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渡氣有反應, 江盛的心才落到實處,一想到眼睜睜看着蘇文祚大貪官把魏游拖下去的一幕,他就忍不住心慌。

又給魏游渡了兩口氣維持呼吸, 江盛腳下發狠蹬在蘇文祚身上, 他腳的力量向來是最大的, 如果是陸地, 這一腳下去不死也殘,海裏反而顧及被纏的魏游,減輕了大部分力。

但足夠了。

窒息即将失去意識的蘇文祚下意識想抓住魏游,但被江盛又補上一腳踹離,拼命在水中掙紮。

這煞筆腰身上居然還綁了重物。

兩腳發洩不完怒氣, 江盛打算再去補一腳, 然而一只拽住肩膀的手将他拉回,江盛才想起來目前最緊要的事, 是把魏游拉上去。

目測與湖面的距離,江盛圈住魏游貼上他的唇,吹一口氣,随後唇瓣微微撤離打算擺動兩腿往上游,卻被一雙微涼的唇貼了過來。

“魏游……”

察覺到氧氣體逃離, 魏游把江盛扣在懷裏,柔軟的舌尖撬.開牙關,熟悉的香氣散開,即使香氣被湖水沖淡,仍有絲絲殘留緊密纏在周身。

他的眼睛緊閉, 江盛不知道他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 他的腦子一團漿糊,根本無法思考。

好奇怪呀, 明明只是渡氣,為什麽他莫名覺得他們像纏綿的戀人在水中激烈擁吻。

江盛無法控制自己怦怦亂跳的心,明明隔着衣物,相貼的地方像是燙的要燒起來。

酥栗從腳低蹿升,江盛倏的背後一僵,修長白皙的雙腿變成魚尾,尾巴無疑是擺動浮開水紋,他被親的忍不住想要逃離,卻因腰後的大掌輕輕一按,軟在魏游懷裏。

身體好熱,想交尾……

咕嚕咕嚕,冒出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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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除了氧氣不足外還有平時感受不到的水壓,魏游到底不是人魚無法久留,即使有人渡氣他還是靠在江盛肩頭昏了過去。

被親的江盛可沒有昏睡的人游刃有餘。

差點。

差點他就不管不顧,不知羞恥地把尾巴纏上去了。

忍住羞恥心,江盛帶着魏游往上游,止不住想着剛才的事,臉上的溫度連冰涼的湖水都不曾降下半分。

湖中寒風細雨,風吹打在濕透的衣裳上,冷的人心慌,最得皇上喜愛的瑞安王在錢塘游湖時溺水身亡,一衆文人雅士均得以生還,如何向皇上交代?

劉和德被侍衛安放在小船上,望着原先火光滔天的水面,蒼老憔悴,他先是親眼見着蘇文祚拉王爺下水,後目睹王君落水失蹤,可謂雙重打擊。

水面寒風凜冽,人人瑟瑟心顫,兩人落水已有一盞茶功夫,恐怕——

“看!那頭有兩個人!”

“好像是王爺。”

“是王爺!真的是王爺,王爺被王君救上來了!”

離小船的不遠處的水面泛起泡泡,劉和德趕緊跪坐起身,等見到江盛拖着魏游朝小船靠近,大悲大喜下喊了一聲“上天保佑”後忍不住昏了過去。

其他人則驚異不定。

舞娘居然是王君?

護衛長柴正峰搭把手把魏游扶到船上,江盛來不及多說,将魏游腹部抵在屈起的膝蓋上,拍打後背吐水。

魏游吃水不多,吐了兩回,等護衛們抵達時已經醒了。

他有條不紊安排完事,臉上好不容易積蓄的血氣一掃而空,小船輕微晃動,他順勢前進幾步跌坐在一直不吭聲的江盛身旁,還沒歇上一口氣,他感覺與江盛緊貼的臂膀格外滾燙。

“你發燒了?”

探出的手觸碰到燒紅的側臉,沒等他細細感受,江盛把臉埋進臂彎躲開了他的手背。

“別碰我!”

沙啞的聲音帶着一絲慌張,似是不喜他人接觸,魏游的手懸停在半空中半尴不尬,他抿着蒼白的唇,反而掰開江盛的手臂把人從膝蓋裏挖出來。

生病了脾氣更暴躁了。

雙手托住殷紅的臉,魏游在他微腫的唇瓣上停留一瞬,定定看向他的眼睛,那雙平日裏神采奕奕的明眸被燒的迷離恍惚,無法聚焦。

“你發燒了,忍一忍,等上了岸給你找大夫。”

“不要大夫……”

