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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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此刻是想改調也來不及,藍忘機已經牢牢将他抱進懷裏,還順便将忘機琴橫在二人面前,此刻由于怨氣将他二人包圍在內,對比之下,忘機琴和避塵所攜帶的淡藍色靈光,在暗黑的怨氣陣中變得特別顯眼。

魏無羨在藍忘機的懷裏掙動了一下,前邊是琴,後面是人,外圍還繞着層層怨氣,他一時半會壓根就跑不掉,所以目前只能先拼死一試,用陳情和随便合體的力量,打出一個缺口,送藍忘機走:“藍湛,這樣,無論你現在在想什麽,想對我說什麽,都等我把此事解決,我們出去之後再聊。”

藍忘機緊緊貼着魏無羨,道:“不,魏嬰,我不走。”

魏無羨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都不需要低頭,就看見黑色的縷縷怨氣,爬上了藍忘機的手臂,嚴肅道:“藍湛,我沒在和你開玩笑,趁現在我還能勉強将怨氣缺口攻破,你最好趕快給我出去。你并非夷陵魏氏中人,從未修習過怨氣,若元神被怨氣完全浸染,你輕則再也無法修仙,重則有生命危險。你走不走?不走我可要先送你出去了......你?!”

藍忘機置若罔聞,環在魏無羨腰上的手直接撫過忘機琴,彈出了一曲破障音。

他試圖淨化周圍的怨氣,可令藍忘機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古琴上流瀉出來的、本應是淡藍色的靈力,此刻卻變成了如同怨氣一般的暗黑色。

這場面在魏無羨看來,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魏無羨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藍忘機繼續下去,前世的藍忘機,已經因為魏無羨在不夜天神智不清醒時強行毀符,進入陣中想要把魏無羨拉回來,導致元神受到浸染,甚至還魂穿到了今生。

今生世界中怨氣的爆發,本就由魏無羨元神中的怨氣而起,他不僅不能再連累藍忘機,而且事成之後,他要想盡辦法,将藍忘機元神中的怨氣剝離。

如今藍忘機是想用自身的靈力,來強行同魏無羨一起壓制怨氣,但由于藍忘機的元神帶有前世的怨氣,若魏無羨強行将這縷怨氣壓制,其後果,怕是要致使藍忘機魂飛魄散,永無轉生之日。

不該是這樣的。

這明明是魏無羨前世就該得到的業報,憑什麽要讓藍忘機替他承受?

哪怕魏無羨在方才探明真相時,對藍忘機接近自己的目的有一分懷疑,但這個世界裏,藍忘機對他的好,魏無羨一點一滴都沒有忘記。

更何況,他又是如此喜歡着,這個世間的藍忘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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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已經害過藍忘機一次,又怎可能害他第二次?

這一世的藍忘機,好不容易在父母的陪伴下長大,魏無羨怎會将他,從青蘅君和藍夫人的身邊帶走?

魏無羨只好把話說絕,道:“藍湛,你的元神,很有可能已經開始被怨氣污染了,你如果現在早點出去,再找青蘅君他們過來,或許他們還能試圖幫你除盡你元神上的怨氣,你要再在這裏還不走,等下可就出不去了。事到如今,你還是不肯走嗎?”

趁着藍忘機目前,好似還對這突發狀況,陷入不明所以的境地,魏無羨迅速轉過身來,緊緊盯着藍忘機的臉,道:“還是說‘含光君’,你從前世的不夜天,追我到今生的亂葬崗,今日勢必要同我分出個你死我活?那就大可不必了藍湛,我在前世死前的最後幾年,本就無意與你再争高下,今生更是希望你能活的好好的。你既說過,鬼道損身,又損心性,那你離怨氣鬼道,還有我,都遠一點吧。”

藍忘機聲線顫抖,在魏無羨聽來,甚至有種快要哭出來的錯覺,道:“魏嬰,你既已知忘羨曲名,方才又哼唱出前世之曲,理應知曉我的心意。”

魏無羨的身形微微一顫,然後他眨了眨眼,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苦笑道:“是啊,你說的這些我都不否認。可就算這樣又能如何?且不說我前世身經百戰,今生更是對姻緣婚嫁毫無想法,你這樣好的人,本該照世如珠,仙道通途,我不想毀了你....”

