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霈來以敘(四)
第64章 霈來以敘(四)
陸潮被這幾個字撞得眼冒金星, 一口悶氣散了大半,但面上仍舊端得一副漫不經心:“還行吧,沒什麽感覺。”
出租車在跟前停下, 司機探頭熱情邀請:“帥哥,走嗎?”
“走。”陸潮把箱子放進後備箱,餘光瞥見不遠處的大樓,“你……他爸媽最近又找你沒有?”
郁霈沒反應過來, “誰?”
陸潮擡手在他手腕上敲了敲,“我後來見過他們一次, 就那慈善晚宴上, 他爸爸一派內斂倒是看不出什麽, 但頌錦對我有很大敵意。”
陸潮看了郁霈兩眼,他知道這人一向是有事埋心裏,他也沒自信到覺得他能一下子改掉這習慣依賴自己,只能慢慢來。
昨天嚴致玉說那匿名郵件是郁審之的秘書發的, 他猜測多半是郁審之授意,目的大概就是讓嚴致玉知道她兒子是個彎的。
上次退學事件他知道管不了郁霈, 所以想從嚴致玉這邊着手, 成功了還好說,如果不成功的話,他估計還要再想辦法。
他本以為是上次派出所門口結了梁子, 合着根本是覺得自己觊觎她兒子?
“她沒有找你麻煩?”
“最近沒有,也許是覺得改變不了我的想法便放棄了。”郁霈快把這件事給忘了,聽他提起又忍不住交代:“你下次別那麽沖動,萬一校長真把你開除了怎麽辦?我欠你的已經太多了。”
陸潮一言不發, 郁霈被他看得發毛,又補充道:“我知道你父母很好, 但我不能連他們也虧欠,我已經……”
“好還,這還不簡單。”陸潮一擡手勾住他的脖子往自己一拉,在狹小的空間內壓低聲音靠近:“明天跟我回家,再咬一口。”
郁霈起初沒聽懂,茫然擡起頭看着那只帶着薄繭的拇指在唇縫上碾壓,驀地回過味兒來。
“……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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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霈不用直播之後時間多下來,練功時間也從三個小時加到了四個半小時。
他最近比賽勢頭正猛,學校趁熱打鐵把他中秋晚會那個扮相貼在了學校的校友牆上。
不僅如此,校長為了今年能多招一些京劇專業學生甚至弄了一堵校園牆,把那些“校園風雲人物”全貼上頭顯擺。
——紅底。
徐骁指着倆人照片直笑:“校花校草,你看這像不像你倆結婚照?哈哈哈草,校長搞這個的時候一定不知道你倆一對兒。”
陸潮單手插兜沒搭腔,側頭去看郁霈,見他一臉的不忍直視,擡手把他勾到懷裏,“哎校花,結婚照拍這個?”
郁霈推開他手臂,面無表情:“不拍。”
拜校長所賜,練功房每天人滿為患,除了本專業就全是其他系來圍觀郁霈要合照簽名以及看他練功的。
郁霈實在受不了,權衡之下決定在寝室外的陽臺練。
網購了兩張寬大的泡沫墊子,想了想又順手買了個床簾,今天剛到。
“上哪兒去?”陸潮把人撈回來,順手把他埋進領口的一束頭發理出來,見縫插針地在鎖骨上摸了一把。
郁霈脖子一癢,本能泛起一層小疙瘩。
“拿快遞。”
徐骁一聽,立馬擡手合十:“哥我也有個快遞,你幫我一塊兒拿了呗,徐斯沐喊我打球,我先走一步!”
陸潮:“滾吧。”
快遞站人多,陸潮怕郁霈擠着便沒讓他進去,拎了兩個包裝詭異的東西出來,“你買的是個木乃伊?”
“毯子。”郁霈伸手要接,卻沒夠着。
陸潮:“伸什麽手,拿得動麽你,還有你那手,剝個橘子都嫌髒,睡覺得抱吃東西得喂,一天天的嬌貴得跟豌豆公主似的,一邊去。”
郁霈讓他這一通說蒙了。
他确實不喜歡剝水果,弄的又黏又濕還有顏色,但他什麽時候吃東西要喂了?
