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霖霈春夏(一)

第81章 霖霈春夏(一)

郁霈撿起簪子攏好頭發, 看陸潮鎖上門,端着一小盆涼糕回來,“你跟她說什麽呢?又忽悠她叫你師爹?”

“我還用忽悠?她那是心悅誠服覺得我倆天生一對, 來張嘴。”陸潮挖了一小塊涼糕遞到他嘴邊。

“留着明天吃吧,我沒胃口了。”郁霈起身進衛生間洗漱,“過幾天考完試我想抽時間直播。”

陸潮把涼糕塞自己嘴裏,“你身體能行?”

“我少唱一個小時應該不要緊, 你媽媽給我的戒指不能賣,我總得想辦法賺點錢, 否則……”郁霈頓了頓, 把耽誤肖聽這句話咽了回去。

“我給你出個賺錢的注意, 保證安全可靠。”陸潮望着他的背影,舔了舔牙尖,十分謹慎地想了想措辭:“知道民間借貸麽?”

“陸潮。”郁霈正在解襯衫扣子,無奈回過頭看他:“我是民國來的, 不是秦國來的,你能不能不要把我當成一個發了黴還很易碎的老古董。”

“你比古董還嬌氣。”陸潮走近, 接替他把襯衫扣子一一解了, “我教你個辦法,咱倆去跟我媽借錢,給她打個欠條, 等清河班盈利了再一點點兒還給她,連本帶利,這樣你不欠她的,她也不虧。”

“你打的什麽算盤?還有, 你脫我衣服幹什麽。”

“我能打什麽算盤,我這是給你想辦法, 怎麽還不識好人心呢。”陸潮略有些心虛地輕呵一聲,勾住他的襯衫,“洗澡不脫衣服怎麽洗?”

“我自己會洗,你出去。”

陸潮手指撥開他襯衫,用拇指指尖在左側蹭了一下,“現在給你搓澡免費。”

郁霈讓他揉得一聲短促的悶哼,那一處當場紅了。

“倒貼也不要。”

郁霈雖然和他做過那件事,昏迷醒來之後也被他伺候過洗澡,但那都是迫不得已,此時清醒健康,他仍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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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要?”

“不要,你……哎!”郁霈一個不防,被他攬着腰帶進了浴室。

這兒老舊又逼仄,站郁霈一個還好,多一個人高馬大的陸潮直接塞滿,兩人幾乎要面對面站着才能活動。

郁霈一個恍神的功夫已經被他扒得一幹二淨,但眼前的陸潮還是白襯衫黑色長褲,一派清隽高冷……的假象。

“你這樣我怎麽洗澡。”郁霈妥協,看他拿起淋浴頭往一旁試水溫時不由得有些羞窘。

“郁蘭桡。”陸潮攏起他頭發,将花灑擱在他鎖骨上沖刷,在滿室的熱氣中問他:“以前有人伺候你洗澡嗎?”

郁霈:“沒有人伺候我洗澡,也沒有人看過我身體,就你一個,上輩子到這輩子就你一個,滿意嗎?”

陸潮當場翻舊賬:“去年中秋,你連續在公共浴室洗了三天。”

郁霈把這茬兒忘了,頓時啞然。

“如果你連這個都要算,我剛進科班那會兒師兄弟們十幾個人一塊兒洗澡,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看過我了。”

郁霈試圖曉之以理,但這行為完全更像是投案自首,當即把眼前的醋缸判官淹了個半死。

“郁、蘭、桡。”

郁霈脊背貼在冰涼的瓷磚上,溫熱水流把兩個人都澆得濕淋淋的,帶來冰火兩重天似的刺激。

“陸潮,等、等一下!”

“我讓你坦白,沒讓你給我數人。”陸潮捏着他的手腕抵在牆上,一只手從他的脖子開始,寸寸逼供。

“有人摸過這兒沒有?”陸潮說完,幽深眼神落在郁霈眼睛裏,嚴苛制定坦白規則:“搓澡也算,故意碰的都算。”

“……有。”那時候他跟師兄弟一塊兒洗澡生活,難免會有肢體接觸,但他覺得這麽解釋陸潮也不會高興到哪兒去。

果不其然,陸潮指尖下移,碰到鎖骨:“那有沒有人碰這兒?”