聽到換衣服江盛沒反應,聽要看大夫吃藥他開始奮力掙紮,不過清醒不過一瞬很快被熱意覆蓋,臉循着涼意貼了上去。

魏游的手掌心被噴出的熱息灼燒,起身的動作因為江盛的舉動微微一頓,錯失了起身的時間,被江盛撲個正着。

“我們去大船,泡了這麽久水,濕衣服不換容易加重病情。”魏游阻止他靠近,聲音卻帶着自己都未察覺的溫和。

許是太過溫柔,以至于江盛話裏帶上哭腔:“魏游,我好難受啊……”

不行,

人多不能露尾巴……

小手在他身上摸索,似是小蛇一般躲過魏游的手覆上他冰冷的臉頰,滾燙的熱意從相貼的皮膚騰起燒融着魏游的理智,他恍惚了一瞬,覺得或許自己也發燒了。

江盛身上的香氣猶如看不見的絲線将他包裹,密不透風,魏游的呼吸逐漸沉重,像是陷在絲線織成的網裏掙脫不開,他受到蠱惑般緩緩低下頭。

下一秒,腳邊傳來一聲輕響,理智從懸崖邊扯了回來。

“王、王爺。”

劉和德剛醒就對上一雙通紅的眼,再看兩人的姿勢,得知王爺沒事的喜悅霎時消失不見,只恨不得自己再暈一暈。

不知現在裝死還行不行?

“醒了就去大船上吧。”魏游心裏大舒一口氣,揉了揉眉心,自覺自己的自制力越來越差了。

說完他定了定神,大掌覆在江盛後脖頸将人拽起,而後用船上的蓑衣替代濕透的外衫裹住江盛的身體,蓑衣質地差,江盛細嫩的脖頸刮出薄紅,但小船上沒有其他可遮風的衣物,僅當權宜之計,等上了大游船後便能換上幹淨舒服的新衣。

游船回程速度加快。

它不像海船可以在海上生火,他們只能簡單換了幹淨的衣物無法沖個熱水澡喝碗姜湯。江盛的病似乎越發嚴重,熱的一個勁往他身上靠,魏游替他擦幹後套上裏衣用被褥緊緊裹住。

熱出一身汗好得快。

光潔的額頭很快蒙上細密的汗,魏游替他擦去,輕聲安慰:“難受忍一忍,很快就到岸邊了,到了岸邊就找大夫,喝了藥就會好。”

有病看醫生的道理誰不懂。

可他不是風寒,他是情潮來了……

江盛不太靈光的的小腦袋聽見魏游的話差點不管不顧哭出來,有什麽比對做過記號的人求偶被拒更讓人傷心的?

但偏偏魏游只覺得他發燒了……

江盛被情熱折磨,裹着被子像是毛毛蟲一樣扭動,魏游也好不到哪裏去,他的雙手支撐在江盛身體兩側固定被褥,防止被子兩端被江盛滾來滾去散開而有冷風趁機而入,但兩人靠的近只隔了一床被子,鼻尖萦繞的香氣更濃郁,他不得不分出神來控制自己。

游船靠近岸邊,被人用被子束縛成蠶寶寶的江盛沒了力氣癱在床上一動不動,魏游背後出了一身冷汗,等了片刻見他沒動靜後松開力道想要下床去拿毛巾,剛背過身,疏于防備的他被江盛襲擊成功。

他掙脫不開,江盛的手臂圈緊手臂挂在他後背上,阻止他離開:“不許走。”

空房靜谧無聲。

不得章法的吻落在他的耳根,柔軟又急躁,他甚至能清楚感受到唇瓣的形狀,聽見後背上劇烈且強有力的心髒跳動。

怦怦怦怦。

連帶着他的,一起加快。

脖頸處的手指點住喉結,魏游低垂的眸色漸漸變深,繃緊的弦似是下一秒就會斷裂而失去理智。

江盛見他不為所動有些心急,腦子裏不知道想到哪本電視劇的情節,柔軟的唇瓣貼附在魏游的耳邊,用纏綿的語氣道:“我忘了,你好像不行……”

魏游:“……”

很好,他醒了。

某人毫無所覺,繼續嘟起嘴自信地朝他耳邊吹熱風,氣沒吹出反倒被魏游兩只手指夾住捏成扁扁的鴨嘴,嘴裏堵着的氣把臉頰鼓成河豚樣,看着更呆了。

激将法怎麽沒用啊。

船只靠岸,外頭裏裏外外圍了不少人,他派人去城東請大夫,自己則重新把江盛塞進被褥抱去最近的酒樓換洗喝姜湯。

一通折騰下來,他自己也累個半死。

“可是得了風寒?”

魏游眉間緊蹙把號診的大夫吓得直接跪地磕頭,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不是風寒?”

大夫小心觑了他一眼,不敢開口。

“說話。”魏游的耐心告罄。

老大夫擦了一把汗,見魏游臉色不愉,心裏一橫:“草民醫術不佳……未號出異常之處,只是見了王君的模樣,大膽猜測是中了某種催.情.藥。”

說話間,把脈的玉手掙脫桎梏複又攀上魏游的衣袖,從袖口處順着手背往上摸,卻被寬大的布料遮擋住不知去向,老大夫趕緊垂下頭不敢細看。

催.情.藥?

