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險些挨揍

八十一招險些挨揍

凳子又一次被踢到,童塔塔将糖塊包回紙裏。

“幹嗎?”他扭頭看着身後的人。

滕勝克嘴角總是噬着一抹怪異的笑,“求愛未遂。”

“什麽?”

“系臨城還真是不解風情。”

童塔塔皺起了眉頭,一點也不想從這個人的嘴裏聽到他的名字。

“你有沒有想過,換一種方式,來得更快。”滕勝克朝前傾了傾身子。

不明白他說得什麽意思,但童塔塔莫名感到不适,回話時自然沒什麽好氣:“關你什麽事。”

說完便不再理會,轉過了頭,并将凳子向前挪了兩下。

手中的糖塊硌到了手心,他将其扔到了桌角的垃圾袋裏,白白浪費兩塊錢,心痛。

上課鈴敲響,歷史老師老神在在地提溜着課本走到講臺上,鼓搗好課件後,開始繪聲繪色地講起早期雅典城邦的貴族政治與社會矛盾。

童塔塔抽出課本,認真地翻開第一頁,歪歪斜斜地寫上自己的大名後,跟着老師的速度聽了五分鐘。

大概是上午哭得太多,加上沒有午休,眼球一陣陣發澀,盯着課件看久了,便開始發疼。

他用力地閉上眼皮轉動眼球,試圖緩解這種不适,待他重新睜開眼時,一節課已經結束了。

掙紮着從課本的縫隙裏将臉拔出來,有人在過道打鬧不小心撞到了他的桌子,劇烈的晃動讓他瞬間恢複了清醒。

講臺上值日生正邊扔粉筆頭邊擦黑板,走廊裏來回奔跑的男生格外吵鬧,他愣愣地望着桌上口水都還沒幹的歷史課本,荷馬被浸得好像在哭……

“唉……”深深地嘆過氣後,童塔塔抽出紙巾将其擦掉,認命地合上了課本。

明明打算認真聽一次課來着。

後門,滕勝克手插口袋走進來。

經過後排過道時,一塗着指甲的女生從身後拽了下他的外套,他轉頭瞥了她一眼,聲音聽不出喜怒:“今天沒心情。”

聞聲,那女生努嘴,讪讪地将手松開。

滕勝克徑直走向自己的座位,站在桌邊從洞裏掏出手機解鎖,編輯信息時,眼角餘光瞥到前桌某人正蔫蔫地低着頭,手捧歷史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擡腳便踢了一下他的凳子,吓了發呆的人一跳。

“你幹嗎踢我?!”童塔塔不悅地回頭看着他。

“看你不順眼。”

“什麽?”童塔塔皺起了眉頭,“我還看你不順眼呢!”

滕勝克将手機放下,居高臨下地瞄着他,“貓呢?”

“啊?”話題轉得太快,他有點跟不上。

“m-ao貓,貓呢?”滕勝克一字一字往外蹦。

貓……指的是小彩虹吧,“哦,她挺好的。”

“在哪兒?”

什麽口氣,跟審問似的,也不知道當初是誰扔下就跑,現在裝出一副很關心的樣子。

“關你什麽事!”

這語氣似乎讓對方感到了不爽,滕勝克突然伸手抓着他的衣襟,将他從座位上扯了起來,“重新說一遍。”

突如其來的動作吓得童塔塔一哆嗦,手裏的歷史書,伴着凳子被小腿帶倒的哐當聲,掉在了地上。

身前人的面色瞬間變得難看,眼神陰鸷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捏死他。

喉嚨因緊張幹澀而下意識吞咽,雖然這麽久以來承受了各種各樣的嘲笑,但不知是幸運還是礙于屬性,從上學到現在童塔塔幾乎沒有挨過揍。但這并不代表Omega不會挨揍,尤其是男性Omega,那些被欺負得很慘的男生,他在電視上看到過……

害怕,真的很害怕,沒有人面對比自己高大強壯幾倍,且性情暴躁的Alpha時不害怕。

其他人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邊的狀況,或茫然或看戲地投來目光。

或許今天注定要挨拳頭,但他沒忘記小時候看的電視裏曾說:面對欺負你的人時,再害怕也要直視他們的眼睛,即便你會挨揍,也要讓他們知道,你并不懦弱。

想至此,童塔塔直視對方,抖着嗓子大聲喊:“你……你打啊。”

聽聞此話,原本還陰沉着臉的滕勝克,眉頭瞬間挑了起來:“誰說我要打你了?”