話還沒說完,魏無羨一手幾乎聚集了全身的靈力,另一手又用陳情集中怨氣,兩相合力,再度對着包圍他們的怨氣陣,沖開了一道口子,并朝外大喊道:“阿爹阿娘!麻煩你們先将藍湛帶出去!”

怨氣氣旋外又傳來了另外三道靈光,魏無羨依稀認得,其中有一道深藍色的靈力,獨屬于澤蕪君藍曦臣。

看來藍忘機的家人們也都接到了消息。

那我又怎可能讓你就這樣死在你家人的面前?

氣旋外如今已經集齊了六股靈力,怨氣陣已開始搖搖欲墜,魏無羨所能打開的缺口也越變越大,魏無羨向着藍忘機打出一掌,努力說出他自認為最傷人的話,道:“滾!滾!藍忘機,我讓你滾.....”

迷茫間,魏無羨瞥見了藍忘機嘴角的鮮血,他瞳孔猛地一顫,又狠心努力裝作沒有看到。

唇上突然傳來些微溫熱的溫度,堵住了他還沒來得及說完的話。

魏無羨被親的愣住了,可随即他又反應過來,這個觸感,好像是....

前世的百鳳山!

那個力大無窮,将魏無羨壓在樹上親吻的人,竟然是,藍忘機?

距離被驟然拉近,魏無羨愣愣地看着,前世惟有一遭,今生從未在他面前流淚的藍忘機,突然落下一滴淚來。

魏無羨心口一酸,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似是想要掙脫藍忘機的懷抱,可藍忘機的手勁太大,一手牢牢抱着魏無羨,另一手又将避塵緊緊握在手裏,努力為兩人周身,撐起一片淡藍色的防禦結界。

外圍的怨氣,此刻開始不住吞噬二人,藍忘機見此更是大力一帶,将魏無羨緊緊抱在懷中,如同前世一樣,拼死想要護住魏無羨。

可魏無羨早已不是前世的那個魏無羨,他趁着藍忘機此刻正專注着親吻自己,開始試圖聚集他們二人的靈力。就在這時,魏無羨發現藍忘機所使出的部分靈力,有不少竟能聽從魏無羨的召喚和調遣。

或許,這是能打破怨氣陣的一個絕佳辦法?

見魏無羨好像開始走神,藍忘機以為魏無羨要借此機會離開,唇上的力道驟然比之前變得更加兇狠,就在這個時候,眼尖且對怨氣敏感的魏無羨,突然就從藍忘機的靈力裏,瞧見其中摻雜着幾縷黑色的怨氣。

果然,魏無羨方才的推測沒有錯,一直潛伏在藍忘機元神裏的怨氣,要開始同這裏的怨氣陣法兩相融合。

魏無羨突然就想到了另外一個術法。

既然他平日裏修習怨氣如此得心應手,藍忘機如今不僅其元神染上怨氣,又狠狠抱着魏無羨不讓他離開,那魏無羨為何不試圖把藍忘機元神上的怨氣轉移走,再結合魏無羨自身的怨氣,打破這個陣法呢?

最開始,魏無羨本想着先說些狠話,讓藍忘機恨他,再讓青蘅君夫婦把藍忘機接走,可魏無羨還是低估了藍忘機對他的愛意。而且,在這個世界,夷陵魏氏,是專門修習怨氣的家族。只要魏無羨将藍忘機元神中殘留的所有怨氣,盡最大的努力,引渡到魏無羨身上,魏無羨再用自身的怨氣和靈力,對這個莫名其妙不認主的怨氣陣做最後一擊,或許,怨氣陣一散,魏無羨以後就能永遠留在這個世間了?

