞江。
現在這個情況,要讓他想起來也難。
洗漱完出去,顧子期也在客廳畫畫,頂着大花臉擡頭:“剛剛師雨彤聯系我了,說她那邊的舉報材料一切就緒。”
這幾天祁寧這邊一直沒有回應,聞傾那一邊又加大了籌碼,爆出了更多消息,輿論反轉,本來正在祁寧這一邊的人已經在幫着聞傾說話了。
顧子期自己就是網絡沖浪達人,一直在網上幫着祁寧解釋,也知道他們現在不回複的用意,開口道:“你準備什麽時候曝光你手裏面的證據?感覺他們在憋大招。”
祁寧自己身上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挖掘的地方,要曝光也無非就是聞江一直在說的那件事情。
在落杉別墅的這些天,幾乎沒有人提到過這件事情。
祁寧思索了一會兒,坦白:“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我跟聞顧結過婚。”
顧子期像是沒有聽出來他話裏面的重點似的:“沒事,現在結婚又離婚的人多了,你跟聞總還是很般配的。”
停頓了幾秒,他臉上的表情由鎮定自若轉變為驚悚:“等一下,你說你跟誰結過婚?”
祁寧回答他:“聞顧。”
或許是這個回答太讓人匪夷所思,顧子期這一次沉默了有将近一分鐘:“這事聞江知道?你要瞞估計是瞞不住的,不是,你現在告訴我,我怎麽跟他說呢?“
祁寧覺得再由他胡思亂想下去,今天可能難以收場:“我跟聞顧的事情聞江知道,不用擔心,但是大衆不知道,聞傾肯定會拿這件事做文章。”
顧子期這才聽懂他的意思:“明白了,現在聞總是在找機會反擊是吧?”
談不上反擊,只不過是保護一些自己的正當利益。
祁寧再次開口:“所以我現在得開始畫畫了,畫展越快完成事情就越好解決。”
上次畫畫已經是被綁架的時候了,那時候他是出于本能畫畫,根本不知道自己畫的是什麽東西。
後面這些畫作為證據留在了警察局裏面備案。
照着照片畫畫比想象中的容易,小時候和長大後的更裂感,讓他不容易把兩個人聯系到一起。
顧子期樂得幫忙,對照片也有些好奇:“他們長得那麽像,你有時候不會把他們弄混嗎?”
平時顧子期說話沒有把門,可以亂七八糟說一通,在這種時候卻能把關鍵性的問題點出來。
顧子期也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欠妥當:“我的意思是我現在看他們可能會把他們給弄混。”
照片上面的人一左一右的站着,挂着相似的笑臉,确實能讓人恍惚。
只是祁寧最能知道兩人的不同之處,說到:“不一樣的。”
祁寧畫畫的時候手還是在抖,好不容易能畫出一幅完整的畫面,卻跟他以前畫出來的東西完全不能比較。
顧子期負責給他的線條潤色,這麽畫下來,一幅畫倒也能入眼,他并沒有着急,又多畫了幾張。
到接近中午,門口傳來響動,是聞江回來了,手上還提着給他做的小蛋糕。
“怎麽你眼裏只有蛋糕沒有我。”聞江放好衣服,狠狠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今天想我嗎?”
祁寧別過臉,去搶小蛋糕:“不想,我要吃小蛋糕。”
“小沒良心的,跟你的小蛋糕過去吧。”
這是平時聞江的說話方式,祁寧卻從中聽出了幾分高興的意味,問他:“今天有什麽好事發生嗎?”
聞江點頭:“今天完成了一件生命中的大事。”
“什麽?”
聞江開口:“一個驚喜,過兩天你就知道了。還有一件好事,溫彥翻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