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破産撞車
第九招破産撞車
三人吃了半天才想起來，這個季節的菜園裏是沒有西紅柿的。
于是胡朔和毛樂針對西紅柿到底是從哪偷的，反季節蔬果的危害，以及到底是不是存在大棚，這三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進行了深入的探讨與辯論。
最終逼得毛樂拉着兩人去眼見為實。
然而卻并沒有在牆角的所謂狗洞處，發現西紅柿的蹤影，別說西紅柿了，連西紅柿秧子都沒看到。
毛樂整個人驚呆，“靠，怎麽不見了？剛明明有的，很多！這也太詭異了吧，難不成剛有人來全都給收走了？”
“連根拔起将樹苗也薅走？哪家菜農會這樣幹，你到底從哪偷來的？”胡朔拷問。
“哪偷啊，老子明明在這摘得！”毛樂甚覺冤枉，但卻又說不明白西紅柿到哪裏去了。
童塔塔雙目無神地看着他們活力十足地大吵，只覺自己的世界一片絕望。
胡朔捏着下巴，一臉嚴肅，“難不成，洞那邊其實是另一個異世界，剛你偶然看到的，只不過是異世界突然與我們這邊連接，甚至搞不好你那西紅柿還是異世界的外星人遞過來的……”
“哪有什麽異世界，不要跟天王一樣腦子犯糊塗！”毛樂無語。
“啊啊！”
“啊！”
童塔塔突然大叫了一聲，吓得毛樂跟着大叫出聲，“靠，你叫什麽？！”
“好煩啊！”
毛樂朝他腦袋來了一巴掌，“煩你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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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個神秘的西紅柿，放學後童塔塔被拉去了外牆拐角。
狗洞外面的空地看上去像被翻新過，然而怎麽翻都翻不出一塊西紅柿的殘骸。
“無果無真相啊，”胡朔搖頭，“啧啧，果然還是異世界的外星人……”
“你閉嘴吧！”
“塔塔！”
童塔塔剛準備開口說話，旁邊傳來叫聲。不遠處的馬路邊，他老爸明黃色的車子極其耀眼。
“哎！”
童塔塔應了聲，轉頭看向還在搜羅的二人，“你們繼續探索異世界的外星人和西紅柿吧，我要走了。”
“哪有什麽外星人，趕緊走！”毛樂氣急敗壞。
“我非得看他死心不可，”胡朔哼聲，“你快去吧，別讓你爸等了，都有人問車了。”
童塔塔他爸開得出租，正好打着空車燈牌。
“ 那我走了，你們小心啊，別再有什麽‘連接’把你們也帶走！”
“啰嗦，快走吧。”毛樂攆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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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同學在幹什麽呢？”童方臺看着面朝黃土的倆人問。
“他們在找‘異世界’的西紅柿。”童塔塔關上車門。
童方臺一臉迷茫，“什麽西紅柿？”
聞此，童塔塔将之前西紅柿的事添油加醋地給他爸說了遍，搞得他要笑不笑的。
“什麽異世界，你同學真能想象，肯定是菜農給收走了，剛我來的路上還看一輛拉着西紅柿的卡車路過了呢。”
“卡車？”
童塔塔問到一半，鼻翼翕張，聞到了一股別樣的味道，他四處嗅過，果然氣味最濃郁的是他爸那邊。
“爸，你又偷偷抽煙了！你真是個騙子啊，說好的戒煙呢？”童塔塔朝駕駛座撲去，打算将罪證搜出來，“看我這次非得給你找出來，讓你再賴賬！”
以為他爸一定會四處躲閃賴賬，沒想到這次他爸沒有阻攔或者狡辯，很快他就儲物箱裏找到了罪證——一盒剛拆封抽了兩根的香煙。
“嗯，這次我老實坦白，确實抽了兩根，”童方臺朝兒子比了個耶，“不過就只有兩根，煙你看到了，新買的。”