“不是你非要喂我嗎,還有我到底哪裏嬌貴了,你能不能別總造我謠。前天你四處跟人說我喜歡你喜歡的要死我還沒跟你算賬。”
陸潮腳步微頓,逼近他:“那你說,你喜不喜歡我?”
前天陸潮跟計算機系的人打球,郁霈上午有課,課後記起他上次酸不溜秋說別人對象都送水,他懶得繞路,就拎着自己那沒喝完的半瓶純淨水過去了。
他到的時候球打完了,陸潮靠在欄杆上跟徐斯沐他們說話。
初春,陽光溫和。
陸潮眉眼英俊張揚,簡單的黑色連帽衫襯得膚色越發冷白,濕漉漉的微長黑發有一簇垂在額角,整個人都像是草木繁盛的寫意畫。
郁霈欣賞了一會,覺得改日可以畫一畫,只是不知他筆法有沒有生疏。
他走近了,笑意頓時僵在臉上。
陸潮一臉張揚地跟徐斯沐裝大尾巴狼:“開什麽玩笑,他不喜歡我?他喜歡我喜歡的要死好麽。”
徐斯沐啧啧嫌棄:“校花喜歡你喜歡的要死?衆所周知,他們學戲的看狗都深情,你在他眼裏搞不好和一條狗……哎錯了錯了,哥哥哥別踹,爹……”
陸潮橫着眼,一把掐住徐斯沐的脖子和善微笑:“我覺得你的認知森*晚*整*理系統可能産生問題了,哥來給你重塑一下三觀。首先,他喜歡我,其次,他……”
陸潮一擡頭,看到不遠處的郁霈,眼睛頓時一彎朝他走過去。
郁霈把半瓶水往他懷裏一扔,他還以為是贏球了。
思及此,郁霈淡淡掃了一眼:“不喜歡。”
陸潮:“啧,嘴硬是吧?明明喜歡我喜歡的要死,多大人了還不好意思,喊聲哥來聽聽,趕緊的。”
快遞包得嚴嚴實實,郁霈拿了剪刀去拆,第一下沒劃開。
陸潮拿過剪刀,語帶嫌棄:“還說不嬌氣?連個塑料袋你都劃不開,拿着。”
郁霈接過剪刀放在桌上,撐着下巴看陸潮利落撕開快遞包裝。
冷白小臂繃出肌肉線條,指尖微緊,手背青筋明晰,好看。
“放哪兒?”
郁霈回過神,“陽臺,你鋪開我看看。”
陸潮拎着塑料毯子過去,在拖洗幹淨的瓷磚上鋪開,發現長了一截,順手折了一下,嚴絲合縫地抵着瓷磚角壓平。
“你弄這個幹什麽?”陸潮瞥了眼頭頂的衣服:“接水?”
“練功,練功房裏最近人很多。”
郁霈往回走,脫鞋爬上床,踩上第二節欄杆就聽陸潮問他:“大白天上床幹什麽?”
“你把快遞拆了遞給我。”郁霈坐下來,指了指地上那個完整的包裹,“我買的床簾。”
陸潮瞥了一眼,随即笑起來:“郁大先生,買這個是防我呢?”
“不然呢?”
陸潮把快遞拆了,取出裏頭的支架鋼管和幾片布遞給他,好整以暇地環胸看他毫無頭緒,悠悠賣乖:“需要幫忙麽?喊聲哥,我給你裝。”
郁霈實在拿這個沒辦法,只好朝他勾勾手。
陸潮靠着桌子輕嗤:“喚狗呢,不去,還有你這玩意既然防我,還讓我給你裝?想得美你。”
“那我等徐骁回來。”郁霈盤腿坐直身子,長發垂下一束怎麽看怎麽勾人。
陸潮舔了舔牙尖,一擡下颌:“到我床上去。”
郁霈單手撐床半跪起身,陸潮被他這個爬起來的姿勢弄得眼一晃,那挺翹的臀和修長的腿來來回回在腦子裏循環。
“……你能別這麽爬嗎?”
郁霈莫名其妙:“那我怎麽爬?”