童塔塔愣了一下,手指緊攥着袖口,面上帶着很明顯的懼意,“什,什麽意……”

只是還不待他把話說完,領口突然被扯向對方,那張總噬着怪笑的臉也在眼前放大。

童塔塔猛地睜大了雙眼,意識到他要幹什麽後,迅速擡手,捂着嘴劇烈掙紮起來。

恰在此時,四下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起哄聲,滕勝克不僅不停手,反而愈發逼近,并用力将他捂嘴的手給拽了下去。

童塔塔抿着嘴閃躲,抗拒地嗚囔着:“你走開!我要告訴老師了!”

然而對方毫不在意,“随便啊。”

“啊!”聽聞此言,童塔塔吓地到處亂抓,甚至不小心抓到了對方的臉,卻絲毫沒有使他收斂。

眼見那臉貼得越來越近,他心頭一慌,聲音裏染上了哭腔:“對不起對不起,別這樣,我告訴你貓在哪……”

聞聲,滕勝克不屑地哼氣,但靠近的動作停了下來,“在哪兒?”

童塔塔抵着他近在咫尺的下巴,聲音急切:“你你你先把我松開。”

對方作勢又要靠近:“到底說不說。”

“啊啊啊,在我家在我家,我帶她去醫院治了病然後把她收養了還給她起了個名字叫小彩虹反正過得挺好的還胖了一些……”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童塔塔氣都不喘一下快速說完。

滕勝克眉頭一皺,差不多聽清了他的話,随即不緊不慢地起身,将攥着他手腕和衣襟的手松開了。

感到被放開的瞬間,童塔塔一蹦三尺高地翻出座位,沖向講臺,頭都不帶回地迅速逃出教室。

太過慌張,以至在樓梯拐角正面撞上了剛從廁所回來的毛樂。

“哎喲疼死爺了!”毛樂一看是他,趕忙将其攔住,“你幹啥,逃命啊急赤白臉的?”

待看清他眼角挂淚後,“咋了,你這又闖什麽禍了?”

童塔塔剛想開口控訴,眼神卻擦過毛樂的肩膀,看向了他的身後。

“啥?”毛樂順之望去。

只見下層樓梯上,系臨城正被一女生攔在半道。

那女生眉眼幹淨,面帶羞紅,瞧着像是鼓足了勇氣,才将手中的禮物盒遞了出去。

然而系臨城卻并沒有接,只抽走了盒子上面,折疊精致的信封,随即颔首示意,轉身繼續邁上臺階。

走到倆人所在拐角時,童塔塔很确定對方看到了自己,但卻表現得像完全沒看到一般。

擦肩而過的背影拾級而上,拐角窗口透進的光,在他的肩膀處影影綽綽。

童塔塔突然感覺後腦勺一陣發麻,身體四處的骨骼在驟縮,唯有眼前的世界在不停膨脹,膨脹……

膨脹到他的視野裏,除了那個背影外,連一根扶手都裝不下。

怎麽辦,他似乎早就已經,被埋在了草叢裏。

“喂,人家只是收了個情書,你也不需要哭吧,”一天見他哭三回,毛樂感覺自己有點崩潰,“他不天天收嗎,你又不是沒見過……”

聽聞此言,童塔塔趕緊擡起袖子擦拭,“不是我不是在意這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跟我道歉幹什麽,”毛樂撇了撇嘴,像是有點不好意思,“話說,你剛才咋回事,急急忙忙地蹿出來。”

“沒事了,”童塔塔搖頭,“回去吧,要上課了。”

“啊?”