魏游嘴裏噙着這三個字反複回憶,莫非也是蘇文祚搞的鬼?

“有無解藥?”

“僅有一些降火的藥汁可供緩解。”

“無根治之法?”

大夫擡頭看了魏游一眼,魏游敲打桌面的手指微頓。

他略作思考,莫名想到了成婚那一晚,江盛也是如今的狀況。于是他随手打法了大夫,坐在床邊沉默地注視半晌,起身取一塊毛巾用冷水打濕,貼在江盛後脖子強迫他清醒:“說說,你這是怎麽回事?”

突如其來的冷意讓江盛清醒了一段時間,他定定看着魏游似乎有點想不通目前的狀況,魏游又問了一遍,他才回過神嗫喏出聲:“是哥兒的情潮期。”

魏游:“……”

哥兒還有情潮期,他怎麽不知道。

心底滿是疑問,更主要的是少年糾纏着被褥線頭的手,揉搓不停,像是在撒謊,但狀況又不像。

“要怎麽做?”魏游問。

天不怕地不怕的江盛倏的紅了臉,然後緩緩的,笨拙地湊過去親在魏游的臉頰上:“就這樣做。”

魏游:“只是這樣?”

小女兒作态不過一瞬,江盛很快反應過來,他是人魚啊。

是海王!求偶得強硬!

于是直接掰過魏游的頭,對準嘴巴撞了上去:“反正你也不虧。”

随後又想起剛才魏游的反應,軟綿綿哼了一聲,原來人魚情潮還真能救治啊,“就當給你治病了。”

魏游半眯起眼,眼神危險。

他有病他自己怎麽不知道?

後頸的毛巾被體溫焐熱,江盛熱的難受思緒再次不清朗,他胡亂的親魏游的臉,像是在玩游戲一般親個不停,還咯咯地笑。

魏游把他拉開,窗外雨過天晴的陽光似是要灼燒他的眸子,他說:“你真考慮清楚了?”

江盛拂開魏游的手,回答他的是密密綿綿的親吻,魏游指尖從江盛的耳垂劃過,酥酥麻麻的,江盛瞬間失了主動權。

窗外溫暖如春。

床內炙熱如夏。

清脆的鳥叫喚起沉睡的人,江盛想要把一根礙眼的頭發拂開,擡手時卻覺得手有千斤重,他一動,酸麻感瞬間從腳底蹿上腦門,炸得他腦袋嗡嗡作響。

未厘清頭緒,他轉動唯一還算正常的脖子,卻見床邊坐着一個背對他的身影,一時間記憶蜂擁而來。

他記起來了。

昨日他順利度過第二次情潮期了。

對象是魏游!

江盛心裏默默吐槽怎麽又是他,卻無一絲反感惡心。

男人背後落有好幾道紅印子,訴說着戰況有多激烈。江盛微微臉紅,但思及某件事,頓時無暇欣賞男人精健的背部線條,轉而圓眼微睜,朝着他背影兇巴巴喚:“魏游。”

“嗯。”魏游穿衣動作未停。

“你知道以前碰我的人都是什麽下場嗎?”不能讓标記者得寸進尺,否則一直這般不知節制可怎麽好,所以得恐吓一下。

江盛洋洋得意。

魏游聞言轉過頭來。

見他上半身支起,衣服松垮垮的露出半個香肩,自認為兇神惡煞道:“全都被我抽筋剝皮,扔進水池喂大鯊魚……”

抽筋扒皮……水池裏的大鯊魚?

魏游視線劃過他酸軟發抖的手臂,垂眼沉默半晌。

見他低頭,江盛隐隐有些得意,心想果然警告是有效果的。

稍帶涼意的手覆上額頭,江盛的所思所想戛然而止,沒等他反應過來,魏游已經收回了手。

沒發熱了,那——

“別人碰你哪裏?”

好兇。

江盛晃了一下神,莫名想到自己糾纏上去的手和腿……氣勢瞬間被壓了一頭。

适時魏游挑了一下眉,江盛耳朵一凜,慫了:“……手。”

魏游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你接着說。”

江盛:“就就就,下回不能在我說停的時候繼續了!”

下次?

魏游的表情有些許古怪,但還是點點頭,然後伸手替他合上衣領:“我去喚人送水。”

得了承諾的江盛抱着尾巴縮在被子裏,單露出兩只圓眼注視魏游寬闊的後背,大眼睛眨了又眨,心裏似是有小羽毛來來回回刷過,軟軟癢癢的。

魏游的背影真好看。

不過……

江盛臉部蹭了蹭被褥,耳尖微紅。時隔兩個多月,人還是那個人,在模模糊糊的記憶中,總覺得比起上回——

魏游,可能真的不太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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