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受傷

受傷

所有人都沉浸在日落時分,世界顯得格外安靜,于是心跳聲格外明顯,一下一下叫嚣着心動。

在日落時接的吻帶上快要入夜的溫柔。

祁寧這才想周圍全都是人,羞往他懷裏鑽,恨不能變成一個鴕鳥。

聞江被他逗笑了,覺得這個姿勢他可能會憋出個好歹來,把他拉出來:“你看看四周,沒人會在意我們的。”

祁寧快速往周邊瞥了一眼,發現确實如他所說,每個人都在自己的世界裏面感受時間的變遷,根本沒有人擡頭,更別說看他們。

在這樣安靜的氛圍裏面,他感到不自然地注視,憑直覺往大路上看又只能看到下山人匆忙的身影。

“看什麽呢?”聞江也順着他的視線看,并沒有看到什麽不妥,“有認識的人?”

祁寧收回視線,覺得是自己想多了:“沒事,我們要在天黑之前下去嗎?”

山上天黑以後會起露水,溫度下降,雖然有路燈不過還是不好走。

聞江自覺蹲下來背起祁寧:“先下去吃點東西,你瘦了好多。”

他的背又寬闊又溫暖,祁寧環着他的脖子,想着在他之前好像從來沒人背過他。

“寧寧。”聞江突然叫他。

祁寧:“怎麽了?”

“等你老了我也這麽背你吧。”

不是情話,卻輕易讓人心動,祁寧嗯了一聲:“好,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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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處,顧子期果然沒有回來,房子裏面空蕩蕩的,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只需要熱一下。

這還是祁寧第一次看見聞江進廚房,事實證明,不會進廚房的人乍一進廚房可能會給人帶來一些驚喜,只是熱個菜,看起來就有五星難度。

聞江手上沾着水,熱完一道菜,上一道菜又涼了,好在這裏氣候溫和不至于變冷,也能吃,就是味道不怎麽好,他自己嘗了兩口不滿意:“你餓嗎?幹脆出去吃?”

祁寧也嘗了一口:“其實還行,溫的,我不想出去了。”

于是兩人在餐桌前坐下,安安靜靜地吃飯,聞江拿着手機處理國內的事情。

“會很着急回去嗎?”祁寧問他,“是不是挺忙的。”

聞江給他夾菜:“不想讓我走就直說,不用彎彎繞繞的,我前段時間已經把所有事情都加急處理完了,這段時間都陪你,剛好躲些采訪。”

祁寧乖乖點頭:“奧,也行吧。”

“你看起來不太開心啊。”聞江故意逗他,“那我明天就走?”

“我拍帥哥的照片了,很多張,你想不想看?”祁寧氣定神閑。

聞江:“......吃你的飯。”

兩人對視,不自覺地笑起來。

祁寧覺得他們在以一種奇怪的方式相處,像是重新戀愛了,那種高中生之間牽手都會心動的戀愛,無時無刻黏在一起

聞江雖然現在在國外,但國內的事物還是要處理的,他在書房處理公務的時候,祁寧就在旁邊老實待着,看雜志或者睡覺。

最近的天氣很好,linda說他缺乏維生素d,聞江給他在住處後院鋪了一層巨大的毯子,方便走來走去,既能曬太陽又能複健就算摔倒了也不至于疼。

要讓祁寧挑出一個不滿意的地方來,就是聞江對他的複健太過嚴格,一點也不仁慈,非要等到他滿頭大汗或者疼得受不了了才肯讓他休息。

“萬惡的資本主義。”祁寧小聲嘀咕着,發洩這幾天的不滿。

他的抱怨被精準捕捉到,聞江并不接受這樣的評價:“我得忍着才不去抱你,真的,怕你跟個瓷器一樣稍不注意就碎了。”

“哼。”祁寧完全不相信,“這只是你的表象。”

沒有風,懸挂着的風鈴響起來,祁寧看到顧子期後面跟着“不速之客”。

人人都穿短袖的時候,這倆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不過顧子期下巴上面的牙印依舊很明顯。

“看來你堂弟跟你有一樣的喜好。”聞江湊到祁寧耳邊輕聲說,“不過你下嘴沒有他重。”

顧子期看到他們的表情,不自覺地捂住下巴,并給了身邊人幾拳。

祁照順勢握住他的拳頭,任他掙紮,也沒放開,張嘴叫人:“哥。”

祁寧看着祁照越發沉穩的氣質,有些心疼。

在家庭和真相面前祁照選擇了真相,必将背負上一些本可以不背負的東西,人背着那些東西走會走得很累,就跟以前的他一樣。

祁寧把視線放在他們交握的手上:“恭喜。”

顧子期差點把手甩出去:“恭喜什麽恭喜什麽,lz還沒答應。”

祁照忽視他,朝祁寧說:“我臨走前去看了一下大媽,把最近的事情都跟她說了,我爸在監獄也挺好的,最近不像之前那麽鬧了。”

上一輩的矛盾造成的後果不該是下一輩來承擔,但是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事到如今該過去的就該過去,祁寧釋懷地一笑:“就這樣挺好的,不過你要不要考慮先放手,我覺得他要咬你了。”

顧子期惡狠狠瞪了祁寧一眼:“你哪邊的?”