此法雖好,也勢必會傷害到藍忘機的元神。

可時間不等人。

魏無羨突然主動起來,回應着藍忘機的親吻,這個吻,比之前在百鳳山的那次更加小心翼翼,藍忘機更是流下淚來,魏無羨心一軟,一邊任由藍忘機在此刻對他不住索取,另一手繞到藍忘機的後心,然後默念心訣,開啓了怨氣轉移的陣法。

靈魂深處傳來被撕裂的劇痛,藍忘機泛紅的瞳仁迅速染上一陣錯愕,他不知道魏無羨想要幹什麽,藍忘機想松開魏無羨,阻止他下一步行動,哪知魏無羨的手,竟然用怨氣牢牢地控制住了他的後心,讓藍忘機動彈不得。

魏無羨手上的怨氣越聚越多,或許是比起前世的不夜天,今生魏無羨是在自家的亂葬崗上同怨氣鬥智鬥勇,亦或是這怨氣曾因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滞留在藍忘機的元神中,多少受到了藍忘機靈力的影響,它竟帶上了幾分認主性。此刻從藍忘機元神上剝離下來的怨氣,正聚集成一大團,并奇跡般地聽從了魏無羨的指令。

感知到口中傳來大股大股的、獨屬于藍忘機的血腥氣,魏無羨忍下心痛,極力想以這股痛意保持神智的清醒,随後,他借由唇舌交纏之時,徹底确認了目前藍忘機元神上的怨氣,已經差不多全數被魏無羨剝離幹淨,這才用靈識将随便和陳情都召喚在一處,準備和同這團認主的怨氣一道,做最後一擊。

就在這時,避塵帶着淡藍色的靈光,一并飛到了陳情身邊。

起初魏無羨在看到避塵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別的,方才他是從藍忘機的元神裏剝離出了怨氣,怨氣帶有幾分藍忘機的元神,因此避塵才多少對他都産生了一些認主行為。可魏無羨聽着避塵在他身邊發出陣陣嗡鳴,突然想到,當初在姑蘇彩衣鎮除水祟時,魏無羨和藍忘機都不約而同,各自使出佩劍擊殺水祟,魏無羨在把随便召喚回來的時候,竟意外連同避塵一塊喚了回來。

彼時魏無羨對這件事并未多想,但如今看來,避塵都能認魏無羨為主,何況藍忘機這個人對他的感情呢。

藍忘機此刻由于元神受損,已經昏迷在魏無羨的懷中,饒是這樣,他的手仍緊緊圈在魏無羨的腰間,魏無羨掙動了幾下,實在掙不開,沒辦法,魏無羨先是用忘機琴穩在藍忘機的身前,随後他同時以靈識,将避塵、随便,還有自己将将聚集的,這一大團認主的怨氣,彙聚在一起。

怨氣陣被打出一個巨大的缺口,魏無羨一手攬着藍忘機,另一手将聚集着二人力量的怨氣和靈力狠狠打響怨氣陣,與此同時,魏無羨突然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眼前也開始變得血紅一片。

怨氣陣外的父母長輩們,見魏無羨破開了一個創口,數劍齊發,向着怨氣陣眼擊了過去。怨氣陣随後突然就完全消失了。

魏無羨抱着藍忘機,再也支撐不住,摔落在地,幸好溫情和溫寧一脈人及時趕到,救下了他們。

魏無羨強撐着最後一縷神志,伸手去探藍忘機的脈,藍忘機神魂中的怨氣,應是被魏無羨完全剝離幹淨了,只是藍忘機的靈脈确實受到極大損傷,靈力十分微弱。魏無羨什麽話都沒有說,而是對着藍忘機就輸起了靈力。

瞧着魏無羨雙眼流出血淚的模樣,溫情看不下去,終是出手阻止了他:“魏公子,你停下來。這樣做是沒有用的。”

魏無羨好似沒聽見,還在不要命地向藍忘機輸着靈力。

溫情無法,只好伸出一根銀針,刺向藍忘機的脈,探查片刻後道:“藍二公子,如今靈脈受損,金丹倒是将将保住了,但以後怕是很難再拿起避塵。”

靈脈金丹。

魏無羨突然想起了什麽,随後突然瘋了一樣去抓溫情的衣擺,道:“情姐,你,之前是不是有寫過關于移丹,或者說,将一個人的靈脈,暫時轉接到另一個人已損毀的靈脈處,從而使對方的靈脈緩慢恢複的書籍?”