“……算了随你。”陸潮脫鞋上床,屈膝坐下,垂眼掃了幾秒說明書,三下五除二把那幾根棍子組裝完畢。
郁霈坐在旁邊,發現這些東西在他手裏無比聽話。
“陸潮你怎麽什麽都會。”郁霈想起上次他幫自己裝被子,撐着手在欄杆上沖他彎彎眼睛:“好棒啊潮哥。”
陸潮差點一鋼管杵眼睛裏,側頭看着郁霈撐着下颌笑意盈盈,端出幾分“一般般吧”的表情:“這有什麽,我會的東西比這多了去了。”
陸潮把床簾裝好,抽了張濕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手。
“你手上怎麽有個疤?”郁霈問。
陸潮瞥了眼,扔掉紙巾朝他勾手:“進來告訴你。”
郁霈邁步過去剛蹲下,陸潮立刻把簾子一拉,反手将他按在了床上,居高臨下地朝他亮出犬牙。
“防我?你防得住麽?”陸潮一只手掐着郁霈的肩膀,郁霈下意識掙紮,被他雙腿壓住膝蓋。
床太小,不夠兩人施展,一來一去郁霈就被鎖得動彈不得。
郁霈微微氣喘,被他攥住雙手壓在頭頂,強行擺出一個臣服姿态。
“拿這玩意防我,郁大先生,天真了點兒啊。”陸潮喘着粗氣,“嗯?怎麽不反抗了?”
郁霈頭發淩亂,喘着氣在枕頭上蹭了蹭發癢的額角。
陸潮看他眯眼莫名有些心熱,強行把手壓在他掌心裏揉,“我給你裝床簾,不給我點兒好處?”
郁霈氣喘籲籲,殷紅嘴唇一張一合:“不給。”
“不給那我就自己拿了。”陸潮說完便低下頭,強勢地占據那抹柔軟的唇,肆意舔舐啃咬。
郁霈下意識躲,一偏頭頸側便是一熱。
陸潮一下下舔着他頸部,那種連血管都仿佛被硬生生抽出來肆意摩挲的感覺讓郁霈幾乎戰栗。
他本能攥住陸潮手腕,“陸潮,你……別舔……”
郁霈氣息不穩,指尖都使不上勁兒,潮濕濡熱的感覺像是一條毒性兇猛的蛇,纏得他窒息慌亂。
“別……陸潮……”郁霈嗓音帶顫,試圖扭頭躲開他的舔舐,但随即又被人捏住下颌轉過來,那雙幽深眼睛居高臨下地望着他,指尖按在唇上輕輕摩挲。
“張嘴。”陸潮看他唇縫緊閉,勾起笑湊近他耳邊:“張嘴我就不親你,選一個。”
郁霈蹙眉盯着他,他毫不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但張嘴……
陸潮也不急,就這麽一下下地蹭着他的唇,看他一臉隐忍,最後迫于無奈屈從微微張口。
郁霈和平時截然不同,那股子清冷融化成誘人的欲望氣息,被迫屈從的乖巧激起人心底的掌控欲。
陸潮心一熱,指尖順着唇縫按進去,壓着他的唇舌撥弄。
“怎麽這麽聽話了?”陸潮低下頭,咬着郁霈的耳朵低聲委屈:“這麽讨厭我親你啊?我好傷心啊郁大先生。”
郁霈心尖一麻。
陸潮聲音很低,貼着耳朵像是呢喃又像是呓語,和他平時招搖的Bking畫風完全不一樣,像是條脆弱的小狗。
“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歡我,你讨厭我嗎?”陸潮貼着郁霈的耳朵,含住耳垂一聲聲問他:“郁蘭桡,你喜歡我嗎?”
郁霈品出幾分可憐兮兮,心頭微軟,“我……”
一張口才發覺他手指還在自己嘴裏作亂,那點兒心軟頓時煙消雲散。
以往有誰想靠近他都是異想天開,更別提把他壓這兒肆意親吻,還把手伸進他嘴裏作妖,他還委屈?
郁霈被他玩得舌尖發麻,重重咬了一口怒斥:“你把手從我嘴裏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