這家夥,自打被老師談了話之後就怪怪的,總不至于真吓傻了吧。

毛樂擰眉看着往回走的背影,滿腦袋疑惑。

返回教室時,正好趕上下節課的老師進門,大概礙于此,童塔塔才沒在進教室的時候被起哄。

走回座位,身後那個可惡的家夥正低着頭不知道忙些什麽,沒有注意到他。

忐忑不安地上了半節課,滕勝克沒再亂踢凳子煩人後,他才稍稍放寬了心。

因着課間太過緊張,以至他這節課完全沒有睡意,然而偏偏這節是數學,無論他怎麽努力去追尋老師的語速,就是聽不懂。

直到快下課了才發現,老師講得跟自己看得,根本不是一本書。

他忍不住仰頭嘆氣,轉頭環視整個教室,擡頭聽課的寥寥無幾,其餘不是在睡覺就是在玩手機或搞別的。

最後十分鐘,所有人似乎都睡醒了一般,教室裏嗚哩哇啦的各種聲音此起彼伏,有些人大膽到根本沒把老師放在眼裏。

童塔塔轉頭看向講臺,數學老師似乎早已練就金剛不壞之身,下面聊下面的,他講他的。

一黑板的板書工整到童塔塔想哭,為老師的敬業,也為自己無法欣賞的痛。

最後一節自習,雖然沒幾人會認真寫,但各科老師還是把作業留給了課代表,而之前從未當過班幹部的學委和各課代表,也很認真地将其謄抄在了黑板上。

童塔塔第一次跟着記起了作業,并根據要求收拾了部分書目進書包。

随即翻開歷史練習冊,磨了十分鐘沒糾結出到底該選哪個選項後,默默打開了課本,然而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相關知識點在哪裏。且冊子的答案沒有解析,即使知道了選什麽也仍不理解。

挫敗感,讓他剛燃起來一點點的小火花徹底熄滅。

七頁紙,他連一道選擇題都搞不懂,談何跨越那七頁紙。

“喂。”身後的人又莫名其妙地開始踢他凳子。

本來就心煩意亂的童塔塔,語氣自然也就不咋地,“你又要幹嗎!”

“你那是什麽死人臉。”滕勝克擰着眉頭不滿地說。

童塔塔下意識摸臉,想立馬頂嘴,奈何突然回憶起之前的事,底氣開始不足,“就這樣的臉,不愛看就不要叫我。”

雖然不滿,攢在一起的眉頭也沒有舒展,滕勝克倒沒為難他,“有照片嗎?”

“什麽照片?”童塔塔一臉茫然。

滕勝克語氣理所應當:“貓的照片。”

沒頭沒尾的誰知道要什麽照片,童塔塔在心裏吐槽,“有是有,但我沒帶手機。”

“哈?不帶手機你來幹嗎?”不可置信。

“老師不讓帶手機。”

這話讓對方噗哧笑出聲,“你傻逼嗎?”

“你才傻……”罵人的話出口一半迫于淫威又收了回去,童塔塔抿着嘴吭聲吭氣。

“主頁上有嗎?”滕勝克又問。

童塔塔思索過,點頭,“好像有。”

聞聲,滕勝克敲了幾下手機,然後遞給他,“輸。”

光标在搜索欄,童塔塔警惕地看着他,“幹嘛,我不想加你。”

“誰想加你,我就看看貓,然後立馬清空記錄,”滕勝克将手機塞到他手裏,态度強硬,“敢給我摔了我就揍你。”

童塔塔撇着嘴接過手機,瞄了他兩眼,然後将手機背對他,确保不會被偷看到後,才小心翼翼地輸入賬號。

刷新後,主頁立馬出現,他找到相冊,将小彩虹的照片點開,遞給他。

“幹嗎!”見他要拿走手機,童塔塔警惕地往回收。

“不給我我怎麽看。”滕勝克無語。

“可,可是轉回去就會看到我的賬號。”

“大哥,我的腦子只會用來記有用的東西,你那個破賬戶寫在紙上拿槍逼着我背,我都不會瞄一眼。”滕勝克說着将手機一把奪過去。

聽聞此言,童塔塔白眼一翻,無聲叭叭嘴,見其确實只單純看貓後才放了心。

“那,那是剛到家的時候拍得,”童塔塔指了指照片上還戴着伊麗莎白圈的小彩虹,“這是我爸給她買得籠子,哦,這是她晚上拉臭臭嘿嘿……”