聞江把祁寧摟住,賤兮兮地開口:“別兇我老婆哦。”

單方面譴責變成多方混戰,聞江從後院把祁寧抱出去的時候臉上又多了個牙印。

a國有很多出名的景點,祁寧因為腿腳不方便,一直沒去成。

聞江替他安排了a國之旅,獎勵他堅持複建三個星期。

祁寧覺得這不是對他的獎勵,是對聞江的獎勵,因為他在聞江随身攜帶的包裏面找到了一些少兒不宜的東西,而聞江又總找各種理由和他蓋一床被子。

祁寧不願意的時候他就會說:“白天抱你抱累了,晚上必須要好好休息一下。”

祁寧找不到話反駁,只好把枕頭放在他們兩個中間,以防某人上搞小動作。

夜裏某人總是要動手動腳,祁寧經不起撩撥,又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沒出息,出聲警告他:“上次你叫我老婆我還沒有原諒你。”

不知道為什麽,祁寧總是覺得夜裏聞江的眼睛要比白天亮一些,而聞江也沒有理他:“鬧別扭先暫停一天,現在是實踐階段。”

暫停一天倒不是不可以,祁寧只是搞不懂為什麽這種事情還會有實踐,又不會有人來打分,但無所謂了,祁寧提醒他:“但是別過火,我明天還要走路的。”

他們最後去的森林公園在a國很有名,那裏有連片的教堂和成群的白鴿,被a國的人稱為“愛情的聖地。”

現在并不是旅游旺季,公園裏面的人不是很多,大多都是些手牽手的情侶。輪椅被放在了車裏,祁寧牽着聞江的手,拄着拐杖慢慢走着。

拐杖和帥哥的搭配引人注意,祁寧又感覺到那種若有若無的打量,拉聞江的袖子:“我總感覺有人在看我們。”

聞江掃了一眼四周,發現四周的人很少,只有幾個工作人員在白鴿廣場上打掃衛生,一切看起來過于平靜。

突然闖入的一群小朋友帶來幾分生氣。

祁寧微微放松,舉起相機:“可能是我想多了,去喂鴿子嗎?我帶了面包。”

鏡頭中間白鴿繞着小木屋成群地飛舞,被陽光鍍上金光,聞江的頭發被風吹得輕輕地揚起來,畫面格外好看,就是構圖不行。

祁寧比劃了一陣還是覺得不滿意,說道:“我走到對面拍,就是那個小噴泉旁邊。”

現在是輪椅戒斷時期,linda建議他能自己走動的時候盡量都自己走,他有時候犯懶,就賴在聞江身上要抱。

現在他要自己走,聞江自然不會拒絕,眼睛裏溢滿溫柔的鼓勵:“慢慢地走過去不着急,我坐在這裏等你拍。”

噴泉下面站了許多拍照的人,看到祁寧腿腳不便,自動讓出一個位置來,一個稍稍年長的女士用外語說了句:“你男朋友真帥。”

祁寧調試相機,看着鏡頭裏面喂鴿子的人,有種穿越時空的錯覺。

他好像回到了剛認識聞江的時候,知道自己喜歡男人後心裏一團亂麻,隐蔽的心思像是積累的春水,等待徹底決堤的那一天。

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以為自己不會擁有愛情。

“祁寧!”聞江突然叫他的名字。

他在鏡頭裏看見聞江瘋了似的朝自己跑過來,除了紛飛的白鴿,周圍仿佛是被定格一般的死寂。

下一秒他被撲倒在地,腦子都是懵的。

耳邊是行人的尖叫聲,祁寧在警笛聲中回過神來,感受到有溫熱的液體浸透了他的衣服。

被保安架住的女人還在謾罵,祁寧反應了好久才想起來那個女人是誰——聞江的二嬸。

祁寧自己身上沒什麽疼痛,被抱得死緊,不知道聞江怎麽了,急切的地想看他的情況,在他身上四處摸着。

有人來把他們分開,慌亂間祁寧在他背上摸到了一個冰涼的物件,那一點冰涼從指尖一直傳到他的腦子裏面,震得祁寧說不出話來。

除了冰冷,他手上還有滑膩的血液。

聞江悶哼一聲,握住他的手,聲音也虛弱:“沒事,我沒事,你跟醫生說你的情況,讓他們給你準備輪椅,你現在這樣去不了醫院。”

祁寧确實已經站不起來了,手腳都在發抖。

又過了幾分鐘,救護車來了。

醫生過來詢問,祁寧才用蹩腳的外文說明情況,在護士的幫助下上車。

醫生把聞江擡上擔架的時候,他已經快失去意識了,只有嘴巴在小幅度地張合。

祁寧湊得很近才能聽到他在說什麽——他在說“你別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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