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借用浴室
六十二招借用浴室
将兜裏所有的零錢都掏出來付了車費下車後，童塔塔很确定關上門的那一刻，聽到司機狠狠地呼了好幾口氣。
随即車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掉頭，嗖的一下跑出老遠。
雖然并沒有其他人看到，童塔塔還是感到一陣難為情，轉身進大門時，特地趴在門邊查探了一番，确定院裏沒人後，才悄咪咪地潛回別院。
踏進屋時，正碰上他爸在客廳裏一邊啃蘿蔔一邊看球賽。
“嗯？”聽到動靜，童方臺看向門口，“晚會這麽早就結束了？”
“沒有，我提前回來了。”童塔塔關上門将鞋子一扒就往洗手間走。
還沒走近沙發，童方臺就皺着鼻子在周圍嗅起來，“什麽味？”
“臭鲱魚……”
“啥？”童方臺轉頭看着已經走到跟前的兒子，五官瞬間皺成一團，“你身上的？”
童塔塔無奈點頭，指着自己身上已經差不多幹掉，只剩下一團團印記的“特制果醬”：“有人在會場裏放了摻着鲱魚的百香果，被我不小心踩到爆炸了。”
“百香果？”童方臺一臉匪夷所思，“那玩意兒踩到就爆炸？”
“嗯，系臨城說溫度高就會爆炸。”童塔塔邊說邊解盤扣。
“那怎麽會有人在學校裏放那個？”
童塔塔脫衣服的手一頓，“就……表演的道具吧。”他不打算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他爸。
童方臺聞聲眯眼，看着走向洗手間的人，“不會是有人故意整你吧？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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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童塔塔心裏咯噔一跳，他爸還真會猜，只不過這次不是用來整他的就是了。
“沒有，就是別的班表演用得道具，他們表演的是個……呃，喜劇，很搞笑，裏面有一些整蠱環節，好在他們準備的多，要不然節目可能就泡湯了。”
“真不是有人整你？”
童方臺的聲音裏還是夾雜着懷疑，排除這麽些年既當爹又當媽生出的操心心态外，他還是比較了解自己的兒子，并且曉得這般年紀的臭小子們會怎麽欺負人。
“不是，你想多了，”童塔塔将話題轉移，“你回來洗澡用了多少熱水啊，到現在都還沒燒熱。”
“哦，那個熱水器壞了，我那會兒才打了維修電話，明天會派人來修。”
“啥？那我怎麽洗澡哇？”童塔塔擡頭看向上方的熱水器，劃了幾下觸摸屏，沒反應。
“我給你燒點，你用盆子沖沖呗。”童方臺起身，打算去拿燒水壺。
童塔塔皺眉，“那得燒多少水啊，還洗不幹淨……”
“我給你搓，保證幹淨！”童方臺信誓旦旦。
“才不要嘞，我都多大了。”
“呵，”童方臺撇嘴，“還多大，以前不都是我給你洗的？”
“那是小時候好吧！”童塔塔堅決抗議，“算了，我還是洗涼水澡吧。”
“不行，”童方臺斥責，“這個季節洗涼水澡，你怕身子骨太好是吧？”
話頭一轉，“這樣吧，你去問你林阿姨借個浴室洗洗，那邊樓上樓下好幾個洗手間。”
“啊？”這提議讓他很糾結，“借浴室……不太好吧。”
“有啥不好的，除了你阿姨外都是男生。”
“AO還有別呢……”