郁霈生無可戀:“有。”

“有。”陸潮握住他的手把人換了個方向,整個人貼向瓷磚,而他手指繼續下移,“這樣呢?郁蘭桡,有人這麽捏過你嗎?”

“還有這兒。”

“這兒。”

郁霈被從頭到腳收拾了一頓,最後腿軟地靠在他身上由着他伺候洗完一遍澡。

陸潮抱着他回房間時也懶得反抗了。

郁霈坐在床上背對着讓他吹頭發,一通弄完也快十點了。

陸潮給卧室裝了空調,怕他着涼就給調到了26度。

郁霈趁着他出去晾衣服的間隙靠在床上看律師發來的消息,但看着看着就開始走神。

手機叮咚一聲。

徐骁在宿舍群裏艾特陸潮:爹,游戲,帶帶。

林垚緊跟其後複制。

郁霈:他在晾衣服。

徐骁激動地發了一串亂碼,郁霈沒看明白,過了幾秒他又戳了私聊:小魚,潮哥給你穿過鞋嗎?

郁霈:怎麽了?

徐骁:我靠,不是真的穿了吧?

郁霈:……嗯。

徐骁震驚之餘,無比感慨陸潮是個真男人:你喝酒從醫院回來那次,我跟潮哥打賭,他說要是能喜歡你,伺候你穿衣服穿鞋跪着穿都行,他跪過嗎?

郁霈沉默幾秒:……打賭?

徐骁:那什麽,我先去打游戲了哈,別跟潮哥說我出現過!

郁霈回頭從窗戶裏看了眼晾衣服的陸潮,身姿修長做事利落,無論走到哪兒永遠是人群焦點,是頂尖學霸,更是耀眼校草。

很多人都見過陸潮嚣張嘲諷別人的樣子、游刃有餘奪冠的樣子,但只有他一個人見過甘心伺候毫無怨言的樣子。

郁霈撐着下颌在古舊的雕花窗戶上,傾身向外,泠泠清淡的嗓音伴着栀子香氣,被微潮的夏日晚風送到陸潮耳裏。

“陸潮。”

他回過頭,看到笑意溫軟,長發如瀑的清冷慵懶面龐。

“怎麽了?”陸潮下意識恍了一下神,有種“郁蘭桡”穿越時光在叫他的錯覺。

郁霈撐着下巴看他,略微歪頭:“你過來。”

“馬上。”陸潮把最後一件衣服晾完,甩着潮濕的手走到窗邊,隔着窗微微傾身:“怎麽了?”

郁霈半傾身,一只手壓着窗戶,另一只手拽住他的領子朝自己輕輕一拽,給了一個栀子花味的吻。

兩人一裏一外,呼吸交錯,寂靜無聲。

郁霈移開唇,眼尾微微疊出一點笑痕:“辛苦費,日結。”

陸潮眨了半天眼才回過神,心髒跟着窗戶一起,“嘭”地一聲顫了下,他推開門進來看到郁霈半躺在床上,心髒又顫了一下。

“睡覺了。”郁霈也有點耳熱,輕咳了一聲別過頭躺進被子裏,等一只冰涼的手伸過來時下意識緊張了下。

他微微閉了下眼,在心裏吸了口氣,卻發現那只手沒有下一步動作,只是将他從後面嚴絲合縫地圈在懷裏。

郁霈話到舌尖有些問不出口,于是松了口氣。

他們兩個雖然足夠親密,但他對欲/望并不特別熱衷渴求。

郁霈禁欲習慣了,陸潮性子張揚熱烈,喜歡就是要親近,吃醋就要占有,他能理解也願意配合。

“陸潮,如果你……”郁霈說了一半,頓了頓,有些難以啓齒,總覺得這麽說像是在邀請他。

陸潮感覺得到他的僵硬,知道郁霈的第一次回憶不夠美好,他既沒經驗又還是在吃醋、他醉酒的情況下進行。

郁霈松氣的時候他指尖再次無法控制地一緊,在身後咬了咬郁霈的脖子,低聲說:“別怕,我不碰你。”