“可是你不都答應我戒煙了的嗎，你兒子我可是個Omega哇，讓我天天吸二手煙真的好嗎。”
一聽兒子說這話，童方臺就皺眉頭，“Omega怎麽了，我跟你說你不要老是有這種想法。雖然二手煙确實不好，但老爸又抽煙是有原因的。”
童塔塔聽他又要開始說教本打算不理的，但聽說有原因又忍不住好奇，“什麽原因？”
只見童方臺的眉頭皺起，側臉挂着一絲憂愁。
老爸不常在自己面前顯露太負面的情緒，所以童塔塔見此，心下有些緊張。
“你李叔叔，就是那個常來咱們家吃飯的叔叔，我上班地方的管事的你還記得不？”
童塔塔回憶了一下，“嗯，記得，怎麽了？”
童方臺嘆氣，“他跟我說，公司破産了……”
“什麽，又倒閉？！”童塔塔震驚。
聽着那個“又”字從兒子嘴裏冒出來着實有點不好受，童方臺撸了把臉，“是，是啊，你老爸我也不知道是什麽天煞孤星的命，在哪裏工作哪裏就倒閉，唉……”
“可是明天，我們那個房子不就要交明年的年租了嗎？你這次的工資有拿回來吧，手裏有夠交房租的錢嗎？”童塔塔擔心地問。
童方臺吸了吸鼻子，将兒子手中的香煙盒拿了回去，從裏面叼出來一根。
見狀，童塔塔再笨也猜得出來什麽情況了，“完了，我們要流落街頭了。”
“也沒那麽誇張，房東再怎麽說也會通融我們幾天，現在最重要的是老爸要盡快找到新工作，只要手裏有活動資金，房租就不愁了。”童方臺點燃了香煙。
童塔塔摳着安全帶扣，“那這車是不是得回收啊。”
“嗯，後天交車，老板要把整個公司盤出去，這樣才有錢把拖欠我們的工資發出來。”童方臺按開了頂窗排煙。
“後天，這麽快？！”童塔塔本就承受不得小心髒更是雪上加霜，“那豈不是要在一天之內找到新工作？怎麽可能啊，而且就算運氣好真的找到，人家也不能答應預支工資吧。”
“那你就不要擔心了，老爸肯定想辦法說服他們。”童方臺試圖安撫一下兒子。
“怎麽可能不擔心，現在跟以前都不一樣了，人都不好說話的。”童塔塔陷入焦慮，坐副駕上抓耳撓腮。
“憑你爸的口才，當然不在話下了，你難道還不相信你老爸。”
童塔塔朝他投去一個完全不信任的眼神，算了吧，他爸哪有什麽口才，每次都是靠把對方和自己灌到吐的程度，才談下來事情。
這次指不定又要怎麽喝了。
窗外迅速後退的梧桐樹，在夕陽的餘晖裏落葉紛飛，童塔塔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何為蕭瑟。
街邊商鋪漸漸黯淡，銀行的門頭一閃而過，童塔塔的腦瓜子上突然亮起小燈泡。
“對了爸，你不是有那個‘小口袋’來着？現在可以用來救急吧。”
童方臺雙目一顫，瞬間提高警覺，“什麽‘小口袋’？”
“你還給我裝，”童塔塔眯眼瞄他，“你上次喝多都給我說了，你有個攢了很多小錢錢的小金庫，還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小口袋’，而且你還說那個小口袋你存了很久，就在銀行放着，我想裏面應該有不少錢吧！”
聽到這話，童方臺默默轉頭扭了一把大腿，怎麽就酒後吐真言，什麽都給撂了呢……
“不對，我嘴上把門很嚴的，肯定是你聽錯了，我要是真有小金庫，咱父子倆還用得着天天過這種苦哈哈的日子嗎？”
“你快拉倒吧，你要是把門嚴，我怎麽會知道小口袋這個名字，別給我打馬虎眼。”童塔塔說着将他爸嘴角的煙一把扯下來，作勢就要扔到窗外。
“哎，別扔，好幾毛錢一根呢！”
童塔塔是吃定了他爸不舍得浪費半點兒的雞毛性子。
童方臺最終實在沒辦法，只好交代。
“是有個攢了挺久的小口袋沒錯，但那個錢不能動，那是用來給你以後結婚用的。”
聽到這話，童塔塔臉一下皺起來，“我才多大，結婚還早着呢，再說我結婚還能用多少錢啊。”
這話童方臺不愛聽，“哪裏早了，你這馬上快二十了，談戀愛結婚一眨眼的事，再說男孩子當然要什麽都提前準備好，等事來了再準備黃花菜都涼了，人姑娘一看你啥都沒有，誰願意跟你啊。”