聽他在那嘟囔，童方臺原本還想去拿燒水壺的心一下子收了回去，重新回到沙發上繼續啃蘿蔔，“什麽別，幾個孩子都是男生，你也是男生，又不是什麽特殊時期，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童塔塔用小指扣了下嘴角，“話是那麽說……”
“什麽？”童方臺沒聽清他說什麽。
“不是那個意思。”
“什麽意思？”
“啊，沒什麽，”童塔塔從馬桶上起身，套上上衣從洗手間走出來，“我去拿換洗的衣服。”
說着他走到房間，從櫃子裏抽出了替換的內褲T恤以及褲子。
這個時間系臨城不在家，等晚會結束他回家時，自己早就洗完回來了，如是想着，他拿着衣服走出去。
“那我就去借浴室了。”
說罷，童塔塔邁着灑脫的步伐走出家門。
“哦，給你做點啥等會吃不？”童方臺問道。
“不用了，在學校吃過了。”
邁上主院的臺階前，他特地去停車亭看了一眼，确認系臨城的自行車不在後，他才按響了門鈴。
“塔塔？”林美臨開得門，“你們今天不是晚會嗎，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說着皺起了鼻子，大概是嗅到了那股奇怪的味道。
童塔塔不好意思地撓頭，将剛才編篡給他爸的瞎話又跟她說了一遍，“所以，就只好來問下，能不能借浴室讓我洗個澡……”
林美臨一時有點忍俊不禁，“沒問題啊，正好用一樓的吧，裏面的浴缸比較大。”
“我還是不用浴缸了，”童塔塔跟在林美臨後頭，盡量與她保持距離，“這個味道一沾上，後面人都沒法用了。”
“那怕什麽，有除味劑呢，你盡管用。”
林美臨将他帶到洗手間，大概說了下浴缸上幾個開關的功能後，從置物架上取下幾個瓶子，“試試我新買的浴液和精油吧。”
“精油？”
“對了，還有這個，”說着，林美臨跑到另一邊，從櫃子裏取出幾盞蠟燭，“我最喜歡的香薰，味道超棒。”
不待他接過看清，林美臨轉頭走出浴室，沒多會兒又走進來，手裏多了一瓶粉紅色他一時叫不上名字的花。
“郁金香，增添一點浪漫氣氛。”
将花擺在香薰旁，林美臨進行了一番簡單而有講究地布置，“好啦！”她拍了下手。
童塔塔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時有點恍惚。
到底是大戶人家哇，洗個澡還這麽多講究，他現在還如何說得出，他只是想過來借個能噴出熱水的噴頭把自己刷幹淨。
“哇，這真是……哇。”童塔塔幹巴巴地感嘆着。
林美臨歡快地好像自己要泡澡一樣，“幹淨的浴巾在最上面，你拿着用就好了，我就不打擾你了。”
說完便哼着小曲兒走出了浴室。
關門聲從身後傳過來，眼前微暗。
對方出去時随手關了頂燈，只留下壁燈溫馨的暖光将四下照亮，襯得她方才的一番布置愈發/浪漫起來。
“哇……”童塔塔不知第幾次用力吸鼻子并發出長嘆，幸好四下沒人，否則一定會覺得他很沒出息。
環視四周，整個浴室比他房間還大，單浴缸上那個瞧着造型奇特的水龍頭，估計都得值不少錢。
而且最重要的不是那水龍值多少錢，而是那種……怎麽說……那種視野，不對，格調！
沒錯，就是這個聽上去很牛逼的詞彙，童塔塔感覺自己都快熱淚盈眶了，沒想到有一天自己腦瓜裏能蹦出如此牛詞，真是令人感動。
好吧，他承認了，他就是個沒出息的。
将幹淨衣服放到櫃子裏，調好水溫，他邊放水邊脫衣服。
按着林美臨的囑托弄好什麽浴液精油後，慢慢走進了浴缸裏。
“呼~”
溫熱沁香的水流像一雙柔潤溫暖的大手，将他的身體一下子擁進了懷裏，每一寸肌膚都被輕柔地撫摸，身體的緊繃和心情的煩躁在霎那煙消雲散，仿佛整個人得到了升華，世界也跟着美好了起來。