郁霈一怔,剛想說他不是不願意,就聽陸潮低啞的嗓音又補充了一句:“我沒在你這兒準備過東西,睡吧,你明天要送岑憂去比賽。”

郁霈轉過身,枕着陸潮的胳膊,用一個極度依賴的姿勢把頭半埋在他懷裏。

-

翌日一早,郁霈醒來時已經快七點了。

他以前從不睡懶覺,但自從跟陸潮在一起之後起得越來越晚,他胸/前發癢,下意識伸手撓了下,但掀衣服時又硬生生停住。

陸潮也醒了,看他一臉窘迫的表情,當即翻身把他壓在身下,“疼?我看看。”

“不是。”

“別嘴硬,是不是我昨天咬得太重了?”陸潮執意掀開他睡衣,三下五除二解了一顆扣子,露出昨晚咬過的地方。

郁霈顫了顫睫毛,忽然又是一熱,倏地睜眼駭道:“你怎麽又……”

陸潮低頭含住。

“你管這個叫看看?”郁霈啞着嗓子問,指尖下意識抓緊床單。

“不叫,叫舉一反三。”

盛夏的風搖碎了光影,順着窗棂落在淩亂的床單上,細微的樹葉響動聲中,一絲短促而清媚的“啊”悄然飄出。

早上九點,郁霈換完衣服看着頸下明顯的吻痕,生無可戀地藏好。

陸潮已經先回學校了,郁霈帶着岑憂前往平洲大劇院參加比賽。

“緊張麽?”郁霈問。

岑憂小臉微微發白,輕輕點頭:“我聽說這次人很多,現場還有觀衆打分,我怕他們不喜歡我。”

郁霈:“不要去想別人是否喜歡你。”

岑憂似懂非懂,郁霈又說:“戲是你,你也是戲,穿上戲服你就是那個角色,只要你自己認為唱得滿意,他們喜不喜歡都不重要。”

岑憂用力點頭:“我明白了。”

“就算全世界都不喜歡你也不要緊。”郁霈淺淺一笑:“只要我滿意,清河班就永遠有你一席之地,別怕,師父護着你。”

岑憂差點兒哭出來,倔強地仰起頭把眼淚逼回去。

“好了下車。”

郁霈第二次來這裏,輕車熟路地帶着岑憂到了化妝間,當即被人圍住要合影和簽名,甚至還有當場想要拜師的。

郁霈禮貌回絕:“我已經有了一個徒弟了,你們會有更好的師父。”

比賽時間緊湊,人群逐漸散了。

郁霈親自給岑憂上妝,低聲交代:“一會兒上臺不要緊張,專注唱,我會一直在後臺等你。”

岑憂心裏有了底氣,看着近在咫尺的修長手指,小聲問:“師父你以後……只有我一個徒弟了嗎?可能她們比我有天分,唱得更好。”

“嗯,只有你。”郁霈放下眉筆,略微打量兩眼,說:“別人唱得好不好跟我無關,有沒有天分我也不關心,你是我徒弟,森*晚*整*理我只需要操心你能不能讓我滿意。”

岑憂感覺自己又要哭了,怕弄花了妝拼命忍住酸嗆,小聲說:“師父……”

郁霈給她上完妝,岑憂到簾子後面去換衣服,不一會一個婉約嬌俏的“小貴妃”赫然出現,他稍微打量一會,點點頭。

岑憂:“師父,我像你嗎?”

郁霈伸手将一條流蘇理順,笑了笑:“比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更好看,站着別動我給你拍張照片。”

岑憂挽着水袖,淺笑看向鏡頭。

郁霈收起手機,工作人員便推門進來提醒:“016號小蒹葭準備上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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