滕勝克擡頭瞥了他一眼。

“幹嘛,”童塔塔心虛地撓撓下巴,“反正她只是個小貓咪,偷看無罪。”

滕勝克翻了個白眼,垂眸繼續翻,看到一張在院子裏抓蛾子的照片時,手指一頓。

“這個是她第一次出籠子,不過很聽話,沒有到處亂跑,就只在家裏玩。”童塔塔笑着說。

“這是什麽花?”滕勝克指向小彩虹身後的一棵樹。

童塔塔聞聲望去,“好像是茶花吧,金茶花。”

“嗯……”滕勝克瞧着像是第一次見。

“很漂亮吧,是我們家隔壁的阿姨栽得,冬天也會開呢。”

滕勝克盯着看了一會兒,然後了然地點點頭,繼續向後翻。

貓的照片拍了不少,但有些童塔塔還沒來得及上傳,滕勝克翻了會兒就沒有了,系統自動跳轉到下個相冊,屏幕上跳出來一張自拍。

是裹着鼓囊囊羽絨服的童塔塔,舉着一只手掌,傻兮兮地站在路燈下面,露着兩排大白牙,周圍不知在下雪還是下雨。

“啊,不要看不要看。”童塔塔趕忙上前,想搶手機,無奈被滕勝克一下躲開。

“這也太傻逼了。”滕勝克舉着手機以防被他搶走。

兩個人你來我往,動靜有些大,班裏又有人開始起哄。

毛樂本來戴着耳機在專心玩游戲,聽到動靜掀眸瞅了眼,看清童塔塔在和誰搶東西後,雙眼一下瞪大好幾倍。

這呆子,怎麽啥人都招惹!

大概是被起哄聲惹惱,滕勝克轉頭沖人群喊:“哄什麽哄!”

見狀,本還在一個勁兒“喔喔”的人紛紛閉了嘴,只有個別家裏不差錢的“硬骨頭”還在吆喝。

滕勝克将手機扔給童塔塔,“自己清記錄。”

然後起身朝那個吆喝得最大聲的人走去。

童塔塔差點沒接住把手機摔了,愣愣地看着對方走到教室最後排,擡腳朝其中一人桌子踢去,“你有問題嗎?”

那桌坐了個染着頭發的男生,在衆目睽睽之下被駁了面子,臉色有點難看,從座位上起身與滕勝克面對面嗆:“你他媽能怎麽着?”

兩人都是一米八多的Alpha,體型也都不是纖瘦的類型,杵在那兒對峙時,整個教室都壓抑了幾分。

同樣剛領到幹部初體驗卡的班長,一臉忐忑地站起來說道:“你們有話好好說,不要打架。”

“我們不打架。”滕勝克盯着對面的人。

聞聲,班長剛準備松口氣,就見滕勝克擡手一把将染毛的腦袋按在了桌上,教室響起驚呼,下意識憋住了呼吸。

童塔塔也被吓了一跳,攥着手機忘了下一步動作。

被按住的染毛在很用力地掙紮,奈何撲騰了幾下都沒從桌上爬起來。

“你有問題嗎?”滕勝克盯着他又問了一遍。

那男生憋得面色通紅,好一會兒後才甕聲甕氣地開口:“沒有。”

似乎滿意這個回答,滕勝克将手松開了。

染毛起身後,也沒再繼續挑釁,将桌子拉正後,重新坐了下來。

見人返身往回走,童塔塔才想起來要幹嗎,趕緊低頭将帳號删除,然後把手機放到對方桌上,迅速轉頭面朝自己座位。

教室裏安靜了好一會兒後,才有人重新說起悄悄話,嗡嗡的竊竊私語聲緩解了一點心中的不安。

童塔塔盯着面前的練習冊,腦海裏突然回想起下午時的自己,弱雞一只還梗着脖子在那逞能,結巴着什麽“你打啊”,簡直蠢透了……

想及此,他忍不住錘了一下自己的腦瓜子。

“鈴鈴鈴——”

放學鈴恰在此時響起,教室裏瞬間聒噪,烏泱泱一群人起身,壓根沒幾個打算背書包的。

童塔塔“以一當十”,迅速将早就準備好的書包套到背上,頭也不回地蹿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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