“舒~坦~啊~”
童塔塔再次長嘆，慢慢向後靠在頭墊上，忍不住學起電視劇裏，将雙手展開放在兩側。
右手邊的粉色郁金香，被溫馨的燈光襯得愈發優雅。
他擡手拿起一支放在鼻下輕嗅，試圖将自己代入上世紀的黑/道大佬，閉上雙眼，浮現在眼前的，是槍林彈雨打下的江山。
他捏着那郁金香在浴缸裏做舉杯狀，環顧四下，“哈、哈、哈”一笑一頓，颔首，沒錯，黑/道大佬都是這樣笑的。
不知泡了多久，反正童塔塔從浴缸爬出來時，差點昏在地上。
趴在洗手臺上灌了兩口涼水，緩了好一會子，才慢吞吞地走到櫃邊穿衣服。
淺藍色的素牛仔布料很柔軟，這是他最喜歡的一條牛仔褲，望着正在進行自動清潔的浴缸，他扣上褲腰扣，忍不住哼起了歌，感慨泡澡果然有益于身心健康。
在這裏待得似乎有點久，希望系臨城還沒回來，他不想在這種情況下碰到他。
如是想着，他上前将蠟燭吹滅，打算穿上上衣趕緊出去。
然而望着空空的櫃子，童塔塔皺起了眉頭，“嗯？上衣呢？明明放在這裏的啊……”
敞開式的壁櫃裏，除了擺件和浴巾外都是空的。
他記得自己從家裏拿齊衣服才過來的，到這後就把所有衣服都放在一個櫃格裏了，然而現在除了洗手臺上臭烘烘的髒衣服外，啥都沒。
尋過浴室，四處皆無。
“該不會是掉在外面了吧……”童塔塔擰着眉頭走向浴室門口。
趴在門上沒有聽到外面的任何動靜，不知是隔音效果太好還是沒人在。
糾結了一番後，他悄悄敞開一道縫隙，映入眼簾的是對面牆壁上的挂畫，他忘記那畫後面是卧室還是書房了。
伸着耳朵聽了許久沒捕捉到外頭的動靜，童塔塔探出頭，左邊是回廊出口，客廳入口，瞧着沒有人在。
“阿姨？”他悄悄喊了聲，沒人回應。
看來人不在客廳，偌大的房子此時很安靜。
系叔叔在加班，裏城和連城他來的時候就沒碰上，要麽都在樓上要麽出門了，系臨城這個時候應該也還沒回來。
沒在走廊發現掉落的T恤，他光着上身從浴室裏走了出來，再次确認無人後，他扶着牆壁踮着腳尖往外走。
回廊不長，出口是大客廳，經過大客廳就可以去往玄關，他準備悄悄潛到玄關，回家找個衣服穿上，然後再來跟林阿姨道謝。
一切都按計劃進行，然而快到出口時，樓上卻傳來了動靜。
童塔塔猛地回身，靠在另一側牆壁躲着。
二樓拐角有歌聲，林阿姨在來回走動，開門聲響起又消失，她大概進了某間屋裏，歌聲消失。
确認沒人下樓後，童塔塔松了口氣，悄悄探出了頭。
其實如果只是林阿姨，碰上也無所謂，但碰不上最好，否則怪尴尬的。
有水珠從發梢滴落，滑到前胸一陣發癢，他伸手擦了一把，踮腳走出廊口。
得趕緊回去找衣服穿上，這個季節晚上挺冷的，就這一小會他已經開始起雞皮疙瘩了。
如是想着，他一邊用手撲棱着發尾的水珠，一邊踮腳往外走。
行至客廳時，有很輕的“咔哧”聲從右側傳來。童塔塔下意識轉頭往那邊看，随即猛地一顫，整個人愣在原地。
只見系臨城翹着二郎腿，窩在客廳的懶人沙發上，右手持着一枚通紅的蘋果，邊啃邊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而在他腳邊的矮桌上，裏城和連城正頭對頭坐在地毯上，全神貫注地盯着桌上的棋盤。
“反夾，”連城落下白子後，輕聲對裏城說，“你明天要是這——”
“啊——！”
“哇啊！！！”
突如其來的尖叫，将正專注下棋的哥倆狠狠吓了一跳，二人尖叫着看向光着上身站在客廳入口的童塔塔。