溫情一愣,她最近這段時間,是在整理并重新撰寫移丹設想這類書籍沒錯,可這屬于岐山溫氏秘辛,饒是她和溫寧與魏無羨的關系再好,也因為這個想法的特殊性,而不能對外族人、亦或是其他家族的人說明。

可此刻情況緊急,溫情竟下意識道:“是....魏公子,你想做什麽?”

魏無羨突然用靈識将随便召喚過來,然後他想也不想地,直接劃破了右腕靈脈的位置,藏色散人見此連忙抱住魏無羨,魏無羨方才的動作太快,她甚至都沒有任何出手攔住的機會,顫聲道:“阿嬰,你這是為何?你難道是想要.....?!”

魏無羨的神志有些錯亂,道:“阿娘,抱歉,我知道我此舉唐突且沖動,可藍湛在方才與怨氣的一戰中,元神被怨氣侵染,又拼死護我至今。我剝離了藍湛元神中的怨氣,可也致使他靈脈受損,若方才沒有藍湛的靈力,和我一道擊破這道怨氣陣,恐怕此劫兇多吉少,屆時怨氣外溢,生靈塗炭。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他來夷陵的,情姐,我拜托你,你,讓我救救他....”

魏長澤嘆息一聲,道:“阿嬰,你可知,你若割開你自己的靈脈,要将養多久才能養回來?”

魏無羨突然跪在溫情的腳邊,口中喃喃道:“情姐,溫大神醫,溫宗主,雖然我不知道,你有沒有實踐過剛才我所說的想法,但,我只是割一條靈脈給藍湛,又不是把肚子剖開,把金丹剖走,想必這一切,應該沒有你書裏寫的那麽複雜.....你也知道,我生在夷陵魏氏,就算靈脈受損,過個三五年還能将養回來,或者說句最壞的打算,我若真的再也不能用劍,也不愁沒有怨氣這條路走。情姐,你我多年朋友,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救救他,你救救藍湛....”

藏色散人緊緊抱着魏無羨,她隐約發現,自魏無羨在出發去姑蘇的那日早上醒來,他的情緒就發生了極其微妙的變化。她不知藍忘機和魏無羨,在怨氣爆發一事之前,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過往,但瞧着魏無羨如今拼死也要救藍忘機的模樣,一時之間,她實在不知該不該阻攔。

趙意純緩緩坐在藍忘機的身旁,将小兒子攬過來,讓藍忘機枕在自己的膝上,嘆息道:“魏公子,阿湛很在意你,他并不希望你這樣。”

眼見父母們都是極其不贊同的模樣,魏無羨無法,只好執起藍忘機的手,不住地對他輸送着靈力,原先被割開的靈脈,竟像是産生感應一般,突然自動連接到了藍忘機的手腕上,魏無羨痛呼一聲,在藏色散人懷中不斷顫抖起來。

抱山散人見此立刻為魏無羨服下一棵藥丸,嘆道:“癡兒,癡兒。溫宗主,如今到了這個境地,怕是也不能對他二人放任不管,方才阿嬰所言,移植靈脈一事,你可有把握?”

溫情道:“移植腕上靈脈,要比剖開丹府,直接移植金丹來得容易,剖丹府移丹,我只有五成把握,而移植靈脈的風險比起移丹要低得多,只是,無論是靈脈移植方,還是接受方,自此之後皆要調養身體多年,緩慢恢複日常的修煉,才能不影響壽命。”

抱山散人看向藏色散人和魏長澤,道:“你們,怎麽想?”