“啥？跟我？”童塔塔瞬間激動，“你又來了，我不要娶！誰說男生一定要娶啊，我就不能嫁嗎？我是Omega啊。”
童方臺更不愛聽這話，語氣滿是恨鐵不成鋼，“是Omega沒錯，但也沒說Omega一定要嫁人啊，你難道就不想娶個漂亮的老婆嗎？”
“那我為什麽不能找個超帥的老公呢？”
“你！”童方臺被兒子的話噎了下，“超帥的老公……人家也得看得上你啊！”
“那你怎麽知道漂亮的老婆就一定看得上我？！”
關于這個問題父子倆争執了不下千次，童塔塔曾經還會稍微謙讓一下老爸，畢竟那時候年紀小也說不過，但現在他一步都不會讓，因為一旦讓了，說不定哪天他老爸就領着哪家小姑娘來給他認識了，畢竟他爸可是個有“前科”的人。
美其名曰一起學習，讓他跟鄰居家小姑娘天天在一塊玩，結果卻在背後跟小姑娘父母商量定個娃娃親……從那後，他在這方面是再也無法信任他爸了。
“哎呀，就算不是很漂亮的，一般漂亮也可以的嘛。”童方臺企圖打迂回戰。
“那我為什麽要委屈自己啊，再說我又不想娶老婆，我可是要找超級優秀Alpha做老公的人，志向遠大着呢。”童塔塔見招拆招。
童方臺聽得都笑了，“嘿，還‘志向遠大’，又開始做你那個小白日夢了是吧，從初中就念叨念叨，那個什麽池。”
“哪是什麽池，是城，臨城的城！”童塔塔無語地糾正他爹，說了好幾次，每次都記不住。
“噢城，之前聽你說的天花亂墜，人那小夥子既然那麽優秀，肯定對伴侶有很高的要求，怎麽會看上咱呢？你追着他從初中到高中，雖然老爸也很開心你能考上這個高中，但你不覺得，好幾年了你都沒把人家追到手，這個希望很渺茫嗎？”
童塔塔打方向盤，轉上單行道高架橋。
“怎麽連你也這麽說……”童塔塔嘟囔，“是好幾年沒錯，但我其實并沒有怎麽‘追’啊，一直都是在暗戀，又沒有告白。”
童方臺疑惑地看向他，“那你為什麽不告白呢？”
“我……”
童塔塔差一點就說出已經告白了的事，但之前的回憶瞬間湧上腦海，尴尬痛苦，悲傷難堪，想起來腳趾都在瘋狂摳地，還想掄自己幾耳刮子，根本無法開口。
童方臺以為兒子害羞，還在那裏說，“哎呀，你老爸我又不是那不通情達理的家長，我和你媽就是學生時代談戀愛到結婚，你知道我在這方面很開明的，有什麽不好意思說的。”
“不是……”童塔塔垮着臉。
“不是？那是什麽？難不成已經告白，然後被拒絕了？”
童塔塔聞聲猛地擡頭看向老爹，以為他知道了什麽，結果他爸只是随口一說。
但意識到這點後，童塔塔的內心更是挫敗，怎麽随便一說都能說中。
“啊？不會是真的吧？”沒聽到回應，童方臺轉頭看向兒子。
“哎呀不是，你快好好開車，這裏可不允許随便停車。”童塔塔趕緊擺手，想糊弄過去。
八成就是這樣，童方臺了解兒子的性格，嘴角一彎，正準備開口。
“但這根本不妨礙我還是要找個超帥Alpha當老公的遠大志向，所以你趕緊收起來你即将出口的說辭，我是不可能讓步的！”童塔塔猜中了他爹的心思，将他的話噎了回去，“你現在最要緊的難道不是明天的房租和工作嗎？”
“哎！卡車！”童方臺打斷他的話，指着前方喊了聲。
“不要試圖給我轉移視線！”
“不是，就是那個卡車啊，你不是說你同學在找西紅柿，我那會去你們學校就碰到這輛卡車，上面全是西紅柿。”
童塔塔順之看向前面，“哎，這個車不是經常去我們學校送菜的那個嗎？”
西紅柿旁邊的框子裏還有很多塑料布、油紙、防曬網以及鋼筋。
“那些是不是蓋棚用的東西啊？”
“對，咋了？”
這樣的話，就能解釋得通了。
“不過我看啊，那些西紅柿八成是去工廠處理的，那樣的品種不好吃，只能送去做醬。”童方臺看着那一車的西紅柿說道。
“做醬？番茄醬？”
童方臺點頭，話頭一轉眉飛色舞地開始說起做番茄醬，“要說收番茄做番茄醬，你老爸我小時候——”
“啊！有車！”
“吱——！”
“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