“你你你怎麽會在這裏？！”裏城吓得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我靠，真是吓死人了！”連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倒是系臨城不慌不忙地擡手揉了下耳朵，瞧着像被幾人的大驚小怪給震到了。
“你，你怎麽在那裏哇？！”童塔塔一臉不可置信地指着系臨城大聲質問。
“怎麽了怎麽了？”
咚咚咚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來，林美臨迅速沖出樓梯拐角，驚訝地看着樓下，“好大的叫聲，發生了什麽？”
“你這呆子，趁我們不注意偷溜進我們家想幹什麽？！”
裏城站起來指着童塔塔大喊，“還光着身體，你為什麽光着，變态啊？！”
童塔塔順着他的手看向自己赤/裸的胸膛，驚慌回神，迅速環抱住雙肩遮擋，“不要看！”
“你胡說什麽！塔塔是過來借浴室洗澡的，”林美臨從樓梯上下來，走到童塔塔身邊，“洗完了嗎塔……”
只是她話還沒說完，童塔塔便迅速轉身蹿回了浴室裏。
“怎麽了塔塔？”她趕緊追上去。
臉頰都趕上手裏的蘋果紅了，系臨城看着逃進裏頭的身影，搖搖頭。
某人鬼鬼祟祟地從浴室探出頭叫人時，系臨城就察覺到了。
彼時他剛從冰箱裏拿出蘋果，往客廳走時聽到了動靜，本打算過去瞧瞧的，但內心卻有聲音勸他不動，果不其然，沒多會兒，耗子自己從洞穴裏爬了出來。
而且還是只在水坑裏泡久了，好不容易爬出來的呆耗子。
“塔塔，塔塔你還好吧？”林美臨擔心地敲了敲門。
童塔塔聞聲趕緊握住了門把手，生怕有人突然闖進來。
“你怎麽了？”
問話有點難以回答，一想到方才系臨城打量的眼神，他就覺似有一股岩漿從腳底迸發，将渾身上下燒得滾燙，雞皮疙瘩從手臂蔓延到後背，讓他現在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最好誰都看不到他。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恍恍惚惚地開口，“沒，沒事。”聲音小的像蚊子哼。
“什麽？”林美臨根本就沒聽清。
“我沒事，阿姨。”
“沒事？那怎麽會尖叫，是不是那幾個臭小子欺負你了，你跟阿姨說，阿姨幫你教訓——”
“不是不是，”一聽林美臨那要發火的聲音，童塔塔趕緊打斷，“沒有人欺負我。”
“真的嗎，你別不好意思跟我說。”
童塔塔只好悄悄開了一點縫隙，“真的沒有阿姨。”
“那就好，”林美臨看上去松了口氣，“你臉怎麽那麽紅，是不是泡太久了，趕快出來吧，小心暈倒。”
“呃……那個，”童塔塔羞臊地皺起鼻子，“我好像忘記帶上衣了，能不能……”
“忘帶上衣？”林美臨瞬間明白，擺手，“那有什麽不好意思的，等下我去給你找件。”
說着她轉身離開了門口。
沒多會兒拿着一件毛衣走回來，“穿這個吧，現在外面比較冷，這個暖和。”
童塔塔接過那件淺咖色的毛衣，觸手手感非常柔軟，他有些不好意思，“謝謝阿姨。”
“沒事，快穿上出來吧。”
童塔塔點頭，走到鏡子前将毛衣抖開，是個V領，看上去有點大，倒很方便套頭。
穿着感覺比看上去更大，下擺都包過屁股了，袖子也很長，肩膀自己更撐不起來，感覺像系叔叔的衣服。
在浴室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後，童塔塔重新走出門。攥着髒戲服，站在過道口擰巴了好一會兒才走進客廳。
“阿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