魏長澤和藏色散人對視一眼,皆痛心地嘆了口氣,道:“阿嬰是個認準一條路就走到黑的人,他既如此執着,那就按阿嬰的意思去做。溫宗主,你确保這一過程中,阿嬰不會有任何性命之憂嗎?”

溫情道:“雖然此前這些都是我的理論,我并未做過任何實踐,但僅是移植腕上的一條靈脈,而非連接腹部金丹的主靈脈,魏公子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只是,這一過程會相對痛苦難熬,魏公子如今的身體,受不住麻醉藥劑,需要在清醒的狀态下,熬過近一個時辰,才能完成這場手術。”

她說着,再度看向魏無羨,正色道:“魏公子,你,可想好了?”

魏無羨重重向着溫情點了點頭,随後他緩緩在藏色散人的攙扶下起身,鄭重地向溫情施行了一個大禮,道:“情姐,有勞。”

一個時辰之後,移植靈脈的手術終于結束。

魏無羨靠在藏色散人的懷裏,額上的汗水已經浸濕了母親的白衣,藏色散人眼眶通紅,方才漫長的一個時辰裏,魏無羨一直縮在她的懷裏,不住發出陣陣壓抑的痛呼,還有不間斷的咬牙吸氣聲,可魏無羨卻一聲都沒有哭,更沒有喊痛,還斷斷續續地,讓藏色散人對他講小魏嬰發生過的趣事,以此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青蘅君夫婦和藍曦臣想對魏無羨說什麽,可都被魏無羨出言阻止了。

魏無羨如今心裏,依舊對發現藍忘機就是前世的含光君一事亂的很,更不知道再加上今日,魏無羨将靈脈生剖給藍忘機一事之後,他又該如何面對藍忘機。

那不如,就以需要休養身體為由,暫時閉門不見吧。

縫合好魏無羨右腕上的創口,溫情的額上也微微見汗,她緩緩道:“魏公子,一切順利。”

魏無羨這才在藏色散人的攙扶下,搖搖晃晃地直起身,向着溫情露出了一個,明明是笑着的,看起來卻又是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道:“情姐,多謝啊,我這次可是欠了你一個大——人情....”

藏色散人淚流滿面地環住魏無羨的肩膀,再将魏無羨扶靠到自己懷裏,并不住地撫平着魏無羨劇烈起伏的胸口。

魏無羨神情恍惚地,看向圍在自己面前的一衆人,這裏有自己的父母,藍湛的父母和兄長,還有溫情,魏無羨深知,如果不在這個時間點,将這個請求說出口,他怕是再沒有任何機會了。

溫情眼眶微紅,一邊幫魏無羨處理右手上的傷口,道:“你要是還有點力氣,而且還拿我當朋友,就別對我說這些虛的,老娘可不吃你這一套。”

魏無羨的眼中閃着水光,他看向一衆藍家人,道:“我還有一個請求,這件事,麻煩你們,千萬不要告訴藍湛。”

藍卿容心下不忍道:“魏公子,這...”

魏無羨的瞳孔突然逸散開來,悠悠道:“我不願....挾恩為報,今日之事,本就是我連累了藍湛,如此這般.......也算兩清。”

藍曦臣重重嘆了口氣,道:“魏公子,你既知忘機對你的情意,他又如何能同你兩清。”

魏無羨的目光如今沒有看向任何人,憑着聲音答道:“澤蕪君,設身處地,你可會坦白直言?”

藍曦臣被問的一愣,而魏無羨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趁着藏色散人也還在思索這一問題的功夫,輕輕掙脫了母親的手臂,對着藍家人再度拜了下去。

“阿嬰?!”

“魏公子?!”

魏無羨終是支撐不住,倒在了藏色散人懷裏,在昏睡過去之前,他一字一句說得極慢,好似在交代後事:“阿娘,今日我與怨氣一戰,終将其制服,但卻損毀心脈,自今日始,深居夷陵,閉關療傷。其他的事.....拜托你們,一個字,都不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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